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南羅國都卡納亞。佛都大殿。
「稟告佛都王子,卡西特已經被攻陷了。」一個士兵臉色鐵青地跑進來說道。
「啊?什麼?」佛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呆了半晌,才說道。告急和被攻陷前後不超過九個時辰,這樣的速度的確也太令人吃驚了,就連一向以穩重著稱的佛都也無法保持鎮定。
「卡西特慘遭屠殺,全城上下,無一倖存。」那士兵誠惶誠恐,他害怕佛都一發怒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給殺了。
「他們朝哪個方向進發?」佛都問道,「是不是朝卡納亞?」
「朝『永久中立之地』方向。」士兵必恭必敬地答道。
「快,快傳巴蒂將軍!」
士兵立刻跑了出去。
半剎過後,巴蒂便出現在佛都面前,一進來就開口說道:「佛都王子,魔武軍隊果然是勢不可擋。」
「這一次恐怕有大麻煩了!只不過,根據情報,他們並不是向著卡納亞方向行軍的。」佛都皺著眉頭說道。
「不向這裡進軍?難道魔武正如佛都王子所料,只是為了進軍『永久中立之地』,打敗坎亞,為依維斯報仇雪恨?」巴蒂沉吟道。
「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正是如此!我們的軍隊佔據了險要的地理位置,卻一敗塗地,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佛都說道。
「對方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戰鬥力!同樣也大大出乎微臣意料之外!」巴蒂說道,「但微臣怕他們最終還是要迂迴到卡納亞!」
「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要剛剛出發不久的十萬軍隊原地候命!以備不時之需。」
「遵命!」巴蒂說道。
「要是魔武只是路過的話,我決定放他們走!」佛都說道。
「佛都親王,埃南羅也算是泱泱大國,就這樣讓魔武大搖大擺地穿過去,有失尊嚴。到時,恐怕埃南羅的人民會當我們是賣國賊一樣看待,有損佛都王子你的清譽。」巴蒂面露猶豫之色。
「歷史上的偉人,有哪一個沒有被人咒罵過的?」佛都說道。
「倒是屬下一時愚鈍了,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有得必有失,屬下卻強求著十全十美。」巴蒂面有愧色。
「若是魔武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去對付坎亞,那我們就既可以借他的力量消滅坎亞,我們自己又可以抽出兵力去收拾藍達雅。簡直是天助我也!」佛都興奮地說道。
「坎亞現在四處遭困,任憑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救不了他了。」巴蒂說道。
「對!」
「那屬下先預祝佛都王子除此大敵。」巴蒂說道,「只不過如果坎亞真被滅了,那麼,依維斯舊部的勢力又將抬頭,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了。」
「依維斯既死,『前進軍』已經是群龍無首。一旦坎亞被他們消滅,依維斯大仇得報,那麼,他們很可能就彷徨四顧,不知所以了。」佛都說道。
「到時,我們正好利用他們的這種心態,把他們逐個擊破?」
「正是如此!」佛都說道。
自此之後,魔武率領三千名鐵血傭兵級的黑暗鬥士,一步一步向「永久中立之地」開去,沿途沒有受到埃南羅軍隊的任何阻攔。而他們也正如佛都所料,除了在路過的地方強搶了一些物資充當軍糧之外,並沒有做出其他不利於埃南羅行動。
佛都一輩子做出了很多正確的決定,而放行魔武軍隊這一個命令,無疑是他最明智和最能讓自己得意的決定之一。
※※※
「什麼?對方就十來萬人?」聽了偵察兵的報告,傑倫忍不住大聲說道。
「是的,傑倫將軍。」偵察兵答道。
「這不是白白把城池送給我嗎?哈哈哈!」傑倫狂笑不已。
