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的子夜,柳園中突然傳出一陣陣淒慘的哭聲,其間還夾雜著「梅兒醒來,顏兒醒來」的哀號。
柳園外,兩個身穿黑色夜行衣蒙著面的男子聽到哭聲相視一笑,其中一個稍胖點的說「小丫頭命還挺硬,硬是撐了這麼多天才死!這下好了,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這天寒地凍的,你我兄弟可受了不苦!」。
另一名黑衣人說「就是,總算不用再在這遭這份罪了!能回去領賞了!領了賞錢好去麗春院好好快活快活!小春紅那騷娘們那股子浪勁,嘖嘖!想想魂都丟了!」也不知他腦子裡想的怎樣齷齪的畫面,竟乜斜著眼流起口水來。
「看你那點出息!小春紅那爛貨算什麼,聽說那才來個雛,那叫一個水靈啊,要是能幹那個妞,哼哼,老子少活十年也情願!」那胖男人淫蕩地說。
「走了走了!快回去報信領賞!」兩個人說的赫然是楚州方言,他們滿口胡唚說著些不勘入耳的話,大搖大擺的走了。
陸子捷悄悄綴在他們身後,走了約半個時辰,跟著他們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那二人在門上一長一短的敲了三次,然後學了三聲鷓鴣叫,門才打開一條縫,讓那二人依次鑽了進去。陸子捷見狀便繞到後院,飛身躍上屋頂,伏在屋脊之後,看那二人進入那個房間。兩名黑衣人走入左首第三間房子,陸子捷輕輕地潛了過去,小心的揭開一片瓦,向下看去。
「那兩個丫頭都死了?」一個人背對著兩個黑衣人,問道。那聲音陸子捷聽得十分耳熟,正是楚州廚師宗武的聲音。
「回稟壇主,那兩個丫頭死了!我們親耳聽到柳園裡哭成一片。」胖一點的黑衣人諂媚的說。
壇主?陸子捷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不禁一楞,宗武不過是個廚師,那兩個人怎麼這樣稱呼他?這其中絕對有蹊蹺。陸子捷暗暗想道。
「哼!聽見!」宗武冷哼一聲說「想是你二人耐不得寒冷,敷衍了事,來啊!與我拖下去,各打二十鞭,看你們還敢不敢『聽見』!」
「壇主饒命啊!壇主饒命!小人知錯了!小的這就去打探清楚再來回稟……」兩個人苦苦哀求的,但還是被進來的四名大漢推了出去。不一會兒,院子裡便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初時聲音極大,慢慢變小了,最後只有皮鞭「啪!啪!「的抽打聲,再聽不見哀號。看來這鞭刑有些名堂,陸子捷聽了院中的動靜心中想著,悄悄探頭一看,只見兩名彪形大漢各拎一條一丈多長的皮鞭,黑色皮子上滿是猙獰的銀色倒鉤,上面鉤著許多血肉,在月光下閃著陰森的寒光。
陸子捷見了大驚,心說這是個什麼組織,竟如此歹毒?
「稟壇主,行刑完畢。黑二熬不住刑死了。黑三還有口氣。」一個監刑的大漢進屋回稟。
「嗯,把他們丟到後面亂葬崗上。」宗武仍背著身隨意的一擺手,吩咐道。「你叫黑大和黑五過來。」
「是,壇主!」那大漢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多時,剛才執鞭的二人走了進來。
「拜見壇主!」兩人齊聲說。
「免了,你們即刻前往柳園,給我查實柳家那兩個丫頭死沒死,明天天黑之前來回稟。若是誤了時辰,黑三就是你們的下場。快去吧!」那二人領命前往柳園。
陸子捷見探不到其他消息了,又擔心柳園中人的安全,便施展輕功,在黑大黑五之前趕到柳園。
黑三黑四返回的空檔,袁熙命人將從亂葬崗上抬來的兩具女屍用馬車運入柳園。並將一種秘藥倒在屍體之上,使屍體看上去遍體發黑,做出毒發身亡的樣子。然後裹上數層新衣,這便算是完成了小斂。等天亮後棺材送到,便可大斂。
柳園內眾人剛剛忙完,陸子捷便回來了。他把探到的消詳細告訴大家,眾人都知這事非同小可,行事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天亮了,柳園裡裡外外全掛上白幔,大門上懸掛孝球,所有的下人全部戴孝,進進出出的報喪和採買著辦喪事須用的材料。兩輛馬車拉著兩口黑漆棺材進入柳園,隨後搭靈棚的人來了,吹鼓手來了,和尚道士攜著法器也陸續的來到柳園。等靈棚搭好後,一陣陣淒慘的哭聲便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黑大跟著一個報喪的家人來一以袁家門前,看他下報單,聽那報喪之人說得清楚明白,是柳家兩位小姐中毒身亡。因是凶喪所以今日便要下葬,請袁熙送她們一程。不多時,袁熙一身白衣,老態龍鍾的上了車,向柳園奔去。
中午,運送棺材的欞車便緩緩的駛出柳園,前往剛買下的墓地。將棺材埋好,堆好封土後,送靈的人盡數返回。
黑大和黑五見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便掘開墳墓,起出棺材,撬開棺蓋,驗看是否真的是柳家兩位小姐。
只見那兩具屍體全身浮腫烏黑,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但還辨得出是兩個女子,看身量也蘇顏柳落梅也差不多。黑大黑五兩人把陪葬的頭面首飾全都取下,找塊布胡亂包了,然後把屍體和棺材丟到坑裡,隨隨便便地掩埋一下。二人便拿著首飾包急匆匆回去報信了。
陸子捷一直暗中盯著兩人,見他們回報信,便像上回一樣,繞到後院翻牆而入躍上房頂,悄無聲息的潛伏在屋脊之後,探聽動靜。
「回稟壇主!柳家兩個丫頭的確死了!我等已驗看過屍體。」黑大高興的說。
「哦,真的死了!你們可驗看清楚?」宗武厲聲追問。
「我們驗看清楚了,的確是毒發身亡,兩個人的屍體漆黑腫漲,面目扭曲,正是中了我堂特製毒藥的死狀。」黑大仔細的回稟。
「哈哈……哈哈哈……」宗武聞言一陣狂笑,笑過之後說「給總堂發信,就說障礙已除,諸事順利!可按原定計劃行事!」「得去找那三個老傢伙了!」宗武自言自語道。「哼哼!跟我鬥,就憑你們兩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還太嫩了點!哈哈哈哈……」宗武又是一陣狂笑,出門而去。
陸子捷見宗武走到遠了,才綴在後面跟上。只見宗武穿過幾條小巷,兜了數個圈子,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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