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靜學的話音剛落,唐傑克德就算是知道了劉靜學說的那種熱鬧是什麼意思。
唐傑克德還不知道,筷子還能這樣的用:兩根筷子一上一下,下的從靠近自己這側的邊緣滑下,貼著盆底前進,一直到的對側的盆緣,然後一立,另一隻筷子就順著對側的盆緣插下,再手腕一翻,另一隻手快速的伸上去一接,至少半盆菜就這麼挪到了碗裡。這是動作比較粗暴的做法。
還有一種比較細膩的做法,細膩的如同微風拂柳,細膩的如同蜜蜂採蜜,細膩的……,只見一片筷影閃過後,盆中已經沒有了一些菜餚,留下另外的一些菜餚在那裡,自然,這種選擇是按照主人的意願進行的,是不已其他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時而狂風暴雨,時而淺酌低吟,只見筷子飛舞間,整張餐桌上織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筷網,密的唐傑克德眼花繚亂,密的唐傑克德都不知道自己的筷子該向著那個方向出擊,每每在自己看到一塊合適的食物的時候,一雙或者是幾雙筷子就把那片地方給包圍了,然後就是一番的龍爭虎鬥,等筷子筷子挪走以後,那片堪堪引起唐傑克德興趣的部位,連同它周圍類似的部位就統統的消失了。
如果沒有劉靜學的話,唐傑克德很可能要吃白飯。
劉靜學的使用筷子讓唐傑克德見識了一番高手的風範,他居然能夠在強手如林的飯桌上,不但保證了自己飯碗中精華常有,也能保證了唐傑克德的碗裡不斷菜餚,甚至,偶爾的,他還會照顧照顧老管家,給老管家夾上一些讓人眼紅的大肉。
至少滿桌的野蠻人,獸人和侏儒都是這樣看的。每次劉靜學從菜盆的某個隱蔽角落,或者從周圍的那些筷子上叼下一塊油冒冒的肉塊的時候,桌上都會響起幾聲歎息,然後就是對菜盆更加猛烈的侵襲。
是的,是從周圍的那些筷子上叼下肉來,而且,還有直接在別人的碗裡搶食的。所以除了配合著筷子接菜,大伙都是把碗端在懷中,用手掌護住,然後在用眼睛不斷的掃瞄著整個桌上的菜餚,包括自己能夠威脅到的碗裡的菜餚,如同一匹惡狼一樣等候著時機——典型地吃著碗裡望著鍋裡。
不過,唐傑克德還真是覺得這桌菜特別的好吃,至於具體是因為菜做的好還是這種吃法好,他也無所謂了——吃的太飽,也沒那個勁頭去考慮那些問題了,現在的他,抱著肚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小心的緩慢的呼吸著。他不敢躺下,不敢塌腰,也不敢稍微的呼吸的大了點:胃裡的壓力太大了,下面的那個出口已經嚴重超載了,現在嗓子眼裡一個勁的有菜在向上頂著,想從上面的這個出口分流。
笑話,好不容易的才給吃下去,怎麼可能就這麼給放出來。唐傑克德就那麼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渾身放鬆,氣沉丹田,心中無喜無悲,無慮無思,雙手捧腹,等著那種飽脹的感覺消失。
「我這裡有一個暗黑魔法師,」劉靜學躺在躺椅上(在劉靜學的邀請下,唐傑克德也試了試這種躺椅上的滋味,只是他還沒有躺下去,就感覺肚子裡的食物差點沒有滿溢出來,連忙喊娃娃把他給拉起來了,現在他只能羨慕的看著劉靜學逍遙的躺在那上面愜意的搖晃):「她會的魔法裡面有一種叫做搜魂術,可以知道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這個魔法確實是存在的,劉靜學也不算是說謊:「只不過我的那位魔法師的本領還不算到家,她在施展這種魔法的時候,需要被施法的人的配合,不能產生抗拒的心理,不然就會造成一些比較嚴重的後果。」這個,也是存在的,劉靜學也沒有說謊。這點唐傑克德也是知道的,他微閉著雙目,輕輕地點點頭。