「傑倫將軍,尤圖斯十分險要,城牆堅固無比,護城河又高又深。」偵察兵提醒道。
「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傑倫說道,「那根據你的觀察,你可有什麼建議要對我說?」
「傑倫將軍,屬下認為尤圖斯地勢奇峻,易守難攻,絕非是一塊容易啃的骨頭,應該小心行事,再偵察仔細,以報萬無一失!」偵察兵說道。
「世界上還有什麼城池比阿瑪蘭塔城更為險要的呢?區區十來萬人,不足為慮,不足為慮啊!就算是居住在天上,我也能把他們全都扯下來,埋進地獄。」傑倫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彷彿尤圖斯已經就在自己的手心裡了。
偵察兵只好保持沉默,傑倫剛才那簡直不是在問他的意見,而是借用偵察兵來說出自己的意見。
「下去吧。」傑倫冷靜下來,揮了揮手。
「遵命!傑倫將軍。」偵察兵依言退下,心中對傑倫如此輕敵感到非常擔憂。
※※※
聖歷2109年6月13日,故卡爾山脈。
「薩德團長,我們已經被風楊圍攻七天了,這七天以來,我們的士兵傷亡過半,怨聲載道,士氣低沉,形式很是不妙啊。」費爾登憂心忡忡。
「哎,都怪我們當初過分輕敵,輕舉妄動!如果我們一直固守在這裡,兵力沒有折損的話,現在,我們便不用害怕他們了。」薩德雙手插進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抓了幾抓,說道。他口裡的「當初」自然是指曼切斯特大雨戰了。
「禍根是我們一早就埋下的,當初不該投靠坎亞。」費爾登唉聲歎氣地說道。
「後悔有個屁用啊!如今我們也只好一條道上走到黑!」薩德怒道。
「哎!」費爾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媽的,我就不相信我們會打不過風楊,他不就是埃南羅一個小小的人物嗎?竟然欺到我們頭上來了。」薩德嚷道。
費爾登神色慘然,只差對薩德說「放棄吧」三個字了。
「不管如何,我們都應該好好準備,永不放棄!」薩德彷彿聽到了費爾登的心事,「放棄這裡等於是放棄生命。」
當天夜裡十一點二十分,故卡爾山脈上的士兵們左右穿梭,表情十分嚴肅,他們手中的火把燃燒時發出的聲音顯得異常的輕脆。
「似乎有點不對。」一個士兵突然轉過身對身邊的一個夥伴說道。
「噢!」那夥伴也給這種氣氛折磨得夠嗆,他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來好好休息。然而,很不幸,今晚輪到他站崗。
戰馬無緣無故地踢著地,暴躁非常。在山脈上作戰,基本上,人們都用不到馬匹,馬匹因此而似乎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再加上近來戰事繁忙,它們受到的待遇也就不是那麼好了。
十二點整,天空似乎更暗了。黑暗中,不知道誰踩到了一個忍不住趴在地上睡覺的士兵的肚子,那士兵起身大叫一聲:「我靠!」隨即,又無聲無息,仿如一塊石頭沉入深海之中。
夜,靜得可怕,壓抑得可怕。
※※※
十二點零五分,薩德在睡夢中猛然驚醒:「誰?誰?」
帳篷外一陣陣喧天吵鬧,「『前進軍』來了!快逃啊!」慘叫聲四起,馬匹哀切的嘶鳴聲似乎是要把這漆黑的夜空劃破。
「夜襲。」費爾登一邊整理著衣甲,一邊嚷著,「薩德團長,夜襲。」
「風楊?」話一出口,薩德就感到徹底的後悔,這附近除了風楊之外,還有誰是他的敵人呢?
「是,是的。」費爾登拔出長劍,說道,「薩德團長趕快出來指揮士兵。」
薩德「騰」的一聲彈了起來,抽下掛在帳篷裡的劍,衝出帳外。只見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士兵們互相踐踏著,如同一條條喪家之犬。
「敵人來襲了,我們完蛋了!」士兵們紛紛嚷道,「撤,快撤!」
「哪裡?在哪裡?」薩德舉目望過去,只看見到處都是穿著自己軍服的士兵,沒有一個是對方的。心裡暗想:難道是內奸故意搗亂?我明明已經設置了很多密探在風楊的陣前,不可能我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就來進攻我啊!
