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希望?」
白玄點了點頭,神情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勇氣,似乎說出這番話,經過他無數此掙扎後,才決定下來一般。
「什麼希望?」
神月臉上恬靜的笑容淡了不少,雖然仍微微帶著一絲笑意,但那裡面所露出的意味,無形之中卻讓場面的氣氛更加緊迫,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開天真仙,雖有解救我人族脫離苦海之恩德,我等本該對其敬畏有加。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僅僅是為了清理戰場,恰巧將我們選中,作為他的棋子,其恩惠,不過舉手之勞,甚至於心存利用。」
龍羲眉頭一跳,隱隱已經猜到白玄想說什麼了。
白玄掃了一眼眾人,道:「開天真仙之恩德,在雲霄幾位道友的努力下,可以說,已經償還了。他幫助我們脫離苦海,拯救人族,而我們也償其心願,為其勝過光明神王,讓他在棋局中成為勝者。因果償還之下,我們雙方可以說誰也不欠誰。」
神月芊芊玉手,對著新月神鏡一抹,神鏡上的畫面迅速變幻,定格在那聳立在宇宙中央快速運行的大陣之上。
「我們唯一的希望,是破陣。」
月洛聽到這,不解的問道:「你們不是說,這陣法憑我們之力,根本無法破除,那又如何……」
神月微微頷首:「以我們現在之力,無法破除。」
「那你……」
龍羲抬頭看著神月:「現在不行,不代表將來沒這個能力。這是你的意思吧。」
白玄替其解釋道:「不錯,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上界,加緊修煉,快速提高自己的實力……或者,依附於某一勢力,借助那一勢力的力量,壓制那奇道真仙,破除他的陣法。」
「進入上界……」
白玄指著新月神鏡上的陣法道:「我們目睹了這個陣法佈置的全部過程,可以安然通過外圍的防禦陣法,然後通過這一大陣的傳送之力,進入上界。」
「依你所言,這一陣法只需僅僅千年,便將整個空間能量吸收至盡,千年時間,如何能夠修煉到開天真仙境界?亦或者獲得一方強如開天真仙勢力的信任?」
「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如果不能阻止這一陣法運行,我們幾人修為會漸漸倒退,直至成為凡人。而各派傳承,無數後人,皆因無能量修煉,自此斷絕。更為嚴重的是——人類無修煉者守護,必然為妖魔遺族所侵,屆時,人族覆滅,已指日可見……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白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與少主,已經決定通過陣法前往上界,千年短暫,或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為,但作為人族一員,我們不得不這麼去做……至少,我等問心無愧,盡到應盡之責。」
雲霄、龍羲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白玄等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他們還能說什麼?難道真的放任人族傾覆於妖魔之口而不理不睬?即便如此,他們自己修為日日倒退,不出兩千年,亦與凡人無益,屆時要麼老死,要麼死於妖魔之口。與其碌碌無為而死,還不如留得有為之身,盡一盡自己的努力,為人族出一分力氣。至於最終有何成果……如白玄所說,但求問心無愧。
神月的目光,在雲霄、月洛、秦雪三人身上徘徊片刻,輕笑一聲,玉指對著新月神鏡一劃,宇宙之中的景象再次一變:「雲霄道友,我知你之所以猶豫不決,皆因沉雪道友寄身萊雅緣故。不過你們可知,那萊雅,已被光明神王連帶整顆星球,一起遷至上界,即便你要追查那件事情的真相,怕也只有去了上界,才有路查起。」
雲霄眼中精光閃露,氣息也是突兀一起,再快速湮滅。
「我知道雲霄道友想問什麼。這些畫面,不過是新月神鏡偶然觀得,具體情況我也一無所知。」