「這次受到魔族的襲擊,一開始我們根本就沒有認出來那些人的魔族,只是在無意中看到他們受傷後流出的是藍色的血液才認出來他們是魔族。」說道這兒,劉靜學長噓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這些魔族的血液還是藍色的,我怎麼也想不到在那些商人中還會混有魔族,幸虧,最後還是發現了。真是僥倖啊。」
劉靜學看到老管家的臉皮抽動了一下,唐傑克德的臉上也露出一片僥倖的神情。
「於是我就讓人把那些商人統統的抓了起來,連他們的僕從,車伕,奴隸什麼的統統的抓了起來。然後讓我的魔法師在暗中施法探查。」劉靜學用手指了指牆壁:「我讓人把那些商人各自關在了一間屋裡,讓他們互相見不到面。由於周圍都是陌生的地方,屋外又有著我的那些護衛們看守著,前面他們又在自己的身邊見到了活生生的魔族,這樣就可以讓他們的心情緊張,那麼我只要知道有多少的人現在在想著魔族就可以了。」
「如果是正當的商人,見到了魔族後,又被這樣單獨的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就會想我到底是想幹什麼,那些魔族是想幹什麼。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心裡肯定會是很驚慌的,這樣他們的思想就會很激烈。」劉靜學笑了:「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他們的思想越激烈,越紛亂,我的魔法師施展搜魂術就越輕鬆。雖然依據她的實力,就是沒有這些也能搜尋出他們的想法。」劉靜學驕傲的抬起下巴:「這次她就從那些商人中找出了好幾個幾個給魔族做事的無恥小人,身為人族,居然給魔族辦事,這是墮落,這是沉淪,是為我們所不齒的,也是不可饒恕的,是該上絞刑架,該上火刑的。」劉靜學的情緒看起來有點激動,唐傑克德也贊同的使勁的點點頭,接著又抱著肚子痛苦的不敢動了——用力過大,肚子有破裂的趨勢。
「不過讓我感到欽佩的是,有幾個大概在給魔族辦事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種被別人發現後的下場,所以在我作到他們沒多久,他們幾個就自殺了。死的很平靜,也很安然。沒有任何的猶豫和討饒的現象。」劉靜學滿臉讚賞的表情:「這種敢做敢當的氣勢夠男人,我就沒有難為他們,也沒有把他們的屍體怎麼樣。現在他們的屍體還都停在哪兒,等你回去的時候給帶回去給他們的家人吧,錯的只是他們,與他們的家人沒有什麼關係。也別牽連太廣了。作為商人,他們只是想賺錢賺的太狠了,狠的沒有了人族的立場,狠的喪失了人族的驕傲。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錯誤,對他們的家人告誡一番就算了,好嗎?」
「這個……」唐傑克德猶豫了,畢竟這是跟魔族做生意啊,說的好聽是叫做生意,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叫做資敵了。
「不過,說起來,要是真的能和魔族做生意,那可是真的很賺啊。」看到唐傑克德的猶豫,劉靜學似笑非笑的又提起了另外的一個話頭:「你看我就知道了,我還只是和海族做生意,這還是一個位面的生意,要是和魔族做起生意來,那種跨位面的生意……。不知道咱們倆能不能把它吃下來啊。」
一番話說的唐傑克德登時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旋即又暗了下來:「不行啊,那可是魔族的東西,瞞不住的。」
「如果我說是海族上次神魔大戰留下的呢?」劉靜學躺到了躺椅上,愜意的閉上了眼睛:「有誰能夠知道海族裡有多少的東西?還是有誰能夠找海族證明一番?那還不是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
