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催著周員外郎跟他去書房,正撞見一路走來的寧王千歲。周員外郎一見寧王,忙跪下行禮,寧王心中有些驚訝,依李霄的性子,竟然肯見這他本不認識的官員。因此看向周員外郎的眼光中未免多了幾分探究。
袁熙呵呵一笑,將小乙方纔所說之話悉數告訴寧王,寧王這才恍然大悟。又聽說周員外郎便當年極負盛名的行草神童,寧王也來了興致,便帶著他們來到自己的書房之中。
周員外郎此時心情暢快至極,他站在桌前,手提狼毫,整個人的氣勢便不同了,那自信寧靜沉穩的神情中透著喜悅,飽蘸濃墨,周員外郎整個人彷彿化身為筆,在三尺宣紙上盡情揮灑,一幅《蘭亭序》一氣呵成,只見周員外郎寫罷最後一個「文」字,手腕陡翻,狼毫脫手而飛,真甩到角落裡去了。然後周員外郎一手撚鬚,面上有得意之情,他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眾人知他已沉浸在自己的書法世界中去,也沒人去計較周員外郎是不是失禮。都悄悄了圍了上來,仔細品評周員外郎的《蘭亭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取捨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周員外郎這幅《蘭亭序》,不僅有王右軍的雄秀之氣,章法、結構、筆法都很完美,而且尤為難得的是,這幅作品還充分表現周員外郎的氣度與襟懷.wap,更新最快.寧王品評良久,才由衷歎道「周大人此書猶似清風出袖,明月入懷,當真絕世好書,便是比那《蘭亭序》的真跡,亦毫不遜色!」
周員外郎彷彿在沉浸在自己地世界中,對於寧王誇讚之語,竟似允耳不聞。
李霄與袁熙相視一笑,李霄心中想到「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可惜平日被俗世誤了……」想到小乙小青有這樣地爹爹,李霄心中也極為歡喜。
袁熙高聲笑道「周老弟出了個不小的難題,這幅字,我們三人都愛,卻是給誰好?」
袁熙地高聲驚回了周員外郎,他回過神來,忙俯首抱拳道「下官失禮!請王爺恕罪!」
寧王大手一揮,說道「有什麼失禮了,周大人在朝多年,到今日本王才知你有如此好字,周大人當真藏得好深啊!」
周員外郎忙解釋道「家父仙去之時曾有遺命,命下官不得隨意在人前做書,下官亦是父命難違!還請王爺多擔帶些!」
寧王笑道「周大人不必擔心,今日之事,只我們四人知道,再不會外傳,你只管放心好了!不過……」寧王看著直直盯著那幅墨跡未乾的《蘭亭序》的李霄與袁熙,又看了看周員外郎!
周員外郎忙笑著說道「下官定會再寫兩幅,必不讓王爺為難!」
寧王聽到這裡,才真正的笑了出來,他忙把李霄與袁熙撥到一旁,寶貝的捧起《蘭亭序》,輕輕地吹乾,又細必的捲起來。雙手抱了徑直走出書房。才反應過來的袁熙與李霄直能大眼瞪小眼,然後一齊盯著周員外郎,此時誰都不與他客氣了,李霄與袁熙一人拉著周員外郎的一隻手,齊聲說道「先為我
周員外郎哭笑不得的掙出手來說道「莫急莫急,待下官慢慢寫來!」然後周員外郎給袁熙深深施了一禮,賠笑道「袁老兄莫急,待下官先為王爺寫了再為您寫袁熙心中雖然不高興,但也知道應該先給李霄寫,便站到一旁不再說話。
總算是兩幅字都寫完了,給李霄寫的是《初月帖》,周員外郎自小臨摹《初月帖》,用以假亂真來形容他寫的《初月帖》,還不足以形容周員外郎方才寫的這幅字。
雖然只是「初月十二日山陰羲之報近欲遣此書濟行無人不辨遣信昨至此且得去月十六日書雖遠為慰過囑卿佳不吾諸患殊劣殊劣方陟道憂悴力不具羲之報」這樣短短的六十一個字,周員外郎卻寫得字字珠璣,筆畫或短或長,或藏鋒或露鋒,都呈曲勢,非一帶而過,中間充滿了微妙地變化。整幅字看上去錯落跌宕、變幻莫測,透著撲面而來的自然瀟灑之氣。