「明明沒有敵軍,是誰故意搗亂?」薩德怒髮衝冠。
「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薩德的耳邊響起,他聽過這聲音,而且不止一次。有幾次是面對面的交談,有幾次則是在對陣時。
「風楊?!」薩德臉色大變,心中大為驚駭,「全部士兵集合。」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風楊的聲音再度響起,等了這麼久才等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天夠黑,可以讓他的士兵輕鬆地逃過薩德那些邊站崗邊瞌睡的偵察兵的視線。現在,他可不會給薩德任何準備的時間。
「投降吧!」巨大的喧囂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火光突然四起,照徹了整個夜空。風楊的軍隊漫山遍野,蜂擁而上,氣勢煞是嚇人。故卡爾山脈霎時之間變成了一個火的海洋。
「費爾登,費爾登在哪裡?」薩德高聲叫道。
「在這裡。」費爾登忙不迭地跑過來答道。
「快集結軍隊,反擊,反擊。」薩德高聲叫道。
「集結,集結。」費爾登顫抖著高聲叫道。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嚷了之後,究竟有幾個士兵響應。
「我們被包圍了!」逃跑的士兵開始發現他們都已經無處可逃了,一層接著一層的風楊士兵把他們團團圍住。
此刻,薩德心頭只有惶恐!他實在無法想通對方是怎樣能做到不發出一點聲響就衝上了山脈的。
「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夢,做夢。」薩德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一片模糊,他想讓自己相信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僅僅是幻覺罷了。
「薩德團長,已經沒有時間讓我們去後悔了。」費爾登儘管也非常害怕,但還是拉了拉薩德的雙手,大聲嚷道,「團結一致,竭力死戰!」
「殺!殺死這些王八蛋!」風楊的士兵們揮舞著武器四處追殺著薩德的士兵,一點也不留情。
「殺,為依維斯總統領復仇!」索特振刀狂呼道。
「為總統領復仇!」風楊的士兵們發出洪亮的呼喝聲響徹故卡爾山脈。
薩德的士兵四處亂竄,任憑費爾登聲嘶力竭地吆喝著,他們全都置若罔聞。主將已經方寸大亂,作為他們這些走卒,自然更是六神無主了。
刀劍在火光的輝映之中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尖銳的軍號聲四處亂響,鮮血在飛濺,激射。風楊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薩德的軍隊被逼入越來越小的空間裡面。
「跑啊!大家快跑啊!」驚慌失措的薩德的士兵在刀劍下打滾,哀鳴,他們的表現絕對不像一支軍隊,毫無還手之力,只是任由對方殘殺、踐踏。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把武器插進自己的身體,然後再拔出去,他們抱著對方在自己肚子或其他地方劃開的傷口,痛苦地呻吟著。鮮血流過他們的指縫,滴在地上。
看著這一幕幕悲慘的場景,彷彿就連也在顫抖著。微風吹起來了,好像是要替這燥熱的天空降溫,讓它忘掉自己所見到的一切東西。厚積的烏雲被吹散開去,月亮靜悄悄地探出頭來了,好小的月亮,就那麼一點兒,彎彎曲曲的,像一把小巧的鐮刀一樣。
越來越多的星星出現在天際,讓人不禁想到,它們是在天上被這人間的喧鬧聲、哭喊聲驚醒,然後推開窗戶,望了下來。然後,星星們的眼光就一直無法離開,螢火蟲四處飛舞,彷彿是星星們為這殘酷的殺戮流下的眼淚。
殺戮在繼續著,鮮血幾乎染紅了故卡爾山脈上任何一個角落,躺在地上的屍體幾乎和故卡爾山脈上的樹木一樣多。只不過,今天過後,這些屍體將再也無法擁有生命,而樹木卻依然可以蓬勃生長。
※※※
「戰爭,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鏖戰中,風楊的心中突然浮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不過,他可不會下令讓自己的士兵停止圍殺,畢竟,現在是在打仗,不是在玩遊戲。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風楊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在戰爭之中,他產生的任何想法都不會影響他想打勝仗的渴望。在戰場上,他首先是一個將軍,然後還是一個將軍,最後才是一個人,一個充滿著同情心的人。
