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棄不防忽然被那少女發現,正在想著如何對付這突發的局面,卻聽到那少女在上面並沒有如自己想像的尖叫,不由大是奇怪,卻聽見她在上面嬌聲道:「水裡面的那位姐姐,你是什麼人?」
這話一出,任天棄頓時一愣,跟著就恍然大悟,自己頭髮在水中已經散亂,面目極其俊美精緻,在男人中實在難找,那鄧師妹匆匆一見之下,竟然把自己當成女子了。
他一向最恨娘娘腔,不過事到如今,也別無它法,只好將計就計了,想到自己的眉毛太濃,很容易被人認出是男子,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咬牙,在水中將自己的眉毛忍痛撥了一部分,用手摸了摸,感覺少了很多,這才鑽了出去,露出了頭,只是離那鄧師妹有好些距離,不過臉上卻裝著嬌怯害怕的神情,只是自己心裡卻感到了一陣陣的噁心。
那鄧師妹見任天棄露出水面,又仔細打量了他一陣,瞧他星眸月面,貌美如花,而且看樣子很是害怕自己,不由少了許多的戒心,道:「這位姐姐,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到咱們西山谷來。」
任天棄騎虎難下,只好繼續裝可憐了,尖著聲音便哭了起來道:「奴家……奴家是恭州人士,姓花名如玉,從小就父母雙亡,跟著哥哥與嫂嫂生活,可是……可是,就在前幾天,他們忽然說要那我賣到妓院,奴家自然就不肯了,要死要活的,可是他們還是不肯改變主意,說是今晚妓院裡的老鴇會叫人來押我去……」
那鄧師妹聽到這裡,臉上頓時流露出憐惜之色,道:「你的哥哥嫂嫂對自己親妹子也這麼狠,真不是人。」
任天棄忙道:「別,你別罵我哥哥嫂嫂。他們雖然……雖然對奴家那樣,但奴家不恨他們的,畢竟他們把我養了這麼大,也吃了家裡的不少糧食。」
那鄧師妹聽他這麼說,不由道:「花姐姐,你心地真善良,你哥哥嫂嫂對你都那樣了,你還替他們說話。要是我,就做不到,對了,你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任天棄見她說話間越來越柔和,知道這是個純潔無邪的少女,便又道:「奴家自然不想去……去那種地方了,但哥哥嫂嫂又看得緊,不能逃出去,實在沒法子了,就只好懸樑自盡……」
那鄧師妹「啊」的叫了一聲道:「花姐姐。你可不要那麼傻。」
任天棄一付大義凜然地樣子道:「咱們女兒家的身子是最珍貴的。豈能到那種地方讓人糟蹋了,自然是要以死保護自己的清白的
那鄧師妹對她大是佩服,好奇地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任天棄抹了抹狀似眼淚的水珠道:「就在奴家上吊之時,屋子裡忽然出現了一位白鬍子老爺爺,他讓我不要死,還說要帶我到一個地方去,那裡會有人教我很厲害的法術,從此之後不再受人欺負,結果迷迷糊糊地就到了這裡。」
那鄧師妹張著櫻唇道:「哦,我知道啦,那個白鬍子老爺爺一定是個神仙,好心救下了你。又帶你到這裡來拜我師父學藝,可是,可是奇怪啊,他做好事怎麼不做全,把你放到水裡來啦,要是你不會水,淹死了怎麼辦?」
任天棄暗叫一聲「糟糕」,這真是難以自圓其說,不過他腦瓜子實在夠靈。
立刻道:「那個白鬍子老爺爺並沒把我放在這裡,而是把我放在山上,說我到了這裡,自然就有遇合,跟著就不見了。我一時害怕,就在山上四處走,一不小心落在了水裡,就跟著瀑布墜下來了,妹子,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他這話勉強轉過去,但其實破綻頗多,不過幸好那鄧師妹自幼就跟著靜真子到了這裡,純潔無塵,從來不知世上還有騙人之事,便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花姐姐,這地方你是來對啦,這裡叫玄天門,我師父叫靜真子,是玄水宗的宗主,她為人最好了,最愛收外面可憐的女子,那白鬍子老神仙一定知道這事,所以帶你到了這裡,你這麼美,又這麼剛烈,師父見了定然喜歡得緊,不會不收你的。」
她一邊說著,就一邊向著任天棄游來,想要和他說話。
任天棄心想自己還穿著玄木宗的服裝,她這麼一靠近,豈不是就要露餡了,忙道:「別,別過來,奴家……奴家的衣裳破了。」
