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犀利就在北面斷崖下露出的邱平沖藏身在崖下緊盯著自己的胡金銓狠狠作了個『切』的手勢。胡金銓一提氣,狠狠壓下了起爆器。
「轟!」剎那間,一聲悶雷驀地驟響起來,天崩地裂間,小尖西面山頭一大塊,轟然橫飛了出去!緊貼在下面的敵人的火力陣地,一聲慘呼瞬間就被十數噸計滾石、土塊,泥石流給活埋了不少。雷火乍現間,屢遭重炮持續轟擊一天的小尖山整體發出了一聲令人驚悚,不寒而慄,尖酸澀耳的聲聲音『嘎吱』——
東面山崖壁眨眼間堅固的山石龜裂出一大片,一道觸目驚心長達10餘米寬達2、3米的大口子隨著滾落的飛石,顯露在敵人的眼睛裡!
此時的小尖山就好似一塊被斧頭劈了,早已千瘡百孔的木敦子,只要再使點勁兒,隨時都有碎裂的危險。那條唯一通向小尖山山頂不足2米寬的便道自然在這場打擊之下損毀殆盡,路上血紅著眼睛衝上來的敵人慘叫都來不及就已『死而同山阿』。
經過這麼一處,煢煢而立、嵯峨碴岈的小尖山再難成威脅611核心陣地的背後芒刺。
夕陽如畫,殷紅勝血。
山坳裡,林蔭間,流水淙淙,聲聲入耳。
抱緊林睿勇的老鄧垂淚無語。
隨後安全下落的三人,也很快尋到了芭蕉樹下的老鄧。老鄧傻傻的看了一眼,圍上來同樣一臉悲慼的胡金銓、徐淵偉和平靜肅穆的邱平,哭道:「老林走時他就想喝水,可是我……」一言未畢,早已哽咽再發不出聲來。
「水?」邱平凝滯了,既而默默轉過身朝不遠處的西面山坳口的流水響處走去。落日餘暉中,將他的身子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混蛋,回來!你幹什麼?」作為邱平班長的老鄧瞬間就發現了邱平的異樣。因為我們的天使,水是邱平心中最禁忌同時也是最痛苦的名詞,他真怕受了刺激的那混蛋為這發起瘋來。
「我只想打點水,送送林排長。」邱平淡淡笑著,燦爛的霞光把他的輪廓勾勒出一道金紅的餘暉,笑卻是又這樣的苦澀。
「多打點,我想給老林洗洗。」老鄧道。
「明白!」邱平應了聲,就一片一人多高的茅草叢中向著溪流潛行過去。
邱平一路小心著,偷偷順利來到了距離溪流不到30餘米的茅草與石灘邊緣。蹲了下來。拿出了連陶自強都眼饞的西貝貨:AN/GVS_5通用型激光測距機,細心透過斑駁隨風搖曳的茅草向四周觀望著視野2千米之內的一切景物。這是我們無數次用生命換來血的教訓。
水是老山戰區敵我除陣地之外爭奪激烈近乎於慘烈最寶貴的資源。因為周蝶,更因為此成為此,成為第一顆『獠牙』的邱平絕不可能因此疏忽大意。野外取水之前不論是前線還是二線,他都會用他那似夜鷹般犀利的眼眸細細觀察著四周每一絲風吹草動。在反覆確認三遍安全以後才會偷偷側身匍匐潛過去,並不由自主的緊繃肌肉與神經隨時做好閃避準備。這次也一樣。在確認無誤後,收好自己的寶貝行動了。
一切順利,邱平偷偷匍匐從短短視野開闊的石灘上匍匐到了打水處的近前。因為這是流水,敵人投不了毒。所以邱平並沒有伸出手指來,沾上一滴,用舌頭試舐。
但他依然沒有放鬆一絲警惕,在收起匍匐的身子後,蹲在了溪流邊,兩腿半蹲分開,這才取出水壺來灌滿一壺。再取下頭盔,舀了一瓢,捧到胸前,側過頭用舌尖輕輕將水捲了點進口中。其間一直抬著頭,小心著向四周觀望。
