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加了一些乾柴放入火堆中,火堆被攪動,頓時濺出大量如同熒火般的火星子。
他靜靜的坐在火堆邊,擺弄著架在火堆上的一隻烤兔,不時的將一些帶有鹽分的植物水分,灑落在烤兔肉之上。他現在早已凝聚散仙之體,能不食五穀。不過,初來乍到,又見得林間野味,他不禁起了興致,這才自己動手烤起食物來。
在他身邊,一把長及四尺,不同於大陸任何規格的長劍,插放在地面,如同一位忠心耿耿的護衛,漠然聳立在火焰之旁,擔當著哨崗守衛的職責。
藉著火光,可以看清楚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獵人們外出打獵,為了方便而建在叢林之中的木房。房間的四側原本用一些布料、乾草遮蓋著,現在已經殘破了不少。不過,整體而言,遮風擋雨辟寒避暑還是不在話下。
微微抬頭,透過有些殘破的布料,看著木房背後那傾盆而下的大雨,雲霄有些不太習慣的喃喃嘀咕著:「照這趨勢下去,這雨一時半會看樣子不會停了。今天晚上,怕是得在這休息了。」
雖然以他的修為,早已不懼雨水,但若非有事,即便你帶著傘,也不會在雨天出門。
外面大雨不停,濕潞一片,林中到處瀰漫著厚厚的水氣。不過在這間小木房中,因為有火堆的緣故,卻顯得頗為暖和,在這漆黑的夜中,如同一盞指引迷途路人的明燈,帶給人飢寒交迫中的溫暖。
聞了聞烤兔散發出來的香味,雲霄不禁有些食指大動,雨夜裡烤點野味,倒也頗具情調。
正當他打算將食物拿下來,好好享受一頓時,心中忽然一動,抬頭往叢林之中望去。
「這個奇怪的星球,那種神秘的攻擊性能量,竟然能夠阻隔我的神識,遲滯一般真元運行,真不令人舒服。」搖了搖頭,雲霄卻是吃起烤肉來。
片刻之後,對面叢林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輕絮,地面草叢一陣擺動,緊接著,一位年輕少女閃身出來,輕盈的在地面一個借力,身形如毫不著力一般,輕飄飄的掠過數米距離,轉眼人已經到了小屋之外,推門而入。
若非雲霄修有所成,見過不少玄奇之事,還真要以為自己遇山深山女鬼了。
這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看上去尚顯幼稚。一頭瀑布般的柔順長髮,微微掩蓋著她那平凡的相貌,不時有水滴,自髮梢處往下垂落。身上的白色長裙已經被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完美的襯托出一副幾乎令所有女子心生妒忌的玲瓏身材,凹凸有致,卻又盡顯嬌柔,怕是任何正常男人見了,也難以視若無睹。
她那若水凝玉般的手指,握著一把與雲霄身邊長劍有七分相似的寶劍,彷彿在警惕著某些不軌之徒。
「這位先生,我入深山追捕一魔獸,今日忽天降大雨,無處可避,見得此處有火光,所以趕了過來,冒昧打擾,還請見諒。」女子微微一欠身,表示歉意。
輕柔婉轉之聲,令人如沐春風,其魅力絲毫不在於有天籟之稱的月洛之下,聽得雲霄頗為神怡。只是可惜,他並不懂得這個星球的語言,根本不知道這少女在說什麼。
女子見他不說話,也不以為意。不過在看清楚他的衣著打扮,以及身邊插著的長劍時,卻是微微閃過一絲異樣。
雲霄自顧著烤自己的兔肉,品嚐一下這異星球的山間野味。
過了片刻,那女子似乎餓了,從身上掏出幾枚零用金幣,道:「不知先生這些烤肉可否割讓一些,我願意花錢購買。」
雲霄雖然聽不懂她說的話,卻也能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將剛烤好的兔肉往前一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卻是沒有接那金幣。
女子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雲霄身邊吃了一些的另一竄兔肉,臉上微微閃過一絲迷人的紅暈:「是我矯情了。」收起金幣,客氣了一句,便吃了起來。言行舉止,顯得落落大方。
雲霄點了點頭,自己也繼續吃了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山洞中除了辟里啪啦的火焰燃燒,和那有嘩啦不斷的下雨聲,顯得無比寧靜。
