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散仙 序·散仙 第十六回 星
    大殿之內,所有弟子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無不一臉崇拜,如視神人一般,看著大殿之上他們的精神支柱,整個焚天星門的無上榮耀。

    星韻面帶笑容,上前拜見:「恭賀長老,修為大進,煉虛合道,一舉邁入超凡入聖之境,位列人族九聖。」

    雲霄點了點頭:「無須多禮。」他看了一眼大殿中目光熱切的眾多弟子,還有大殿之外,不少圍在這外面看熱鬧的修士,淡聲道:「我焚天星門功法,博大精深,自古今以來,一直添為人族大派。千年之變,雖有損我星門元氣,但小小挫折,亦未嘗不是對各位心的歷練,望各位不要忘卻當年苦楚,勤加修煉才是。」

    「謹遵長老之命,謹遵聖人法旨。」弟子們高聲大喝,中氣十足。一個個神情亢奮,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能夠這麼銼銼有力的說話過。

    他們這番精神面貌,讓雲霄倒頗為滿意。只有心懷無限鬥志,方能有無限可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遵循神州大地規矩,非天地劫難、非傳道立教、非門庭大危,聖人不可插手人族事物。今日,我便於山前,布下九天星斗大陣,引宇宙能量貫注於大陣之內,供你等修煉。待時機成熟,便進軍神州浩土,重顯我焚天星門惜日榮光。」

    雖然不知道九天星斗大陣是什麼,但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泛泛之物。尤其是由聖人親手佈置,定然相當高明。不止是眾弟子,連星韻也是一臉期待,同時出聲:「多謝長老,弟子定然不負長老所托,勤加修煉,以期早日擁有進軍神州浩土之力。」

    雲霄一點頭,走下大殿。

    眾人心知他要佈陣,讓開一條道路。

    雲霄出門,體內氣機牽引,天地元氣一陣波動,整個人如同水中之魚,輕鬆浮上虛空。他一抬頭,仰望天空幾乎終年不散的層層烏雲,強橫的神念瞬間溢散,籠罩整個焚天星門。緊接著,心神一動,一個靈氣氣旋,自焚天星門地面升起,往虛空蔓延而去。

    「開!」伴隨著一聲輕喝,雲層豁然一陣湧動,如同潮水般翻騰著,往四面八方散去,一個巨大的天地窟窿,再次在焚天星門上空形成。

    雲霄單手一引,焚天星門上空的氣旋頓時快速升騰,如同巨大無形天柱,直接自那破開的雲層窟窿之中,蔓延而上,升往宇宙,連接天地星辰能量。

    靈氣氣旋於宇宙之中迅速旋轉,九天星輝、宇宙能量,立即被這氣旋牽引而來,貫注於氣旋之內。這一巨大天柱,如同一條通道,連接著大地與宇宙,將游離在宇宙之外的磅礡能量,牽引而來,源源不絕的貫注於焚天星門山門之內。

    一道耀眼的光芒,自那洞開的雲層之中,照耀而下,籠罩著整片焚天星門。濃厚到接近液化的宇宙能量,經過天地自然之力的中和,又經過陣法之力的轉化,形成一股厚實的天地元氣,洶湧而來。一些精明些的弟子略一修煉,便覺神清氣爽,其效力,竟然是往日修煉效果的十倍之多。

    焚天星門這一巨大動作,頓時引起了整個世界所有顛峰強者的注意,其餘眾聖,紛紛通過神通感應之法,觀望雲霄這一新晉聖人之舉。一些人,甚至已在推算他此舉用意。

    木靈族長雖無聖人之力,但其自身修為高絕,又離焚天星門最近,再加之他們木靈族秘法,也能感應一二。

    「這焚天星門新晉聖人云宵,花費如此巨大精力,牽引宇宙之力佈置陣法,看這架勢……似乎他們不打算遷往神洲浩土,而是打算在此地長久發展……不過,一個九天星斗陣牽引下來的力量,最多持續十幾年……十幾年後,需再行佈置。如此反覆,豈非浪費時間?需知,聖人閉關,少則十年,多則百年,怕是千年,亦屬情理之中……」

    雲霄的這一舉動,不但木靈族長感到迷惑不解,就連其他幾位擔心他會瓜分地盤的聖級高手,同樣無法明白。

    一位長老思索了片刻,猜測道:「焚天星門如今雖有聖人坐鎮,但其門下弟子實力太弱,最高修為者,不過區區化神境界……如此實力,爭奪神州浩土大派之位,實在太過凶險。只需聖人出手,牽制聖人,隨便派遣一人,便可將其全派覆滅……我看,他是想等門中弟子實力上來後,再行進軍神州浩土之事。」

    眾人苦思無果,只得默認如此。

    ……

    雲霄佈置這一九天星斗陣,花費三日光陰。

    若是其他幾聖來佈置這一陣法,三日即便可成陣,怕也元氣大傷,非數年清修難以恢復。好在他所渡乃是仙劫,又機緣巧合凝煉成後天元神。這後天元神,凌駕於陰陽五行之上,可輕易以意念調動宇宙能量,並非如聖人般,以自身之力去牽引。布起陣來,倒是輕鬆不少,這才沒有太大消耗。

