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大地搖晃地讓人無法站立,更大的石磚從頂上掉落,其中一塊直砸楚翊。我顧不上考慮,就飛身推開了楚翊。
楚翊和我一起倒落在地上,楚翊複雜而感激地看著我,我們都來不及說話,因為頂上的巨石正朝我們砸來。我們匆匆滾到一邊,靠近牆壁,那些藏有金子的石磚,每一塊都有百斤。
稍稍喘息時,楚翊找尋風雪音的身影,忽然,他睜大了雙眼,發出驚呼:「雪音!」他從我的身邊朝外衝了出去。他已經沒有了武功,又有腿疾,在躲避那些金磚時,顯得很是吃力。
只見風雪音不知何時竟被幾塊金磚壓住了腿,而她,卻似乎完全不知,依然抱著面前的金磚,滿足而幸福地微笑。
怎麼會這樣?定是我在救楚翊時,風雪音被金磚砸中了。可是,按照風雪音的能力,完全能躲開,難道?
透過因為石磚落地帶起的塵煙,我看著風雪音臉上的微笑,那是真正的,充滿快樂的微笑,宛如所有的塵埃都已從她心中消逝,她……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那個世界了。
「楚翊——」我大聲叫著,大地一陣晃動,身後的牆體,竟然也開始剝落,四周都是石磚墜地的巨響,到處都是在火光中閃耀的金子。
楚翊拉住風雪音的手,風雪音卻抱著金磚,又一塊金磚從風雪音上方掉落。
「楚翊——小心!」
可是,楚翊卻在那一刻。撲到了風雪音的身上,我怔立著,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腳步不由自主地朝二人而去,不可以。我不能讓舒家任何一個成員出事!
我推開壓在楚翊身上地金磚。風雪音的後背上,是楚翊噴出的鮮血。而風雪音口中的血。染滿了她下巴下的金磚。
我慌忙先扶楚翊:「楚翊,我們走!」
「不。夫人,雪音怕寂寞,就讓我陪她去吧。」楚翊慢慢握住了風雪音地手,微笑著「我要兌現我地誓言,一輩子。陪著她。」
「白癡!!我才不會給你們看孩子呢!!」我才不管他們什麼破誓言,強行扶起楚翊就走,就在這時,風雪音忽然大喊起來:「不能走!師兄你不能走!」風雪音似是甦醒般抓住了楚翊的腳腕,吃力地吼著,「我不要一個人,不要……一個……」
突然,一塊金磚從我和楚翊眼中急速下落,耳邊傳來楚翊焦急地大吼:「不——」
「啪!」鮮血迸濺開來。我閉目扭頭。風雪音最後一個字,被那塊金磚砸碎。
「不!雪音!不——」楚翊掙脫我撲倒下去。我顧不上那麼多,就拽楚翊。
「舒兒!」忽然,我聽到了南宮秋的呼喊,我立刻朝遠處望去,南宮秋就站在不遠處,可是他地眼睛正在睜大,陡然間,他就消失在原處,等我再次感覺到他的氣息時,他竟是到了我的身後。
「秋!」我欣喜回頭,卻發現他雙手正撐著一根巨大的石柱,血正從他的口中溢出:「快走……」
「轟!」金磚砸在了石柱上,南宮秋雙手微微一沉,我心中一顫,來不及猶豫就說道:「堅持住!等我!」
回頭一掌劈暈了楚翊,就提著他飛向出口,正看見離歌和君臨鶴他們匆匆趕來,石磚滑落眼前,我將楚翊朝離歌扔去,離歌目露喜色,我立時大喊:「快走——」
離歌微怔,在他還沒回神時,我就再次折返。
可是,就當我回頭之時,南宮秋在下落地石磚之間緩緩倒落下去,千斤的石柱壓在了他的身上,被石磚砸開的裂縫裡,閃耀著金子的光芒。
「秋——」我失聲大喊,不,秋你不能死,不能死!
我飛身躍去,不顧身後離歌和君臨鶴的呼喊,我聚集了身上所有的力量,打向石柱,石柱卻紋絲不動。
「舒兒……」轟響中,我聽見了秋吃力的呼喊,我慌忙上前,握住了他滿是血污的手,他扯出了一抹輕笑:「小蕾還沒叫我爹……真是……不甘心……」
「秋!堅持住!我一定能救你!」我立刻放開他地手,再次用力打向石柱。
「舒兒……沒用地……」秋的聲音在震耳欲聾地毀滅聲中,是如此渺小,「快走!」他用所有的力氣對我大吼。
我不理他,他用拳頭捶地:「你這個笨女人!為什麼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啊——」最後的力氣都耗盡,淚水從眼中湧出,我跪倒在秋的身旁,淚水滴落在他已經蒼白的臉上,他慢慢地撫上我的臉,擦去了我的淚水:「哭什麼,說不定我也能重生呢。」
心痛得快要碎裂,我不知道在失去秋後,我的世界,會變成如何?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我和秋月都不能在一起,甚至,在所有的記憶中,我們都沒有一起,好好地,開心地吃上一頓飯。
不要,我不要秋死!我不要——
秋的手從我的臉上,漸漸滑落,摔落在我的手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秋」我仰天長吼,痛苦和不甘衝破了一切,眼中瞬間化作一片虛無的白,怔愣間,周圍的景物再次湧入視線,一縷銀絲滑過眼前,這是!
