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 驚濤拍岸 第七章 草原喋血
    當我醒來的時候頭痛得厲害,胃也痛得厲害。wWw.b111.net吳一翔昨晚比我慘,三碗酒下肚就趴在了桌子上。我不是喜歡逞能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節制,只是伴著豪放的蒙古音樂,聽著老爹粗狂的歌聲,不需要強勸,一碗碗奶酒自己就喝了下去。

    我試圖站起來,但是馬上又坐倒在床上。幸好是地鋪,否則真的會一頭栽下去。吳一翔還在夢裡,不過看著他皺著眉頭,估計不是什麼好夢。

    原地轉了一圈,打量了一下這個陌生的房間。我想起來了,昨天喝酒的房間,還有現在這個房間,都沒有窗子。進來的暗道又鬥折蛇行,跌宕起伏,難道是一個挖空的山包?

    我推門出去,看到昨天喝酒的客廳,兩個穿著蒙古民族服裝的小姑娘正在打掃。

    「呃……請問,洗手間在哪裡?」

    兩個少女相對一笑,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一點的,笑著對我說:「請跟我來。」

    出了客廳就是昨天我們上來的秘道,不過開了燈,可以看到對面也有一扇門。那裡果然就是衛生間。是很老式的蹲坑,但是很乾淨,洗手台上一點水漬也沒有,鏡子也一塵不染。我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樣的建築,上下水道系統都這麼完善。

    「早上好,老爹。」我一回到客廳就看到矮桌前的老爹,他的氣色不錯,想必醒來很久了。

    「哈哈,這就是我的兒子?你們才喝了三五碗就要睡到下午?」

    下午了?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針在兩點。

    「呵呵,這裡怎麼看不到太陽?」我問道。

    「因為是在山包裡。」老爹倒了一碗酥油茶給我,鹹鹹的味道很不錯,「這裡曾經是日寇的一個據點。整個山包都被挖空了,死了不少人呢。後來蘇聯人來了,裡面被蘇聯人炸完了。我爹當時是草原上一匹自由的狼,就把這裡選做了家族的基地。我繼承之後,又投了大筆的錢改造。不錯吧。」

    「草原上自由的狼」,我的理解就是土匪,看來老爹做這行還是家學淵源。

    舔掉嘴唇上的油茶,我開口道:「老爹,我們只帶了一千五百萬人民幣,那些東西能買齊嗎?而且,我們還想請幾個有經驗的老兵回去訓練一批人。」

    「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老人笑了笑。

    我也很尷尬,紅著臉道:「我叫喬林。那個還沒醒的叫吳一翔。」

    「呵呵,這才像樣。」老爹點起一支土煙,盤算了一下,「一千五百萬不是小數目了。別看電視裡什麼東西都那麼貴。真要那麼多錢,我早就發財了。」

    我才不相信老爹沒有發財……

    「就是看是不是真東西了。我出面當然沒有人敢訛我。不過若是你們不懂,人家換個零件什麼的,用還是一樣用,就是效果不夠好。我是中間商,並不是說什麼東西都認識。而且我主要是做重軍火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若是買了次貨回去,哭都沒地方哭。吳一翔雖然懂一點,不過我不是很相信他能看出是不是原裝貨。恰好此時吳一翔搖搖擺擺地抱著頭出來,我把這個問題一說,他也沒有辦法,先尿遁了。

    「實在不行,我幫你們找個靠得住的中間商吧。好了,收拾一下,我們走。我也好久沒有自己跑過了。」老爹說著站了起來,又轉頭對我們道,「洗個澡走吧。你們漢人不是一天要洗幾次嗎?」

    我苦笑,在異世的時候我半年沒有洗過澡,回到家後也要父母提醒才能想得起來。早上聞到吳一翔身上有股味道,想必他也一樣。

    洗過澡,我們換上了一套蒙古長衫,雖然模樣古怪,但是很舒服。尤其是老爹給我們的靴子,裡面墊了羊毛,暖和柔軟。

    「你們的水和乾糧不夠啊。來,把這個裝上。」老爹遞給我一大袋干餅和肉乾,又督促吳一翔裝水。

    我實在不理解,難道外蒙沒有商店?

