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鋒王座 正文 戰前會
    (PS:本章比較鬱悶,但很重要。因為是後長達十萬多字的引子希望喜歡的朋友認真看。這裡的很多人都會成為英雄。謝謝!)

    成都前指批准了師長對敵進行較大規模拔點戰的作戰計劃。傅軍長親點紅1團執行攻佔中越邊境清水河河口的任務。拔點戰,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就是挑選精幹小股部隊,穿插至敵縱深防禦要點,採用速戰速決的方式佔住它;切斷敵前沿陣與後衛的聯繫,後續部隊在強大炮兵火力的打擊後,多路進擊,快速力求完全乾淨徹底消滅敵前沿陣地的敵人,並佔住防禦重點鞏固陣地,縱深穿插部隊快速撤回;意圖以最小代價,奪取最大戰果的一種戰術。這次六連的任務的任務很重,即是拿下扼守中越邊境清江河河口門戶的縱深戰略要點的611高地,並在1團徹底攻佔河口清剿完殘敵之前,扼守住,掐斷敵人的退路與增援。可以說,六連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壯行酒』。依然是誓師大會,依然是篝火夜宴,依然是二鍋頭;不同的是這次的主角不是我那敬愛一生的團長,而是我的一生中經歷過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連長……

    照舊,少言寡語的連長依然一句話也沒說。他親手把二鍋頭滿上了白瓷碗,讓我們兩個政委,三個排長和18個正副班長送到每個戰士手裡。人,當真正經歷過生死,一切都淡然了。我們沒有淚,因為眼裡的淚早已哭干,心裡只留得下失去的感傷與對家溫馨的些許幻想、憧憬……不論活著或者將死,苦痛終將見到盡頭了。

    連長平靜冷漠的先將酒喝盡,慢慢放下白瓷碗來,然後是我們。一碗酒盡,腹中是熱騰騰的,而我們的心卻如當時的天,一般肅殺起來。他淡淡看了我們一眼,眼裡帶著些許欣慰還有驕傲與自信,肅穆道:「這是我們最後一仗……好好幹,勿論生死,我答應大家,會帶你們每一個人回家!」

    忽然,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模糊了,淚再次不爭氣地漱漱流了下來。一顆顆冰冷的心再次滾燙了起來;有的兵更是不爭氣地跪了下來,哭嚎道:「連長……」家是在當時每個戰士心中遙不可及卻又魂牽夢縈的眷戀,縱然此時每一個人都有了殺身成仁的覺悟與準備,但他們自己希望能夠馬革裹屍,魂歸故里而不像先逝去的戰友一般埋骨異域;這是每一個中國人滲入骨子裡的情懷。

    那時,或許很多兵真正服了這個以前令他們恐懼、厭惡的連長。但服歸服,我一生最終敬重的還是團長;團長才是那個時候所有兵的偶像,但連長不是——他太冷靜了,冷靜得近乎冷酷!我永遠也忘不了小李那痛苦、無助的眼神……連長應該成為一名將軍,或者晚生20年;但那不可能,所以他永遠是我印象中記憶深刻卻又毀譽參半的人。他是一名真正的職業軍人,雖然那個時代並不能讓我們理解他;應該感謝他近乎冷酷的冷靜,6連在紅1團傷亡永遠是最少的;也是全戰區最少的。

    根據這次謝連指介紹的情況,拔點作戰對像在敵方一線陣地後1.85公里的海拔611米的山峰,地勢陡峭,險要,佈置火力猛,陣地防禦設施及其堅固。1個月前,數次兄弟部隊對敵發起的『拔點戰』都不幸失敗,狂妄的越軍叫囂這是他們的模範陣地;並時常憑借此高地向我方陣地及腹地實施火力突襲。戰士早就想拔掉這顆眼中「釘子」,收復國土。但由於這個高地地勢相對突兀峻奇,同時會面臨敵人腹地北面無名高地、南面小尖峰,南面敵縱深野炮部隊三面火力控制範圍之內的交叉掩射與火力阻隔,艱險非常。近一段時期,越軍由於先前的步步後退,更把這個陣地作為前沿陣地重點防禦支點,在上面用鋼筋水泥修築了多個屯兵洞和各種工事、火力點。根據先行偵察兵的偵察和以前兄弟部隊用鮮血得來的寶貴教訓與經驗,敵在在高地前沿的開闊地段組織了10多道火力網,布設了完備的報警裝置和雷場等,還派了近一個營的兵力重點防守。整個高地易守難攻。要拿下這塊陣地便如同是戶口拔牙;充滿了艱難與危險。

