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大的空間戒指,我媽媽的那個空間腰帶也放不下我們寶庫裡的一個角落,就算是這個戒指比我媽媽的那個腰帶高級,也不可能把我們海族的寶庫搬空啊。」克裡斯蒂納還是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相信自己族花了多少代收集的寶庫,就這麼被一個從來沒有發現的戒指給裝空了。
「我說的是真的。」娃娃一臉的委屈:「不過不是我拿的,是這個戒指自己拿的,我本來只想拿這枚戒指就算了的。」
「不可能!」又是異口同聲,劉靜學和克裡斯蒂納面面相覷後,一縷不好的感覺從兩個人的心頭浮起。劉靜學覺得,這枚戒指的行為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彷彿自己好像在那個叫做喀斯特達的小龍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情節。那個小龍。可是個葛廊台似的人物啊,這枚戒指的行為和它那麼相像,那麼……
妞妞又救不成了?!
「我說的是真的,那天在你們的寶庫裡,我拿了這枚戒指準備出門的時候,滿寶庫的寶貝都主動的向我飛來,就在我的面前接觸到這個戒指後就消失了,而最後,這個戒指也變重了許多。原來它可是很輕很輕的。」娃娃滿臉的認真,認真的劉靜學都想堵上他的那張嘴。
「這麼說,你說的你把我們海族的寶庫給搬空了是真的了。」克裡斯蒂納有點為難的看著劉靜學手上的戒指,又看看滿臉認真的娃娃:「不知道我媽媽知不知道這件事,看來,你們得到我們的都城去一趟了。接受我媽媽的處理了。」
「那個……我的娃娃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就這麼算了。」劉靜學說得自己都感覺不可能,無奈只好說出自己為難的理由:「我的還有一個孩子奴隸販子抓走了,我得盡快想辦法救她,所以我的時間挺急的,浪費不得。」
「那不行的,」克裡斯蒂納也是滿臉的為難:「可是你把我們的寶庫都給搬空了啊,那裡面可是有我們幾代人辛苦積攢的寶貝啊,如果我不把你們帶回去,我姥姥她們肯定會生氣的,那樣,你們就更難回到大陸了,還不如先跟我一起去見見她們呢,到時候你們向她們道歉,我再幫忙說說好話,那樣說不定還能快點回到大陸呢。」
「負荊請罪嗎?」劉靜學覺得嘴裡有點發苦的味道:「可不來我們根本就不用浪費這一段時間的啊。唉,正是閉門家中坐,禍自天上來啊。」看看手上惹是生非的戒指和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手足無措的娃娃,劉靜學垂頭喪氣的擺擺手:「走吧走吧,就到你們海族的地方……不行啊,我們也沒辦法下水,就算是到了你們的地方也沒辦法進到你們的城市啊。」
「她們有辦法讓我們下水的。」克裡斯蒂納到是沒有說話,只是得意的抿嘴笑,已經去過一次的娃娃不好意思的小聲解釋:「是坐那種大大的水泡泡下海,而且,她們的城市也是建造在那種大泡泡裡面的,也是沒有水的。」
「那只是寶庫和宗廟那些地方。」看著劉靜學驚訝的張大了嘴,克裡斯蒂納得意的笑了:「我們海族還是要生活在海裡的,只有那些地方才使用隔水魔法陣,那樣,裡面的東西就能夠保存到永遠。」
「哦,用海水阻擋了風沙的侵襲,用隔水魔法陣遮擋了雨水沖刷,嗯海水還有吸收熱量的作用,這樣就能夠基本上保持隔水魔法陣裡的溫度,濕度,製造一個相對恆溫恆濕的環境。」劉靜學點點頭:「這樣一來,放在裡面的東西確實能夠保存更長的時間,不過你們這麼樣在保持魔法陣的運轉,隔絕外界的空氣流通時,還能保證那個隔水魔法陣裡有充足的氧氣?靠海草造氧嗎?那要種植多少海草?產生的氧氣夠用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克裡斯蒂納是落荒而逃,只撂下了一句:「我去通知龜爺爺。」
「……哎,對了,還有那個……隔水魔法陣能不能在陸地上使用。」克裡斯蒂納已經走了,劉靜學只好把目光轉向了娃娃。
「我不知道。」娃娃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兩手一攤:「我只知道她們哪兒有個那個玩意,其它的我都不知道。不過她們的那個接我下海底的小泡泡魔法陣,應該可以拿到陸地上用吧。」
