張少成歎了口氣,他猜想,杜小鳳一定會看兵。
時間不長,正當鬼飄堂與無憂社打得不可開交時,又有一百多號青年在他們背後殺來,而且下手狠毒,兇猛異常。
戰場局勢轉瞬發生變化,鬼飄堂被打個措手不及,緩了好一會,才算穩住陣腳,但在無憂社和後來那一百多人的夾擊下,不得不兩線作戰,越打人越少,受傷倒地的人卻成倍增加。
如此擁擠的情況下,空間有限,拳腳、身法起不到什麼作用,鬼飄堂單兵作戰能力強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只過了五分鐘,鬼飄堂在前後受敵攻擊下,掛綵的人超過半數,慌亂的情緒漸漸擴散到每一個人的心裡。
風真走後,鬼飄堂這百餘人由小軍、貴平帶領,這兩人此時暗暗叫苦,知道今天這仗是打不去了,再打,己方損失將會更重。
「媽的,兄弟們,往樓下退1那位叫貴平的青年頭腦冷靜,迅速判斷一下局勢,再顧不什麼顏面了,果斷下達撤退的命令。他看得出來,後來那些人與無憂社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從他們這邊找突破口,機會更大。
後來這些人都是全興幫和無雙會的成員,這兩個幫派和鬼飄堂皆有仇怨,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棒打落水狗的機會,兩幫老大陳海青和田吉濤都不想輕易放過。這兩個老大一馬當先衝到前面,下面人自然士氣大振,人們爭先恐後往前衝,氣勢如宏。
要知道沒有什麼比打破神話更加振奮人心的,現在,他們就在打破鬼飄堂這個神話。
即使在如此被動的局面下,鬼飄堂雖然在撤退,但卻一點不慌亂,依然保持著完整的陣形,受傷的人被保護在人群中央,外圍由身強體壯的青年壓住陣腳,退得不急,但也不慢。鬼飄堂將重心放在了全興幫和無雙會這邊,兩幫頓感壓力倍增,勉強抵抗幾下,在倒地十數人後,開始後退。
「糟糕1張少成只看鬼飄堂撤退的速度就知道,全興幫和無雙會頂不住了。
他擔憂地看向杜小鳳,說道:「小鳳,看來我們得加把勁了。」
「哎?」杜小鳳一擺手,笑瞇瞇道:「正好相反,我們應該鬆一鬆,不要把鬼飄堂逼得太緊。要知道狗急跳牆,逼緊了,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
「可是,」張少成略帶顧慮道:「我怕全興幫和無雙會可能會損失慘重。」
杜小鳳別有深意道:「有些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做些犧牲是必要的。」
張少成明白他的意思,或許,鬼飄堂和這兩個幫會打個兩敗俱傷,也正是杜小鳳想看到的,他提醒道:「小鳳,現在全興幫和無雙會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杜小鳳頷首,目光深邃地說道:「放心,少成,不用但心他們,陳海青和田吉濤這兩個老大都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他們恐怕比你我更懂得怎麼去保存自己的實力呢1
張少成苦笑地搖搖頭,歎道:「希望如此1
杜小鳳說得沒錯,當陳海青和田吉濤二人發現鬼飄堂將重心轉向己方後,不約而同地讓自己人向後撤。
他們是撤,而不是敗。兩幫的人邊打邊退,並不與鬼飄堂硬碰硬,沒過幾分鐘,全興幫和無雙會的人都退出教學樓。
小軍、貴平趁機帶領鬼飄堂的人從教學樓裡衝出來,離開狹小的走廊,來到寬闊的廣場,他們皆長出一口氣。
這時再看鬼飄堂的幫眾,沒有幾個人是全身而退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戰鬥力大減。
他兩人相互看看,暗自搖了搖頭,今天這個仗打得實在窩火,自己一方的長處完全沒發揮出來不說,而且還差點在全興幫和無雙會這樣不入流的小幫會手吃了大虧。
兩人又氣又憤,可暫時也拿他們無可奈何,二人心有不甘地帶領鬼飄堂這百於號人撤出浩陽。
杜小鳳並沒有追擊的意思,鬼飄堂雖然敗了,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實力,而且出了浩陽,在街道和對方展開百人的大規模械鬥,必然招來警察,而當地警方又與鬼飄堂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對自己不利。他只是象徵性的領人追到廣場,沒等他下令撤退,有人先把他們攔住了。
教導主任穿著一身筆挺的淺灰西裝,站在眾人面前,身後還跟有兩名保安,他先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杜小鳳身,語氣嚴厲地問道:「杜小鳳,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無憂社損失比鬼飄堂小得多,可也有不少人掛綵,血流滿面,百號人,手中又是棍子又是鋼管,目光噴火,面露猙獰,殺氣騰騰的模樣好不嚇人。不等杜小鳳答話,教導主任又喝道:「你們還像學生嗎?是社會的小流氓嗎?把武器都給我放下。」
杜小鳳冷笑,沒有說話。這位教導主任來得還真夠「及時」的,鬼飄堂百人衝進浩陽的時候他不出現,與自己一方在走廊內發生爭鬥的時候他不出現,偏偏在他們敗走的時候出來了。
