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狠下心腸,殘忍而冷酷的將常妹拒於千里之外,他不忍,也不想,但一定要做。時過境遷,他不想飛醋大戰或者肉體遊戲這樣的惡語無休止的繼續下去。凌月如可以不在意,但保護姐姐是他現在的責任。
一直以來,他從骨子裡縱容和寵愛這個小女人,但離開的已經離開,兩個人都要面對以後的未來,無論是誰,都不應該在過去的陰影裡繼續糾纏。讓小女人徹底離開,是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
生活還要繼續,前方才是正道,他這樣安慰自己。肖石心裡不痛快,給姐姐打個電話就直接回家了。第一次,他不痛快時沒去找姐姐。
雪花還在緩緩的飄,路旁的門市,有人在除雪,還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吉祥的福字,對聯貼在大門上。快過年了,看著人們疲憊的笑臉,肖石低沉的心裡,又悄悄的鍛燒起來。簡單的希望和快樂,總是人們平凡生活的動力,誰都無權剝奪。肖石不自學的加快了車速。
屬於年輪的結局亦是年輪的開始,沒有什麼能阻止時間的前進,一如生命之不息。
到家了,肖石打開房門,肖凌和楊洛正說說笑笑的包著餃子,三人齊齊一愣。楊洛和妹妹是意外,意外他怎麼回來這麼早;肖石則是感動,感動包餃子的情景,這個平凡的景像他第一次在自己家裡看到。
「哥,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肖凌上前,滿面的紅光映對著心內的喜悅。
「沒事兒,就早點兒回來了。」肖石對楊洛點了個頭。楊洛溫柔的笑了笑,進房取了木板苕帚,為他撲找身上的雪花。
「哥,我和小洛姐正包餃子呢!」肖凌興奮的拉著哥哥的手臂。
肖石笑著看了妹妹一眼,又向楊洛望去。兄妹兩人過了七個春節了。他多半在外面值勤,或者辦案瞎跑,妹妹一個人在家裡包餃子,然後等他回家。警察八年,他欠妹妹太多了,好在有了楊洛,為他補償了很多,原來家裡多一個人會讓妹妹快樂。
「你們初一不就走嗎,幹嘛包這麼多?」肖石問。
「因為小洛姐掛著你,怕你在過年的糊弄飯!」
「是嗎。」肖石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有些害羞的楊洛,走到面板前打量了一番,「這麼多。那我豈不得天天吃餃子!」
楊洛嗔了肖凌一眼,上前道:「我們包了三鮮,酸菜,白菜,牛肉四種餡,你可以換著吃!」肖石笑道:「換著吃就不是餃子了!」
楊洛瞄著他,嘻嘻一笑道:「那要不要,我再發點面,給你包幾個包子,讓你包子餃子換著吃?」
「還是算了吧!」肖石心裡一沉,尷尬笑笑,扭頭進房了。楊洛和肖凌不解的對望了一眼。又坐下繼續包餃子。
很快,肖石脫了外套,又出來洗了洗手道:「我也幫忙!」楊洛看了愛人一眼,忙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肖石還沒回話,肖凌搶道:「小洛姐,你不用護著他,我哥現在越來越懶了!」
「你不也一樣!」肖石沒好氣的瞪了妹妹一眼。
楊洛微笑看著這對兄妹,向一旁串了個位置,肖石一屁股坐到正中間。三人一起包餃子。看著兩個女孩兒幸福的笑臉,肖石心裡漾起一種微酸的溫暖,心裡的不痛快也漸漸融化了。
這,才像是一個家。
次日,肖石上了春節前最後半天班,驅車前往姐姐家。他要見姐姐一面。兼為她送行,路上的人群和店舖充滿節日的喜慶,肖石心裡隱隱有些疼痛。為常妹,雖然是為了讓小女人徹底斷了念頭,但還是覺得自己的話過分了點兒,肖石有些後悔。
「算了,不想了。」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肖石歎了一口氣,加大了油門。
凌月如正在收拾東西,外面門響了,有人進入。她沒說話,也沒回頭,知道來人是弟弟。
「凌姐,幹嘛呢?」肖石從身後將姐姐擁住,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別鬧,一會兒老爹來接我。」凌月如無力的抓住他雙手。
「怕什麼,他又不反對!」肖石扳著姐姐疊衣,把她轉過面對自己。凌月如摟上弟弟脖子,揚著臉道:「昨晚怎麼沒來?」
「不是跟你說回家了。」肖石低頭親吻姐姐的嘴唇。凌月如推開他,佯怒道:「真的假的,別是跟你女朋友舊情復燃,到哪鬼混去了?」
「別胡說,我回家包餃子去了!」肖石笑了一下,神情略顯黯然。凌月如正了正顏色,問道:「她怎麼樣?」
