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女都不約而同地把心提了起來,尤其是常妹和楊洛,這個問題她們都很關心。肖石半轉著身,笑態可親地望著吳大媽,彷彿在鼓勵她說下去。
「大媽,沒關係,說吧!」周海敏微笑勸導。
「嗯!哎,現在跟俺那時候不一樣,年輕人有幾個相好的姑娘不也正常嗎!」
「大媽說得對,那大媽見到那幾個姑娘,能認出來嗎?」
吳大媽身一仰,頷首道:「能,咋不能呢,別看大媽歲數大,記性、眼神,都好著呢!」
周海敏終於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大媽,麻煩你看看,法庭裡有沒有你認識的姑娘?」
「嗯!有她一個!」證人席離被告席不遠,吳大媽左右一看,第一個認出了方雨若。
座中三女互相看了看,都覺得吳大媽很逗樂;方雨若沒在意,和石頭哥相視而笑。不過旁聽席可不這樣看,眾人興致勃勃,驚訝異常議論紛紜。
「我說這女的這麼賣力給辯護,原來是有一腿!」
「是啊,還讓他當事務所主任,搞不準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傻冒!你們知道什麼,剛剛那女的說了,兩人一起長大。人家那叫青梅竹馬!」
「你才傻冒呢!周律師都說了,那男的女朋友是個女警察!」
「……」
「肅靜!」鍾大法官鐵面威嚴。
周海敏環顧法庭。微微一笑,又道:「吳大媽,麻煩你再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別人?」
「哦大媽回過身子,向後一看,離開就看到了肖凌等三女。「那幾個都是!哦,邊上的是他妹妹。」
周海敏看了看吳老太太,又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凌月如的照片,還是一張單人半身照,不過卻不是剛才的那一張。「大媽,你看看有沒有這個人?」
吳大媽定睛一看,道:「有,這姑娘漂亮,我見過好幾次呢!」
「吳大媽記性真好!」周海敏得意一笑,向肖石一瞥,把照片衝他一晃,迅速收回包內。
眾人見周海敏又拿出一張照片,而且貌似不是剛才那一張,都伸長脖子等著看個清楚,不想她這次卻直接收起來了,都一陣失望。
肖石頭皮一陣發麻,心中苦笑連連。他不僅看清楚了,還讀懂了卑鄙女人的眼神。那意思好像在說:臭流氓,別以為我只有一張照片,我有的是,看你怎麼辦!
周海敏收好照片,笑笑又問道:「大媽,你怎麼知道這幾個女孩兒都跟他相好呢?」
「這還用問,看出來的唄!」吳大媽看了看肖石,呵呵一笑,道,「走道都挎著胳膊,還摟腰,要不是相好,誰家姑娘能跟他這樣啊!」
吳大媽話音剛落,常妹目光如刀,刷地一下,投向身邊的楊老師,
楊洛委屈不已,忙辯解道:「常姐,這個……不是我,我沒有,我……我真的沒有!」
「哼!」常妹扭回頭,又瞪向前面的愛人,她根本不信。
「謝謝吳大媽!」周海敏轉身正對審判席,「審判長,我問完了。」
「被告方!」鍾大法官都懶得問有沒有意見了,肖石肯定會說有。
肖石站起身,展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親切道:「吳大媽,別緊張,就問你幾個問題,有什麼說什麼,就跟聊家常似的就成。」
法庭傳來一陣哄笑,這小子把周海敏的第一句話學了一遍。周海敏彷彿沒聽見,正用紙巾小心的粘著自己的嘴唇。或許,她覺得口紅的鮮艷與她莊重素雅的裝束不太相稱。
「沒事,問吧,老鄰居了,客氣什麼。」吳大媽倒拉起關係來了。
肖石笑了笑,面對法庭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一個事實,就是住樓房後,很多時候,我們會忍不住懷念平房時代那種鄰里關係。我們不否認經濟發展了。人們生活水平高了,可當年那種和諧真摯、溫馨親切的鄰里之情卻很難找到了,現在……」
「反對!」
肖石口若懸河,正在進行事先想好的演講,冷不防周大律師跳了起來,他不禁一愣。
周海敏冷冷道:「審判長,作證是《憲法》賦予公民的神聖責任,與時代的變遷,世態炎涼的變化毫無關係。請法庭制止這種與本案無關的言論。」
「嗯,反對有效。」鍾偉祥法官面無表情,對肖石道,「法庭不是辯論場所,更不是海德公園,只允許與案情有關的陳述。被告有話問話,不要抒發無謂的感慨。」
吳大媽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無論是肖石,還是周大律師,抑或鍾法官,幾人說的,她都聽不懂。
靠!媽的白準備了!肖石橫了卑鄙女人一眼,開始正常問話。
「吳大媽,你真的看到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兒關係親密?」
「那還有假!」吳大媽看來他一眼,不滿地道,「小肖,大媽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大媽這麼大歲數了,啥時候說過瞎話!」
「就是說,你看到我和我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兒們挎胳膊,還摟腰!」
「小肖,你自己都做了,還問大媽?」吳大媽奇怪地打量著他。