    三日之後,陣成。

    遠遠望去,焚天星門上空重重雲間,一道巨大的光束自宇宙之中,照耀而下,將整片星門之地,全部照亮,黑夜亦如視白晝。任何進入這片光芒範圍之內的修士,無不感心胸舒暢,氣息勃發,真氣隱隱有所精純。甚至一些凡俗之人,身負疾病,在這光芒照耀下,也痛病全消,渾身舒坦。

    如此神跡,令所有修士,對其敬服不已,對於聖人之威,亦有了新的認識。日後,一些除病延壽的凡人,更是將創造這一壯舉的雲霄,當成神靈膜拜,供上神位,誠心叩首,香火不斷。

    ……

    焚天星門等閒弟子不得進入的一處後院之內,星韻、霜華、陳成、林遠四位各有所長的星門弟子,儘是發自內心的恭敬,站在院中,等待著身前不遠的雲長老出言吩咐。

    「你們四人,各有所長,如今幾乎管理著整個焚天星門,算是星門的管事之人。今日,我招你們四人前來,是有一事宣佈。」

    星韻心中微微一動,已經聯想到了什麼。

    雲霄淡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我要離開星門一段時日。」

    林遠等人一聽,頓時驚道:「雲長老要走?」

    「星門大局已定,只要你等不去神州浩土招惹那四聖門下,便不會再有太大事情發生。」

    霜華等人正要說什麼,星韻卻是一擺手道:「雲長老,弟子知道,若非我們拖累,你早已前往需前往之地,解心中疑惑。如今星門上下,一派安定,前面的道路,您都給我們鋪平了,您儘管去吧。星門之事,弟子自會打理,絕對不讓長老失望。」

    霜華等人不知雲霄授予星韻玄冰訣之事,對於星韻自稱弟子,感覺有些怪異。不過想想雲霄的輩分,以及他對於星門的貢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雲霄點了點頭:「如此,我便放心了。」說罷,他一張手,四道靈光,頓時打入四人體內。

    四人一陣驚訝,紛紛想要查看,雲霄卻道:「這道靈氣,在你們突破之時,會給予你們一定的幫助,以助你們更加容易突破瓶頸。不過,修行終究是個人之事,依靠他人之力反而落了下乘,將來就算有所成就,怕也成有所限,用或不用,全在於你們自己選擇。」

    「弟子一定盡力,不讓長老失望。」

    雲霄正要出言別離,去調查心中疑惑之事。卻忽有一弟子匆忙自院外來報:「雲長老,掌門,禁地有變!」

    ……

    星門禁地,乃是安放門中歷代掌門遺物以及供奉長輩靈位之地,對於焚天星門這一傳承於上古時期的大派而言,有著無比神聖的意義。

    聽聞禁地有變,雲霄與星韻二人,幾乎第一時間,趕到了後山禁地。

    此刻,禁地洞口八位看守禁地的弟子,正一臉驚疑的看著山洞之內,各持武器,有些不知所措。只見山洞中,隱隱放射出一陣陣紅色的光芒,時閃時爍,忽明忽暗,顯得極其詭異。

    雲霄與星韻一來,八位弟子立即鬆了一口氣,快速迎了上去見禮。

    「這是怎麼回事?」星韻瞧得那山洞中隱隱射出的紅光,也覺得有些詭異,畢竟這裡供奉的,都是一些已故長輩。雖然是長輩,但這麼個地方出現怪事,沒什麼見識的他們,自然會有些驚懼。

    「回掌門,這山洞口自三天前,便忽然射出一道紅光,只因當時一閃而逝,我們以為幻覺,便沒上報。不想今日,這種紅光再現,我們八人親眼所見,這才發現山洞蹊蹺,於是前去稟告。到了現在,這紅光已經頻頻閃爍……」

    雲霄一聽,立即心有所感:「三天之前?正是我渡劫之日。」

    星韻微微一驚:「雲長老,此事與你渡劫有關。」

    雲霄微微閉著眼睛,神念隨著腦海中那突兀閃現的一絲感應追尋而去,卻是一無所覺。

    搖了搖頭,他睜開眼來:「是否有關,得進去後才知道。掌門……」

    雲霄還沒開口,星韻便立即道:「雲長老要進去,我自然同意。」禁地事關重大,必須經過掌門許可,方能進入。

    雲霄點了點頭,往山洞中而去。

    星韻想了片刻:「此事既然與雲長老渡劫有關,我還是不進去的好。」因此,立於洞外,隨弟子一起等候。

    進了山洞,是一條長有三十三米的走道。禁地畢竟不像他先前居住的院子,哪怕焚天星門再缺乏人手,也有人打掃。

    經過走道,前面視野豁然一寬,一個巨大的洞窟,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個地方,他以前在星芒真人的帶領下,也來過一次,面對這二十多個靈位,倒也不驚訝。

