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子一眼就瞧見了外面負手站著個絕世美男子,心中頓時一喜,走到他身邊道:「這位小哥,你是受何人指點前來本門拜師。」
任天棄想到他出劍傷了自己的父親,心中暗恨,卻不敢表露出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反正是一個白鬍子老神仙。」
玉虛子一陣沉吟,前幾日那個姓任的醜怪少年也是說有一個老神仙叫他來本門拜師,如今這俊美少年也是這麼說,倒真是奇怪,忽然想起一事,心中頓時一驚,他口中所說的白鬍子老神仙千萬別是自創下本門以來就杳無音訊的祖師爺陸壓,如果是那樣,前幾日拒絕那名醜怪少年就大是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他再無猶豫,點頭道:「賈翰飛,本門曾有門規,凡是有緣到得天柱峰拜師者,皆可列入門牆,也罷,你我既然有緣,我就收下你這個弟子。」
任天棄聽他這麼說,心中不由罵道:「娘拉個巴子的,老子長得好看,就皆可列入門牆了。
不過他可沒有閒著,跪下來便向玉虛子連磕了三個頭,一邊磕一邊道:「師父,徒兒給你老人家磕頭啦。」心裡卻道:「你這臭道士,以貌取人,不配當我的師父,我給你磕頭,是逼不得已,是不能當真的。」
玉虛子自然不知道他心裡的嘀咕,只覺得這少年容貌之俊美,玄天門弟子無人能出其左右,有這樣的弟子,自己真是面上有光,不由得捋鬚微笑道:「好,賈翰飛,你就隨為師進去參拜祖師爺罷。」
說著讓他起來,指著那石壁道:「你只管往裡面走便是。」
任天棄心道:「娘拉個巴子的,只管往裡面走,那不是撞牆了麼?」不過見到玉虛子似乎很認真。便小心翼翼的向那石壁走去,先用手一摸,那手竟然一下子陷了進去,就好像在空氣之中一樣。
見到如此怪異的事,任天棄的膽子大了些,但舉步前走,身子一下子就沒入了石壁之中,頓時見到眼前是一個寬大的石洞。洞中還站有二十餘名身背長劍的玄天門弟子。
任天棄再回頭望去,卻是一驚,只見進來之處,分明是一個大洞口,那裡有什麼石壁,外面的一切都無遮無攔,清楚可見。
這時玉虛子也帶著那兩名玄天門弟子走了進來,望著任天棄詫異地樣子,知道他在想什麼,便道:「賈翰飛。這石壁是本門祖師爺施的法障。你不必驚訝,快跟我來。」
任天棄點點頭,便跟著他向山洞內走去。卻見這山洞甚長,一共布了三道法障,每一道法障之後都站著一些玄天門弟子守著,見到玉虛子,都是恭恭敬敬的躬身問好,有叫師父的,也有叫師叔的,穿著的衣裳卻是分了金、青、黃、赤各色,任天棄見他們的衣著都暗合五行之色,只是沒見到水行的黑色在內。不過此時也不便多問。
過得一陣,便出了山洞,眼前一亮,卻是下面是個極寬闊地山谷,足有三四里方圓平曠所在,處處建著樓閣殿宇,放眼望去,卻是一個大的建築群,四周又圍了四個小的建築群。星羅棋布,尉為壯觀。而東西間又有兩道谷口,不知通往那裡
玉虛子指著那大的建築群道:「那裡是祖師殿,也是本門的主殿,門中凡是有什麼集會,都要到那裡去。」
然後又指著其它幾個建築群道:「這四處,就是本門金、木、土、火各宗的練功之地用住所了。」
說著一一指給他道:「這是你掌門師叔青雲子的玄金殿,這是你三師叔宣成子的玄火殿,這是你四師叔安陽子的玄土殿……」
然後指著西邊山谷口道:「那裡面是你五師叔靜真子的玄水殿,全是本門女弟子,平素向來不與男弟子照面。」