他不是個喜歡多話的人,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星球,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更是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吃了些東西,身體雖然暖和了些,但身上穿著潮濕的衣服,如何能夠入睡?女子看了雲霄一眼,卻是顯得有些尷尬起來,她總不能說,要讓人家出去,自己要換衣服吧。雖然這人看上去並不壞,但她卻不敢冒這個險。這麼挑逗的話,說出去無疑是在挑戰一個男人的忍耐極限。
過了片刻,她卻是有些受不了了,運起體內一股真氣,驅除起衣服中的水分起來。
然而,她一運真氣,雲霄眼中卻是精光一閃,一股氣勢,將她牢牢鎖定,低喝道:「你怎麼會我焚天星門的修煉之法!」
散仙級高手隨意的氣勢,是多麼驚人!?那少女只覺得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胸口一般,讓她整個人難受的幾乎不能呼吸。氣機牽引之下,氣血上湧,真氣亂竄,難受的差點吐出鮮血來。
雲霄連忙收斂起自己的氣勢,輕手一彈,一道無比精純的玄炎之氣進入少女體內,瞬間將她那暴亂的真氣撫平,但那目光,卻是未離開這女子半分。
少女被雲霄氣勢逼得吐血,心中不但沒有怪怨,臉上反而露出一絲驚喜:「前輩,你是『崑崙』之人?」
雲霄微微閃過一絲驚訝,少女這句話,居然用的是神木大地的語言。
他這種表現落在少女眼中,立即被少女認可了下來。
「看先生的衣著打扮,先生是否是『崑崙』御劍一脈弟子?」
雲霄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你們說的『崑崙』是什麼,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聽人說到這個詞語。」說到這,他微微抬頭,正視著眼前的少女,無形中散發出的神念,已經將暗中瑣定:「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麼會我焚天星門的修煉功法?」
「不知道『崑崙』?」少女微微一陣錯愕,緊接著,卻又笑了起來:「如果前輩能夠證明您是『崑崙』之人的身份,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霄一臉肅穆:「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盜取我焚天星門修煉功法,你今天很難活著離開這裡。」
少女見他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不禁有些琢磨不定:「盜取我焚天星門修煉功法……」片刻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焚天星門!?我曾爺爺的靈位所刻之字,便是焚天星門第二十二代弟子雲震,難道前輩您……」
「雲震!」雲霄心境一陣輕搖:「你是說雲震!?」
「是!」少女見得雲霄如此吃驚,估計他聽過自己曾爺爺名字,不禁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前輩知道我曾爺爺?」
雲霄卻不答話,而是一臉怪異的看著這少女,看得她一陣扭捏,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雲霄,焚天星門掌門真人星芒真人關門弟子!雲震,卻是星芒真人所收的第一個徒弟!也就是雲霄的師兄!
在雲霄的記憶中,雲震的嚴肅,可是聞名於整個無望山脈。據說,自他被收為星芒真人門下之後,從來沒有人見他笑過,一直板著面孔,人見人懼。他與雲震,一人潛心修煉,進步如飛,一人一絲不苟,管理門中之事,當時被星芒真人視為焚天星門興旺的契機。
身為掌門真人弟子,肩上擔負的重任壓得他們不敢有絲毫喘息。修煉的得時刻修煉,管理的得時刻管理,不能有絲毫馬虎。雲霄雖然與雲震同在師門下百年之久,可見面說話,不超過百次,算是君子之交。
在最後,星門大變,雲霄以欺師滅祖之罪逐出星門,受永世冰封之刑。可雲霄心中也明白,雲震冰封自己,雖有懲罰之意,更多的,卻是借寒冰之力,鎮壓體內焚心神火,保自己不死。並且,為了自己的名譽,在門中古卷言稱自己正在閉關,而不提受罰之事,可見用心良苦。
原本他破封而出,問及雲震,卻被星韻告知,雲震已死,不想在這一星球,居然又聞雲震之名。這也是雲霄臉色怪異的原因。
難道一個人竟然能死兩次?而且還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是巧合,又為什麼同是焚天星門第二十二代弟子,為什麼又同會焚天星訣這掌門人一脈親傳的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