    雲霄的目光在星芒真人面前停下,無聲的走到靈位前,跪下磕了三次頭,卻是相對無言。哪怕他現在已經有了超凡入聖的成就,可依然無法釋懷當年過錯。

    ……

    「千年前之事,我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雲霄低聲說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別人聽。

    片刻後,他再次站立,對著門中其他長輩一一見過,最終,在祖師靈位前停了下來。原因無它,發出那種詭異紅光的,正是放在這靈位之下的一個手鐲。

    據說此物,乃是儲物手鐲,洪荒時期,人、龍、魔三族爭霸時普遍存在。只因後期,人族先輩棄萬法而從劍,以劍為尊,放棄了其他神通,時候一久,製作儲物手鐲之法,業已失傳。到了近千年來,連番幾聖大戰,人族流離失所,無數珍貴典籍、先人古物,皆毀於戰亂或是時間長河之中,儲物手鐲,也已成為歷史。若非焚天星門傳承上古,怕也不識得此物。

    不過,他也僅僅是認識此物而已,知道這手鐲中蘊涵一個空間,可以儲存物品。至於如何打開……恐怕整個人族,就只有冥河少主月神,略知一二。

    「祖師留下遺物,時過萬年,多數業已風化,此物竟然未有絲毫磨損,可見不凡。只是,近日他忽然光芒微放,又是何故?」雲霄看著這個手鐲,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豁然,雲霄雙目大睜,彷彿發現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一手將這手鐲抓了起來。

    以他此刻聖人修為心態,竟然如此吃驚反常,可見此事對於他的震撼之巨大。

    「這氣息……這氣息……」雲霄緊緊的抓著這時不時閃爍出一抹紅光的手鐲:「這氣息……氣息竟然和三日前毀於仙劫之下的神劍晨曦,一模一樣……」

    一個令他無比驚訝的念頭瞬間不可遏止的冒了出來。

    「難道說,神劍晨曦,竟然會是祖師所有之物?這……祖師不是上古時期,便已離奇隕落了麼?而那把神劍,卻發現於天外隕石之內,在九百六十九年前方才出土……時間不合……」雲霄連連搖頭,連忙默運玄冰訣勁,一股清涼之意,立即之元神之中溢出,遍佈全身。一個呼吸間,他已經冷靜下來。

    「如果說……神劍晨曦與這手鐲,同為祖師所有之物……那開啟之法必也雷同。」雲霄緊握著手鐲的右手,忽然溢出一絲鮮血。蘊涵著宇宙能量的血液,立即被手鐲所吸收。

    隨著滴血認主儀式完成,手鐲之上驟然紅光大放,一瞬間,光芒又立即消失無蹤,手鐲又恢復了先前,猶如死物般的目光。只是無形間,雲霄心中已經感應到了與他的一絲心神聯繫。

    玄冰訣下的心境,未驚起什麼波瀾。他冷靜調動元神之中的神念湧出,往手鐲之內探去。

    神念接觸手鐲,卻遭受到了莫大的阻力。這股阻力雖大,卻並非無懈可擊,雲霄隱隱有種感覺,這似乎是祖師下在手鐲上的某種禁制,只有修為達到,神識之力夠強大時,方能開啟。

    識海中一直閉目盤坐的後天元神睜開了眼睛,只見靈光一閃,那不過手掌大小的後天元神,已經脫離身體,浮現在手鐲之前。

    一股完全不屬於合道境界應有的強橫神念,瞬間浮現。凝聚整個後天元神所有的九成神念,匯聚於元神體外,綻放著一陣微弱而美麗的藍色光芒。

    儘管雲霄已經極力壓制住這股神念,將其凝實,一瞬間,全部湧入手鐲之內,衝擊阻力,但那微微溢散出來的波動,卻讓守在山洞之外的星韻等人,一個個臉色蒼白。

    山洞之中,隱隱傳來的氣息,那種似乎已經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念波動,一瞬間擊潰了八位守山弟子的精神世界。沒有任何抵抗,八人立即一跪在地,無比驚恐的張望著山洞之中,神情既瘋狂,又木訥,顯然已經處於癡呆的邊緣。

    而星韻,同樣也不好過。修煉到化神期的她,在這股力量面前,未佔絲毫優勢,也如同一位煉氣期的弟子般,忍不住要跪拜下來。好在,他與雲霄一般,同修焚天星訣,同修玄冰訣,氣息頗為相似,這才能苦苦支撐著,不至於毫無顏面的跪倒在地。

    山洞中,隨著雲霄凝聚九成神念之力強力衝擊,手鐲內部的阻力,終於被打開出一條裂縫,瞬間,浩瀚的宇宙呈現出一副巨大的星圖,展現在他的感應之內。在那星圖中央,一顆熟悉而又陌生的星球,遙遙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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