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九龍尖沙嘴海濱花園的海岸旁,手扶著欄杆,看著面前波濤粼粼的大海,還有維多利亞港對面中環和銅鑼灣熙攘的人群,心胸為之一闊。
從德寶公司出來後,王胤豪和鄒傑便去打探潘迪生的蹤跡去了,我蓮娜、許晴無聊之下,順著彌敦道,一路漫步到了尖沙嘴最南部的海邊。在消滅掉手裡的零食,還有幾根冰淇淋後,一個多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許晴現在對我身邊的人算得上是混熟了。她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神態有些慵懶地道:「怎麼胤豪哥哥和鄒傑哥哥還不來啊?我沒吃早飯,現在肚子好餓啊。」
我笑著在她腮邊刮了一下,「小饞貓,剛吃了兩包零食。怎麼還餓啊?」說完,我看了看時間——哇,不知不覺已經中午1點10分了。沒想到時間流逝得這麼快,轉眼間已經快下午了。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我回過頭去,只見王胤豪和鄒傑快步走了過來。
王胤豪和鄒傑看到我們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明顯地放緩了腳步。王胤豪走到我身邊,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道:「已經動用了手裡所有的資源,但就是無法找到他們的蹤跡。」
我驚訝地道:「這怎麼可能?香港就這麼大,沒道理他們會憑空消失吧?」
「我也感到很奇怪。王胤豪皺起了眉頭,「自從香港黑道改制以來,各個娛樂場所和大型餐飲中心的監控力度。並沒有因為看場子的人員變化減弱,甚至還因為香港地酒店業和各大旅遊景點聘請了各社團的人做保安,監控網絡反而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我和鄒傑剛才已經分別打電話問過各社團的人了,在他們控制的地方。都沒有發現潘迪生等人的蹤跡。
鄒傑也滿是疑惑:「是啊,香港只有這麼大,潘迪生和李麗珍就像根本就沒打算去那些地方一樣。難道他回自己的家裡去了?」
我擺了擺手。「不對。潘迪生雖然對他太太楊美琪生出的是女兒不滿,但兩人到底還沒有離婚。和楊紫瓊地關係也僅僅只限於男女朋友,肯定不會公然帶其他女人回去。他既然要為李麗珍做心理輔導,自然要找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而娛樂場所,則是放開身心的最好的地點。肯定我們的情報網絡出現了監控的死角。」
說完,我手托起下巴。凝眉沉思起來:這個潘迪生。到底會在哪兒呢?
許晴和蓮娜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邊,用充滿信心的目光看著我。在她們眼裡。我幾乎是無所不能的,要不然也不會取得今天地成就。不得不承認,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我非常受用。
我靈光一閃。「胤豪,你打電話問問。現在香港那些富豪的私人會所。是不是由各社團派人看守的?」我抬頭問道。
王胤豪和鄒傑面面相覷,「你是說潘迪生有可能帶著李麗珍到了私人地地方?」鄒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據我所知,會所這一塊各社團都沒法插手進去。要知道這些私人會所的員工,接觸的都是些不能讓外人知道地秘密,所以都是老闆精心招聘的。雖然不能說是心腹,但絕非外面的一般保安可比。嗯,現在應該只有這個可能了。」
王胤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這些會所從保衛人員到普通的服務人員,都受過專門的訓練,絕對不會透露會員的信息。據我所知,整個港九僅僅只是頂級的私人會所,就有十多家。如果再加上條件相對一般的會所,數量就更多了。」
既然已經確定了潘迪生的去向,我反而輕鬆下來。我向他們分析道:「現在中午已經快過去了,依照一般的慣例,下午潘迪生會到公司看一看,然後再去他名下的各家店舖視察,處理堆積一天的文件……時間安排得如此緊湊,如果是在本島,又或者是距離彌敦道很遠的地方,他根本就趕不及。斤以,我想他應該就在油尖旺這個地區。」
王胤豪眼晴一亮,「這樣範圍就小多了。我查查……」王胤豪立即開始用手裡的手機撥打電話,過了十多分鐘。他才道,「這片地區,有李嘉城、霍英冬和雷覺昆三人開設的和人會所。論規模和檔次,李嘉城的最高檔。霍英冬的其次,雷覺昆的雖然稍遜,但其會所的美女質量。卻是港九最有名的。
我淡淡她笑了一下,「應該沒有疑問了,潘迪生肯定在雷覺昆的私人會所。李嘉城和霍英冬珍惜羽毛,絕對不會在自己的會所裡發生有損顏面的事情,反倒是雷覺昆,為了賺錢什麼都做得出來,正適合現在潘迪生的情況。況且,現在德寶沒有自己的院線,注定了他要抱嘉禾和新藝城的大腿,而拉近金公主院線老闆雷覺昆的距離,照顧其經營的會所的生意。無疑是最好的敲門磚。
王胤豪和鄒傑立即同意了我的判斷。
「雷覺昆的私人會所在紅磡的棕櫚閣,從這裡過去十分鐘車程。我們現在就去嗎?」鄒傑問道。
我想了想,搖了搖手:「私人會所只針對會員開放。我們現在這樣過去。是無法進入的。現在我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潘迪生和李麗珍在棕櫚閣裡面。另外,就算他們在裡面,如果沒有做出格的事情,我們一旦非法闖入的話。對我們一向沒有好感的雷覺昆,肯定會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斤以,我們不能冒險。這樣吧,我帶著蓮娜和許晴先去,你們分開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協調幾張會員證出來。
王胤豪看了看許晴和蓮娜,又看了看我,不放心地道:「可是……老闆身邊沒有人保護。我們怎麼能……」
蓮娜打斷了王胤豪的話,嘟著嘴道:「胤豪哥哥,你別看不起人,少爺身邊不是還有我嗎?雖然說我不是你和鄒傑哥哥的對手,可是對付尋常地三五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這裡是香港,不是倫敦。沒有人會苦心積慮地想對付我們。還有,少爺的本領。你又不是不知道,絕對沒問題的。」
