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平手?」剛剛經楚衍過入一道純正元力醒轉過來的烈火老祖突然怪叫起來,「奶奶個熊的,居然沒能把那老牛鼻子烤熟,俺那個後悔哦。」
一旁的滄浪子笑著拍了下烈火老祖的肩頭道:「我說老火,能把元一逼成這樣,你也算夠威風的了,平局就平局吧,總要讓我們幾個也威風一下啊!」
滄浪子此言倒也沒說錯,烈火老祖能夠與持有蘊含寶靈能量且是天器法寶的元一真人打成平手,這已經給了向來自信滿滿的道宗一脈一個巨大的衝擊,這個無需什麼證明,只消看看現在對面那幾名道宗頭臉人物那陰沉如墨的神情就知道了。
「那俺的法寶沒壞了吧。」烈火老祖顯然接受了打平的事實,第一時間就關心起法寶來了,這也難怪,誰讓地球上的修真者們一直沒有用過一件像樣點的法寶呢,在楚衍贈送頂價法寶給眾摩修之後,誰人不是把那玩意兒當作性命般看待,珍而重之。
楚衍笑著將「霹靂玨」遞到烈火老祖手中,「烈火,剛才那一戰你實在是消耗太大,現在還處在元力透支階段,收好法寶後,立刻給我調息回元,等會兒說不定還會有什麼變故呢?」
聽到楚衍提及「變故」二字,烈火老祖心領神會的點頭道:「俺知道,俺明白。」言畢當即席地而坐,運功調息起來。
見烈火老祖已然入定,楚衍又是頗具深意的向其他四人提醒道:「接下去的比鬥我可不想你們也像烈火這麼拚命,能戰即戰,沒必要豁出命去幹,給自己留三分餘地,別忘記我們現在可是深入敵後,萬一你們幾個都暫時失去了戰鬥力。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摩祖但請放心。剩下的那幾個道宗老鬼,除了天劫子之外,恐怕真能迫出我們幾個真實實力的也找不出了。」滄浪子在見過方才烈火老祖與元一真人的那一戰後,對於楚衍新贈地法寶信心十足,在一定程度上給出了一個猜測。
「滄浪子說地沒錯。道宗一脈若論修為實力,天劫子無疑位列首席,而元一真人則是僅次於他之人,除非他們接下去出場中人能使出比元一更要厲害的法寶……」妙玉仙娘也是蘭心慧質之人,當即夫唱婦隨接道。
在妙玉仙娘說完後,反應比較遲鈍的九幽真君、枯山骨仙不約而同的一拍腦袋開懷笑道:「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楚衍好整以暇的問道。
「老火是我們五人中最弱地一環,可就連他都能一舉將道宗排在第二號人物的元一真人逼和,那剩下的那幾個老鬼豈不是如割草芥嗎。當然。除了那個天劫子之外。」九幽真君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僵硬笑容道。
枯山骨仙補充道:「如今五戰已有一和,那剩下的四場中除了應對天劫子的那一場我們這邊沒有把握,而剩下的三場在第一役的比較之下,可說是十拿九穩啊!」
見四人都明白這一點後,楚衍從容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五戰之局對我們可說是大為有利,一開始我之所以同意由我方先派出人選,就是因為我們清楚知道對手地實力,而道宗之人卻不瞭解你們幾人如今的真實實力,通過烈火出場的第一戰後,想必他們也應該想通了這層道理,現在頭痛派誰人出場應戰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正如楚衍所言,當天劫子看見手搖羽扇,一襲白衣的滄浪子飄身進入禁制圈時。腦中一片混亂,該派誰應戰才是呢?如果按照以前對滄浪子地瞭解,當然是派誰去都行,畢竟在他的記憶中。滄浪子不過只是寂滅期修為,隨便讓誰人出場都是個穩贏之局。
可經過第一戰和局的上演,天劫子當然知道在滄浪子沒有出手前是絕對無法清楚瞭解他如今的修為實力的,因為根本無從考校,唯一能稍微給出一點衡量的就是,滄浪子是比烈火老祖強,還是較後者要弱呢?