那鄧師妹笑道:「花姐姐,咱們都是女人,那有什麼關係,你瞧我不是什麼也沒穿麼。」
任天棄道:「不,奴家不喜歡。」
鄧師妹瞧她這麼害羞,便笑了笑,不再過來了,道:「花姐姐,那咱們上岸去吧,師父出去給三師叔找解藥去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就先到我和袁師妹那裡住著。」
任天棄道:「好啊,可是奴家的衣裳又破又濕,怎麼上岸,都羞死人了。」
那鄧師妹想想也是,便道:「花姐姐,那你等著,我先上岸回屋去給你找件衣服來,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任天棄道:「奴家身子有些高長,你要找大一些的才合適。」
鄧師妹點點頭道:「那好,我去找劉師姐要,她又高又壯,你無論如何也能穿的。」
任天棄道:「那就多謝姑娘你了,還沒請問姑娘你的芳名?」
鄧師妹道:「我叫鄧雅嬋,花姐姐,你到了這裡,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別亂走,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一邊說著,就一邊向岸上游去,用一根布條將身子擦拭乾淨,然後穿上衣裳就走了。
任天棄等她一走,便游在了岸邊等著,沒過多久,就見到那鄧雅嬋手裡拿著一套衣裳過來道:「花姐姐,你快上岸來換,別在水裡涼久了,這套衣裙是劉師姐到咱們玄天門來的時候換下的,可好看啦。」
任天棄道:「那你把衣裳放下,背過身去,我上來換。」
鄧雅嬋笑著搖了搖頭道:「花姐姐,你臉皮真薄,好吧,我不看就是。」
說著就轉過了身子。
任天棄連忙從水裡濕淋淋的爬了起來,抓起了放在地上的那套衣裳,就跑到岸邊地樹叢之中,等一打開那衣裳,頓時就傻眼兒了,卻見是一黃色的外衫,月白色的裙裾,還有一雙繡鞋,另外內衫,肚兜等女人的玩意兒是一應俱全。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穿不穿的了,任天棄便脫下自己的青裳,卻見到父親給自己的那枚黑虎神鞭的解藥已經讓水泡壞了,不由暗悔自己太過大意,跳下水時也沒想這點兒,還指望用那解藥去討安陽子的歡心,想法讓他傳授自己玄土劍法哩,這下可要另尋他法了。
將青裳藏在一塊大石之下,然後再去換上女裝,所幸他給女人寬衣解帶也非一兩次,穿起這些衣裳來,也不生疏。
到了最後,卻有一件事有些犯難,自己的胸口平平,毫無女子地特徵,實在是很容易穿幫的事,還好他靈機一動,又去將那青裳撕下一塊來,然後捧了些泥土進去,然後再脫衣緊緊綁在自己胸前,再穿上肚兜、內衫,再罩著杏黃色的外裳,繫上月白色的裙子,還好唐時裹足之風還只是萌芽,那劉師姐想來還未被弄成蓮足,繡鞋也勉勉強強的穿上去了。
那鄧雅嬋在外面等了好半天,見她還沒出來,不由道:「花姐姐,你換好衣裳了麼?」
任天棄連忙應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裳,將披散的頭髮向後一甩,就學著陸玉嫣與謝阿蠻的樣子,腳步邁得甚小,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鄧雅嬋見他出來,身著杏黃裳子下繫著月白裙,秀髮拖雲,明眸皓齒,瓊鼻高挺,雖然眉毛有些濃,而且有些疏疏拉拉的不整齊,嘴巴也算不上櫻桃小口,但胸脯處高高聳立,嫵媚之中還有幾分英武之氣,果然是個極美地姑娘,不由讚道:「花姐姐,你真美,劉師姐雖然也有你這麼高,可容貌氣質比起你來就差得太多啦。」
任天棄此時腦子裡全是陸玉嫣與謝阿蠻平素的舉止神態,聽她一說,便先學了一個嫣然一笑,道:「真的麼,鄧姑娘,你就別誇奴家啦,挺不意思的。」
鄧雅嬋「格格」一笑,道:「誰說我在誇你,花姐姐,你長得本來就美。」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個金簪子與一個玉釵來,道:「花姐姐,來,我給你把頭髮盤上,你先坐在那上面去。」指了指前面的一塊石頭。
任天棄「嬌」聲的答應著,坐了上去。
鄧雅嬋走到他身後,給他弄了一陣,插上了金簪玉釵,拍拍手道:「好啦,這個蟬翼鬢還是袁師妹教給我的哩,你現在更成了大美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