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堂。無為閣。
「師父,徒兒」林雲騰跪在地上,提心吊膽,生怕因自己衝動打鬥而被師父逐出『全修堂』。如果那樣的話,他要去哪裡呢?
他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成為一名出色的劍帝。而太玄劍觀乃是整個騰龍大陸修煉劍道最頂尖的存在。
吱吱嗚嗚。林雲騰說不出話來,雙眼既期許又擔憂地望著師父。
瘋道人伸出滿是皺紋枯萎的樹皮一般的手,輕輕撫摸著林雲騰的臉蛋。雖然師父的手很粗糙,但林雲騰覺得師父的撫摸卻是如此的溫暖人心。那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還記得小時候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裡,聽母親將騰龍大陸上各種有趣的事情。
便就在那個時候,小林雲騰就定下了遠大的志向,要拜入太玄劍觀,努力修煉從而成為一名舉世著名的劍帝。但是,天不如人願,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一個變異的廢五行體。這個消息幾乎將他幼小的心靈擊碎。但憑著一股發自內心的好強之心,他不肯屈服,所以決定暫時拜入『全修堂』,以後再慢慢努力,爭取機會加入五色劍脈的任何一脈。
但是,師父曾嚴厲告誡自己,不准與五脈之中任何弟子打鬥。可是今天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女孩子而大打出手。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呢?
一雙手因為無助緊緊的拽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摳入肌肉中。
「師父,你會趕走徒兒麼?」林雲騰低著頭,細聲問道。
瘋道人見他一身的傷痕,心裡立時也軟了幾分,道:「你是為師的關門大弟子,為師怎麼會趕你走呢?」
林雲騰聽罷,猛然抬起頭了,全然忘卻了肩膀上的痛楚,道:「師父,我錯了。」
「雲騰,你沒錯!」瘋道人一字一句道,鏗鏘有力。「來,為師先給你擦拭傷口。」
瘋道人為林雲騰塗抹好藥水,又去廚房吃了些東西。這才將其領入自己的房間。
房間正前方牆壁上赫然掛著一把巨大的寶劍,其旁邊書寫著一個虛無縹緲的「道」字,頓時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而床邊的牆壁之上,又是懸掛著一把寶劍,只是尺寸稍微小了些,其旁邊書寫著一個遒勁有力的「劍」字。
林雲騰盯著『劍』『道』二字若有所思。
瘋道人早看出了他的心思,卻並無解說之意,指了指床邊的一張椅子,道了聲:「坐!」
此時,瘋道人換了一副慈和的神色,適才怪異的脾氣全然無影無蹤。林雲騰望著他,感覺他就像自己的爺爺一樣。
「來!徒兒,從『銀河炎熾手鐲』裡將老夫所著的五本秘籍拿出來。」
林雲騰自然知道師父指的五本秘籍是什麼,當下啟動靈魂之力和儲物手鐲進行神識交流。倏然間,便把五本秘籍擺放在瘋道人面前的案几上。
「師父,秘籍準備好了。」
瘋道人『嗯』了一聲,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卻正好是《瘋道人挑水秘籍》。
「這些秘籍都有看過麼?」瘋道人問,眼睛只是盯著秘籍,全然沒在看林雲騰。
「師父,都四年了,徒兒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林雲騰以為師父又要責罵自己,聲音細弱像是蚊子叫一般。
「哦?」瘋道人放下秘籍,望著林雲騰,凝思著,「對哪一本比較感興趣呢?」
「回稟師父,是那本關於『騰龍神劍』的秘籍。」林雲騰一想起那本《瘋道人鑄劍秘籍》就興奮無比,全然忘卻了是否應該在師父面前提及『騰龍神劍』。
「騰龍神劍?」瘋道人若是自言自語,臉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神色。
林雲騰忐忑不安,簡直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良久,瘋道人才續道:「你相信那關於『騰龍神劍』的傳說麼?」
林雲騰老實地點頭。眼下他已經將師父當做他唯一可以信任的親人,所以一切都如實交代。
「呵呵呵~~」瘋道人突然兀自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怪異。林雲騰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片刻,沮喪道:「不過,『騰龍神劍』也僅僅是一個傳說而已,為師有生之年是無法完成這個心願了。」