    「這……這是悍馬?」吳一翔指著吉普車結巴地叫著。

    我不知道他幹嗎那麼激動,潑了盆冷水:「這個叫做吉普車。馬的腿不是圓的。」

    老爹和兩個幫工都笑了起來。

    吳一翔瞪大了眼睛,摸著吉普車平扁的車頭,道:「這是悍馬改的吧?就是後面加了個頂蓋。這裡連機槍架都沒有拿掉!」吳一翔最後指著副駕駛座前面一個不起眼的金屬架叫了起來。

    「對,是悍馬軍用吉普車。別那麼大驚小怪,你看喬林就不激動,做買賣可不能像你這個樣子。」老爹順便表揚了我一下。其實,主要是我不知道這個傢伙有來頭,在我眼裡不過是外國式樣的吉普車罷了。

    「哇嗚!第一次真的坐軍用吉普車,爽,那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吳一翔還是沒有一點收斂。我也是第一次坐軍車,怎麼就沒那麼激動?

    我們的司機笑了笑,副駕駛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打開盒子,取出一把機槍晃了晃。我嚇了一跳,真槍原來是這樣的光澤,光是看就覺得比電視裡的那種假貨重。

    「MP7PDW!」吳一翔又驚叫起來。我看看老爹,他笑得很慈祥,若是告訴你這樣的人也殺人,起碼我不相信,但事實上,老爹的江山是殺出來。

    一路上,老爹告訴我很多他年輕時候的事情,每個故事裡都有血。讓我吃驚的是,老爹在販賣軍火前居然還是一個職業殺手。一個傳說中的職業,沉著冷靜地運用各式各樣的武器奪取無辜人的生命。

    「年輕時造的孽啊,卻報應在兒子們身上。造孽啊造孽。」老爹最後感慨道。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吳一翔。這個小子很興奮地和副駕駛談著槍械武器,還騙著把弄了一會MP7。

    「老爹,你退休後想幹嗎呢?」我不知道這個話題是否合適,不過我以為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總是希望能得到休息的。

    「我能退休嗎?孩子,這個也是報應啊。」老爹望著茫茫草原,「有大生意了我還是得接,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孩子,我得養活他們。倒賣軍火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我們這行也有競爭。生意的競爭,也是血的競爭。我現在已經很少走動了,但是還是有人想殺我。」

    老爹說得很平靜,不過我聽出了無奈。

    當我在想著「天蒼蒼,野茫茫」時,吳一翔在旁邊尖叫「MK23」。很煞風景,不過一直草連著天連著草,誰都會厭倦的。

    「老爹,我們去哪裡?」四個小時了,總是草原,我甚至都懷疑車沒有動。

    「當然是蒙古。時間長著呢。還有幾天才到吧。」

    「我以為二連浩特已經很靠近國界線了。」

    「當然,但是交易點可不是在那裡。還要往北,往西。有個因為走私軍火而產生的城市。」

    「老爹,蒙古政府不管嗎?」

    「他們不像我們國家。我們蒙古人覺得男兒舞刀弄槍是應該的,可不像你們大城市帶把割肉的刀都會被警察抓。」老爹喝了口水,「而且這麼一來當地人的就業吃飯都解決了,所以政府也不會管。你們怎麼會想到從內蒙過去的?從新疆走不是更近嗎?」

    「呃,這個,是緣分吧。若是我們走新疆,不是見不到您了?」我笑著對付過去。其實是吳一翔說傳說中軍火走私者的聖地在外蒙,所以我們想當然地選了從內蒙走。不過因為我們從西安出發,想想也沒有走多少冤枉路。而且還認了個乾爹,算起來我們還是賺了。

    「呵呵,不過走蒙古比較安全,現在新疆不太平。」

    「是呀,聽說東突很猖獗。新疆人都想獨立嗎?」

    「這個問題怎麼說好呢?其實想獨立的人很少,真的鬧獨立的人也少。但是支持鬧獨立的人多,主要就是那些軍火商。呵呵,還有就是他們所謂來支援『聖戰』的外國人。不過美國人一打伊拉克,走了一大批,又去支援伊拉克兄弟了。」