「那樣就太好了。」劉靜學激動的看著娃娃:「你知不知道,那個魔法陣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有了那個能夠隔絕水的魔法陣,就可以建立無菌室,在配上合適的消毒手段,不但可以建立那種讓治療重症患者的隔離室,撫養早產兒的育嬰室,最重要的,是能夠建立一個手術室。有了手術室,就可以做手術了,你懂不懂。」劉靜學指手畫腳,說的是口沫四濺。
「不懂。」娃娃到是老實,充分的體現了老夫子所說的那種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求實態度。
「你……」這一瓢冷水給澆的,差點讓劉靜學背過氣去:「也是,你還沒有接觸這些,也不會理解能夠建立合乎規格的無菌室有著什麼樣的巨大意義。這麼跟你說吧。」沉吟了片刻,劉靜學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對娃娃說:「如果當年能夠有一間能夠做手術的無菌室,你現在可能還跟在你媽媽身邊,或者已經找到了你的家人,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著。」
「哦,那樣啊。」由於從出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娃娃對自己那個苦命的媽媽到是毫無印象,當然也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到是劉靜學的話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就不怕被布萊頓他們當作亡靈法師打?」
「打我,他自己的祖爺爺就是亡靈法師,怎麼沒見他打啊?」劉靜學對所謂的光明與黑暗之爭毫無趣,當然對布萊頓的那種愚忠光明教義的狂信者行為也沒有什麼好感:「嗯,也不能說他沒打過,一開始,他也是找拿過老卡特爾打過,只不過打不過,老爺子在拉拉關係,排排輩份,他就就坡下驢的認了親戚。」
「所以,這個世界最終認可的,還是實力,有實力,哪怕是明令禁止的亡靈法師,也是可以和光明教的第一打手狂信者兵團拉上關係的;因為有實力,所以狂信者兵團也要秘密派人研究亡靈魔法,就是為了亡靈魔法的那種強大的殺傷力。」
「但是,那樣是不對的。」劉靜學走到用鐵環固定在地上的搖椅上,躺了下去:「人生在世,雖然能打能殺的,會讓人畏懼,讓人膽怯,讓別人不會輕易的招惹你,但是,生活不僅僅是打打殺殺,打打殺殺也不是生活。」
「這我知道,」娃娃張嘴打了個哈欠,吹著涼爽的海風,聽著外面那有節奏的海浪聲,娃娃有點犯困了:「你從小就叫我要講文明懂禮貌,還說什麼五講四美,尊老愛幼的,後來我能夠狂化了,你又跟我說什麼要講武德,不能欺凌弱小,我都一一的記住,並且確實是按住你說的執行的。」
「不過,你看從你帶我們出來後碰到的事,怎麼好像沒有人是按住你說的那樣做的?」眨眨困澀的眼睛,用手搓搓臉:「卡奈爾阿姨是因為你能夠做好吃的,布萊頓哥哥是因為你能夠幫助他提高,其它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衝著你的這兩點來的。可我們得到了什麼?」
「神官叔叔他們說我們是廢物,只會做飯,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小鎮上的人說我們帶來詛咒,是魔鬼派來是使者;虎族的說我們貪圖他們的財產,儘管那些財產又很多都是在你的指導下賺來的;龍族只是為了你能夠認識那本書上的字,根本就看不起咱們,哦,還有我們做的飯,他們說過,如果他們練習那本書沒有效果,或者效果很好,都會把咱們統統殺掉,免得咱們把書上的內容傳出去。」娃娃的小臉呆板下來,面無表情的說著自己曾經聽到的消息。
劉靜學大吃一驚:「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娃娃那張憨厚的臉蛋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就你的那水平,隨便的一個人都能把你給打爬下,說你的壞話還能讓你聽到了。這些都是我自己親耳聽到的,只不過沒有跟你說罷了。因為跟你說了也沒用,在他們看來,你就是個廢物,只不過怕你不好好幹,就哄哄你算了。」
劉靜學驚呆了,這還是自己記憶中的娃娃嗎?他怎麼變成這個樣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自己怎麼不知道?