天劫子的煩惱也正是其他幾名宗主的煩惱,猶豫了片刻後,天劫子索性把心一橫暗道,反正今日是絕不能讓魔宗此六人逃出升天的,即便五戰皆負又能如何。
念及於此,天劫子忽又想到了什麼關鍵似地,神情一鬆,當即向身旁的無滅宗可風道人道:「可風道兄,此戰就有勞你了。萬望道兄莫要念及過往而手下留情啊!」
一身邋遢道袍,大蓬亂髮似雜草的可風道人聞言後,先是微微一愕,過了半晌這才應道:「可風領命。」
言畢,身形已是出現在禁制圈中,與一副悠閒姿態的滄浪子遙遙相對。
這時流雲宗宗主易和玄近到天劫子向前,低聲道:「天劫子道兄,可風道人雖是修為了得,已晉入渡劫初期之境,但他可沒有同我等去過聖殿,更沒有犀利法寶可用,若是對手實力與之前烈火老祖相當地話,那可風道人豈不是……」易和玄話音就此打住,言下之意是再明白不過了。
天劫子聞言,決斷道:「易道兄莫要多慮了,我相信可風道兄的實力,怎可長對方之氣滅己方之威呢。更何況易道兄莫要忘了四百年前無滅宗發生的叛離之事端。」
見天劫子把話說死,易和玄無奈搖了搖頭,正準備回到自己席位時,耳旁卻是傳來天劫子的傳音,「我看是時候請易道兄走一趟了,若五戰之約勝之,且魔宗守約,那尚能放過他們一眾性命,但首惡必要除去,若讓魔宗賦予僥倖贏得五戰之約,那道宗臉面丟掉事小,為此而使得芸芸眾生陷入魔孽可不是我等道宗之士所能無視的,易兄可明白我的意思。」
天劫子這話將易和玄聽得一驚,他當然明白那句:「是時候走一趟」含有什麼意思,眉頭緊鎖,猶豫傳音道:「可如今不過戰至第二場。現在就去?有必要如此做嗎?」
「魔宗賦予人人得而誅之。我等本著除魔衛道之念萬萬不可有憐憫之心。難道易道兄以為我方完勝餘下四場之後,魔宗之人肯定就會如約守諾嗎?」
天劫子語氣繼續加重,傳音道:「還有那個橫空出世的魔宗魔祖,難道我們能夠就此放過他嗎?別忘了,我們是正;他們是邪。自古勢不兩立。如今魔焰高漲,正是我輩奮起除魔之時!我們在聖殿中所見密言,如今之局聖祖早有預料,我等自當拚死衛道,小小個人臉面又何需記掛之。」
聽了天劫子一番話後,易和玄最終還是生硬的點了點頭,而後一個瞬移已是出了比鬥場。
看到易和玄去啟動自己早先的佈置,天劫子嘴角不禁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很快一切就都要結束了,魔宗不世出地魔祖、實力暴漲地魔修、所謂的金頂五戰之約……哼,這些馬上都會成為一段歷史;一段成就自己誅除魔宗一脈偉業的歷史,當然他們也會死得其所,要不然又如何能襯托得出道宗領袖天劫子的豐功偉績呢。」
禁制圈內。滄浪子與可風道人依舊成對峙之局,兩人彷彿都沒有急於出手的意思,只是遙遙相望,似是在猶豫不決之中。
可風道人看向滄浪子地眼神中隱有憤意,忽而恨聲道:「你還是執迷不悔嗎?」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執迷過,自我被逐出師門的那日起我就已經看穿了所有,我給道宗一脈的評價只有兩個字——虛偽。」滄浪子好像是在老熟人談話似的從容道。
乍聞滄浪子的「虛偽」二字,可風道人身軀一震,轉而眼中怒芒生寒道:「四百年前,我求師傅放過你地性命,因為那時候你我是無滅宗情同手足的師兄弟,可自你遁入魔宗之時,你我恩情已是一刀兩斷,今日倒是尋個了結的好時間。」聽得出可風道人話語之中存有心傷之意。
滄浪子忽而揚天狂笑,彷彿被可風道人地這幾句話給觸動到內心深處壓抑許久的負面情緒,「恩情兩斷,好一個恩情兩斷,昔日之景依舊歷歷在目,時至今日,師兄憑著良心說一句,可還認為當時是我之過?」
可風道人被滄浪子此語問得一怔,似是念及那件使得天縱奇才的滄浪子前途盡毀的往事,眼神之中滿是無奈之色,驀然沉重的歎了口氣後,他這才道:「往事怎堪回首,若你今日能棄魔從道,我以無滅宗宗主之名准你再入門牆,又有何難。」
「笑話,魔宗即為邪門歪道,道宗即是正義天途。此話怎講,都是修真我輩,不過修行之法不同而已,卻要彼此頃扎,這又是何道理?」
「四百年前我毅然選擇地道路,及到今時今日,我滄浪子從未有過半分後悔之意。師兄,我再稱呼你一聲師兄,那是因為你對我滄浪子有情有義,如今你我立場不同,那種讓人齒冷的話,你就莫要再談了。摸著良心說話,修真歲月無常,我滄浪子深感魔宗之率直,而道宗嘛,哼,大多是一群披著衛道士身份外衣的虛偽矯情之輩罷了。」
聽著滄浪子的侃侃而言,楚衍心中納悶,怎麼滄浪子以前竟是道宗一脈的弟子啊!