「殺啊!」至於索特,他可不會去考慮什麼仁慈還是殘酷,他和許多士兵們一樣,只知道越快殺完敵人,就可以越快休戰,越快得到休息。
然而,即使是狗急了也會跳牆,驚慌失措了好一會之後,薩德和他的士兵們終於恢復了鎮定。他們都已經明白,無論如何,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任由對方無止境的殘殺,他們握緊自己的武器,他們終於恢復了勇氣,雖然這種勇氣其實不應該叫做勇氣,而是在徹底的絕望之後才產生的一種瘋狂。
「他們不會放過我們!」費爾登冷冷地嚷道。他強烈地感覺到自己今夜已經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了,心裡抱定了必死的念頭,反而顯得更加冷靜了。
「殺一個不賠本,殺兩個就賺了。」薩德拋開自己手中的劍,從身邊一個死去的士兵手中奪了一根長槍,喊道。他依然很害怕,作為一個主帥,他本不應該顯得如此害怕的。不過,有費爾登在他的身邊給他壯膽,他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些激勵,拾回了一點勇氣。
從此刻開始,這場戰爭才真正算是戰爭,起先發生的一切只應該被稱為屠殺,因為其中的一方根本就沒反抗,只是一直在承受著被殺的命運。
一股是因為渴望勝利,一股是因為徹底的絕望。兩股絕然不同的殺氣升騰而起,在戰場上空形成了一層輕輕的薄霧。微微的月光撒在上面,故卡爾山脈越發顯得恐怖、詭異。
「衝啊!殺啊!」戰場上的士兵們都被這種氣氛撩撥起來,他們吶喊著奔向對方。他們都強烈地盼望著對方用熱血來澆灌自己的胸膛,來滋潤自己的武器,來撫慰自己的心靈。
……
費爾登像不要命一樣四處衝殺,他一生之中從未試過如此勇敢,更從未體驗著如此酣暢淋漓的快感。汗水和著別人的鮮血流遍了他的身體每一個部位,他的臉龐因為嗜殺而扭曲起來,手中的劍像沾滿了血。「殺,殺人!」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
「衝啊!」薩德大聲地吆喝著,借此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懼感,他發現自己越是大聲嚷,便越減少了那種恐懼。他同樣大聲地斥罵著逃跑的士兵,用槍去戳他們的腳,驅使他們重新投入戰鬥。
「好過癮啊!」索特揮舞著大刀一路狂奔,如同切冬瓜一樣把靠近他的士兵盡數砍倒。
螢火蟲來回游動,在鮮血和各類武器之中穿梭個不停。時而停在屍體上面,時而停在武器上面,甚至隨著武器進入士兵們的屍體,讓自己的身軀被鮮血完全淹沒。然後,它們又從鮮血中逃了出來,本來綠豆般的光芒,變成了醒目的腥紅色。
有人說,這場戰爭以後,故卡爾山脈一帶多了一種螢火蟲,這種螢火蟲渾身紅色,被稱為:血色螢火蟲。但誰都不敢肯定地說這種螢火蟲真的與這場戰爭有關,與血有關。
※※※
索特和費爾登碰上了!兩個像沒頭蒼蠅一樣穿行在士兵當中的人終於碰上了!他們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互相對望著。雙方都同時湧出一個念頭:在這個戰場上,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嘿嘿!」索特露出了一絲嘲弄和殘酷的笑意,他壓根兒看不起眼前這個人,他覺得自己打過的仗比費爾登吃過的飯還要多。
而費爾登也笑了笑,他並不奢求勝利,能夠死在這個人手中總比死在一名普通士兵手中好,怎麼說這個人都是對方的第二首領,身份和自己相當。但如果可以贏的話,他也絕對不會想輸。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兩個人只是默默地朝著對方猛撲過去。這個瞬間,對於其他人來說,也許是平常不過的,但是,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卻如同電閃雷鳴般轟轟烈烈。多年以後,當在這一接觸過後仍然活下來的那個人獨自一人坐在家裡的時候,他將想起這一剎那,並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索特站著,他沒有倒下去,出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一定不會倒下去,一定。他的預感沒有出錯。