「要說,你的本事還真是不錯,運氣也相當的好。」娃娃也找了一個凳子躺下,閉上了眼睛:「而且沒什麼實力的你也聽不到他們偷偷摸摸說的這些,一直也活的挺滋潤,而且還一直都沒有讓別人弄清楚你的底線,弄的別人想動你都得仔細的考慮考慮,只是這一考慮下來,你就因為某件事的變化,逃脫了。還正是好運氣啊。」
「這是因為他們貪心,總想獲得最大的利益,想盡可能的從我這裡獲得盡可能多的好處。」劉靜學總算回過了點神:「結果卻被我提前逃脫了,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這些話你都是在什麼地方聽到的?都……,算了,問清楚是誰說的又有什麼用,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想到自己擁有的實力,劉靜學蔫了。
「難道就沒有一些不是這樣的人嗎?難道真的是人之初,性本惡嗎?」沒想到,自己居然同《西遊記》裡的那個唐僧一樣,總是被人算計,卻總是能夠大難不死的逃脫。不過唐僧是為了取經,自己,應該是為了救妞妞吧。
「也不是沒有。」躺在凳子上,娃娃的話裡透露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只是那些都是些沒有什麼實力的傢伙,跟你招惹的那些對你有想法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那也是有,那就是希望,就是未來,就是人心。」劉靜學語無倫次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揮舞著拳頭:「他們都是誰?」
「侏儒,獸人裡的那些老鼠們,還有……野蠻人的大部分。」娃娃在凳子上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什麼,接著就傳出了一陣陣香甜的鼾聲。
「人數還不少嗎!」劉靜學卻一點瞌睡都沒有的瞪著眼睛,透過牆上的縫隙看著外面波光粼粼的大海:「我是不是該給他們多出幾個主意當作獎賞?還是……」
劉靜學的目光移到了娃娃的臉上,從牆壁縫隙中透漏的月光靜靜地灑在斑駁的木板上,映照的那張帶著幾分稚氣,幾分憨厚的臉龐有了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彷彿,是沾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娃娃,我知道我的想法太過理想化,實現的可能很小,但是,我真的不想你變得世故,變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那樣的生活會很累的,時間長了,人也會迷失本性的。我想人讓你保留著那份純真,保留對人的信任。所以,有些事,我看到了,也聽到了,但我沒有跟你說,也不想跟你說,因為你還是個孩子。」
「但是,我錯了。既然,他們能夠在我的感知範圍內說那些話,辦那些事,練過功夫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何況你還是個野蠻人,天生的聽力和視力就比我強。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沒有說。」
「可笑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年齡小,沒有感覺到,或者不能理解,所以就視若無睹了。可是我又錯了,你居然會因為怕我擔心,而把那些聽到到,看到的都藏在自己的心裡,自己默默的承受著,努力的幫我分擔著。」
「想來,你的狂化能夠這麼快的進步,就是以為這個原因吧。你是在為我擔心,所以你盡力的鍛煉自己的身體,努力開發你的潛能,結果,就造就了你這個武學的天才吧。」
「一份努力,一份收穫,為了這個武學天才的名頭,為了給威懾住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娃娃,你受苦了。爸爸讓你操心了,對不起。」劉靜學的聲音嗚咽了,他也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月光下,靜靜地睡著的娃娃面前的地板上,一縷銀白色的閃光閃過,地板上,多了一塊小小的斑駁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