還是知情的妙玉仙娘主動上前釋疑道:「魔祖,滄浪子在四百年前確是無滅宗的弟子,而且還是最有希望繼承宗門大統之人,只不過發生了一件事,使得他被逐出門牆,遂而改投了魔宗一脈。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滄浪子對此事向來是絕口不提,似有難言之隱,還望魔祖恕其知而不報之罪。」
楚衍心中暗道,「想不到滄浪子居然和自己的遭遇有著異曲同工之處,自己不也曾身為歸元星的道宗領袖人物嗎?而後又為道宗之人視而叛出道宗地魔門之輩,到處通緝嗎?看來等今日把事情解決後,回去應該和滄浪子好好談談,從他方纔的言語口氣中,顯然仍是有解啊!」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楚衍早就將地球上的魔修們視作自己地弟兄,從他原先想要利用魔宗一脈人多口眾之便搜尋魔星地本意已是大為不同。
反觀禁制圈內。聽了滄浪子地激動之言後。可風道人神情逐漸轉冷,怒道:「那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有絲毫悔過之心嘍。」
「笑話,我未曾有錯,何來悔過。」滄浪子猛地將手羽扇收起,輕笑反譏道。滄浪子心中雖是念著可風道人昔日對自己的情誼。可對於可風道人那種愚忠於道宗一脈的思想卻無法有所認同。
「早知你如此不可救藥,當初我又何必冒著欺師滅祖之大不諱,求得師尊饒了你的性命呢,閒話休要再說,動手吧。」
可風道人話音方落,已是抬手祭出一柄通體黝黑的五寸飛劍盤旋半空,已然擺出了攻擊地架勢。
「如此也好。」滄浪子眼中神光一斂,嘴角微微一抽。似是做出了一個決定,驀然間已是閃電出手,頓時禁制圈內勁風大作,也不知滄浪子究竟是祭出了何等法寶,居然會突生出如此在的威能。
「那不是魔祖新贈予他的「朔風扇」嗎?怎麼一出手就拿這東西亮相啊!」看清了禁制圈中滄浪子祭出的法寶。九幽真君不禁奇怪道。
「隨他去吧,他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楚衍擺了擺手示意九幽真君繼續觀戰後,便不再言語。對於滄浪子一出手就祭出天器法寶,楚衍認為這只有一個可能,一個只有洞悉先機的人才會選擇的策略、;一個設身處地,換作是自己也會如此選擇的策略。
可風道人祭出地那黝黑飛劍在他的催動之下,似一抹奇異烏光在禁制圈中變幻著令人無法琢磨的軌跡,每每劃過,總是在空中留下一道黑線似的痕跡。
「符文劍。無滅楷。果然盡得無滅宗之絕技,縱是讓你完成楷字最後一劃又能如何?」朔風扇在手的滄浪子信心大漲,看著可風道人全力催動那柄黝黑飛劍在空中穿梭,囂狂道。
可風道人忽而憑空一聲震天價的怒吼。「滅!」
只見半空中疾飛的符文劍忽然嘎然而止,劍尖指天,一道深邃黑芒自其上衍射而出,而從遠處看去,那些由此劍飛空劃過處所留下的痕跡竟是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滅」字。在劍體黑芒的籠罩下,那個「滅」字居然如同活了一般,轟然而起,形成一堵黑森字牆朝著滄浪子身處之地疾撞而去。
就連身處禁制圈之外的道魔兩撥人馬都在一瞬間感覺到了那個「滅」字所蘊藏著的巨大毀滅能量。
一旁觀戰的威德宗天寂散人感歎道:「向聞無滅宗之無滅楷之法決為道宗術法一絕,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身側地天劫子雖是想不通為什麼滄浪子會認得可風道人完成威力龐絕的「滅」字決,放過之前難得的進攻機會,照理來說,滄浪子曾經身為無滅宗之門人,理應知道這一點才是啊!
不過發展到這一步,天劫子是高興還來不及呢,當即開懷笑道:「可風道兄此法之威力堪比天雷之大能,無滅死光,角者即亡。那滄浪子也是罪有應得,理當伏誅。」
眼看夾帶著無濤死光的「滅」字即將轟中滄浪子,他竟是不閃不避,反倒是手中決印一引,將「朔風扇」給收了回來。
他想幹什麼?
觀點眾人中現在最是緊張地就要數妙玉仙娘了,眼見此景,她險些激動得閃到禁制圈中欲替滄浪子擋下這霸道一擊。要不是楚衍在瞬間發動了一個小型禁制圈,恐怕妙玉仙娘已經衝了出去。
在此之前楚衍也發覺滄浪子不對勁之處,可在觸及滄浪子那堅毅的眼神之際,楚衍卻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不禁心中感歎,「好一個血性之人,以此報恩,若是自己貿然出手助他,豈不是浪費了他的一片苦心嗎?」
「妙玉,難道你還沒明白滄浪子的心意嗎?」楚衍看著妙玉仙娘因激動而微微發紅的眼睛沉聲道。
「可……可萬一……」妙玉仙娘與滄浪子之間情深意切,又豈會不懂心愛之人心中所想,只是她深知可風道人的那招釋放出全部威力的「滅」字決是何等厲害的攻擊,自然而然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起來。
「別忘了,我初次給你們煉材時,滄浪子煉製的那件法寶是何等物件,他不會有事的。」楚衍對妙玉仙娘安慰道。
聞言後,妙玉仙娘這才稍稍心定些許,而與此同時,禁制圈中迸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滅」字決毫無懸念的將不閃不避的滄浪子轟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