我立刻站起,力量開始在身體裡湧動,匯聚在雙掌,不再猶豫,朝石柱猛然打去。「轟!」石柱飛開,與此同時,我抱起了秋。深深地吻住他冰涼的唇,要把他的靈魂,從空中拽回!秋,如果你敢死,就算追到地府。我也要把你追回來!
口中。多出了一絲氣息,我安下心。立刻踩踏著從空中掉落地石磚,飛出了出口。通道正在塌落,前方一片黑暗。
抬掌朝黑暗的盡頭打去,立時,光線從外面刺入,我帶著秋。破石而出!
站立在那高高的石階上,腳下的大地正在搖晃,灰色的雪飄落在秋地身上,我怔怔地仰望那從空中而落地灰雪,這是……
「小舒。」離歌的呼喊從身下而來,我立刻俯視而去,石階上,站著擔憂地離歌,焦急的君臨鶴。和驚訝地後弦。後弦背著昏迷的楚翊。
離歌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你終於出來了。」
「我……」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簾,他就站在石階下,兩頭石獅之間,一身銀白地龍袍,黑色的披風在風中飄揚。
軒轅逸飛……
「轟!「忽然,一聲巨響驚天動地,我立刻跑向離歌,君臨鶴從我的手中接過了南宮秋,驚訝道:「傷得很重。」
「快走,火山要爆發了!」
眾人皆是一驚,後弦始終目光不離我身,似乎已經震驚地無法說話。
「火山?」君臨鶴不解地問。
「總之快走!」我來不及解釋,軒轅大地沒有過火山噴發,即使天機山,也死了幾百年。所以軒轅的百姓不知有此自然奇觀。
一路跑下石階,與軒轅逸飛對視片刻,他睜開的眸子裡,是憤怒,是對我的憤怒,還有,就是驚艷。
「快走,所有的事回去再說!」我拉起了他,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當初放開南宮秋,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開軒轅逸飛。
「快上船——」站在島上的人,都驚詫地看著從火山口噴出地那些,如同棉絮地塵埃。
岸邊停靠著四艘船,還有兩艘,應該是軒轅逸飛的。
「上船上船。」大家催促著,鏡先生匆匆迎了上來,在看見我地剎那間,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他又恢復鎮定:「快上船。」
「嗯!」看來鏡先生知道火山爆發的威力。
船一隻接一隻駛離岸邊,所有人都靠在船邊,遙望那座孤島,它被厚厚的灰雲籠罩。
「轟!」猛然間,火光從昏暗的雲中直躥天空,有人大喊:「火龍!火龍!」
可就在他這聲大喊後,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立時,尖叫聲四起。
驚天動地的噴發,就連海浪都變得兇猛,船體劇烈搖晃中,有人扶住了我的身體,是離歌,軒轅逸飛站在他的身側,眼瞼已經半合,彷彿那火山噴發,並沒有引起他的興致。
「雪音——」忽然,楚翊呼喊著奔到了護欄,君臨鶴扯住了他的身體,他望著已經漸漸轉為平靜的火山,看著那從火山口慢慢流出的岩漿,頹然地趔趄了一下,瞳孔失去了焦距。
「阿翊……」伸手想安慰之間,離歌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回眸時,他對我搖了搖頭。現在已經說不清是風雪音咎由自取,還是罪有應得。畢竟風雪音的死,會讓楚翊,風清雅,還有那個只有四歲的小皇子,傷
垂眸,感覺無法面對楚翊:「小離,我想去守著秋。」
離歌簇了蹙眉,點了點頭:「他……情況雖然穩定,但要甦醒……」離歌的語氣中帶著一分無能為力,他歎息一聲撇開臉,不再說話。
沉重地心跳讓我無法呼吸,若是秋就此不醒,我又該如何?
步履變得艱難,我希望他們一個個都好好的,秋,離歌,臨鶴,逸飛,他們都好好的。所以,我不會放棄他們任何一個,就算上天要從我身邊帶走他們,我也要將他們奪回。
我不會放棄,永遠,不會丟下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