任天棄聽說有女弟子,心中頓時一陣高興,這些年他可是被女子輕蔑得火大了,現在有如此俊美地容貌,自然要在女人面前展示展示,試一試自己如今地魅力如何,好好的彌補一下前二十年所遭的白眼。
玉虛子瞧著他望著那西谷之上,道:「賈翰飛,本門有門規,嚴禁男弟子進入西谷玄水殿,輕則被逐出門牆,重則盡毀仙術,面壁百年,你可要牢牢記住。」
任天棄連忙收回了眼神,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一聲是,然後指著東邊的建築群道:「師父,那就是咱們的玄木殿罷。」
玉虛子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現在咱們還不能去,你要入本門,必得到祖師殿去參拜祖師,這才算正式成為我玄天門的弟子。」
說著就帶著任天棄下了一道長長的石級,走到了山下的凹地處,沿著平直的白石道,進入了主殿,卻見大大小小有四五十間房屋,到了最大的祖師殿前,但見玉欄成圍,青松屈曲,翠柏陰森,一帶空地,寬闊平整,足足可容納千人以上。而那殿宇更是金釘朱戶,玉柱銀門,畫棟雕樑,赤簷碧瓦,大有富貴氣象。
任天棄跟著玉虛子走進了祖師殿,卻見這殿與別的道觀不同,若是別的道觀,裡面無論如何是要供奉三清地,而且還有不少偏殿,而這裡卻空蕩蕩的只建了一個大屋,正中也只有一尊泥像,是個長鬚老者,面目清癜,六七十歲的年紀,穿著非道非儒,背上倒插著一柄長劍,模樣極是飄逸閒淡。
玉虛子先朝著那泥像作了三個揖,這才道:「賈翰飛,這就是祖師爺陸壓了,本門修行之法雖然與道家相似,但祖師爺的仙術自得天成,不屬三清門牆,因此本門規矩語言可道可儒,你也不必拘泥,現在先向祖師爺磕九個響頭罷,然後跟著我念入門誓詞。」
任天棄聽說這陸壓自得天成,沒有師父,對他也大是佩服,便跪了下來,道:「弟子賈翰飛,拜見祖師爺。」
正要躬身磕頭,這祖師殿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那陸壓的神像竟然猛的一下子倒在了任天棄的面前。
玉虛子見到大殿晃動,祖師爺的神像倒地,臉色一變道:「不好,是地震。」說著就要拉著任天棄向前跑,但只走了幾步,那大殿內卻又恢復了平靜,再無晃動地跡像了。
這一番變動,玉虛子也是莫名其妙。連忙叫外面守護的玄天門弟子進來將祖師爺的神像扶起來,但那神像本是泥塑,好些地方已經開始損壞,任天棄已經沒法子再磕頭,這場儀事就算糊里糊塗的過去了。
玉虛子吩咐執事弟子將祖師爺神像重新修補,這才帶著任天棄到了玄木殿,卻見這裡約有四十間大小房屋,當中也是一個大殿,所有的弟子都穿著木行所屬的青色衣裳,見到玉虛子。都恭恭敬敬的叫著「師父」。
玉虛子對著這些弟子都是哼哼兩聲。大有當師父的架子,叫了一聲:「萬伯易。」
立刻就有一名中等身材,三十來歲。皮膚粗糙微黑,面目忠厚的男子跑了過來道:「師父,您有什麼吩咐麼?」
玉虛子一指任天棄道:「這是為師新收的弟子賈翰飛,日後就在你們那屋裡一齊住,帶他去瞧瞧,順便把本門的門規講給他聽,這段日子你就帶著他了,如果他能有所突破,你馬上給我稟告,我瞧你賈師弟的資質很是不錯。」
那萬伯易衝著任天棄一笑。道:「師父,你放心吧,賈師弟就交給我啦。」
任天棄瞧著他這一笑頗有些神似豬肉強,不由起了幾分好感。
玉虛子點點頭道:「萬伯易,我問你,剛才咱們玄木殿這邊地震沒有?」
萬伯易搖頭道:「沒有啊,都好好的,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玉虛子覺得剛才祖師殿的事甚是奇怪,便道:「好了。你們先去吧,為師還有事要找你幾位師叔商量一下。」