他不發話,無憂社百餘人沒有一個做出反應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各個露出不屑的神色,冷眼盯著他。
張松林臉、身都是血點,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嘿嘿怪笑兩聲,將手中木棍往肩膀一抗,挺直腰身,仰面望天。
教導主任見狀,鼻子差點氣歪了,不管怎麼說,他主管學校內學生紀律的,鬼飄堂見了他也禮讓三分,可眼前的無憂社,卻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怒道:「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嗎?是不是都想被退學?」
「哼1人群中不知是誰冷笑一聲,說道:「有種,你就把我們都退學好了1
教導主任聞言臉色一變,他這話只是嚇唬人的,要知道浩陽近年來名聲越來越差,報名的學生也逐年減少,要一下子開除百餘名學生,別說他沒有這個權力,即使是學校的校長也未必敢,再者,早以心生不滿的校董們那一關也過不去。他紅著老臉,又羞又怒,好一陣沒說出話來。
杜小鳳不想給他太多的難看,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把他逼急了,對自己一方很不利。
他向張少成使個眼色,後者前,問道:「小鳳,什麼事?」
杜小鳳壓低聲音道:「讓大家散了,不要和教導主任慪氣,還有,少成,你去安排人,讓受傷的兄弟去醫院。」
張少成點頭道:「好的1說完,他轉回身,對眾人擺擺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
眾人明白這是杜小鳳的意思,紛紛將棍棒往地一仍,在張少成的招呼下,迅速解散,該課的課,該送到醫院的送醫院。
教導主任的臉色這才恢復一些,對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杜小鳳道:「杜小鳳,你等一下。」
杜小鳳停住身,頭也沒回,問道:「有什麼事?」
教導主任冷道:「校長讓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杜小鳳雙目一瞇,問道:「現在?」
教導主任道:「現在1
杜小鳳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完,他向學校外走去。
教導主任心中火起,皺眉問道:「你要幹什麼去?」
杜小鳳冷道:「我的朋和同學在學校裡被大搖大擺闖進來的陌生人打傷,難道,我不應該去醫院裡看看他們嗎?」
他話中帶刺,暗諷學校有意放水,幫助鬼飄堂的人。教導主任滿臉通紅,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小鳳笑道:「我什麼意思?教導主任是聰明人,難道你還聽不明白嗎?」說完,他頭也不會,大步走出學校。
「杜小鳳1教導主任一張老臉快變成綠色,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看著他背影,恨得壓根癢癢。
無憂社經過一場混戰,受傷有二十多人,其中比較嚴重的有五人。不過,讓杜小鳳多少有些安慰的是,幫會中的資金有所補充。
在與李明一戰中,趙耀順手牽羊,搶跑了五輛摩托車,他當晚找到父親的一名手下,轉手賣給了他,從中賺取五千多塊錢。
錢雖然不算多,但對於資金嚴重緊張的無憂社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若是以前,杜小鳳定會反對他這樣的做法,認為那是小人行徑,可是現在,他並未提出異議,甚至讚賞趙耀的所作所為,搶毒品,與搶摩托,都是搶,沒什麼本質區別,做事情,有時候根本無法太講究手段,想要生存,想要發展,不可能過於拘於小節,只要所做事情的目的是正義的,那麼盡可以放手去幹。
人,總是在變,人的想法,也會根據他所處位置的不同以及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轉變。
杜小鳳在真悟境界的修煉使他智力大增,讓他很快明白一個道理,成者王,敗者寇,成大事的人永遠是梟雄,而英雄,只應該存在於小說的神話中。在現實社會中,絕對的英雄是無法生存的,哪怕他再厲害,到最後,只會成為被人利用的對象。
杜小鳳、張少成等人陪同傷者一齊趕赴醫院,經過包紮處理後,大多數人已無大礙,只是那五位傷勢嚴重的學生需要留院觀察。
對於這些因幫會而受傷的人,杜小鳳很感激,也很愧疚,更有幾分自責。
他不是小氣的人,特別對自己的兄弟。
張松林從趙耀那裡收到五千元錢放在口袋中還沒捂熱乎,杜小鳳大方地拿出一半,平分給五位重傷的人,同時說道:「我知道,這些錢,與你們對社團的付出比起來,實在少得可憐,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我相信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大家都會得到應得的東西。現在,你們的任務時好好養傷,早點出院,到時我幫你們補課1
