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成吃驚的樣子,他又皺眉道:「如今師父已經不是王府的人了,恐怕要盡早遷出王府,不知師父可有落腳之處?」
李成忙笑道:「已經在內城買下一所房舍,原本是要稟明王爺後就搬出去的。」
趙構聞言,點頭笑道:「如此正好,孤王先命下面的奴才替師父收拾東西,待師父從宮裡出來正好可以直接前往新宅了。」
李成覺得趙構似乎有些急於和自己撇清關係的感覺,不由淡淡笑道:「李成如今雖然離開王府,卻是因為王爺的大恩才能有今天的功名,如此大恩,今生都不敢忘記。」
聽李成這樣說,趙構才含笑搖頭道:「師父哪裡如此客氣,趙構也是師父的妙計才有今日被父皇看重。」
說完這番話,他含笑望著李成,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他那明朗的笑容,李成卻感到了一陣隱隱地寒意。趙構在完全沒有告訴自己的情況下忽然向宋徽宗舉薦自己,明顯的用意只有兩個,自己能有今天的功名是他康王一手提拔的,雖然李成之前幫了他,卻永遠改變不了出身康王府的事實。
心中明白,也不去點破,只是笑道:「李成日後還要仰仗王爺,還望王爺莫要忘記李成。」
這麼說,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李成沒有忘記趙構的提攜之恩,今後還會繼續替趙構賣力。二是也請告訴趙構多擔待,朝中有事也要相互扶持。
趙構聞言,笑了笑,點頭道:「師父同趙構即為師徒,那麼便是難以改變的事情了,除非師父哪天不想要弟子,把弟子趕出坐下,哈哈哈哈……」
李成看著眼前的趙構,心中苦笑不已,面上卻欣然笑道:「王爺莫要取笑,李成這便進宮前去謝恩。」
趙構指了指身邊的一名年親內侍,點頭道:「這是宮裡的張公公,他是特意前來傳旨的,你隨他進宮就行。一切事宜,聽他指點便是。」
李成忙謝了趙構,向那張公公笑道:「李成初見聖駕,還請公公提點一二。」
張公公看到李成和趙構關係不同尋常,早已心中有數,這時忙笑道:「官人不必客氣,咱家只是奴才,一切奉旨行事,指點官人宮中禮儀原是分內之事。」
他雖然這樣說的客氣,李成還是不敢怠慢,這些人若是在小節上怠慢了他們鐵定會讓自己吃個大虧,不能不防。
告辭了趙構,跟著張公公向王府外走去,李成看四下無人,從懷中取出一小錠二兩重的黃金,雙手捧給張公公,笑道:「這點心意,算是李成的一點感謝。望公公務必收下。」
張公公看到是黃金,立刻滿臉堆笑地擺手道:「這個……這個,官人何必客氣?」
說著,卻將黃金小心地收了,跟在李成身後準備向皇宮趕去。
李成因為要搬家,加上趙構的意思,也就不好拖到明天再搬,只好又向錦兒和孫園仔細吩咐清楚,命他們收拾東西,搬出王府。
匆匆吩咐了孫園之後,換了四品公服準備進宮謝恩。宋代公服基本承襲唐制,圓領大袖,下裾加橫襴,腰間束以革帶,頭上戴帕頭,腳登靴或革履。宋初時公服以唐制,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綠色,九品以上青色。但是,北宋神宗元豐年間改為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緋色,九品以上綠色。凡緋紫服色者都加佩魚袋。這時頒下的官服亦是紫色,頭上則是電視裡時常可以看到的平角帕頭,長長的帽翅兩邊合起來足有三尺長,戴在頭上很是不習慣。
穿戴整齊之後。跟在張公公身後騎馬向皇宮趕去。王府雖然本來就在皇城之內,李成卻還是得饒過七八里長的御街來到皇宮的東華門外,由此進宮。下了馬,由張公公領著,穿過崇文院,來到院後的一座小殿內等候旨意。
張公公吩咐李成耐心等候,便帶著兩名內侍向宮內而去,李成從前在二十一世紀也遊覽過明清皇宮紫禁城,這北宋的皇宮,從格局上看,倒是基本相同,就連皇宮的東門也同樣叫做東華門,與北京的故宮一模一樣。除此之外,兩者相差還是十分明顯。這北宋的皇宮最大的不同就是皇宮的所有殿頂、屋頂,都裝飾著綠色的琉璃瓦,宮牆雖然阿也是朱紅色,同後世的紫禁城那些金碧輝煌的黃色琉璃瓦和朱紅色的宮牆相比,氣派上就遜色不少。
北宋的皇宮是在汴梁舊有宮苑上建立起來的,規模遠不如後世的紫禁城,在整體風格上也顯得纖細秀麗一些。而在宮內的裝飾上,卻比後世的紫禁城更加奢華。雖然沒有看到這北宋皇宮的主殿,卻可以不時看到殿宇間描金的彩繪,以及丹陛下,一件件裝飾華美的玉樹、珊瑚,等奇珍閃耀生輝。
大約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半個時辰。這才看到一名青衣內侍匆匆自崇文殿內出來,向他連連揮手。
李成忙跟上前去,正要說話。那內侍卻轉身向崇文殿走去。李成不敢怠慢,也跟著向大殿走去。
待到了崇文殿外外,那內侍才低聲笑道:「請大人在此稍候,奴婢這就進宮稟明。」
李成忙躬身道:「勞煩公公了。」
那內侍轉身進殿,大約十幾分鐘後,才見剛剛那內侍急急跑來道:「請大人隨奴婢進殿。」
李成急忙整理好官服,正了正頭上左右兩邊大約一尺長的耳翅的直角帕頭。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內侍身後向大殿走去。
進了殿內,便覺一陣淡淡的香氣迎面而來。殿內靜悄悄的似乎並沒有人,李成這時也不敢東張西望,進了殿內,便學著電視裡的模樣,口中高呼萬歲,腳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卻還是沒聽到什麼動靜,只是沒有指示他也不敢輕易亂動只好乖乖跪在地上,耐心等候。
大約五六分鐘後,這才聽到一個標準的男中音淡淡地道:「你便是李卿家?」
李成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這殿裡並沒有人,卻沒想到會忽然有人問。大約是因為李成這一嚇,那人輕輕笑道:「朕聽構兒說,卿遠自西域而回,胸中見識異於常人,前日構兒舉薦童貫,今日便傳來捷報,朕知構兒舉薦童貫,乃是卿意,此乃大功於朝政。是以今日相召。」
李成小心地拱手道:「微臣不過是做了分內的事情,倒是童大人為國征戰,微臣如何敢比呢?」
宋徽宗這時笑道:「難得你如此謙遜,看來構兒所言果然不虛,朕授你四品舍人之職,也好隨時為朕說說西域的一些見聞,諸如西夏等部國內的狀況,朕都希望有所瞭解。」
李成忙謹慎地道:「微臣雖然自西域而回,卻一直混跡於草原部落中,對北方草原民族略有瞭解,對於西夏卻知之不多。」
宋徽宗沉默了一下,歎道:「你能拋開成見,舉薦童貫便是令人感歎,如今舉薦之功也不能不賞,所以無須顧忌太多。日後隨駕,朕還要仔細詢問,你也無須緊張。今日就如此吧,你先去中書省任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