費爾登嘴角依然保持著微笑,雖然他已經笑不出聲來了,他趴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喉結處噴出。他盡力了,可是仍然輸了,一生之中,這是他最勇敢的一次,可他仍然輸了。不過,他平靜無比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他無怨無悔。
戰場上其他角落的戰爭仍然在繼續著,在一片片「投降,投降不殺」的吆喝聲中,居然沒有一個薩德的士兵放下武器,心甘情願地當俘虜。也不知道是他們有骨氣呢,還是他們知道當了俘虜會受到很多非人的對待,受到很多比死去更慘苦的刑罰。
晨曦微微露出來了,太陽一點一點從雲層裡透了出來。剛開始時,太陽只是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但突然,彷彿是被眼前這一切所震驚,萬丈金光傾瀉而下。光線之中,灰塵在劇烈地跳動著。
※※※
「終於完了。」風楊輕輕地吁出了一口氣。
「風楊團長,叛賊薩德已經抓到了。」索特拖著嚇得屁滾尿流的薩德,走過來。
「哦?」風楊望了望樣子十分狼狽的薩德。
「風楊團長,看在大家以前同是『前進軍』,同是依維斯總統領的部下的分上,放我一條生路吧!」薩德囁囁嚅嚅對風楊哀求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曾經是『前進軍』?還好意思提起依維斯總統領?像你這等亂臣賊子,雖萬死也難辭其咎。風楊團長,千萬不可對他手下留情。」索特鄙夷地看著薩德,說話也粗聲粗氣的。
「薩德,今天,你是非死不可的了。」風楊冷冷地說道。
薩德嚇得渾身發抖,「風楊團長,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當初也是逼於無奈,在坎亞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忍辱求全,才做出了這等錯事。風楊團長,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薩德今生無以為報,來生也定當做牛做馬,服侍在風楊團長的鞍前馬後。」
「依我看,你和坎亞根本就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依維斯總統領的死,你也脫不了干係。」索特說道,「風楊團長,留他也是個禍害,別聽他廢話了,拖下去,把他剮了。」
「薩德,你還是安心受死吧!我相信報應,也相信因果循環,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事情負責。要是你真有善念的話,就來生做個好人吧!」風楊平靜地說道,「索特,剮就不用了,把他拖下去砍了就是,他畢竟也是個團長,讓他死得痛快和有尊嚴一點。」
「風楊團長,我現在知錯了,我知錯了!你放了我吧!」薩德面如土色,哀喊道。
「廢話少說。」索特一把抓起薩德,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準備提到一個角落裡解決掉。
「風楊、索特,你們兩個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薩德情知難免一死,索性大嚷大叫道。
「好,有骨氣,這樣才像一個男子漢嘛!」索特哈哈大笑道。他知道薩德色厲內荏,說的話好像很英勇壯烈一樣,實際上怕得要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望著索特和薩德的背影,風楊喃喃自語道。
※※※
「風楊團長,薩德已經解決。頭顱在此,請團長過目。」索特對風楊說道。
「哦!」風楊看了看薩德的頭顱。薩德的面色像紙一樣白,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似乎是對砍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刀感到驚奇,或者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死掉。他的眼睛並沒有合上,睜得大大的,好像是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把這個世界看個夠,看個飽。