    「呵呵。那裡大概很有趣。」

    老爹突然嚴肅起來,道:「你可要當心。你是漢人,在某些人眼裡,你們和美國人一樣不受歡迎。不要多說話,不打算買的東西不要多問,侃價不能太過分,更不能談好價錢了不買。」

    我被嚇了一跳,原來真的有人**,而且把我們和美國土匪劃在一個層次。

    見我受驚的樣子,老爹緩著笑了笑,道:「你得知道,那裡不光是商人。還有『基地』恐怖分子,東突分子。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伊斯蘭運動組織多如牛毛,人數從三五人到三五十人不等,他們都是極端民族主義分子。他們反漢主要是因為現在是漢人政府,若是滿人政府、蒙古人政府,他們一樣會反蒙反滿的。還有美國、俄國和中國的特工間諜,那是一群群的。甚至還有日本人、朝鮮人和韓國人。有時候南洋的一些游擊隊也會來採購。出了蒙古,進入中亞,那裡也有武器市場,那裡都是些二手商。我帶你們去的是真正的源頭,若是你要更新鮮的,只好到俄羅斯的實驗室去買了。哈哈哈。」

    吳一翔拿著一把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手槍對著我們傻笑,我比了個「鄙視」的手勢。突然,空蕩蕩的草原上遠遠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絕對是槍響,因為老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悍馬」已經停了,機搶也拿了出來,老爹的臉色又變得和平常一樣平靜。

    「給,防身。」老爹從座位下取出兩把手槍,遞給了我一把。

    這槍很沉,我甚至都不能單手端平。而且形狀也和我印象中的相差很遠,看來我對軍械的知識不是一個貧乏可以形容的。所以,我決定等會真的要動手還是用自己擅長的「暗影閃電」。「暗閃」本來就有「魔劍機關鎗」之稱,以我特殊的體質,或許真的能和機關鎗相比。而且我用手槍不太會命中,用魔法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次次致命。

    「接近速度很快。是吉普車。三輛,十三個人。都有槍。給我把匕首,我們上吧。」吳一翔已經動用偵察獲得了精準的情報。尤其是最後一句提醒我,若是有趁手的匕首,這些人一定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司機遞給我和吳一翔各一把匕首,聽吳一翔的話把車頭對準了敵人將出現的方向。

    「不要慌,只是普通的草原土匪。」老爹安慰我,「那麼遠開槍就是提醒。我們成吉思汗的子孫不會放暗箭。」

    我根本不必他安慰,雖然兩腿有點抖,不過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很久沒有品嚐血的味道了,現在居然又要面臨死亡,不管是帶給別人還是別人帶給我。

    「走吧。」吳一翔對我說,說完就失去了蹤影。

    老爹和他的兩個幫手已經下了車,開始找適合的位置掩護,誰都沒有注意到我和吳一翔的消失。

    刺客和盜賊都是單獨行動的,所以我沒有找他,循著大概的方向自己摸索過去。

    正像詩歌裡唱的一樣,要「風吹草低」才能「現牛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看似沒有隱蔽的場所,其實處處都是隱藏行蹤的暗堡。沒多久,我看了三輛停下的吉普車,持槍的土匪正往下跳。

    在碰到我們之前,他們是獵人。碰到我們之後,他們是被獵人……

    敵人已經分成了兩隊,大概是要包抄我們的「悍馬」。我注意到左翼的草動得不是很正常,想必是吳一翔先往左邊去了。所以,我慢慢地朝右邊移動著。猛然間,離我三步遠的那個人——我的目標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藏青色的人影。然後就是一聲嘶啞的慘叫,一抹艷麗的鮮血飆起。

    我判斷錯誤,吳一翔是往右邊來的,差點嚇得我現身。他當著那個人的面現身,在死者驚恐的目光中割斷頸動脈。我看不慣吳一翔這樣做。我最討厭的就是面對死者,更討厭血弄髒衣服。

    我相信我們的襲擊夠突然,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迎上來,還神出鬼沒地先發制人。當吳一翔的身影再度消失在空氣中時,我兩個箭步衝了上去,從最左兩人間穿過,他們眼睛的餘光應該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閃現。我的左臂彎住其中一人的頭頸,順著整個人的衝力帶倒了他。他一定很覺得自己很倒霉:出乎意料地遇見敵人,同伴被殺,然後又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撞到喉嚨而倒地,喉結處的疼痛剛傳到大腦沒有多久,心臟上又多了一把匕首。雖然到死都沒有閉過眼睛,可就是沒有見到兇手。