我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快去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我現在都十三歲了,可以獨立地面對任何突發事件。如果你們始終都陪伴在我身邊,我怎麼能夠長大呢?溫室裡的花朵,是無法對付狂風暴雨的。」
王胤豪和鄒傑相互看了看,終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我搖了搖頭——雖然他們對我忠心耿耿,想留下來保護我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但是。兩顆大大地燈泡,無時無刻地在身邊照耀,一點私人的空間都不留給我,還是讓我不自覺地萌生了一絲叛逆地心理。
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衝著大海喊道:「啊……啊……又自由了!」隨即。我拉起蓮娜和許晴地手,「走,我們去吃飯。然後去棕櫚閣。」
隨後。三個蹦跳著的青年男女,就離開了濱海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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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磡是位於香港九龍半島的舊城區,當中大部份地域都在九龍城內。70年代末的紅磡,是一個綜合發展的區域,區內有工業(黃埔船塢)、商業、公共屋村及私人屋苑,環境顯得稍微有些噪雜。81年香港經濟整體大滑坡後。這一區域開始逐漸轉向為以住宅為主的分區,綠化和文化設施漸漸多了起來,到現在,已經是一個風景優美、環境優雅的高檔商住區了。
紅磡這個名字的由來,還有一段典故。
當年填海造地,有建築工人打一口井時,發現湧出來的井水是朱紅色地。有風水專家歸咎於動土傷了龍脈,流出的是龍血。另一方面,井水的化驗結果顯示,導致井水變紅的原因是由於含有硫化鐵及汞化物。無論如何,因為紅色的井水,該區便得了紅磡之名。
漫步紅磡街頭,看著不遠處彷彿倒立地金宇塔建築(紅磡體育館),腦子裡想起前世從香港傳入,進而風靡整個大陸的會所文化。
實際上,會所並不是香港人首創,其由來,甚至可以上溯到17世紀的歐洲。那時候貴族沙龍形式地聚會風靡整個歐洲上流社會,人們在沙龍上談論國家大事、文學、藝術,交流騎馬、射箭的心得。隨著時代進入80年代中期,會所漸漸細化,現代的會所,自然而然成為了人們商務往來、交流興趣愛好、健身娛樂的最佳場所。
會所發展到今天。至少有兩層以上的意思。
一方面指的是硬件,是具體的所在,是一個休閒、聯誼、康體的場所。80年代中期的香港,富人扎堆,豪宅群聚,會所自然而然地成為身份和地位的象徵,那些富豪出門,身上不帶個幾張會所的會員卡,都不好意思見人;另一方面。會所代表著勢力和***。一個新到香港的富豪,如果能夠成功地得到所加入的會所大多數成員的承認,那麼意味著他已經成功地融入了這個***,以後所做的事情,能夠得到其他會員的大力。
雷覺昆手裡這家會所。就代表著這樣一個***和勢力。
作為九龍巴士的大股東,九龍建業的主席,雷覺昆名下的資產超過100億港幣。趁著這幾年地產價格狂降,他先後在香港各地囤積了大量的土地。其中修建九龍紅磡這處棕櫚閣,他投入了大量的現金和精力——下沉式廣場,戶外設有游泳池、網球場,戶內設有健身房、壁球館、桑拿房、西餐廳、夜總會和一家小型的賭場。會所一層設有高級餐廳、美容美發、醫療室等。會所二層設有會議室、檯球室等。會所三層是客房以及餐廳、包房、景觀平台。再加上會所內部無處不在的各色美女,對於會員的誘惑可想而知。
棕櫚閣以其附近一大片棕櫚林得名,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附近再沒有其他出色的景觀。實際上,雷覺昆的手筆相當大,大門前的人造景觀假山、溫泉、白玉雕塑一應俱全,但以投入而論,甚至比李嘉城和霍英冬的私人會所還要大。但無奈受會員***的影響力所限,只能屈居於兩人之後了。
我帶著蓮娜和許晴,剛走到棕櫚閣大門前,就看身著華貴的男女,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照理說。這樣高檔的地方,應該幽靜清雅,怎麼會如同鬧市一般熱鬧呢?我讓蓮娜去打聽了一下,原來今天恰好是棕櫚閣辦理會員證的時間,那每月20萬港幣的會費並沒有讓人卻步,專門驅車來辦理的人絡繹不絕,由此可見香港的富人還是挺多的。
我拍了拍手,「既然可以辦會員卡進去,那就好辦了。走,我們去辦證去。我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瑞士銀行金卡,「這張卡上有100萬美金,足夠我們三人的費用。」
許晴顯得有些遲疑:「可是胤豪哥哥還有鄒傑哥哥沒有來。我們現在進去了,他們來了怎麼辦?」
我笑著道:「放心吧,那兩個傢伙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操心。看到我們不在,他們會想辦法混進去的。」
蓮娜道:「那麼我們是不是打電話通知他們一下?」
我連忙搖手:「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單獨行動,如果叫上他們,那不就沒得玩了?好了,我們這次的對手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根本就沒必要那麼緊張。」
蓮娜想了想也是,釋然地點點頭。不過她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去,聲勢鬧得太大,會不會打草驚蛇?」
我一想。果真有這個問題,於是停下了腳步。
蓮娜得意的一笑:「少爺。難道你忘記我是做什麼的了?喬裝打扮。可是一個殺手必須具備的素質。走,我們去服裝店,買點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