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成興致不錯,素娥急忙命人去給廚房傳話,要求立刻擺飯。李成笑道:「立刻擺飯必定難做,不妨先弄些書肉皮蛋的冷拼上來,咱們一邊划拳一邊等著其餘的熱菜。」
素娥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這堂屋正殿的倒是寬敞,卻不自在,不如去耳放那邊的涼榻上坐在一起,熱鬧一下。」
李成雖然有些想念師師,卻不好掃興,便點頭道:「正是這樣,這裡也弄了大殿怪不自在的。」
幾人又命人將酒席搬到了旁邊的廁殿,殿內涼榻正好足夠幾人坐下,待酒菜上來,素娥舉杯笑道:「王爺平安回來,素娥便沒了心事,如今先敬王爺一杯,願夫君事事平安。」
李成看她眼圈泛紅,也急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才點頭道:「素娥,還是說點別的事情吧,我是事,你不要擔心。」
玉娘聞言,忙起身笑道:「妾身也敬王爺一杯,如今妾身在其他人眼中已經是好到了天上,都是因為王爺,妾身才有今日。」
看她說得十分感慨,李成不覺笑道:「莫非是當日將你賣入青樓的家人見你富貴了,又想前來沾光?」
玉娘聞言,雙眸早已控制不住了眼淚,卻還是笑著點頭道:「那些畜牲,妾身並沒有那樣的親戚,今生今世只有王爺和雅兒……」
李成知道她身世坎坷,自從進門就絕口不提往事,如今提起,便是忍耐不住了,聞言,忙拉著玉娘的手,柔聲歎道:「那些往事過去就算了,他們終究是你的家人,若是不認,並沒什麼,如今他們來見你,若是果真窮的沒了辦法,你不見就有些惹人非議了,大不放讓孫園於問清楚,若只是為了攀親,那不認也罷。」
玉娘聞言,感激地望著李成,勉強笑道:「玉娘明白,有了王爺的旨意,妾身也總算放心了。」
李成笑了笑,心知隨著自己的地位越來越高,身邊妻妾們的氫氣必定會前來投靠,這是難免的,只是自己已經無心官場,這些人花點錢接濟一下也就算了,若想做官,就恐怕不大好辦了。
想到這裡,不覺想起一直沒有這麼關心過的喬老爹來,便向素娥搖頭道:「岳父如今身體如何?我倒是想再買一座田莊安置他老人家、」
素娥抿嘴笑了笑,搖頭歎道:「當初素娥因為習武而被族中姐妹恥笑,若非王爺,妾身如何能有這樣的氣象?如今也是托了王爺的福澤,父親在鄉下置了田莊,前幾日過繼了族中一個兒子來,也算了了心事。」
聽素娥提起喬老爹,李成立刻想起當日在瓦肆中那一幕來。不覺點頭道:「過繼了兒子總是好事,既然是一家人,過幾日倒是要見見了。」
素娥笑了笑,搖頭道:「他們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恐貿然前來惹人笑話。」
李成搖頭笑道:「我當初剛回大宋,也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如今也是王爺了,可見很多事情都是難以按照眼下的猜測去變化的。」
素娥聽不懂李成的話,卻也對李成時常說出來的一些新鮮詞彙不太敏感,聞言,搖頭道:「官人的前程乃是一點點掙回來的,天下間這樣的事情,恐怕也只能生在王爺身上了。」
李成聽她說得又回到了當初的稱呼,不覺笑道:「還是官人這詞,聽著舒服,王爺……倒是有些彆扭。」
素娥莞爾笑道:「也只有官人這樣想得有趣了,若是換作其他人,有了今日的地位,恨不得天天王爺不離口,那才舒服些呢!」
這時酒菜已經端了上來,一家人圍坐在矮桌前,滿滿一桌酒席,配上寶兒和雅兒的歡笑聲,再加上三女的談笑聲,氣氛顯得格外溫馨。早就子網看到這一幕的李成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咱們還是划拳解悶吧,若是果真醉了,我也好趁著酒意好好休息去。」
