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測半年,月華神劍出世,自成名後未曾一敗,無敵戰績高懸天道榜,直至遊戲正式運行,不曾落下一位;論壇一年半,月華升入色界,如此的進階速度,如此的輝煌戰績,除了虛無越衡天第一強者外,餘者無人能及。
今日若殺了這月華女一次,自己名望可達到摩耶天最頂峰,斬殺傳送中的強者,論壇百萬眾夢寐以求的目標,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念及此處,馬甲不由心裡發熱,如此強大的誘惑,讓這殺人不眨眼的凶人,亦是有些控制不住。
折了七千人馬,不算什麼,以自己的身份,足以扛得住,而如果殺了此女,那對於自己,就是一個台階,作為摩耶天裡的有限強者,達到了自己的這種程度,想再往前一步,則是千難萬難。
色界之遙,只此一步,卻是咫尺天涯,若斬殺了此人,那就望再進半步,滅殺色界強者,那是躋身上位的一個途徑。殺了此女,天道台神道碑立現自己姓名,就此可以擁有進階的資格。
從摩耶天進階色界,普通途徑,千難萬難,滅殺色界強者,乃是進階的終南捷徑。若月華女達到內測時實力,那麼只要斬殺她一次,色界強者又可增一位子,從摩耶天就可直升色界。
只是若月華女達到內測實力,馬甲卻如何殺得了,滅殺沉淪者,亦是一法,雖不能直升色界,但可在神道碑顯名,天道台神道碑三個名字,已經顯赫了一年,今日若能滅殺她,就可再添一位。
想到這裡,馬甲雄心大起,沉聲道,「隨我攻擊,趁她煉劍,滅殺了此女。」此言一出,風烈、燕赤行大驚,「馬甲,這可是月華神劍,你可想清楚了。」
馬甲冷冷的道,「風伊已掛,沒了她指引,這玄水天我們還能前進多久,今日有此良機,你二人還不抓住,只怕過了今日,再無這個機會了。直升摩耶天,就在眼前,這是你們的際遇。」
色界臨淪者,若斬殺之,無論身處哪一天,均可直升摩耶天,這是神道碑神喻,風、燕兩人亦是知道這個事。只是,這個月華是好殺的麼,想及內測時月華神劍的殺戳之烈,那湘江盡染的滾滾血水,兩人額頭俱冒冷汗。
見了兩人這個模樣,馬甲大怒,「遊戲正式運行,如今的初期階段,正是讓他們身隕的時機,你二人這般窩囊,還算是論壇老人,內測老鳥麼,百萬會眾夢寐之事,卻怎麼落到你們兩人手裡。」
被馬甲一激,泥人也有了火氣,燕赤行臉色微變,雙眉一展,道,「馬甲,這裡以你職務最高,你發令吧,我們聽從就是。」
馬甲「哼」了一聲,「聯席會議上有我一力擔之,你們不必有顧慮,若有處罰,先過我這一關,堂堂三個正式組織,近十萬玩家的聯盟,還怕了一個女人不成,笑話,圍起,殺了她。」
馬甲要殺就得殺了,他們不動手也不行,馬甲代表著千里長歌行,若聯盟不破裂,他此時就是三個組織的立場攻擊人家,以後月華女找上門,那就是連鍋端了,以她脾性,哪管你是不是動手的人,斬殺個雞犬不留。
馬甲星辰劍一展,萬千星雨就飛灑撲過去,月華女週身空間閃起一道赤芒,擋住了這萬千的星雨,玄水激盪,波及幾百丈,巨大的衝擊力將唐斬、紫衣聯合劍芒都沖了好遠一段距離。
唐斬歡喜,「馬甲還真動手了,本以為他會退了,沒想此人還能行此決心,斬殺色界強者的誘惑著實不小。」
水照陽後面笑道,「馬甲私慾太重,他這一動手,等於將千里長歌行、早安女子組、尋劍問仙道拉到了懸崖邊緣。今日不管殺不殺得了,日後月華女與他們不死不休,那幾個傢伙要頭疼了。」
遠望著劍光雷火施虐之處,紫衣道,「我們該當如何?」
按照正常情況,有兩個選擇,一是幫馬甲殺了月華,斬殺色界強者,即算最後一刀不是自己斬的,也可天道榜浮動幾位,所以,加入滅殺月華,是有好處的;二是幫助月華退敵,驅退馬甲等人,賣色界強者一個人情。