「吳大媽!」肖石哭笑不得,無奈臉一拉,緊盯著她的眼睛。沉聲問道:「別說旁的,直接回答我。看見?還是沒看見?」
「反對!被告這是在恐嚇證人!」周海敏又跳了出來。
「反對無效!」肖石大手一揮,脫口就來了一句。「這個問題很重要,證人卻始終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肖石作為被告,居然說「反對無效」,整個法庭一時全愣住了。
「被告!」鍾大法官眼光一掃,冷冷道,「請注意你的身份,只有本庭才可說『反對無效』!」
「哦,對不起。」肖石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認錯。
「法庭警告一次!」鍾大法官目光轉緩,旋即翻了翻眼皮,又道:「那麼反對無效。」
鍾偉祥大法官話音一落,肖石笑了,旁聽席笑了,連書記員小姐都抿嘴笑了。
周海敏急了,不滿道:「審判長……」
「周律師!」鍾大法官立刻打斷,平靜地解釋道:「被告的語氣確有不當之處,法庭已經做了警告。不過,鑒於被告所處的位置,證人又確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法庭不能剝奪他問話的權利。」
周海敏看了看鍾法官,又瞥了肖石一眼,歎了口氣,悻悻坐下。
鍾法官坐正身體,對肖石道:「被告,請注意你問話的語氣。」
「我明白。」肖石態度不錯,問話繼續進行。
「吳大媽,我再問一遍,你是否看到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兒有親密狀態。注意,請大媽直接回答我。看見?或者是沒看見?」
包括鍾大法官在內,整個法庭都很奇怪,吳大媽儘管沒有正面回答,但已經幾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肖石幹嘛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周海敏也不解地打量著他。
有好戲,這小子絕對有鬼點子!眾人大氣不出,熱切地等著看戲。
吳大媽有點兒嚇著了,壯著膽子回道:「看到了,就是看到了,這還有假!」
呼!肖石長出了一口氣,跟這種老大媽說話,太費勁!他和周大律師一樣,也有相同的感觸。肖石轉身面對審判席,平靜地道:「審判長,鑒於證人的回答,我想當庭做個小測試,請法庭批准。」
哇!還有測試,太過癮了!會是什麼測試呢?法庭人攢動,大家興致盎然,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剛剛平靜的法庭又推上了一個小高潮。
「法庭批准。」鍾偉祥法官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就知道你小子有花花腸子。
肖石回身對三女道:「你們幾個,都站起來。」
常妹、楊洛和肖凌三人面面相視,相繼站了起來。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若,你也過去站在一起。」
人相視一笑,方雨若滿懷信心地站到楊洛身旁。
四女在旁聽席並列站成一排,個個年輕靚麗,身材誘人,都是難得的佳麗。法庭眾人,尤其是佔大部分的男性,人人都看傻了,眼珠子掉了一地。不少人口水都快淌出來了。
肖石看了看四女,滿意地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面對吳老太太,他準備冒險了。「吳大媽,請你告訴我,她們幾個,哪個是我的女朋友?」
吳大媽回頭看了一眼,脫口便道:「這我哪知道啊!你又沒告訴過我!」
眾人終於明白肖石這個測試的目的了,當時傳來一陣哄笑聲。周海敏連連搖頭,無奈地把頭別向窗外。
「好了,你們坐下吧。小若,你回來吧。」
冒險成功了,肖石心中暗喜,連忙見好就收。
事實上,吳大媽知道常妹是他女朋友,因為肖凌是妹妹,小方不常來,楊洛剛搬來不久,只有常妹她見得最多。剛剛一再肯定地回答說見過他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兒有親密狀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另一個方面,吳大媽是個直腸子,肖石確實沒告訴過她常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老太太很自然地脫口說「你沒告訴過我!」
肖石這個測試,實際上是一種投機取巧。以更直觀的方式,得到相反的答案。但與「蒙被擁抱」一樣,仍然是一種邏輯上的勝利,因為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肖石要的就是這種邏輯上的勝利。
測試成功,肖石心懷大慰,侃侃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經清楚了測試的結果。沒錯,吳大媽確實跟我鄰居八年,可八年鄰居她對我究竟瞭解多少呢?事實證明,她連哪個是我女朋友都不知道,如何妄言……」
「反對!」周大律師再度打斷肖石正牛B中的陳述。
我靠!我說什麼了?她怎麼又反對!肖石差點兒沒氣昏!