素娥笑道:「划拳好玩,但是沒有猜透實在沒趣,不知官人拿什麼做綵頭呢?」
李成想了想,看到四雙美目同時往自己身上望來,不覺笑道:「若是拿金銀當賭注也沒什麼意思,不如,誰輸了誰就負責做一個月的飯吧」
素娥掩口笑道:「官人這樣的綵頭可是少見,若是官人輸了,豈非也要下廚燒飯?」
李成不覺仰笑道:「哈哈,素娥放心,我還不會被幾杯這樣的薄酒灌醉的。」
素娥看他難得興致這麼好,忙笑著拉玉娘一起,又扯了秀娘,一起聯手對付李成,幾趟拳劃下來,李成已經被三女灌了一壇,卻只是三分醉意。這也難怪李成,他早已習慣了後世那種白酒,本身在軍隊中就練了一副驚人的酒量、
素娥不覺驚訝地笑道:「官人果真好酒量,妾身恐怕不行了,這下個月官人的菜恐怕都要妾身親手來做了。妾身先服輸罷了,還是由秀娘先服侍官人前去休息吧。」
李成早已乏了,這時藉著酒意,拉著秀娘纖細的玉手,向素娥笑道:「我先去休息,回頭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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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九月,天氣依舊炎熱,李成在後園裡引了活水進來,又用竹筒將活水引到了書房的屋簷上,使得門前自動有了睡蓮瀑布,用來降溫,真是恰到好處。這樣才使得李成能夠適應江南的炎熱天氣。
九月底的時候,欽宗再次賞賜了一些瓷器和綢緞以示慰問,卻絕口不提李成回京的事。李成樂的離那是非之地越遠越好。也就不提回京的事情,這一來倒是難得的清閒。只是表面的清閒之下,李成已經開始在著手更加嚴格地訓練親衛,準備打造一支真正的殺人利器出來。雖然他人在杭州,可是心裡卻很難平靜地享受這種表面的平靜。如果這次靖康之難,自己不去試圖挽回的話,良心上恐怕一生都不會平安。
再三考慮之下,李成還是決定帶領親衛北上抗金,雖然說事情可能無法挽回,但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得到平靜,這也是必須要做的。
距離那血雨腥風的災難,幾乎越來越近,李成每天看著寶兒和雅兒嬉戲打鬧,心裡溫暖的同時卻不知道怎麼和素娥開口。畢竟,在這種局勢急劇動盪的時候,再次扔下她們,自己心裡也非常難受。
這天下午,太陽即將隱退,李成站在湖邊呆呆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思卻飛到宗澤軍中,張明義來信告訴李成,宗澤在太原積極修築防禦工事,大規模招募鄉勇,積極備戰,李成聽了心裡竟然說不清楚究竟是開心還是難過。開心的是,宗澤這樣的防禦工事借助地理優勢,必然會給金兵造成極大的影響。
而難過的是,根據自己所知道的歷史,宗澤可能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所以回信時特地叫人帶去了幾支上好人參轉交宗澤,再三提醒宗澤留意身體。這種時候,如果宗澤去世,無疑會給整個抗金戰爭造成極大的損失。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回頭望去時,卻是師師。她只穿著一件夏日的翠色薄衫,外面披著一件豆青色金繡牡丹如意外袍,髻上斜綴這一枝牡丹掛珠釵,旁邊點綴著兩粒蠶豆大小的珍珠,烏配珍珠更加顯得神采飛揚。
看到師師,李成不覺牽著她的纖纖玉手笑道:「想不到在湖邊走了片刻,竟然已經正午,時間過的可是真快!」
師師含笑望著李成,柔聲笑道:「師師看王爺在湖邊久站,恐怕是有心事難言,何妨同師師說一說呢?即便無法解決,也總比悶在心裡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