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個原因,那個公公決沒有想到有人敢於公然對抗這支隊伍,這支隊伍裡不但有身份尊貴的和鸞公主。還有三個武林高手,第一個實力都不比一個小幫派的掌門差,三人一起上陣,就算是四人門派的任何一個掌門都得退避三舍!
龍飛羽淡淡地說:「我不喜歡殺人,所以你們很幸運,只是毀了一條手臂,但我希望你們不要逼我開這個殺戒!」
一個聲音緩緩地說:「年輕人好大的口氣!貧道來試試年輕人的殺戒!」
一個青衣道裝打扮的中年人從轎子邊慢慢走出,他彷彿是得很慢,但幾步下來,他已到了龍飛羽的面前。
好功失!身法快走好功失。但明明很快,卻是得如此悠閒的更是好功失!
龍飛羽微笑:「貧道是不是道士?」他這話問得很奇怪。
道士長鬚輕飄:「是道士!一日為道。終身是道!」他早年是道士,後來依附皇家。依然做道士打扮。
龍飛羽笑了:「我還以為道士是世外之人,不食俗世煙火,原來道士也可以幫人打架!」
道士淡淡地說:「道士也是人!」
龍飛羽盯著他:「既然道士也是人,當然也會死!我這殺戒對你一樣適用,你最好想清楚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對道士、和尚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因為他們比世俗之人少了些慾望,我並不希望在這裡出手殺的第一個人是道士!」
道士盯著他,緩緩地說:「你可以讓我殺了你!我不在乎殺的人是誰!」
龍飛羽歎息:「可惜你卻殺不了我!」
道士慢慢地說:「我試試!」
風起,落葉飄,龍飛羽站在官道中,雙手垂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在等待對方的出手一擊,這一擊之後。有一個人會倒下,剛才官道中地受傷女人已經將他的怒火激發,這夥人地行為和剛才那今年輕人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他需要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
道士的瞳孔在收縮,他看不穿這今年輕人,他剛才出手一擊,四馬倒地,身子一閃,四人手臂全毀,看不出是哪一個門派的武功,只知道快得驚人,但他並不懼怕,江湖中的高手他大致有所瞭解,和他武功能比肩的也就區區數十人,比他高地不超過二十人,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年輕人就算身手靈活點,功力不足也狂然。
一片落葉在空氣中打轉,好像在兩人無形的壓力中受不了落下地,道士已準備出手。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道長請回!」
四個字一過,漫天的烏雲好像瞬間盡散,場中人好像同時鬆了口氣,這兩人雖然沒有動手,場中人的心卻高高掛起,又緊張、又壓抑。許多人莫名其妙,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卻有兩個人冒出了冷汗,在道士無形殺氣之下,武林中有幾人能夠站得住?敵手如果武功極高,可以憑自身地功力修為來抗拒這種壓力,當然對方如果沒有武功也就感受不到壓力。但沒有武功之人又哪有機會與他對陣?
這是一個玄機!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出這中間的玄機,他們自己是高手,所以才知道天機子的氣勢是何等的可怕!
但這今年輕人不但站得穩穩的,而且神情淡然,如沐春風,這是什麼人?如果不是武功高強就是根本不懂武功,但他剛才出手一擊,又哪像不懂武功的樣子,只有一個解釋:此人武功高深莫測!從哪裡冒出一個這麼年輕的武功好手?江湖上雖然能人輩出,但達到這種層次的並不太多。
龍飛羽抬頭,那個大紅轎的簾布被掀起,一隻纖纖玉手暖暖縮回,聲音正是從轎中傳出。
他微笑著踏前一步:「多謝公主!」
公公叱道:「無禮!」
龍飛羽微微詫異:「我謝謝公主還叫無禮?什麼才叫有禮?你們這裡的禮真奇怪!」微微搖頭。轎子中「撲哧」一笑,無聲。
公公剛準備發怒,但公主的一笑讓他不敢發問,躬身走到轎邊說:「公主,下一步如何,請公主示下!」
一個清脆動聽地聲音說:「先停下,等前面的傷者治好後再走不遲!」
公公躬身:「是!」直起腰衝著龍飛羽叱道:「還不拜謝公主大恩!」
龍飛羽詫異:「剛才我已經謝過了,你說無禮,現在難道還要我無禮一次?也好!這可是你要求的,公主!多謝!這個禮節我不太懂,如果真的無禮,請公主別怪,要怪就怪這個老頭!」
眾人呆了。這小子怎麼敢這樣和公主說話?將無禮二字反覆糾纏,簡直是一個無賴!