「星狂團長、傑倫團長他們現在不知道進展如何了?」索特見到風楊死死地盯住薩德的頭顱,便開口轉移話題。
「星狂一向以速度著稱,不過,在遭受到玻利亞的沉重打擊之後,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原先的氣魄。至於傑倫,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相信他也不會比我們慢多少。」風楊從薩德的頭顱上收回視線。
「屬下也覺得所謂的賽亞國離滅亡已經不會太久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屬下感到非常擔憂。」索特沉吟道。
「什麼事情,說!」風楊問道。
「屬下擔心就算我們攻到了阿爾斯山,滅掉賽亞國,依維斯總統領的仇還是報不了。」索特面露憂色,「坎亞的武技雖然不是絕頂,但我們三支軍隊當中卻並無一人可以打贏他,到時他逃之夭夭,我們也只能束手無策。」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我也想過,本來,如果能通知到依維斯的朋友莫問和魔武的話,坎亞根本就不在話下了。但可惜的是,目前我們都無法聯繫上他們兩個。」風楊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由於長期被薩德封鎖在「永久中立之地」之外,風楊的消息很不靈通,所以並不知道莫問和魔武已經從「迷惘之霧」出來了。至於另外兩邊,傑倫和星狂他們也是毫不知情。復仇的四路軍隊,算起來只有魔武才略微知道莫問已經向著「永久之謎」而去。不過魔武也是因為知道莫問去了藍達雅,並且莫問又對他說過了自己的計劃,而魔武對莫問的實力也很有信心,相信莫問一定能順利拿走依維斯的身體,才估計出莫問現在的行蹤的。
索特十分無奈,「那難道就任由坎亞逍遙法外了?」
「總之,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先推翻賽亞國再說。」風楊說道。
「風楊團長所言極是,也許到了那時,事情會有所轉機呢!」索特凜然答道。
「古來征戰幾人回!哎!」風楊望了望狼藉一片的戰場,歎了一口氣。
「什麼征戰什麼回?什麼意思?」索特一聽傻了眼,他實在沒多少知識。
「沒什麼!你去把屍體掩埋一下吧!」風楊說道。
「是!」索特說道。
「哦,對了,幫對方死去的士兵也挖個大坑,把他們埋了吧!讓他們橫屍荒野我總覺得良心不安。」頓了頓,風楊又說道。
「埋自己人是應該的,但是埋那些人?他們又不是我們的士兵,埋來幹什麼,浪費體力。」索特忍不住嘀咕道。
「叫你埋你就去埋,人家也是血肉之軀。倖存者理應為遇難者提供一個安身之所。」風楊略顯激動。
「是,屬下糊塗,屬下這就吩咐士兵們去埋葬。想起來,他們也真是可憐得緊。」索特說道。索特這樣嗜殺的人,居然也會說這種悲天憫人的話,除了應付風楊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解釋了。
「去吧!」風楊說完之後,低頭默然。他哪裡會不知道索特在想什麼,只是不想理會那麼多而已,畢竟,那也是一種思考方式,只要對軍隊無害,並服從自己的命令,其他的也就算了。
翌日,風楊大軍繼續向阿爾斯山方向進發。
※※※
聖歷2109年6月13日上午,原「前進軍」東部兵團,在西龍和星狂的領導下,高嚷著:「殺盡一切與『前進軍』為敵的人」,旋風般地攻下索斯特堡。
聖歷2109年6月13日中午,原「前進軍」西部兵團,在傑倫的領導下,來到基歐和「永久中立之地」交界處。
聖歷2109年6月13日下午,魔武穿越了大半個埃南羅,路上沒有遇到一點阻攔,聲勢越來越浩大,鐵血傭兵級的黑暗鬥士已經由原來的三千名擴充到七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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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載:聖歷2109年6月13日,經過一個星期的圍攻之後,原「前進軍」北部兵團,在風楊的領導下,夜襲故卡爾山脈。薩德軍團全軍覆沒。史稱:夜襲故卡爾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