五個人,手中握著分得的五百元錢,眼眶都有些濕潤,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他們在杜小鳳眼中和話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與在意。他的真誠,不是可以偽裝做作出來的,那是真真正正的一團火,可以燃燒一切,包括他身邊人的心房。
張松林摸摸剛鼓起來沒多久又變得乾癟的錢包,大叫可惜,暗歎杜小鳳太大方,大方得不合時宜。
可是,當他看到病床五人眼中晶瑩閃爍時,他的眼睛也紅了。
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杜小鳳不經意間的表現卻將在場的每一個人緊緊拉攏在自己身邊。
細節,決定著成敗。
眾人離開醫院,張松林雙手背於腦後,伸個懶腰,無奈道:「小鳳,進醫院前,我感覺自己像個有錢人,現在,從醫院裡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又變回原來那個窮光蛋。」
五千元的社團資金,除去看病和分出的費用之後,已不足兩千元。
杜小鳳安慰他道:「放心,松林,既然我們能將錢花掉,就可以把錢再賺回來。」
張松林奇道:「怎麼賺回來?」
杜小鳳笑道:「或許鬼飄堂會很願意幫忙的。」
「……」張松林沉默好一會,撇嘴嘟囔道:「除非他們的腦袋出現問題了。對了,小鳳,你說校長為什麼要找你?」
杜小鳳道:「無憂社最近在浩陽崛起得很快,又與鬼飄堂發生爭鬥,我想,十有八九是因為這件事。」
張松林皺著眉頭,道:「不知道校長會怎麼說?」
「天知道。」杜小鳳聳肩一笑。
杜小鳳帶人回到學校,考慮鬼飄堂剛吃個不大不小的悶虧,應該不會這麼快再找門來,他吩咐眾人回各自班級課。
眾人紛紛點頭,剛要離開,杜小鳳猛然又想起什麼,把張少成和張松林二人叫回來,在他倆耳邊低聲細語。
張松林聽完後臉色一變,驚問道:「小鳳,這樣行嗎?」
杜小鳳目光深邃道:「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張松林深深看了他一眼,與張少成二人飛速跑進教學樓。
杜小鳳慢悠悠走在身面,邊走邊考慮怎樣去應付這位浩陽的校長大人。不知不覺,他已走到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前。
這是杜小鳳自學以來,第一次被校長叫到辦公室單獨談話,若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但是,緊張歸緊張,他並不害怕。提氣振作精神,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近來1辦公室裡響起中年人厚重的聲音。
杜小鳳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在三十坪米左右,牆掛有字畫和錦旗,字是好字,畫也是難得的好畫,而錦旗更向人們述說浩陽曾輝煌的過去,杜小鳳雖然不懂得欣賞字畫,但他第一感覺是,校長這人沒有品位,將藝術與世俗的東西混放在一起,看起來格格不入,給人說不出彆扭與唐突感。房間裡端擺放一張辦公桌,桌子很大,外觀、顏色、質地都與其他老師的辦公桌相差不多,但體積卻大出一半有餘,在辦公桌右側有一面巨大的文件櫃,裡面堆著文件與籍,辦公桌前與房門之間,有一座巨大的玻璃魚池,半人高,兩米長,放在辦公室中,有些扎眼。杜小鳳打量一圈房間的擺設過後,點了點頭。
真悟元經傳他奇門篇時涉及到風水,所以對風水一學也深有研究。
只看一眼,他就敢斷言,設計房間裡擺設的人懂得風水。
辦公桌巨大,自然而然給人一種氣勢,時刻都在提醒進入房間的每一個人,坐在桌子後的這個人是領導者。
桌旁有文件櫃,則給人壓迫和緊張感,也可以顯露出領導者的威嚴。
桌後靠牆,桌前有魚缸,應了水風絕佳的第一原則「山環水抱」,也就是說背後有山作依靠,可旺人,面前有水做環繞,可旺財,利於事業發展。在辦公室裡,靠山,就是指靠牆,而水抱,可用魚缸來代替。
想不到,校長還懂得風水一學。杜小鳳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這位中年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校長四十多歲,頭髮掉了大半,典型的「地中海」,面帶金絲眼鏡,身穿筆挺西裝,道貌岸然,儀表堂堂。
杜小鳳在打量他,他同時也在打量杜小鳳,兩人互視了一會,校長先開口道:「你就是杜小鳳?」
「是的。」杜小鳳點頭。
校長問道:「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有什麼事嗎?」
杜小鳳搖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校長挑眉看著他,冷道:「作為一個新生,剛到浩陽就搭幫結伙,又是打架又是斗歐,將學校的規矩統統沒放在眼裡,特別是今天,竟然都打到教學樓裡來了,嚇得老師和學生下課時不敢離開教室,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理你?」