萬伯易又連忙恭聲應是,拉著任天棄就向大殿的左側一排房屋走去。
進了一間房,卻見是五個棕葉編的蒲團,連床也沒有一張,再別說什麼枕頭褥子了。
任天棄一指道:「萬師兄,你不要告訴我,晚上就住這裡,沒有床,怎麼睡啊?」
萬伯易笑著道:「賈師弟,我才來的時候也和你一般奇怪,其實沒什麼的,本門修的是仙業,只要學得了入門口訣,每晚調養內元,和睡覺沒什麼區別的。」
任天棄道:「那誰來教我入門口訣,我瞧師父一時半會兒不能回來。」
萬伯易一指自己的鼻子道:「就是我啊,賈師弟,你不知道,算起你來,師父已經收了一百二十三名弟子了,那有那麼多地閒功夫親自傳授仙訣,都是由門中的一名師兄開始啟蒙的,如果能練到內元初成,氣形於外,再由師父座下的八名傳功師兄傳授煉劍化氣之術,若是你領悟力特別特別好,能夠煉成劍丸,師父才會親自教你,成為傳功師兄之一,日後就有機會接受咱們玄木宗的衣缽,不過最快也要七八十年的時間了。」
任天棄聽到要這麼久,自己才能學會一套木行劍,心中不由好一陣犯愁,望著他道:「萬師兄,你來了有多久啦?」
萬伯易伸出了四根手指道:「有這麼久。」
任天棄點點頭道:「哦,四年,也算不長了。」
萬伯易搖頭道:「錯,你再猜。」
任天棄瞧著他的神情有些異樣,頓時叫了起來道:「萬師兄,你不要告訴我是四十年罷。」
誰知萬伯易很認真的點著頭道:「沒錯,就是四十年,我來的那一年正好是武盟皇帝大周永昌年間,你算算有多少年了。
任天棄此時之博學多才,絕不在李白之下,這一算之下,果然有四十年整了,不由道:「萬師兄,你才生下來就被師父帶進玄天門的麼?」
萬伯易搖頭道:「我進玄天門的時候,也有你這麼大了。」
任天棄一驚道:「啊,這麼說你有六十歲了,真是……真是瞧不出來?」
萬伯易笑道:「這有什麼,任師弟,你若是經過十年苦修,自然也會延年益壽,長駐青春,咱們門派裡,除了新收的極少弟子,大多數已經年過古稀了,只是瞧起來並不老罷了。」
任天棄點點頭,不再奇怪,望著屋子裡的五個蒲團道:「萬師兄,這屋裡平時有幾個人住,他們到那裡去了。」
萬伯易道:「這裡就咱們兩人,其餘的師兄都到後山的峰頂吸納天地之氣去了,每一次打坐都要在半年以上,我資質魯鈍,雖然已練成元丹,但師父說我不會有大的進步,就叫我和一些新來的師弟在玄木殿裡做些雜事,不用到後山去打坐。」
任天棄道:「怪不得我進來時沒瞧著多少人,萬師兄,咱們玄天門一共有多少人?」
萬伯易道:「有五百多人了,掌門師叔、師父、三師叔、四師叔收的弟子都差不多,只有五師叔收的女弟子要少一些。」
任天棄聽他提到那些女弟子,連忙道:「萬師兄,五師叔收的那些女弟子生得好不好瞧?」
萬伯易功力不高,塵心未泯,聽到他這麼一說,眼睛也閃起光來,道:「好瞧,好瞧,咱們玄天門這些師姐師妹可不比皇宮裡的那些妃子長得差,聽說五師叔前些日子又新收了個女弟子,長得美貌得緊,可惜我一直沒機會見過。」
任天棄此時一心想一展自己的魅力,巴不得能和那些女弟子接近,便道:「萬師兄,咱們有機會和五師叔的女弟子見面麼?」
萬伯易道:「那些女弟子居住在山谷之頂,除非是本門地大聚會,否則咱們是見不著的,只可惜這種大聚會太少了,幾個月之後本門倒是有一場每隔十五年在紫氣峰舉行的比劍大會,玄天門的弟子都可參加,到時候就可以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