    右翼只有四個人,顯然左翼才是主攻,難怪吳一翔會選擇右面先進攻。兩個夥伴的死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吳一翔殺的是左起第三人,我殺的是最左那個。左起第二個,是個大鬍子,顯然驚呆了,兩邊的兄弟突然被殺,還有一個兇手居然當著他的面消失了!最右面的那個反應不慢,一把衝鋒鎗已經端正,槍口對著我。

    若是吳一翔,他肯定能叫出槍的型號,我只能認出這是一把衝鋒鎗。我知道自己不是義和團,能正面子彈的衝擊。所以,我放棄拔出匕首,就地往旁邊一滾,子彈在我剛才蹲著的地方激起一排泥土。

    槍聲引來了左翼的主攻部隊,我為他們慶幸,還好沒有分開太遠。不過還是很可惜,等他們趕來的時候也只有四具屍體。剛才那個對我掃射的傢伙被吳一翔很輕鬆地解決了,誰讓他忽略了自己的後背,怨不得別人。而那個連反應都沒有的大鬍子,被我施用的「暗影閃電」擊中,悶哼一聲後就不再動彈。我想起城樓下的那個胖子,那是我殺的第一個普通人。現在,他是第二個,恐怕隨著我的壽命的增加,這個數字也會增大。

    吸引火力的往往都是小角色,主攻手才是硬骨頭。現在,我和吳一翔已經退出了戰鬥區域,遠遠伏著觀察這些迷茫的人們。

    托風的福,他們的話飄進了我的耳朵,可惜我一句都聽不懂,甚至聽不出那是什麼語言。但是從聲音的悲慼裡,我知道他們說什麼,不外乎就是抓住了我們要我們抵命的話。可憐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誰才是獵人。

    自從「死」過以後「活」了過來,我有種莫名的自信感和優越感,似乎是覺得自己看得比別人遠和深。不過我想我有理由自信和優越,那些躲在寺廟裡的和尚,那些在象牙塔裡的哲學家,他們思索生與死的奧意,卻怎麼比得上我這樣體驗品嚐死亡的「死人」?

    有人落單了,是個意氣用事的小伙子。我看他的年齡和我差不多,或許就是這一念之差,我換了一個角度朝這些人走去。這個獵物讓給吳一翔吧,若是他喜歡這樣的狩獵遊戲。

    果然,年輕人低頭提著草,突然看見一雙腳,下意識抬起頭,匕首已經劃斷了氣管。雖然我沒有被劃破氣管的經歷,不過我知道,他會像一個漏氣的皮球。看他倒在地上,喉嚨裡冒著血泡,四肢還在抽搐著。

    有人看到了,狂叫著端起槍掃射著。吳一翔這樣的老牌盜賊早就隱身臥倒了,真給他掃到那才有鬼。我在這個激動的人的左側二十五米處,無聲息地現身,然後是「暗閃」。死了。殺人如此簡單給我的心理暗示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人,這個大概也是黑暗的反噬。難怪傳說中,邪派武功入門快,正派武功入門慢。刺客的咒語短得讓我以為抬手就能殺人,牧師的禱文又長得足夠死神來往人間幾次……

    還有七個。這下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匆匆聚成一團,背靠背防禦。對我們來說,攻擊難度很大,幾乎沒有把握殺了人之後還全身而退,顯然一命換一命很不核算。我想找吳一翔商量一下,慢慢往後退去,不料引來一陣槍擊。

    打得不准,但是憑感覺能打得這麼近也真是不錯了。我驚出一頭冷汗,若是自己動作再大一點,不是很容易被打成蜂窩?視覺只是人最主要的感應方式,卻非唯一。有經驗的獵人都是憑直覺捕捉摳動扳機的瞬間。

    「嘩啦……」這個動靜太大,四管機搶同時朝那裡掃去。我愣住,難道吳一翔就這麼死了?他怎麼會發出那麼大的動靜?