杜小鳳淡然道:「那不是我的錯。」
校長白了他一眼,諷刺道:「那還是我的錯嗎?」
杜小鳳一本正經地反問道:「難道,那不是嗎?」
校長眉頭緊鎖,凝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小鳳道:「校長先生,我想問問你,高年紀的學生欺負剛入校的新生,你為什麼不管?堂堂的學校老師竟然恬不知恥到去非禮自己的女學生,你為什麼不管?本應該代表學生的學生會反而成為一些老師進行報復的爪牙,你為什麼不管?就拿現在來說,那麼多校外人員跑到學校裡胡鬧,找你的學生麻煩,你又為什麼不去管?」
校長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幾乎成為醬紫色。
他強忍怒火,說道:「我不管你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總之,你在學校裡經常打架鬥毆,這是事實,浩陽不需要你這樣的學生。」
杜小鳳仰面一笑,問道:「校長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校長冷道:「杜小鳳,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主動提出退學,不然,讓我在你的檔案裡加一條被開除的名頭,對你沒有好處的。」
杜小鳳看著他,沒有說話。
校長得意的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我的決定,你也不要奢望有人可以改變,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杜小鳳沉默片刻,接著,雙目一彎,笑瞇瞇道:「如果在我剛入學的時候,你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想我會十分感激你的,可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走,而且在我沒有決定離開之前,沒有人可以強行讓我離開1
校長老臉一沉,惱怒道:「別忘了,我是這裡的校長,我有權決定你的去留1
杜小鳳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啊,你雖然是校長,但你頭還有校董,如果你的決定對學校有很大的影響,校董們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校長氣急而笑,道:「開除一名經常打架的不良學生,誰說會對學校造成不良影響?」
杜小鳳表情輕鬆,悠悠道:「未必是一個哦1說著話,他手臂一抖,打出個清脆的指響。
校長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辦公室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呼啦一聲,從外面擁進無數學生,有男有女,為首的一人正是張少成。
在他身後,還有趙耀、張松林等無憂社骨幹及其成員,而何曉娟與她的飆風戰隊成員也混在人群中。
因為何曉娟的關係,現在的飆風戰隊絕對是無憂社最鐵桿、最牢靠、最緊密的聯盟幫會。
突然見到這許多人,校長一時慌了手腳,看得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無憂社的成員,以為他們要對自己動武,慌張地抓起辦公桌的電話,驚問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杜小鳳看著他恐懼的樣子,有意學他剛才的話,柔聲問道:「校長先生,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校長嚇得一哆嗦,擁近辦公室的學生,少說也有三十多號,而在外面的走廊裡,更是人頭擠擠,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他又驚又駭,手指眾人,顫聲道:「你們要是敢……敢碰我一下,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我是校長……」
杜小鳳笑道:「校長先生,我可以認為這是你的威脅嗎?1說著話,他向張少成一甩頭,後者會意,伸手入懷。
校長暗叫不好,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後一仰,或許他的反應太激烈了,腦袋重重撞在身後的牆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杜小鳳和張少成相視而笑,後者從口袋中掏出的並不是什麼武器,而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
他夾在指間,向前一遞,說道:「校長,這是我的退學申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