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當我們到達日本上空的時候,舷窗外太陽高照,天氣很好。透過雲層,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都市帶,整個地面就好像是一個密集的積木世界,縱橫著的路網、高樓、住宅,清晰可見,博物館、公園、田地和河流點綴其間,綠的、白的、藍的、黑的,諸色交集,讓人眼花繚亂。
難道日本繁華到了這個地步,連普通的城市都發展得如此規模?這時客艙的廣播適時響起,我才知道東京已經到了。
我心裡這才恍然,難怪會如此繁華了,要知道東京是日本的首都,是目前世界第一大城市。以東京為中心,形成了包括七個副都心和多摩地區五個核都市的多心型城市結構。這七個副都心是池袋、新宿、涉谷、大崎、上野——淺草、錦系町——龜戶、臨海,它們基本上位於山手線(環線)與各個鐵路放射線的交匯處,充分利用了交通樞紐對於商務及人流的聚集效應.其中最具成效的是新宿和臨海兩個具有強大商務中心區功能的副都心;多摩地區的五個核都市是八王子、立川、青梅、町田和多摩新城。這個地區生活了近2000萬人,是先今世界上人口最多最密集的城市帶。
下了飛機,我們走出旅客通道,候機大廳裡密密麻麻都是人,有很多日本人舉著牌子站在通道出口處左右觀望,嘴裡還不斷地喊著什麼,現得很嘈雜。
這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七八個彪形大漢(相對於日本人的身材,其實他們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舉著七八塊上面寫著「少龍.謝.特伯樂」的電子顯示牌,另外還用英文和中文的大字扯了條紅底白字的橫幅,聲勢堪稱壯觀。
我回頭向一大家子點了點頭,然後就領著大家直接向他們走了過去。那些大漢見我們走向他們,另外可能我們的情況跟他們得到的消息差不多,逕直就迎了上來。
「你好,請問你是不是英國來的特伯樂伯爵?」問話的是一個正宗的日本人,小個子,圓圓的臉蛋,上唇是那種非常著名的長方形鬍鬚,一雙眼睛顯得極有神采。此刻,他正一臉謙卑地問候著我們,說的是非常流利的中文。
中日間的經濟交往起始1979年,當時中國已經和西方交往,但資金和技術問題阻礙了經濟發展,而這個時候的日本經濟發展到了巔峰期,資金需要出路,政府間貸款是低風險的安排。所以中國在後來的4000公里的電氣化鐵路,60個碼頭,首都機場,浦東機場,五座長江大橋,寶鋼,武鋼等等都引進了日本的資金,民間交往也非常的頻繁。
1985年這個時候,正是中日關係的蜜月期,也是日本資金注入中國最頻繁的時間,有很多日本人都會一些中文,因此我對這人會中文一點也不奇怪。
「是的,我是英國的謝少龍。請問你是……」我用中文開口問道,由於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適時地打住了。
「太好了!我是任天堂公司的公關部部長松下七八郎,你可以叫我松下,或者七八郎。我代表任天堂公司,歡迎伯爵先生到日本來。由於山內社長到首相府去赴中曾根首相的約會去了,所以不得不由我代替他來接伯爵先生。請伯爵先生不要介意。」不愧是公關部的,此人說話不亢不卑,談話間讓人如沐春風。
「呵呵,沒關係的,大事為重嘛。哦,對了,我來介紹下我的家人……」我笑著向他一一介紹了我們一行人的身份,包括我的父母、蓮娜、艾琳、保鏢鄒傑和田凱,這才又道:「這次我們一家到日本來,除了赴松下先生的約會外,我們還要到各處旅遊一番,請松下先生多多關照。」
當聽到我父母和妹妹都在的時候,松下的表現謙卑了很多。雖然不明白我們一家東方人,怎麼會有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兒,但他依舊給了我們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道:「不知道謝先生和謝夫人也都來了,七八郎太失禮了,請你們務必原諒。」