    槍聲依舊,又有一個人加入掃射的行列。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趁著他們發洩的時機,我再次現身,又是一個暗閃解決掉了那個唯一沒有加入發洩的土匪。

    我在猶豫,是潛行換個地方還是再幹掉一個。我以為我的速度很快,足夠再幹掉一個。不過或許我能行,但是不該暴露在空氣裡這麼久,有人轉了過來。我隱身只要小於零點四秒,應該有時間唸咒,但是我太不冷靜了。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面臨危險居然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我剛扭身滾向左側,子彈就跟著我的身體在地上留下痕跡。只能不停的滾,或者找到空檔往回滾。只要兩支槍同時跟過來,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吳一翔!我心中喊著,我不相信這個混蛋會就那麼死掉,他一定可以救我……

    一陣刺骨地疼痛,我的右腿中槍了。一顆子彈擊中了我的大腿外側,深深地釘在骨頭上。鑽刺的疼痛還帶著高溫的燒炙感。我沒有信心再滾下去,倒在地上,背脊貼著大地,難道這次又要死了?不過顯然這次死得場所要比上次好,景色好。萬里晴空,連片雲都沒有。

    當然,再美麗的景色不能讓我用命去欣賞,最後的掙扎是人的本能。

    我以肩胛為圓心,拚命扭動著,好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變成橫躺在他們面前。他們或許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子彈從我身側走過,畫了個圓。萬幸,我的身體在圓裡面,不幸的是受傷的左腿收不回來,小腿剛好在圓周上,被狠狠地打了一槍,痛得我差點暈過去,可能骨頭已經斷了。

    十幾秒後,瘋狂地掃射停止了。接下來該檢查屍體了。我輕輕地摸了摸胸口,本來那把手槍應該在那裡,不過現在什麼都沒有,大概是之前什麼時候就滾落了。草叢裡傳來「沙沙」聲,那是有人過來了。這次估計是沒什麼希望了,除非他們願意留下俘虜。不過,我殺了他們的兄弟……

    「別!」

    我閉著眼睛,感覺到那雙腳已經停在我頭錢,一秒鐘後,猛然向上刺去。動作太猛了,以至於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卻停不下來……

    吳一翔到底是盜賊,浪人中的浪人,敏捷就是他的名字。

    「我的手腕差點被你踢斷!」我抱怨著。

    吳一翔苦笑:「我不踢你,你就把我的胸刺穿了。沒想到你這麼胖居然有這樣的腰力。」

    「你動作快點,我再胖流的也是血,不是油。」

    中槍是最麻煩的,主要是彈頭嵌在身體裡不能直接用回復術。小腿的骨頭的確被打斷了,好在沒什麼脂肪,吳一翔很快就取出了彈頭。大腿上肌肉組織和脂肪隔了厚厚一層,要取出來就得吃更大的痛。吳一翔肯定自己已經看見了彈頭,而且發誓沒有打得很深,但是我卻感覺他的整把匕首都扎進我的肉裡。

    「哇,你這麼誇張,牙齒都咬出血了?」吳一翔的話讓我覺得他是在幸災樂禍,「挖出來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重的火力,你居然沒有被打死,奇跡。」

    「偉大的創世之神……」我勉強站了起來,吟唱出回復術的禱文。兩個大回復之後,中槍的地方只是微微有點酸,已經不妨礙行走了。

    抹去頭上的汗,我這才發現吳一翔左臂也掛了彩,順便又給了他一個大回復。

    「沒什麼,剛才被槍火噴到了,子彈穿過皮肉又飛出去了,沒有停在裡面。」吳故做瀟灑地甩了甩頭髮,我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等他開口求我再幫他醫治。

    「七個人你都殺了?」我看到他的藏青色長衫從正面看起來就像是染過了一樣,一塊塊黑色的血漬。

    「六個,你忘記你也殺了一個。」

    「你是殺人魔王,你殺了十個人!」

    「別那麼大聲。哪有十個?」吳一翔開始掰著手指算,「明明只有九個。你自己殺了四個。殺人狂。」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的,仔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樣,也就不跟他爭了。

    我們的爭吵引來了老爹。我平靜地看著他,看到了他的驚愕,還有那兩個隨從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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