不過,要是其他的色界強者,當可幫助退敵之,可惜這裡的是月華女。這女人脾氣古怪,別人施恩,說不定連恩人都砍了,面對如此變態的女人,強施恩於她,反倒可能招惹大禍,如此不能為也。
第一個選擇,幫馬甲殺了月華,得到的最大好處是馬甲,他那強悍無倫的三天星辰誅殺劍當能奪得最後一擊,神道碑現名的事,輪不到自己幾人身上,如此,這也不可為之。
水照陽道,「兩者都不可為,那我們還是退走吧。不論誰勝誰負,我們呆哪裡都有嫌疑,任得他們拚鬥,我們自己去尋找玄水天法物。」
眾人稱善,準備離去。這時,關七突然道,「不如我們潛伏附近,若有可能,一舉將他們兩方全滅了。」這個神農聯盟第五核心分子,殺性之重,當真是無以倫比,竟然要把那兩方全殺了,胃口大得離譜。
幾人聽了,若有所思,唐斬沉吟片刻,最後斷然道,「聯盟勢力方弱,經不起龐大戰爭,殺了馬甲,立刻就是組織戰爭,殺了月華女,更是月無寧日,還是退去為好。」
唐大理事長發話了,關七再無話說,當下眾人掩跡遠去,任憑後方水浪激天,不管不顧,過了一個多小時,回到了水晶大道。
這時,七步的小紅龍飛回來了。問其結果,七步道,「法物距離此處大概萬里,以唐斬的刀芒速度而論,需要四個小時。可我與地瓜,那……」
看著那五彩斑斕的琉璃舟,眾人都有些皺眉,七步與地瓜都不能遁水,得靠五彩琉璃舟代步,這玩意的速度,那簡直不堪入眼,如何可以追得著眾人。可七步不去是不行的,沒這個陣法大師,變數增添更多。
地瓜苦著臉道,「這樣吧,你們先行前去,到了地方別著急下手,等我與七步趕到再行決定。」這個是白癡提議,如此還不如眾人一起蝸牛爬算了,地瓜神使被眾人鄙視了一番,提議被否決了。
沒有多的遁水法寶、沒有速度快的浮空艦,也沒有什麼傳送人的道法,這等狀況著實把探寶聯隊為難了好一陣,最後還是七步大師自己把問題解決了,用土辦法,撕碎道袍,搓成繩子,由強人們拉著琉璃舟走。
讓這些高手當馬車伕,也虧他想得出來,但此時沒有別的法子,幾位預定的馬車伕只得勉為其難,同意了這個建議。
按照決議,聯隊的倖存者就呆水晶大道了。可當唐大理事長問了吳池的道法有效時後,倖存者們就面臨著生死選擇,不,其實就是一個選擇,要死得早點還是死得慢點,這玄水大劫他們最終還是躲不過了。
大首席的開流大法,有效時間五小時,過了五小時,水晶道消失,他們還是得溺死。把這個結果告訴了他們,唐大理事長歎息道,「你們選擇吧,是讓我把你們掛了,還是讓玄水溺死。」
得知了自己的處境,倖存者們欲哭無淚,最終還是得跟同志們一樣,落得身掛的下場,這經驗是保不住了。沒什麼好選的,自然是讓唐大理事長拿刀砍了他們,如此可以保留級數,掉的只是當前級的經驗。
玄水溺死,等級掉兩級,兩者哪個結果更好,他們還是知道的。赤火刀芒一飛閃,水晶大道鮮血河流,染成赤晶水道,旗隊最後的倖存者,也回了老家,他們比那些先犧牲的好,保留了砍伐巨桐升的兩級。
收了他們爆出的裝備,唐大理事長一一撿了入袋,這些東西都是必須歸還的,剛才就義前,倖存者已經把自己法寶列了個清單,掉了什麼裝備,以後都找理事長拿回,這又比那些被玄水溺死的好多了。
赤晶水道上,五彩琉璃舟待發,前方五條繩子拉著,馬車伕有唐大理事長、關七、方大首席,燕十三,墨希,水照陽與紫衣為前探,免了為車伕的尷尬。
紫衣有春江水月訣,加上春江水月劍,實乃此刻探寶聯隊第一強人,至於水照陽也有特種劍訣,亦是一大強手,這兩人要善加利用,最大限度開發潛力,所以,作為前探,處理些突發事務。
