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話,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房間的時候,看見幾個在走廊的一隅,滿臉擔憂地交頭接耳說著什麼。往日看見我們這些客人,他們都會恭敬地問上一聲好,可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前來問候,不由有些驚訝——這完全不像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服務人員應有的素質啊。
搖著頭,敲開了王胤豪的房門,只見他衣著整齊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臉上很明顯的籠罩著一層寒氣。
我隨口問道:「胤豪,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臉色這麼差啊?」能讓一向沉著冷靜的王胤豪,露出這種表情的事情不多,至少我能想到的不多。
「少爺,我們昨天認識的那個叫做馬拉多納的朋友,在離開酒吧回住地的時候,遭受到了不明身份人物的襲擊。」
王胤豪的話讓我的心瞬間冷了下來,額頭迅速滲出一層冷汗。沒想到我的出現,真的改變了歷史,以前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馬拉多納在這屆世界盃遭受人襲擊的事情啊。馬拉多納的受傷,是不是意味著他與這屆世界盃無緣了呢?難道,歷史真的在我眼前,活生生地被改變了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戒備如此森嚴的墨西哥城,怎麼可能會有球員遭受襲擊的事件?馬拉多納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但卻很困難。要知道我買地最佳球員可就是他,如果他因為傷勢而缺席世界盃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已經輸了和查爾斯的賭博。
是誰做的這件事?
查爾斯?
英國王室?
還是那些博彩公司?
亦或者是FLY集團的商業對手?……
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
王胤豪皺著眉頭道:「根據這份報紙所述,馬拉多納離開酒吧之後,直接要了一輛出租車回酒店。可是那個出租車司機卻把他載到了城西一個非常僻靜的地方停下,然後四周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個人圍攻他。此後的情形,報紙就語焉不詳了。」
我憤怒地質問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致命的失誤?難道我們地情報部門不知道馬拉多納對我的重要性嗎?」
王胤豪滿臉都是慚愧:「由於我們在墨西哥的根基還淺,情報網並沒能夠覆蓋到這裡。並且樊龍現在還在監控查爾斯,我剛問了他,他說沒有聽到查爾斯發出類似的指令,不過當時他倒是想到了,可是卻忘記提醒我了。」
我拍了拍額頭,放緩了聲音道。「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想追究責任。請問馬拉多納究竟怎麼樣了?」
王胤豪道:「馬拉多納正在墨西哥城第一醫院接受緊急治療,並沒有關於他的消息放出來。」
「外面現在怎麼樣了?」我問道。
王胤豪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道:「阿根廷政府,還有國際足聯地官員,已經向墨西哥政府進行交涉了。墨西哥政府方面也很惱火,他們回復說一定會盡快抓到兇手,並且加派了更多的警員保護球員,還有監控整個墨西哥城的情況。各支球隊的球員人人自危。都不再敢單身上街了……我所知道的暫時只要這麼多了。」
我點了點頭,急躁地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心裡嘀咕著:到底是誰在跟我作對?
「董事長,你果然在這裡。」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伊青鈴臉上帶著微笑走了進來。「我到你房間想和你一起吃早餐,見你不在,就猜到你在這兒了。」
看見伊青鈴,我突然想起她那匪夷所思的推理能力,還有縝密的心思,立即把她拽到沙發上,「青鈴。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參考一下。」說到這裡,我自己也坐了下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伊青鈴聽完我的話,閉目想了一會,正色道:「這件事,肯定是查爾斯王子派人做的。」我聽了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有可能做這件事情地人很多,但行事如此熟練,並且還能夠逃避墨西哥政府追查的,範圍就相對縮小很多了。」
「現在墨西哥城正值世界盃開幕式前地最後時期,警衛力量空前強大,恐怖分子不太可能如此輕易地就混進來,並且如果他們要動手,我想他們會更傾向於在世界盃正式開始後,那樣會造成更大規模的混亂,而不會去找一個球員地麻煩;FLY集團的敵旦被警方查出來,開罪的不僅僅是我們集團這麼簡單;至於馬拉多納的對頭……」伊清鈴聳了聳:「根據我所知道的,馬拉多納為人低調,而且現在他只是意甲一隻普通球隊的球員,並不屬於豪門,影響力不大。再加上他上屆世界盃的糟糕表現,這一屆進入國家隊都算是僥倖,因此他有仇人的可能也可以排除。」
「現在,就只有查爾斯和歐洲地那些博彩公司能夠做出這件事情來了。查爾斯對你的怨恨不是一點兩點,而且這次賭球還關乎著你們地名譽,因此他的動機最為充足。再者,他也有足夠的能力能夠這麼做。英國王室雖說現在沒多少權力了,但是作為世界上最古老的現存皇族之一,他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
「至於歐洲那些博彩公司,他們的實力自然不容小看,而且你又買了他們手裡賠率最大的一筆賭單,為了保證利益,他們也有可能會做這件事情。但是,以他們的黑道背景,行事有其獨特的風格。我想他們寧願在酒吧裡借口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打斷馬拉多納的腿,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所以,結合以上幾點,這件事肯定是查爾斯派人做的。想想看,打傷了馬拉多納,讓他不能出席本次世界盃,那麼你跟他的賭博就已經輸了,他能夠輕鬆地找回王儲的面子和尊嚴。同時,這也算是查爾斯給你的警告:以他在歐洲的影響力,比起你這個外來者來說,要大得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見伊青鈴分析得頭頭是道,漸平靜下來,若有所思地問道。