此時的才是人警惕最放鬆也是最危險的時候;要是頭朝下喝水,但求爽利,此時才是越軍最精銳有豐富經驗的特工下手的時機。作為越軍精銳特工的老對手與死敵,邱平自然沒有犯這種更低級的錯誤。但那小小用舌尖啜了口,他瞬間一皺眉,稍稍輕鬆的面部表情再次嚴肅起來;再小小用舌尖啜了口,皺眉,隨即一口迅速喝飽水,同時不停轉頭小心向四周觀察,腦子迅速計算著,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隨後再舀上一頭盔水,迅速撤了回去。
芭蕉樹下,邱平將盛水的頭盔捧給老鄧,隨後將灌滿水的水壺仍給老胡,道:「班長,你帶林排長先回吧。」
「混蛋,你要幹什麼去?」老鄧自己接過先飲了口,隨即一手托著一手捧水給懷裡的林瑞勇擦去滿臉的血跡和煙塵。
「打獵!」邱平無比自信的淡淡笑著,作為那時候唯一的『獠牙』,傅軍長特別授予過他可臨機自行行動的權利。但他並不知就因為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幾乎把六連幾乎推下了火山口……
老鄧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抱在懷裡的林瑞勇,點點頭,道:「行!天黑以前必須回來,我去給連長報告去。」
「明白!」邱平整了整掛在肩頭的Dragnov,轉頭向著胡金銓和徐淵偉燦爛的笑道:「兄弟們,我去打打野食,有誰想幫我扛傢伙?」
喝得正歡的胡金銓聞言瞬間眼前一亮,迅速放下水壺遞給徐淵偉,道:「算我一個!咱今兒個忙活大半天,還沒開張吶……」
「等等,還有我!人多力量大嘛……」徐淵偉匆匆飲了口,生怕胡金銓和邱平飛快走脫了沒他的分兒。
「沒問題!今兒個大買賣,就怕人來少了沒得賺。」邱平回味著剛才那水裡微微的一絲鹹腥味,心底裡就似嘗了蜂蜜一般甜蜜。今天他付出的400發『加料彈』終於是該向敵人收回利息的時候了。
老鄧迅速斷開一段登山繩,將林睿勇捆緊在自己背上,道:「小心點,別TMD嘴饞把自己給撐死了;先給我警戒!」隨即背起林睿勇向611核心陣地開闢的通路艱難爬上去。
在目送老鄧在懸崖間轉過自己視野後,邱平一揮手指了指流水處,興奮的笑道:「走,加餐去!」
隨即以自己為先導再度摸進了密集的茅草與灌木叢裡。
(PS:『加料彈』,用少量糞便包著內裹棉花的彈頭反覆浸尿發酵20天,再風乾刮掉上面的糞便、棉花。再用銼刀在彈頭開個十字口。這是一種帶高密度致病細菌,異常歹毒的土製達姆彈,雖然對命中有些影響,但殺傷力是驚人的。凡是挨上了,就是不致命,中彈部位也將爆出個小酒杯口似的血窩,隨之高密度的致病細菌會伴著血流和創口,迅速感染受傷者。其威力不下於中了達姆彈後再遭受違禁的細菌彈殺傷;輕者肌肉潰爛,致殘;重者,會直接被潰爛的肌肉活活痛死或由於止血不住給流血流死。並隨之會大量消耗戰場之上異常寶貴的抗生素。能搗騰這等傷天害理的歹毒物事,當然也就只有『捕蛇者』一人莫數了。當然由於製作耗時太久,並不普及,由於國際法也不能普及。所以這種彈藥只配邱平。並且消耗光了。為了發揮最大殺傷力,邱平的400多發這種加料子彈基本沒有一擊致命,而是讓敵人重傷抬下去繼續消耗敵人。並造成敵人的心理威懾和恐慌。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