雲霄輕哼一聲,語氣微微有些不悅:「新月神鏡雖為神器,但並非不碎。還望神月道友莫要常以此物,窺探他人私秘。」
神月點了點頭,對於他語氣的不善,也不生氣。
龍羲思索了片刻,最終點頭道:「二位道友所言有理,我龍羲一生可以說碌碌無為,今日能夠為人族存亡而盡力,實乃榮幸。哎,人生如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聽得龍羲首肯,神月親自起身,盈盈一禮:「多謝龍羲道友了。」
龍羲連連擺手:「千萬別客氣,這是我應盡之責。」
龍羲已經表態,接下來,就剩雲霄三人了。
他們三人,秦雪神情無所謂去留,多半是按照月洛的意願。而月洛又以雲霄為首是瞻,因此,神月那勸解之言,才僅針對雲霄一人。只要他同意了,就等於其他二人同意。
「月洛,秦雪姑娘,你們二人是何打算。」沉吟片刻,雲霄心裡已經有了結果,再將目光放到了月洛身上。
「雲大哥,我聽你的。」月洛不出所料的說著。
而秦雪,依然微笑著看著月洛,那寵愛的神情,已經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如此,我們六人便同赴上界。」
聽得雲霄首肯,神月和白玄臉上皆微微一喜。神月正要再謝,雲霄卻是揮手阻止道:「我也不過想留我焚天星門一脈於神木大地,並沒有你們幾人那麼崇高偉大,這等出於私心之舉,受不得神月道友行禮。」
神月嫣然一笑:「無論如何,雲霄道友肯出一臂之力,相助於我等,便是幫了大忙,我等理應一謝。」
「去了上界,我們六人兵分兩路,想必對計劃的速度,能夠有一定提升。」
神月知道,怕是雲霄擔心自己的新月神鏡窺探他的秘密,才要與自己分頭行動,輕歎一聲,她婉言道:「我們對上界人生地不熟,如果貿然分開,實力大打折扣,怕是有所危險……」
「你我之間行事風格不同,長久相處必生分歧,一道而行反而不美。」
神月見他心意已決,只得點頭:「如此,就依雲霄道友之意。」
因為雲霄這一提議,弄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起來,大家段時間內無話可說,不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龍羲在兩方之間都有人緣,這個時候只得出來打圓場,想辦法岔開了話題:「既然我們分頭行事,難免有些地方會聯繫不便,而我們這次拯救神木大地的舉動,也因此沒有了統一的酬綱,我看,還是得制訂一下計劃細節。」
白玄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對上界知之甚少,現在制訂計劃,無一絲可作參考之物,怕是在紙上談兵,起不了什麼作用。」
提議被否決,龍羲也不以為意:「這次行動,關係我神木大地生死存亡,總該有個統一的稱呼,方便後人記載,大家一起動腦筋,想一個如何?」
月洛一聽,不禁嬉笑起來:「還沒去上界呢,更別談什麼計劃完成,龍羲大哥就已經想著名留千史了。」
「呵呵,萬一我們要是死在上界,後人問起,我們是因什麼緣故而死,也該有些說頭吧。」
提到死在上界,原本剛剛要活絡一絲的氣氛,頓時再次冷場。
上界畢竟不同於下界,在這片空間,以他們超凡入聖的實力,可以為所欲為,橫行無忌,一旦到了上界……想想光明神王與開天真仙那恐怖的修為與神通,幾人心頭都感到一片前所未有的壓抑。
壓抑的氣氛持續了片刻,還是白玄率先出聲將之打破:「龍羲道友既然提議,我等便想個名稱吧。那真仙,一直被我等尊為開天之仙,意為我人族生存天地為他一手所開,我們今日此舉,要逆其意願而行,便為『逆天』之舉,其計劃之名,也取『逆天』二字,各位意下如何?」
雲霄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秦雪仍是那副除了月洛,誰也不關心的模樣。
只有龍羲見眾人不回話,象徵性的應了一句:「如此甚好,就叫『逆天』計劃。」
「商議已定,既然大家再無異議,那麼,時間緊迫。請各位回去,自行交代門中一切事宜,一月之後,我們再齊聚太陰,一起出發前往宇宙中心運行大陣。」
幾人點頭,紛紛起身離開太陰,趕往各自門派交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