周海敏狠狠橫了他一眼,冷冷道:「審判長,被告和吳大媽鄰居八年不假,但和女朋友交往只有一年,被告的八年說法是在混淆視聽!」
「嗯,反對有效。」鍾大法官對著肖石,無奈地聳聳肩。
這個卑鄙女人,成心跟我過不去!肖石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剛剛測試成功的興奮勁,一下子洩沒了。
你玩卑鄙,我也不讓你好受!周海敏輕「哼」一聲,昂然坐下。儘管測試結果對她的辯護沒什麼影響,但在邏輯上處於下風,周大律師仍然難以接受。
「那好吧,我直接說了。」肖石打起精神,不再扯沒用的了。「測試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吳大媽說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人有親密接觸,可她根本就不認識我女朋友,這話從何說起?要我說,只有三種可能。
一是她們個個都是我女朋友,個個跟我有親密狀態,但大家用腦子想想,這可能嗎?二是我只有一個女朋友,也只有一個親密狀態,但由於我女朋友每次穿的衣服不同啦,或是由於其他的什麼原因啦,吳大媽她自己以為我有好幾個女朋友;三是吳大媽看到的那個與很多女人親密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總之,以上幾種可能無論哪個是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吳大媽歲數大了,老眼昏花,是個老糊塗,她的證言一個字都不能信。審判長,我說完了。」
肖石瞪了周海敏一眼,狠狠坐下。
出人意料的,周大律師這次沒說什麼,只是請求三號證人出庭。吳大媽意猶未盡,又被肖石說成「老眼昏花」、「老糊塗」,十分地不爽,還想說點兒什麼,不過被法庭攆下去了。
第二回合,肖石贏了。
大個帥哥粉墨登場,他衣著光鮮,態度勝似閒庭信步,半途還向楊洛微笑頷首,給楊老師弄了個大紅臉,氣得牙直癢癢。
「崔先生,請問你認識被告嗎?」周海敏微笑點頭,開始問話。
「認識,是個修自行車的。」崔發健態度倨傲,語言輕佻,明顯帶著職業歧視。
法庭立刻傳來一陣議論聲,大家都很奇怪,一個未來的律師事務所主任,居然會是個修自行車的!更因為見識了肖石的表現。眾人心裡都怪怪的,不舒服。
肖石、小方、肖凌三人根本不在意;楊老師心裡愧疚,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常妹最生氣,恨恨地瞪了楊洛一眼,哼道:「看看吧,肖石救了你,可你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大個帥哥入庭時向楊洛頷首,楊洛又這付德性,她確信這個人肯定跟楊老師有關。
楊洛自覺沒臉,頭垂得更低,啥都不敢說。
周海敏環視法庭,偷偷向肖石瞥了一眼,咳了一聲又道:「崔先生,請問你認識旁聽席上的楊女士嗎?」證人的態度直接反應人品,對證言的可信性影響極大,她也很不爽。
崔發健回了一下頭,向楊洛一指,道:「你是說她嗎,認識,她是我以前地女朋友。」
楊洛一聽,不顧臉紅,騰地站起身,喊道:「他撒謊!我不是!」
鍾大法官刷地抬起頭,望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兒。法庭一陣嘩然,眾人齊齊回頭,驚愕地望著她。一個旁聽的,居然打斷律師正常問訊,這可不是小事兒。會被驅逐的!