    根據戰場態勢,連長決定組織敢死隊採取奇襲敵611主陣地,南北兩翼斜插上去,吸引敵方火力及注意力;六連主力提前一日藉著夜色秘密穿插到距離敵人611陣地前沿500米外的密林處潛伏待命,待次日前夜,緊急構築火力工事;在凌晨時分南、北翼發起戰鬥後的15分鐘後,六連主力派出由精銳人員組成的先鋒突擊組採用滲透式攻擊方式在我配屬炮兵火力的轟擊掩護下向敵611前沿陣地發起攻擊。

    為達成戰鬥的突然性,要求:

    1.向敵地勢相對平緩的北翼無名高地發起佯攻的10名敢死隊員在於敵人接觸後必須採取強攻姿態,在配屬炮兵的掩護下必須打出六連主力的氣勢來,使敵最大程度產生誤判。若佯攻順利則以虛變實,伺機拿下無名高地,再視戰損情況實施對敵611主陣地的攻擊。

    2.在敵地勢險峻的南翼的實施穿插攻擊的5名敢死隊員則必須盡量採用滲透式攻擊方式,通過攀爬,秘密掃雷,在陡峭的懸崖及山腰間秘密開闢出至少三條通往611主陣地的通路,在次日戰鬥發起時,向敵小尖峰火力陣地發起潛行攻勢,佔領小尖峰,並在看守開闢通路的第三偵察大隊三名同志的增援下向敵611主陣地發起火力突擊。

    3.六連主力先鋒突擊組7人在南、北翼發起攻擊後15分鐘準時行動,為後續主攻部隊開闢通路,掃除地雷及障礙並伺機攻入敵611前沿主陣地。若被敵人發現必須在沒有我主力支援以及近程火力掩護的情況下自行完成爆破敵人火力點,掃除地雷及障礙物的任務。

    4.南北兩翼完成任務後以1發紅色信號彈表示,先鋒突擊組順利掃除障礙以1發綠信號彈表示。1發綠色信號彈發出後,4班開始火力掩護。

    5.若先鋒突擊組進展順利,則六連主力即刻發起迅猛突擊,炸毀敵外圍火力據點,清剿殘敵,隨後視第6點,進攻敵611主陣地。

    6.六連主力將在最遲不少於5:30分前,視中路及南北兩翼情況進展情況決定發動攻擊。

    6.1若兩顆紅色信號彈升起,並且先鋒突擊組任務成功,則六連主力以3發綠色信號彈為號,由西向東向敵陣地發起衝擊。同時南北兩翼按既定計劃向敵人611主陣地發起攻擊。若先鋒突擊組任務成功,南北兩翼一路失敗,打2綠一紅髮起總攻攻,具體行動方案參照6.2、6.3。

    6.2若只有一顆紅色信號彈從北路升起,則六連主力分出重機槍班駐守原地伺機實施火力掩護,並打出2紅1綠信號彈通知北翼。剩餘六連主力1個排向敵南翼迅速穿插,掃除敵小尖峰敵人,並通過南翼開闢的三條南翼敢死隊員先期開闢的秘密通路向敵611高地發起突擊。另2個班則匯合北翼敢死隊員,向敵611主力陣地發起攻擊。雙方以北路3發綠色信號彈為號,實施南北對攻方案。若右路於6:50分日出之前未發出信號,北翼將視南翼穿插失敗,強行發動攻擊。

    6.3若只有一顆紅色信號彈從南路升起,則六連主力分出2個班迅速向敵南翼穿插,並打出2紅1綠信號彈通知南翼。2個班通過南翼開闢的秘密通路向敵人發起攻擊,並以3顆綠色信號為號,與六連主力剩餘1個排聯繫。在小尖峰、中路重機槍班的掩護下對敵實施西、南兩路夾擊。若左路於7:00正,日出之前未發出信號,中路將視南翼穿插失敗,強行發動攻擊。

    7.如南北兩翼先期潛伏或行動失敗,則視要求5、6、6.1、2、3實施戰鬥計劃。如中路潛伏失敗,則以三發紅色信號彈為號,三路並進,向敵人發起強攻。

    8.留守中路的重機槍班在戰鬥發起後必須時刻自身側、後方向的敵縱深陣地的敵人;雖然到配屬第三偵察大隊同志的監視、警戒,但絕不能自己掉以輕心。自己發生危險的時候要及時同志偵察大隊的同志回收支援;在發現縱深陣地敵人意圖前出支援611時要注意發揮火力優勢幫助第三偵察大隊同志進行遲滯和阻擊,有力殺傷敵人,使之達到攻堅部隊能順利拿下611高地,並完成全殲高地敵人並佈置好防禦的重任。