方大首席腰繫繩子,蓄勢待發。唐大理事一發令,兩道碧水劍芒率先遁行,然後,五道遁光起處,拉這五彩琉璃舟就扶搖前行。
月華盤坐如昔,冷眼看著赤芒外的劍光雷火,不語不言,手裡依然掐著法訣,身外七丈那道青芒猶自上下翻飛,吸取著絲絲白色氣芒,她已經發話了,馬甲不退,那再沒什麼好說了,是友是敵,一語而決。
此刻,她沒有任何攻擊的手段,這淬煉的神劍法門,是她劍訣的分支道法,一經煉製,沒有停止的可能,若強行制止,那神劍胎體就將爆裂,而且會影響道自己的劍訣層數,所以,拋開一切,專心煉劍。
馬甲星雨劍光遮蔽整個光團,潑墨般的攻擊,已經使赤芒黯淡了不少,不過對於那正在煉製的青芒,他的星辰劍芒卻不能損之分毫,其餘攻擊者亦無能力傷了那神劍,只能集中火力轟打赤芒。
月華女一心煉劍,對外面劍光雷火熟視無睹,此刻兩方就拚個時間,一旦馬甲不能在神劍煉製前破了赤芒,那麼月華女得神劍之助,實力翻上幾番,當可翻轉形勢,轉可滅殺了這一群人等。
若馬甲能在神劍煉成前破了赤芒,就可以將月華斬與劍下,成就自己的偉業,神道碑立名,進軍色界。戰事的關鍵,就在於這道赤芒的防禦能力,到底能不能撐得住月華神劍煉成呢。
馬甲厲喝一聲,「還不盡全力,此刻便是生死之際,若等她飛劍煉成,我們俱死無葬身之地,赤行,祭天歌,你這特屬道法還不用,更待何時。」
他喝了後,自己也拋出個法寶來,只見玄水中突現四艘浮空戰艦,通體淡青,長約三丈,艦體表面刻有無數法篆,艦首有三根稜刺,色澤深碧,猛然噴吐冷焰光華,撞擊到了赤芒上。
馬甲拿出了看家法寶,四艘無人駕駛自動戰艦,混元四氣浮空舟,這十二道青碧光芒一轟擊,那赤芒頓時有些吃不住,整個收縮起來,由本來的圍護三丈之地,縮成了丈五之地,只堪堪包裹著月色芒團。
燕赤行見馬甲出死力,一發恨,手掐法訣,就發動了天歌。這天歌道法是千里長歌行駐地建立時系統賦予的,有無窮威力,單賦予一人,當初楚戈、馬甲特地讓了這道法給他,這時該是他發動的時候了。
一道青氣直衝上方,玄水層層分裂開去,一陣歌聲飄飄渺渺的傳了下來,唱的卻是老子出關時寫的道德經,「道道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
隨著這歌聲,玄水天現了天穹,九天之上,一道碧芒遂降下來,其速無倫,瞬時轟在赤芒之上,「轟」的一聲,赤芒又縮了幾尺。馬甲獰笑道,「繼續,看她能撐得道德神雷幾次,九九八十一神雷過後,人神皆灰,殺。」
那月華依然面色如冰,猶自淬煉神劍,她沒發現,胸腹處有三點青芒閃爍。在青芒閃起後,遠在幾百萬里外的長洲風山紫府宮,一個紅袍男子從法座上睜開雙目,伸手一揚,法殿空間頓時出現一青色屏幕。
屏幕出現了玄水天情形,馬甲與那月華女一眾俱被攝了進來,看著天空遂降的青色神雷,紅袍男子大怒,亦是大驚,「馬甲,你好大的膽子。」
他站了起來,面上濃雲密佈,他這裡離那軒轅陵幾百萬里,卻如何能就救得月華女,見得月華女危急,這位強人亦是臉現冷汗,焦急之際,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喜道,「那人正行往崑崙山,正可救得月華一命。」
他伸指一彈,九根赤紅法柱射出一道轟芒,絞纏在一起,然後散了開來,發柱之間現出一面琉璃鏡,背面刻有地火水風,正面映出一個景象,茫茫白雲之上,一布衣少年正踏步而行。
那少那轉首看來,眉宇間有股濃郁的落寞之色,又有種說不出、道不盡的譏笑孤傲,似這天地之間,獨他一人孤零零的存在,這蒼茫天地,唯獨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