「沒怎麼樣,我都跟也說明白了。」肖石歎了口氣,他知道姐姐問的是常妹。
「你怎麼說的?」凌月如玩味的打量著他。「肖石愣了一下,道:「還能怎麼說,實話實說,該怎麼說怎麼說唄!」
「是嗎。」凌月如看著弟弟,偷笑了一下,拉著他坐到沙發上,「跟姐姐學學,你到底怎麼說的。」言罷歪頭看著他。
「我問這個幹嘛?」肖石奇怪的看著姐姐。
「姐姐想聽。」凌月如抱起他手臂,把身體貼了上去。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肖石暗歎一聲,把昨天的話簡單學了一遍,有些無精打彩。肖石說完,凌月如抿嘴笑了一下,故做吃驚的道:「這麼絕情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唉,我也是沒辦法,長痛不如短痛嘛,老這麼拖著,對大家都不好。」肖石垂頭喪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凌月如忽然「噗」的一笑,伏在他懷裡。
「你笑什麼?」肖石叼著煙問,凌月如起身跨坐在他腿上,貼著他耳朵道:「傻弟弟,你在吃那個死鬼的醋了!」
肖石聽後一怔,嘴裡的煙倏的掉了下去。凌月如笑咪咪的望著他,一臉促狹。肖石咧了一下嘴道:「不會吧,你怎麼會這麼想?」這小子汗都冒出來了。
「什麼不會,就是!」凌月如白了他一眼,為他擦拭額上的汗,「她給那個死鬼送衣服,你不爽了。我在的時候你就冷嘲熱諷,我一走,你就開始打擊報復。」
肖石一陣尷尬,汗顏無比,不知說什麼好,只得擁緊了姐姐。凌月如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捧著他的臉道:「別難受了,你心裡畢竟還是在乎她,這種感情很正常。」
「可能是吧。」肖石望著姐姐,苦著且道:「照你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兒對不起她,想想心裡都挺不安的。」
「無所謂了。」凌月如心疼的笑了笑,安慰道:「嚴格的說你也沒什麼錯。大不了她什麼時候再找你,你委婉點兒,跟她道個歉;要是她不找你,那就算了,省得自尋煩惱。」
「我知道。」肖石哀歎不已,不停自責,又望著姐姐道:「姐姐,你不會……」
凌月如咯咯一笑,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別擔心,姐姐不會吃醋的,誰也不能把我們姐弟分開。」肖石深深的望著姐姐,點頭道:「對,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不能。」
凌月如沒說話,頭一低,將一雙薄唇印在他嘴上,兩人擁吻,新春來臨之際,在小別之前,他們難捨的擁吻。
外面門響了,二人連忙分開,凌大寬緩緩踉入,凌月如攏了攏頭髮,沒理爸爸,繼續收拾東西,肖石起身問候了一句:「總裁好!」
「小肖也在呀!」凌大寬打量了二人一番,嘿嘿一笑道:「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換點兒我愛聽的稱呼?」
肖石臉一紅,向姐姐望去。凌月如也臉紅了,白了老爹一眼,悶頭不說話。老凌還在等著他,肖石鼓起勇氣,深深鞠了一躬,畢恭畢敬道:「岳父大人好!」
「哈哈哈哈!」凌大寬老懷大慰,一陣長笑,將女兒摟過道,「月如啊,這回沒說的了吧。」
「他愛叫什麼叫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凌月如羞窘不堪,將老爹推開,飽含愛意的嗔了弟弟一眼。
「哈哈哈!還好意思了!」凌大寬又一陣大笑,坐到沙發上掏出一支煙,對肖石道:「小肖,說來你和月如的事兒,還得算是我給牽的線吧?」
「全賴岳父大人不嫌棄小子年輕淺薄。」肖石陪坐在一旁,為老凌把煙點上。
「那算什麼!」凌大寬抽了一口煙,目光蒼茫,頗有感慨的道,「你當初要不辭職,就不能求宋大明找工作,我就不能想見你,你和月如也就沒法認識,就不會有今天,說來說去,什麼事兒也勝不過緣份兩字!」
肖石承認緣份,但卻有另一番感慨。若不是自己辭職,就不會報考律師,若不考律師,就不會出現分數上的問題,常妹也就不會離開,自己將和姐姐有緣無份。
或許真是冥冥中注定吧!肖石若笑搖頭,忽然發現姐姐正深情而幸福的凝視著他,公平向他擠了下眼睛。望著姐姐甜美如花的面靨,肖石笑了,心頭一片釋然。
緣份既然天定,不如忘即紅塵紛擾,專心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