「瞎嚷嚷什麼!快坐下!」常妹是警察,對法庭紀律還是瞭解的,忙把楊洛扯回。
「常姐,可我真的不是……」楊洛心裡召集,委屈不已。常妹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是不是他女朋友,肖石一會兒會幫你搞清楚的,你瞎擔心什麼!」言罷得意洋洋地扭頭向前。
鍾法官臉色陰沉,仍在盯著她。楊洛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肖石回頭看了一眼,向鍾偉祥投以求情的目光。鍾審判長看都沒看他,冷冷道:「法庭紀律,在開庭之前,本庭已經宣佈了,現給楊女士法庭警告一次,如再干擾審判,立刻驅出!」
說完,鍾法官收回目光,恢復了一貫的懶洋洋,對周海敏道:「周律師,你繼續吧。」
肖石長出了一口氣。周海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鍾法官,無奈歎了一口氣,兩個人明顯穿一條褲子,她也懶得追究這些細枝末節了。
「崔先生,請問你是否清楚被告和楊女士之間的關係?」
「知道,他們現在是戀人。」
周海敏手指敲著桌子,平靜地問:「崔先生,你剛剛不是說,你是楊女士以前的男朋友嗎,怎麼會……」大個帥哥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沒辦法,他們兩個住在一起,人家近水樓台,我只好退出。」
「這麼說崔先生去過兩人的住所?」
「去過,去過好幾次呢,我就是在那見到他的。」崔發健一指肖石。
「崔先生怎麼會知道被告是楊女士的男朋友,是猜的,還是……」
「是我女朋友自己告訴我的。」
此言一出,楊洛再一次被眾人的目光包圍,成為法庭的焦點。常妹更覺意外,氣急敗壞地揪住楊老師,怒道:「姓楊的,這回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我……常姐,別這樣,大家都……都看著呢!」楊洛紅著臉,羞急交加,看都不敢看常妹,又往座位下躲去。
「哼!現在知道怕了!你這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不是的,常姐,我真的沒有……」楊洛越縮越低。
「哼!還不承認!」常妹鼓著眼,彎腰湊上前,「你就是第三者,不要臉的第三者!」
「我……我……我真的……」楊洛被說的眼淚汪汪,都快哭了,扭著身子道,「常姐,你先別著急呀。一會兒……一會兒肖石……會幫你搞清楚的。」楊老師無奈,把常妹剛剛說她的話,又還了回去。
法庭緊張進行,兩個女人在下邊爭風吃醋,鬧個沒完。肖凌笑嘻嘻地觀看著兩人鬥嘴,她忽然覺得這兩個嫂子都挺有意思的。她為哥哥驕傲。
周海敏淡然一笑,轉過身道:「審判長,我問完了。」
又輪到肖石了,這是第三回合。肖石躊躇滿志地站起身,笑容可掬。「在提問之前,請允許我為楊女士剛剛的失禮向法庭道歉。我想,任何女人平白無故地被男人說成女朋友,儘管是前女友,也是不能容忍的,我對法庭理性的處理方式表示贊同。至於楊女士是否是崔先生的前女友,我將在接下來的提問和陳述中,告訴大家真正的事實。」
「崔先生,請問你共去過我和楊女士的住所幾次?」
崔發健瞥了他一眼,隨口道:「那可多了,四五次、五六次吧,次數太多記不清了,你要不介意,就少算點兒,當五次好了。」這小子為了羞辱肖石,故意多說了一次。
蠢貨!隨你說吧,次數越多越好!肖石心中暗笑,不動聲色地問:「你見過我幾次?」
「兩次。你記性那麼差,這麼快就忘了!」崔發健不失時機地嘲笑了肖石一番。肖石沒在意,繼續問:「楊女士告訴你我是她男朋友,是你第幾次去?」
「第二次。」
肖石低頭笑了笑,又斂容抬起。「各位,我問完了。現在就告訴大家事實,這位崔發健先生剛剛的證詞,或者是一派胡言,或者他本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肖石語出驚人,身為被告公然侮辱當庭證人,法庭頓時一片大亂。崔發健氣得帥臉通紅立刻咆哮起來。
「反對!被告這是對證人的人身攻擊!」周海敏也是一愣,所以反應慢了半拍。
「不!審判長!」沒等鍾偉祥說話,肖石立刻解釋,「我說的蠢貨,沒有貶義或攻擊的含義,是證人確實如此,我將會用事實證明我所言非虛。」
「嗯……」鍾法官看了看面前三人,不緊不慢地道,「好吧,被告可以繼續陳述,但這裡是法庭,請盡量避免易於引起他人誤會的污辱性或攻擊性字眼。」
「謝謝審判長,我明白了。」
周海敏沒再爭辯,望了肖石一眼,就直接坐下了,和法庭眾人一樣,她也對肖石如何解釋「蠢貨」這兩個字充滿了興趣。儘管是她的證人,她還是覺得崔發健是個討厭的傢伙。
崔發健兩眼通紅,憤恨不已地瞪著他。
肖石全然不在乎,笑笑道:「剛剛大家都聽得很清楚,崔先生說到過我家五次,還見過我兩次,而且楊女士早在他第二次去的時候,就告訴他說,我是他男朋友。請大家想想,如果楊女士所言是事實,我想問在座的男同胞們,包括我們尊崇而莊嚴的鍾大法官一個問題,當你的妻子或一起住的女朋友被其他男人到家裡面追求,還有四、五次或五、六次之多,而且你還至少有兩次在家,你們誰能容忍這種情況?