袁熙在一旁眼都看直了,他不由悄悄打開了周員外郎帶過來的《初月貼》,兩相對照之下,袁熙不禁驚叫道「呀!老弟可是得了一寶,周老弟這幅《初月貼》,還要勝過王右軍幾分呢!」
李霄聞言,也伸去看原作地《初月貼》,兩相細品之下,果然周員外郎的還勝出一籌。再看周員外郎,現在不過是春日,這一幅字寫完,他地額頭已見微汗了……周員外郎充滿歉意地對袁熙說道「袁兄,可否過些時日再為您寫,小弟些雖能勉力為之,但……」
袁熙明白,周員外郎剛才寫的兩幅字是耗盡心血寫就,再寫下去,只怕也出不了精品,而且還會傷害他地身體,便笑著說道「老弟不必勉強,老夫等上幾日亦無妨!老弟日後閒了,還要多來王府走動走動!我們也好親熱親熱!」周員外郎拭去額上的汗,笑著說道「一定一定,小弟必當勤來拜訪!」當下賓主盡歡而散。小乙小青也都跟著父親回家去了。
小乙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才詳詳細細的講完這段事情。蘇顏聽了,對小乙小青的父親充滿了好奇。世人只知有書聖王羲之,可當世居然有人比書聖的字還好,這讓後世來的蘇顏心癢難耐,當下就想跑去找父親想看看那幅《初月貼》!可她正欲起身,卻被柳落梅按住了,她笑道說道「顏兒莫跑,小青的妹妹天藍想見你,你見是不見?」
蘇顏還以為有什麼事呢,一聽是這個,便笑著說道「見,為何不見,小青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呢!對了,小乙,小青,你們名字是天乙,天青,為何當日說叫小乙小青呢?」蘇顏輕點小乙的額頭,故意瞪著眼問道。
小乙面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小乙小青比較像下人的名字!那時我們……」
蘇顏聽了笑道「你啊,人不大心眼不小!」原來,小乙青無奈之下才買身為奴,怕辱沒家聲,便不肯報出真名。
小青在一旁輕聲說道「顏兒姐姐,我爹爹想拜謝你,又怕不方便,讓我先問一問,你見不見他?」
蘇顏笑道「說什麼拜謝不拜謝的,你的爹爹也是我的長輩,那有讓他還拜的道理,後日一早我們便去你家,拜見你爹爹,看望你的小妹妹!」
小青忙說道「可是你是公主!」
蘇顏輕敲小青的腦門,笑道「你個小傢伙,我幾時在你們面前擺公主的架子來了,只怕你們也沒真正的把我當公主吧!你們兄弟記著,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只是你們的顏兒姐姐!這種混話,以後可不准再說了!」
小乙小青連忙點頭答應下來。蘇顏輕撫小青的肩頭,看著那素白的衣服,輕聲問道「你們要為母親服孝多少時間?」
小乙小青同時低下頭,低聲說道「三年!」
蘇顏輕歎一聲,不再說什麼。柳落梅見三人都有些低落,便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天天到店裡幫忙,偏今天不來,若是早來了,不是就早見到顏兒了麼?」
小乙卻是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昨兒夜裡,妹妹的病又重了,今天一早便急著請醫問藥,也沒能去說一聲!」其實小乙沒說的是,家中沒有錢了,他們得先當了東西才換了錢請的醫生抓的藥過周府了,多少也瞭解些情況,她微微點點頭,只是說了句,「你們走的時候到我房裡來一趟!」便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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