    以上,照例是晚飯後謝連指慢慢將戰場情況,作戰方案及要求念叨出來,再問問各排、班長們的意見。其實自從焦副連長傷重退下後,這大多都出自連長的手筆。所謂心思縝密莫過於此,咱們這些班、排長們也就只能點頭再提提細節問題的份兒。自從上了老山,除了那次松毛嶺大戰,幾個月了六連到現在總共還沒丟人超過10個,加上新進補整的,除了些重病號,輕傷員,六連在元氣未復的紅1團仍然算得上是齊裝滿員;這,大部分的功勞都要歸給了我們連長。雖然以前的我們厭惡連長那近乎冷血的作風,但對於打仗我們還是非常信任近乎於盲從他的。他在用自己的行動實現著團長嘴裡說的。令當時所有六連的兵幸運的是連長從沒讓每個逝去戰士的鮮血白灑;令當然所有六連的兵不齒的是連長要我們這些兵該灑血時也沒啥含糊的。在紅1團,如果說5連是蹦著火星兒的刀尖兒,那麼6連就是泛著寒光的刀刃兒。自從連長入主了6連,『鋼鐵6連』的稱號就越發實至名歸了;每個經歷戰場淬煉過六連的兵不僅個個像塊兒鋼,而且在戰場像一塊塊冷冰冰的鋼;因此我們的傷亡遠遠比別人少,但那冰涼了外表下掩蓋的是一顆依然蓬勃跳動的心,人只要活著,這血就依然是熱騰的……有的事,有的人,縱然已經在我冷漠的眼睛中消逝,但卻怎麼也忘不了。或許正因為我們越發像塊冰冷的鋼,烙上心裡的,就更難令歲月消磨掉吧。

    作戰任務安排完畢後是人員安排。不同於其他部隊,我們沒有請戰的權利;連長會就他的判斷,決定最適當的人選組成左、右翼敢死隊,及主力先鋒突擊組的名單。依然是謝連指把安排叨念出來,大家雖然沉默著,但心裡仍計算著哪裡任務更重,哪裡能立大功,哪裡又是最危險的地方。受連長影響,在我們的眼裡,無畏的英勇是可恥的,正因為比兄弟部隊多了分慎重,我們的傷亡才比兄弟部隊少很多。隨著謝連指把一個個名字念出,最終擔負左右翼穿插的敢死隊及先鋒突擊組成員浮現了出來:

    擔負最艱巨與危險的左路佯攻部隊人員都是由個人戰鬥意志最堅定、軍事素質在全連名列前茅的老兵;他們大多有黨員身份,雖然部分是火線入黨的。

    他們是左路敢死隊隊長,連副指導員:(通訊及指揮)趙智化,隊員:(突擊手)黃忠虎,何安平,(工兵/突擊手)汪瑞良,符大紅,(醫務及候補突擊手)杜寶江,(爆破手)周彬,王治國,(機槍手及全能保障)申德慶,蔡京生。

    右路實施突襲的是全連最精銳士兵,他們有的是軍事技能出眾的新兵,有的是其他兄弟部隊借調補整過來的精銳。他們是:尖兵,有『捕蛇者』之稱的邱平;從兄弟部隊借調,後來獲得『爆破英雄』稱號的徐淵偉;原紅1團軍事技術的排頭兵,1排長林睿勇;全團刺殺第一,搏擊第三的7班長鄧覺華;還有戰地個人搜排地雷1200餘顆無傷亡的『排爆大王』胡金銓,可謂是人才濟濟;便是拿到當代,也是軍區直屬特戰部隊精銳級別的。

    六連主力先鋒突擊隊由我率領。隊員新老搭配,同樣是連裡響噹噹的人物。他們是:(突擊手)張廉悌、楊廷鋒,(爆破手)蔣紅軍、梁貴閔,(工兵/突擊手)丁光忠、彭樂良。

    戰鬥發起後,連長會帶領全連除重機槍班外的所有剩餘人員按計劃向敵人發起總攻。連指謝志友及2排長周佑平、4班長李秋棠將留守重機槍班,進行火力支援或阻擊撤退之敵。

    在最後交代完畢後,全連每人背負40公斤的各式裝備,加上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水與乾糧,趁著夜色開拔了。不多時,百來人的隊伍便隱沒入漆黑的夜色中。藉著夜色與莽莽山林的遮蔽,我連悄悄繞過敵前沿防線,向敵611高地陣地前沿的預定埋伏地點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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