「沒關係的,松下先生還是隨意點好了,你實在是太多禮了。」爸爸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想阻止松下七八郎的鞠躬禮。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約翰.莫裡奇身邊學習,偶爾也會去桑迪.韋爾那裡幫忙,不知不覺間管理和交際能力提升了一大截。再者,他從前就是國內一家百貨公司的經理,對於這些交往的禮節他還是很熟悉的,因此有點不習慣松下七八郎的過分慇勤。
「對不起,我們日本有著嚴格的禮儀標準,你們的身份和輩分都比我高,所以向你們行禮是應該的!」松下七八郎說完,又向我們鞠了一躬,讓我們一大家子相顧無語。
「好了,松下君。你看,我們坐了幾小時飛機已經很累了,所以能不能……」我走出來,裝出一副疲倦的樣子道。
松下七八郎聽到後,又向我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公司已經幫各位貴客訂了全東京最好的酒店,請大家跟我來。」松下的表現絲毫不下於那些刻板的英國貴族,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控制的很好。雖然他心中未必這麼想,但是就他的行動來說,確實讓人感到很舒服。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對自己很有好處,只不過有些人控制不好,讓人察覺到這只是一種虛偽罷了。
「那麼麻煩松下君和山內社長了。」
松下七八郎搖了搖頭,示意了一下身後的保鏢。那些保鏢非常識趣地走了過來,幫我們一家人拿行李。
行禮帶得很少,只有我的一小箱子換洗衣物,還有鄒傑田凱的裝備。我把行禮交給了其中一個保鏢,而鄒傑和田凱則同時拒絕對方的好意,表示自己可以拿。
那些保鏢並沒有堅持,他們知道鄒傑兩人不願意給他們拿箱子的原因,所以只拿過我的行李,然後便很自覺地把我們一大家子圍在中間,向機場外面的停車場走去。
「站住,我們是機場警察,我懷疑你們非法持有槍械。為了保證機場和旅客的安全,請各位配合我們,讓我們檢查一下你們的行李。」
正當我們走出機場大門的時候,兩名機場警察走了過來。可能是看到我們一行人氣勢不凡,還特地向我們敬了禮,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
待做完這一切,他們便要搜查鄒傑和田凱的行李。
我心裡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來這些警察的嗅覺滿高的,單單從行李的外觀上,就察覺到鄒傑和田凱的箱子有問題。
「八嘎!這是我們任天堂山內社長請來的貴賓,是我們日本最尊貴的客人!你們根本就無權檢查他們!還不立即放行?」松下七八郎見到這兩個機場警察的行為後,立即就發脾氣了。聲音不是很大,卻很有威嚴。
任天堂在日本的知名度很高,在政壇的能量也不小,至少在首相府和國會都說得上話。所以當這兩個機場警察聽到松下七八郎的話,同時那些保鏢一個個惡狠狠地把他們包圍起來,一副要準備動手的架勢,立即就識趣地向我們敬了個禮,然後灰溜溜地去找別人的碴兒去了。
「非常抱歉,伯爵先生,讓這兩個沒見識的傢伙掃了伯爵先生的面子,真的很對不起!」松下七八郎一邊鞠躬,一邊向我道歉。
我倒沒什麼,機場警察保護機場的安全,是其職責所在,我也並不怪他們。不過,哪怕檢查到鄒傑和田凱的行李裡有武器也沒什麼,他們現在手裡都持有英國政府頒發的持槍證,可以說只要是西方國家,盡可去得。
「沒關係的,松下君。這兩個警察做得沒錯,你不必怪他們。」我擺了擺手道。
「伯爵先生真是仁慈。那好吧,既然伯爵先生不怪罪他們,我就不去機場警署投訴了,我們走吧。」松下七八郎直起身子,隨後立即又把腰稍微彎了一點下來,謙恭地把我們迎到了兩輛加長型林肯車上。
日本本土的汽車工業的發達是眾所周知的,而任天堂為了顯示我們的身份尊貴,又或者是別的原因,這次居然用外國車來接我們,真可謂是一個異數了。
我們沒有說話的意思。
我和爸媽還有蓮娜坐在第一輛車,媽媽懷裡抱著已經睡著了的艾琳。
小姑娘第一次坐飛機,而且飛行的時間還很長,剛開始她顯得很興奮,但經過一兩個小時的靜坐,什麼勁兒都沒有了,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後來睡醒了在飛機上又折騰了許久,現在已經是第二次陷入沉睡。
小丫頭睡得很死,媽媽和蓮娜輪流抱著她,一點兒也沒有醒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