有的請舉手?沒有吧,我就知道不會有,除非不是男人。我可以不客氣地說,如果楊女士真是我女朋友,我早把他從窗子扔出去了!還能允許他一次次的上門欺負!
那麼楊女士為什麼會說我是她男朋友呢?很簡單,因為這位崔先生的真正身份,是楊女士眾多的追求者之一,只不過象很多愛吹牛的男人一樣,崔發健先生把自己的追求目標直接說成了女朋友。
楊女士說我是她男朋友不過是拒絕追求的一種方式,就像很多女人拒絕男人的時候,隨便說孫悟空或者豬八戒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樣。任何男人都明白這是一種拒絕,任何男人也都會明白我不是楊女士的男朋友。
可我不理解的是,崔先生到底明不明白?如是說他明白了,那他幹嘛還要出庭作證說我是楊女士男朋友?如果不明白,那他幹嘛不繼續追求而要放棄呢?
所以,結論只能有兩個,一個是崔先生在做偽證;另一個嘛,呵呵,就是崔先生是個蠢貨,因為所有男人都明白的事兒,崔先生卻偏偏不明白,他不是個蠢貨是什麼?」
肖石說完,微笑著向鍾法官點了個頭,從容坐下。
法庭內一陣哄堂大笑,連嚴肅的鍾法官,冷艷的周大律師也不禁莞爾,只有大個帥哥脹著一付豬肝臉,站在證人席上,不停地轉來轉去。
楊洛又羞又喜,壯著膽子揪了一下常妹的衣角,怯怯道:「常姐,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
「相信你?!哼!相信你我就成蠢貨了!」常妹轉過身,兩眼一瞪,怒道,「我問你,你為什麼偏偏說肖石是你男朋友,怎麼不說是孫悟空或者豬八戒?你說?」
「那……那不是……」
「你敢說你沒對肖石圖謀不軌?」常妹不依不饒。
「我……我……」楊老師臉一紅,又鑽座位底下去了。
法庭恢復正常,大個帥哥灰溜溜地出去了,庭審繼續進行,周大律師又一次放棄了反詰。
周海敏有些洩氣,不是對官司失去了信心,而是對三個證人感到失望。她很欣賞肖石的庭辯能力,但這三個證人實在太丟她的臉。李醫生最終反戈一擊;吳大媽是個老糊塗蟲;而崔發健人如其名,不僅是個蠢貨,更是個賤貨。哪有本來不是女朋友,卻偏說是女朋友,還出庭作證,說自己女朋友被其他男人搶走了,怎麼還有這樣的男人!
「嗯咳!」鍾大法官的公鴨嗓又開口了,「周律師,原告方三個證人都已出庭完畢,請問你還有什麼證據要當庭出示嗎?」
此言一出,肖石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惶惑不安地向卑鄙女人望去。他快想破頭了,到現在還沒想出怎麼去解釋那些曖昧照片。
周海敏妙目漣漣,遠遠地盯著他,像是獵人在盯著獵物。
肖石看著她一隻手慢慢地伸進手提包裡,好像捏住了什麼東西,又慢慢地向外拽出,緊接著,一隻黃色信封的邊緣露出手提包外,裡面很明顯是厚厚的一沓東西。
「完了!」想不到打平了一回合,贏了兩個回合,最後仍不免灰頭土臉,肖石垂頭喪氣。
周海敏看著他的土癟樣,嘴角浮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周律師!」鍾大法官左看看,右瞅瞅,打量了二人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哦,沒……沒有了。」周海敏略有些慌亂,迅速把信封放回,將手提包合上。
肖石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向周海敏望去。
周大律師也冷眼瞧向他。二人對望,肖石咧了一下嘴,遠遠地點了個頭,表示感謝。
周海敏白了他一眼,驕傲地把頭扭向窗外,心想:「臭小子,這次就便宜了你!下次再遇到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