公公臉色鐵青:「跪下說話!」
龍飛羽驚奇地說:「為什麼?」
公公眼睛冒火。這小子這時候裝癡賣傻,為什麼?人家貴為公主。平頭百姓向公主謝恩,還不跪下?還用得著問為什麼?
但這小子偏偏要問,不但問,還在點頭:「哦,我明白了,因為她是公主,所以我得向她磕頭!」
還好。總算明白了,不過他話鋒一轉:「可是,為什麼是公主我就得磕頭?我還是不明白!」
公公差點氣死。
轎子微微發顫,也不知道是公主氣得發頭,還是在偷偷地笑。良久,轎子裡傳來一個聲音:「公子非尋常之人。不用拘於俗禮!」
龍飛羽微笑:「公主通達之人,佩服!」
公主說:「公子不是要救治傷者嗎?為什麼還不去?」
龍飛羽有有一笑:「公主百靈鳥般美妙的聲音傳來,我都忘記正事了!慚愧慚愧!」
公公大怒。一掌掃來,其它衛士也紛紛抽刀,他這句話簡直就是調戲了,調戲公主,那還了得?
龍飛羽輕輕一轉,退後三步,驚奇地問:「這是好話啊,你們聽不出來?難道非要我說她聲音象烏鴉叫,你們才高興?」舉手示意說:「各位,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現在要完成公主交給我的任務,救治傷者!你們誰要是壞我的事就是抗旨!」說罷,轉身去檢查地上的傷者了,不再開口。
公公氣得臉色發青,呼呼喘氣,其它人個個臉色奇怪,好像是生氣,又好像是想笑。旁邊的老漢和幾今年輕人則是一臉的驚奇,這個人怎麼這麼大膽?
和鸞公主在輸中用一隻小香怕輕輕掩著小嘴,眼睛裡滿是笑意,這人真是太奇怪了,居然一點也不怕她,不跪,對她說話和對別人說話完全沒有兩樣,還說出那樣地話來,像百靈鳥一樣的聲音,真動聽!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他的武功真好,身影一閃,就擊斃了四匹馬,反手一指,四人受傷,他還長得這麼……站在官道上和道長對峙的時候,他真地好威武,好像有無窮的氣勢,又好像很淡然,像是一縷春風!他是誰?
地上的婦人已經睜開了眼睛,伸手一摸,全身沒有任何異常,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受傷倒地只是做了一個夢嗎?但這熟悉的官道,眼前認識的一張張面孔無一不說明這並不是夢,她一骨碌爬起來,跪在龍飛羽面前:「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她兒子也連忙跪下,十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他知道是這個高大的叔叔救了他媽媽。
龍飛羽扶起:「大嫂不用客氣,小朋友也請起。」
眾鄉鄰紛紛圍過來,老者驚喜地說:「神醫啊!真是菩薩心腸地神醫!對一個窮苦的路人肯出手相救,公子人品比醫術更高!」
龍飛羽感慨地說:「正是因為貧苦,她們才更需要幫助!各位,我們可以離開路中央了,讓他們過去!」
公主坐在轎中緩緩而過,她的眼睛透過轎簾始終注視著龍飛羽,他一身潔白的衣服,丰神如玉,身邊一匹白馬,鞍具豪華,怎麼看都應該是江湖上的豪門子弟,可為什麼這麼不惜自污身份與這群叫花子一樣的窮人混在一起?
這個人讓她真的看不懂,離他越來越遠了,看著他的背影,她心中好像突然多了一點什麼東西,酸酸的,堵得慌,這是怎麼了?
告別熱情的鄉親,回絕眾人的真摯邀請,龍飛羽踏上了行程,他的心裡有感動,也有沉重,這些人也許一輩子都沒有如此真誠地邀請一個鮮衣怒馬的江湖客去他們家做客,他們不敢,也不願,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在雲端,一個在泥地,但他們今天真誠地邀請了他,只因為他們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當一個普通百姓的自己人,是自己的幸運,又是這個世界的不幸。多麼可愛的百姓,多麼純樸、善良的百姓!你只要給他們一個平等交往的平台,他們就會把他們的心掏出來,雙手捧給你。有些東西是相通的,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一樣,有些東西是寶貴的,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一樣,有些東西是值得珍惜和追求的,也不管是在哪個世界。
龍飛羽從那個世界過來,什麼也沒有帶,除了一條早已破爛的短褲,但他卻好像隨身攜帶了很多東西,這裡談不上祖國情,也談不上親情,這裡的百姓與他並不同宗,幾百年前也不可能是一家,但現在好像和他有了一些聯繫,這聯繫的紐帶也許就是他的感情。
馬兒跑得並不快,似子馬兒也在思索:主人為什麼會在路上停留?他為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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