瘋道人枯木般的臉上泛起了難以察覺的哀傷,緩緩述說著。
「師父,是什麼心願,徒兒定當不遺餘力替師父完成。」林雲騰臉色堅定。這四年來,師父對他雖然要求嚴格,但是每次給他擦拭藥水的時候,那一抹淡淡的愛意,林雲騰是明白的。師父只不過是一個不善於用言辭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呵呵~~有你這份孝心就夠了。不過,為師倒是有一個特別的訓練方法,可以使徒兒你變強哦。呵呵~~」瘋道人故意說了一半,吊住了林雲騰的好奇心。
「是什麼?」林雲騰有些迫不及待了。這個世界上若是有什麼方法能使他變強,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林雲騰也在所不辭,不為所懼。
「四年了,你的底子也打得差不過了。呵呵,為師的魔鬼訓練計劃總算可以啟動了。」瘋道人眉毛難得上挑了一下。
「魔鬼訓練計劃?」林雲騰愕然不已。
……
第二天。全修堂後山深山老林中。
「徒兒,快些挖!再賣力點。這麼慢騰騰地怎麼行?」
林雲騰正掄著一把鋤頭,揮汗如雨在那裡挖坑,瘋道人站在一旁不時催促著。月白倒是悠閒,站在一旁的小樹枝上,『汩汩』叫著。
「師父,你的魔鬼訓練計劃不會就是叫徒兒挖這個坑吧?」林雲騰疑惑地問。
瘋道人負手而立,原地轉了一圈,反問道:「怎麼?你還懷疑起為師來了?」
「不不不∼∼師父,徒兒不是這個意思。」林雲騰連忙打哈哈。
「那還不快挖。」
……
一個時辰後,一個深半丈許,寬長各三尺的大坑已經挖好了。林雲騰拄著鋤頭,站立在深坑邊緣,等待著師父的指示。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搞什麼名堂。突然,林雲騰好似想到了什麼,臉都綠了。
愣愣地望著瘋道人那老樹皮般的臉,徵詢道:「師父,你,你不會是要埋了徒兒吧?」
「哈哈哈~~正是。快點跳到坑裡去,站直了。」瘋道人嚴厲道,語氣不容質疑。
林雲騰雖然莫名其妙,不知師父搞什麼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撲騰』一下跳進了深坑裡。還好那坑的深度剛好到他的下巴,他還可以看到坑外面的情況。
瘋道人臉上古井不波,卻不言語,拿起鋤頭就往坑裡填土。
「師父,你?」
「怎麼?還怕為師活埋了你?」
「不不不,徒兒沒這個意思。只是這……」
「等下為師再好生跟你解釋。」瘋道人加快速度,『唰唰』,諾大的一個深坑,沒幾分鐘就被填滿了。末了,瘋道人還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幾腳,這才將鋤頭扔到一邊,搓了搓手中的泥土。
此時,林雲騰全身從下巴往下全部被埋在地裡,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活像一個西瓜掉在地上。
「你還記得自己什麼五行體質麼?」瘋道人突然發問。
「知道。三火三水二木一土一金。可是這和把徒兒埋在土裡有什麼關係啊?」林雲騰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這可以改善你的五行體質。呵呵呵~~徒兒,你就老實在這裡呆著吧。月白,有什麼特殊情況馬上回來報告老夫。」瘋道人說完轉身離去,頭也不回一下。
任憑林雲騰在後面求救,瘋道人就是不為所動。漸漸地,傴僂的背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圓點,遠去了。
林雲騰叫累了,雙眼無神地望著月白。
三個時辰後,烈日當空照。太陽炙烤著大地,林雲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不停,嗓子眼像要冒火一般。
「師父,我渴死啦。」林雲騰撤著嗓子,向全修堂方向吼道。
但是,不管他怎麼叫囂,都只有回音,瘋道人的半個影子都沒出現。
整個人感覺像要被烤熟了一般,體內似乎有滾滾熱流劇烈的碰撞。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太陽也漸漸地向西邊的山頭墜去。
期間,瘋道人來了一次,給林雲騰服用了一顆墨綠色的藥丸,說是叫什麼『辟榖丹』,吃了之後一兩個月不吃不喝都沒有問題。
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轉眼已是半個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