「而且,和海族做生意總不會有什麼錯誤吧?海裡的好東西可是大把大把的哦。」劉靜學彷彿夢囈一樣的念叨:「珍珠那是用斗量的;魔晶,那是用車拉的;珊瑚,一人多高的那是比比皆是;礦石那可是比大陸上多的多了;還有水系魔獸,皮革,海鮮……。不過,海族的美女可是不能動手的哦,那樣海族可是會報復的。」劉靜學撐起頭看著兩眼放光唐傑克德,調侃到。
「啊,那太可惜了。」失聲驚呼後,唐傑克德才滿臉通紅的辯解:「我是說不能看到海族的美女,太可惜了。你看跟著你的那個海族的美女,那身材多好,那線條多柔,那皮膚多滑,嘖嘖,你可真是有艷福啊。」
「少胡扯了。我可警告你,那個女孩的主意你可千萬別打,不然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劉靜學伸長脖子壓低聲音的對唐傑克德說:「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海族的公主,你敢打她的主意,當心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海……海族的公主。」唐傑克德頓時肅然起敬,居然忘記了肚子的難受跳了起來:「老兄,你可是太厲害了,連海族的公主都給拐出來了,真是高手啊,什麼時候教兄弟我兩手。」
「你少胡扯八道了,我可告訴你,這位公主大人可是只是跟著我來海邊逛逛,想看看咱們是怎麼樣生活的。」劉靜學一下子從躺椅上跳起來,摀住了唐傑克德的嘴巴:「我可告訴你,這船上船下的,可大部分都是她的人,你要是還想完完整整的回去,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我怕你的這個托斯唐城都不一定能不能保住你的小命。別以為你有著那麼一座城牆就能夠保住你,我告訴你,稍微大點的浪都可以把它給沖了,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嗚嗚的叫著,唐傑克德連連的點頭,臉憋的通紅,老管家也連忙上來拉住了劉靜學的手——劉靜學一巴掌連嘴帶鼻子的都給統統蓋上了,讓他沒法說話,也沒法呼吸了。
在劉靜學鬆開手後,唐傑克德也顧不得肚子裡滿滿的食物,連忙的彎腰大聲的喘起氣來,還伴隨著一陣的劇烈的咳嗽,咳的他連晚飯都吐出來了——這次說什麼也是憋不住了,不過肚子裡到是猛然的輕鬆了好多。
「你也別怪我粗魯,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只不過是海族的那位公主手下的一個倒霉蛋,本來我只是跟海族的一個普通下等人偷偷地做一些小生意,那是我無意間捕到的一條小金魚,那時候我正在奇怪怎麼海裡也會有金魚的時候,那條金魚對我說話了。」劉靜學在身上蹭了蹭手掌上粘上的口水:「它說要是我放了它,它就給我很多很多的財寶,讓我發大財,當富翁。我當時就想啊,那條金魚也沒有多大,就是燉湯也只夠我喝上那麼一頓的,還不如聽它的,把它給放了呢,就算是一放了它它就跑了,我也只不過是損失一頓飯,要是它說的是真的,那我不就賺了嗎。」
唐傑克德停止了嘔吐,側過頭,用古怪的眼光看著劉靜學,臉上說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連老管家也把頭側向了劉靜學,想知道他下面還會說些什麼。
「所以啊,我就賭了這一把,結果我就給賭對了。」劉靜學得意洋洋的在屋裡轉了一圈,又走到了唐傑克德的面前:「好多的珠寶,好大的珊瑚,你知道嘛,那條金魚給了我好多的好東西,於是我就這麼給發了,我就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飯,穿破衣服了,我也成了有錢的人了,我也可以蓋起大房子,作出新棉被,買上新媳婦,我……我……我也可以一頓做兩碗飯,我吃一碗,我倒一碗,我也可以頓頓都吃有肉的菜了。」劉靜學說的張牙舞爪,口沫四濺。
「那後來呢?」唐傑克德一臉的驚異:「那你這麼會坐著這艘船跑到這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