「等!」伊清鈴斬釘截鐵地道:「現在首先要確認馬拉多納的情況。如果他傷勢嚴重的話,那只能選擇適當的時候,向查爾斯王子低頭了。你和你的家族,還有FLY集團,最近鋒芒畢露。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果沒有相應的實力與之搭配的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這次馬拉多納的受傷,正好可以給我們一個示弱的機會,讓董事長你、家族,還有集團,都變得低調起來,並且將手裡所擁有的勢力逐漸由明轉暗,然後扶持新的代理人進入政界,以此來壯大勢力。這樣,以後我們所遭受到的攻擊就會小很多,也能夠保證安全。」
我笑了起來,她這個主意倒不錯。反正我沒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世界盃上,實在不行,就算不要英國的那些實業,我只要全力配合桑迪.韋爾,僅靠我的眼光,還有桑迪.韋爾所展露出來的實力,也能打造一個空前強大的商業帝國出來。
伊清鈴繼續侃侃而談,「如果馬拉多納沒事,那就更好了,我們派人把他嚴密地保護起來,保證他的安全。反正距離世界盃也沒幾天了,我想所有參加比賽的球隊經過這次的教訓,也不可能會讓球員再自由活動了。這樣他的安全性也就有了保證。」
「所以。我們現在只有靜觀情況地變化。首要之急,就是派人去查探一下馬拉多納的傷勢。他將是決定我們下一步怎麼做的關鍵。」
伊青鈴一口氣說完,讓我心中一穩,讚揚道:「你說得很好。胤豪,立即派人去查探馬拉多納的情況,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說到這裡,我有些不好意思,「青鈴。我們今天不能出去遊玩了,只有在酒店等消息。」我歎了口氣。
「沒錯,我們是不能出去閒逛了。現在我們要向查爾斯他們示弱,讓他們放鬆警惕,這樣才能讓他們鬆懈下來,我們以後行事也要輕鬆一些。」伊青鈴點頭表示贊同。
王胤豪轉身出去了。伊青鈴見沒什麼事情。邀請我一起道酒店的餐廳吃早餐,我自然沒有推辭,欣然前往了。
下午,王胤豪敲開了我的房門。
這時我正在看桑迪.韋爾給我的最新的投資表,看見王胤豪略顯失望地臉,不由心裡一沉,「怎麼樣了,胤豪?那個馬拉多納的情況查清楚了嗎?」
「沒查到。那個馬拉多納道醫院接受簡單的處理後,被接到阿根廷大使館去了,我們沒能查到任何資料。」王胤豪一臉的鬱悶。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怎麼這個馬拉多納會被阿根廷的大使館接去?這不合常理啊。一個並不出名的球員,在受傷地情況下。不好好地待在醫院接受治療,怎麼反而會去大使館呢。難道要回國養傷?
我沉吟了一會兒,「你想辦法查清楚,看看那些圍攻者的身份。我想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伊青鈴的話,我們不能不信,但也絕不能全信。」我想了想道。伊青鈴畢竟跟我不是一條路的,我不能不多留一個心眼兒。
「這個……我盡力吧。畢竟這裡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能查到多少,也只能看是否有奇跡發生了。」王胤豪為難地歎息了一下,看來對這件事。他真的感到很棘手。
「就這樣吧。現在我們也只能先等著了。」我揮了揮手。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才好。對於桑迪.韋爾交給我的收購傳媒巨艦——維亞康姆的計劃書,也沒有了再看的興趣。現在事情越來越麻煩,馬拉多納被圍攻完全是我疏忽造成的,事情到現在,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王胤豪才離開不到十分鐘,便又急匆匆地回到了房間,滿臉都是震驚:「老闆,事情越來越離奇了:剛剛從英國傳來地消息,現在整個英國社會對你大肆討伐,說你是英國的敵人——阿根廷派到英國地臥底,又說你看好阿根廷奪冠,還有矮個子球員馬拉多納獲得金球獎,是對英國社會的一種侮辱……總之,現在你地頭上,被扣上了許多大帽子。情況非常惡劣,已經有很多倫敦的民眾圍攻我們的集團,所幸還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
我一下懵了,暗暗責怪自己,怎麼會疏忽,忘記阿根廷和英國是世仇呢?
兩國就馬島問題鬧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82年還因為仗,雖然最後英國獲得了勝利,但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正是英國民眾罷工初定,政府想轉移民眾視線的時候,我這次突然跳出來做出頭鳥,自然會招受無妄之災了。
不過,這件事有蹊蹺,我下單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難道直到現在,那些人才發現其中的不妥?而且,他們的時間還抓得這麼準,恰好在馬拉多納受傷後跑出來鬧騰,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不無擔憂地問道:「家裡人有沒有受到驚嚇?」
王胤豪搖搖頭,「這倒沒有。那些英國佬不知道為什麼,僅僅只是圍攻了FLY大廈,還有屬於我們公司地一些.:為難我們的城堡,以及住在城堡裡地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現在他們都待在城堡裡,哪兒也不去。」
我這才放心了一些,「知會撒切爾夫人和她的內閣了嗎?」
王胤豪臉色變得很難看,「已經知會過了,但沒有效果,連那些暴民,也是我們自己的保安,還有向氏兄弟的人配合驅散的,警方並沒有出動。我覺得政府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很曖昧,王室方面更是如此,由始至終都沒有出來阻止事件的升級。」
我沒有說話,看來這次撒切爾政府和英國王室,都在我的背後搞小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