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子趙恆的態度和立場,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甚至太子也從來對蔡京等人沒有任何評價,但是想到後來蔡京等人的徹底被趙恆剷除,李成還是明白一些他的想法的。
不禁十分小心,看趙恆說的模糊,也不敢點破,也跟著含糊地道:「此案的確棘手,只是微臣還未弄清楚案情,一旦案情清楚了,自然是要上奏給皇上的。」
趙恆眉頭微皺地看著李成,不快地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很明顯是蔡絛見色起意,逼死民婦嗎?」
李成心裡一緊,這個案子已經很讓他頭疼了,如果太子也捲進來,阿納克就更讓這個案子難辦了,如果因為政治因素而影響案子的公正,自己先就很難接受。可是面對幾乎所有人一直的懷疑,那也是太精蔡京父子實在干的壞事太多,所以即便這次他沒干大家也不會相信了。而且,如果蔡絛不是兇手,那就無疑會將眾人對蔡絛的憤怒轉移到自己身上。即便,大家事後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己也夠受的了。
可是如果蔡絛真的干了,自己如果依照法律處置蔡絛。先還得看徽宗的主意。不過太子這裡他還是可以應對的。想到這些,不覺鄭重地拱手道:「殿下放心,李成決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一定秉公處置!」
太子一向在這些權臣之間小心應對,這時說完,便也有些擔心自己說的太明顯,聞言望著李成,點頭道:「好!大人果然公正處置那是最好。這樣也可讓父皇看看這些奸賊的面孔!」
李成笑了笑,恭謹地道:「太子熟讀經史,也當知道。歷來權臣的結果。所以無需為這些事著急。這次微臣受苦主所托,又理應整飭官吏的德行,所以一定會秉公處置。」
這時,太子也似乎意識到一個『秉公處置』裡面暗含的潛規則,忙正色道:「孤看你絕非蔡京童貫之流,所以對你期望甚高,這次如何秉公,還要看大人的一身正氣了。」
李成聞言,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或者盡早拿到徽宗的明確態度也是非常重要的。雖然這時有了太子趙恆的態度,可是終究不能和徽宗相比,只是這件事一旦查清楚就不能拖延,盡快處置才是關鍵。
想到這裡,心中便覺平靜不少,聞言,笑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盡力辦好此案,若是因為對方權勢,昨日便不會接下此案了,微臣只是盡力做一個為官者本分罷了。」
太子笑了笑,忽然點頭道:「大人可是覺得今日召見,有些意外?」
李成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猶豫了一下,只好苦笑道:「殿下召見,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微臣這才……」
太子微微一笑,撫掌笑道:「大人難道不準備將此事告訴皇上?」
李成看他笑得古怪,心中有些突兀,只好實話實說地點頭道:「微臣正準備出了東宮就前往去見皇上,此事雖然未必是蔡絛所為,可是還是應當看看皇上的想法。若是皇上也能讓微臣秉公辦理,此事便好辦了許多。」
趙恆望著李成,笑道:「大人不必去見父皇了」
他話音未落,便見徽宗帶著一名小內侍從內殿走了出來,李成見狀大吃一驚,正要行禮,只聽徽宗笑道:「罷了,免禮吧。這裡乃是東宮,無需太過拘謹。」
李成看了一眼太子趙恆,覺他也滿臉含笑,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心中大感奇怪,難道太子召見自己是徽宗的主意?
正自疑惑,只聽徽宗笑道:「這幾日愛卿想必十分繁忙,朕在宮中倒是多聽了幾場小戲,感覺很是有趣。聽太子說,御史台昨日接了一樁棘手的案子?」
李成這次自然不敢含混地說了,急忙躬身道:「陛下,有人狀告蔡絛蔡大人,逼死民婦,所以微臣這才小心查證,不想蔡大人清譽受損。」
徽宗含笑看了一眼趙恆,眼中儘是疼愛,這才點頭道:「太子是希望愛卿能秉持公正,若果然是蔡絛所為,自然是要嚴懲。」
李成吃了一驚,想起蔡絛書房那個玻璃筆洗,又為徽宗這樣矛盾的言行有些拿不準,正要再試探一下,徽宗已經搖頭歎道:「眼下王黼盡心為朕處置一切朝中的事情,難免惹來太師的誤會,加上蔡太師終究年事已高,很多事情,他都是交給蔡絛去辦,空讓執宰一職徒有虛名,而蔡絛所為,朕雖然覺得不錯,可是終究難以服眾,弄得朝中百官人心離散,令朕很是憂心。」
太子急忙拱手道:「父皇,態勢雖然一直忠心耿耿,可是此案的確是個驚醒蔡絛的辦法,這樣又不會真正影響太師,而且會讓蔡絛學會謹慎小心,未嘗不是好事。」
徽宗看了一眼趙恆,向李成點頭道道:「此案你就秉公去辦便是了。今日你去蔡府可見到蔡絛了?」
李成拱手道:「微臣已經見過蔡大人了,而且蔡大人的確只見過那民婦一次,而此案疑點頗多,所以還要仔細查證之後才能知道究竟是誰真正殺死了那民婦。」
太子很是機敏,聞言吃驚地道:「怎麼?那民婦難道不是被蔡絛所逼而自盡的?」
李成現在還不能將案情透露太多,急忙搖頭道:「微臣也只是猜測,並沒有確定死者的死因,所以後面可能會穿蔡絛前往御史台問話,這樣恐怕蔡絛不肯前往,而是事情僵持起來,那樣的話,微臣很難幫助蔡大人挽回清譽。」
徽宗聞言,皺眉思忖良久,才點頭道:「御史台本就是整飭吏治之本,若是果真需要蔡絛前往回答案情,自然是要去的。」
李成心中暗喜,急忙拱手道:「微臣謝恩,皇上放心,此案關係複雜,微臣覺不敢妄加猜測,所有推斷都會依照證據來進行。」
徽宗淡淡一笑,點頭道:「愛卿只要能秉公而斷也就是了,朕是極為信你的。朕命太子傳你進宮也是看看此案究竟是怎麼回事,蔡絛為何會忽然逼死民婦?他府中美色不少,到不至於做出如此不知羞恥的事情。」
李成急忙把張慶的原告之詞所說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由於案情還沒有弄清楚,有關瞭解到的線索李成便沒有說出來。
聽了李成所言,徽宗的神色有些疑惑,而李成明明從那一閃而過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一閃即逝的殺氣。心中便暗自有些嘀咕,也不知道這殺氣衝著誰的,是蔡絛嗎?那樣可就最好不過了。
這時,只聽徽宗皺眉道:「愛卿,朕還要回皇儀殿批閱奏章,今日所言就到這裡,朕今日所說,你不得輕易洩露,太子亦是如此!」李成忙躬身行禮,這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太子的東宮,出宮而去。
看著李成離開,趙恆有些不大服氣地向徽宗皺眉道:「父皇,難道您不認為這次乃是李成想要包庇蔡絛嗎?此案,還是另選官員比較合適!」
徽宗微微歎了一口氣,把玩著:「李成為人機敏而且不失忠直,所以他才敢接下此案,而其他各處衙門,有幾個敢接這個案子的?而且李成再三強調秉公處置,若是這時另派大臣前去審理,那樣就會把朕打壓蔡京的目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傷了君臣之間的感情,也會讓王黼童貫等人的勢力更加膨脹起來,將來就更難控制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