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靜學確實是想問一問,那位傳說因為吃童男童女被哪吒打死,最後還被抽筋的龍王三太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的,只不過,一個擁有特權的聲音蠻橫的打斷了劉靜學的問話。
「你說的我們海族的什麼不是真實的?難道我們海族還有不真實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夠舉出實例來,不然……,就算你是最年長的龜爺爺,我也要追究你的責任,你誣蔑我們海族。」是克裡斯蒂妠。
「哦,你想知道你們有什麼是不真實的嗎?」龜歲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得不再是那種面團團笑瞇瞇的模樣了,變得凜然生威,變得讓人不敢相認:「你們……」
「九千歲,您真的想讓他們知道嗎?」劉靜學又插嘴了,引來了克裡斯蒂妠(終於改過來了,我升級了輸入方式,重裝了三遍,終於成功了)的一頓白眼。
「為什麼……」龜歲覺得奇怪了,只是他的話也被某個特權階級給無禮的打斷了,不過問的正好是他也想問的,他就沒說什麼了,當然,打斷他的依然是那個海族的公主克裡斯蒂妠。
「為什麼不讓他給我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在侮辱我們海族。我們海族還從來沒有被人怎麼污染過,為此,他一定要說明原因,不然……,不然……,不然我就告訴我的母親,尊貴的海族女王,她會懲罰你們的。」克裡斯蒂妠想了幾遍,好像也確實沒有太好的辦法對付龜歲。
這個老龜,實力深不可測,而且年齡也不知道有多大了,在海族中,向來是一個逍遙自在的,聽調不聽宣的存在。唔,不,好像連調都不聽的,想不想幹事,怎麼樣幹事,幹什麼事,這些,都是憑著他自己的愛好和興趣,再次要不是聽娃娃說的那個《海的女兒》的故事好聽,對能夠編出這種故事的人感到好奇,他也是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只是,現在,這位老……先生突然的冒出一句這樣的話,怎不讓她感覺氣憤難平。可是,不管是從資歷,還是從年齡上,對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只是,這個態度也太不好了吧,怎麼說他面對的也是一個海族的公主啊。所以,她只能像小孩子打架一樣抬出自己的家長——海族的女王克裡斯丹美。
更讓她氣憤的是,她的那個卑賤,不,是下賤的未來老公公,那個骯髒卻能夠說一段好故事的人族,居然用色迷迷的眼光看著她,嘴裡卻說出了一段讓她氣憤填膺的話:「九千歲,咱們那兒最近流傳著一句話,也是一種比較好玩的懲罰方式,它的名字叫做『在無知中鬱悶吧』。你想啊,你告訴一件事的開頭,然後任憑他怎麼問就是不說,他的那種……嘿嘿,好玩吧。」
「嘿嘿,你夠歹毒的,」龜歲也是美滋滋的一笑,得意的一笑:「這種玩意,我老早就玩剩下的了。你在這裡到處的打聽打聽,那個人心裡沒有一件兩件弄不清楚結果的事情,那都是我幹的。有時候他們跑來問我結果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告訴他們的,而後面的……」
「你那是老年癡呆好不好。」劉靜學現在才想起:眼前的這位,還有著這種『純天然』,『無污染』的純正的不能再純正的,專門玩讓人在無知中鬱悶的『技能』,確切的說,應該是不同於正常的玩笑性質的病態的表現。
「不管怎麼樣,反正,這種玩意你就別說了,我玩的比你的更高級,也更徹底。」龜歲悠悠的看著劉靜學,還有旁邊緊張的克裡斯蒂妠,悚然的一笑笑的兩個人寒毛直豎:「我要是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就連我自己都沒辦法想出來當時到底說了些什麼,所以,嘿嘿,可是已經有好幾個人都在臨死前還專門派人來問我後來到底是怎麼樣了呢,可我就是不說。」
「你是想說也說不出來吧。」劉靜學歎了口氣:「不知道,在你心中,要怎麼樣的事你才能忘不了呢?」
「呵呵,還是有些事是忘不了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想起來就不知道了。」龜歲正色的指了指自己那個圓滾滾的正宗『*』:「裡面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把那些東西放那裡了。」
「是啊,就像是硬盤太大,內存太小,搜索速度跟不上一樣。」劉靜學想到了一種形容方式,只是他不確定龜歲能不能聽的懂,畢竟他還沒有來得及跟龜歲解釋什麼叫做電腦,還有那個硬盤和內存都是幹什麼用的。
不過個人的理解不同,關注的方向也有所區別,比如龜歲就沒有像劉靜學一樣去關注那個硬盤和內存是幹什麼的,他關注的是:「搜索速度跟不上?唔,不得不說,雖然你說的話確實很古怪,但是也確實是這個理,那種明明都在那裡,卻找不到東西的感覺,確實是和搜索速度跟不上很像。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那只能靠你自己了。」劉靜學搖搖頭:「不管是製造搜索引擎,還是把資料分類歸檔都要靠你自己完成,我是肯定幫不上忙了。因為,那些東西都在你的腦袋裡,我沒法接觸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的地盤,你做主。不過,我建議你把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都給拋棄掉,什麼事都記在腦袋裡,人會很累的。人活著,有時候必須得學會遺忘。」
「哦∼」沉吟了好一陣,龜歲才點點頭:「看來我確實得好好的閉關一次了,唔,把腦袋裡的東西整理整理。不過在閉關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這件事是一定要辦的,不然,等我忘了後,我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什麼事。」憋在旁邊好一會的克裡斯蒂妠終於找到了機會,剛才是事情關係到龜歲那個大佬個人的問題,她倒是不敢插嘴,現在有著讓龜歲也會感到忘記後會後悔的事,怎不讓他的好奇心大漲。
「確實說起來,這件事與你也有關係。」神秘的看了克裡斯蒂妠一眼,龜歲的嘴角露出一縷神秘的微笑:「很大的關係。」
「到底是什麼事嘛,龜爺爺?」克裡斯蒂妠發揮出女人所共有的技能——撒嬌,兩隻粉嫩白皙的手臂纏繞著龜歲的一隻胳膊,身體扭動的如同一團棉花糖樣,也確實有兩團棉花糖在龜歲的胳膊上不斷的糾纏著,變換著不同的形狀。
娃娃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不過很快又消失了,只是他的表情有的冷,也有點茫然。劉靜學笑了,笑的很開朗,風雨已經過去了,儘管地面還留有水漬,隨著太陽的升起,一切都會好的。孩子終於也是要長大的,有一些事,他是必須要經歷的;有一些苦,他還是必須要承受的。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的感覺——很不好。
劉靜學伸手拍了拍娃娃的肩膀,在娃娃抬起頭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一個父親給兒子的無聲的默默的。最後的內心的調整也只能靠著娃娃自己完成了。
娃娃也對著劉靜學咧嘴一笑,雖然生硬,雖然蕭索,但畢竟還是笑了。笑的一天的雲霧都飄散了。
龜歲的眼睛也瞄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開朗了一些,顯然是對劉靜學父子之間的這種無聲的交流所達到的默契到開心,幸福的表情也露到了他的臉上:「這件事,不用我說,你只要自己慢慢的看著,就會知道了。呵呵,該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想不經過我的同意拿走屬於我的東西。而我要是想給某個人東西,他也沒有拒絕的能力,因為,在這裡,只有我,才是這裡最終的存在,在我的地盤上,能夠做主的,只有我。」話音溫柔,堅定,還充斥著一種果決與不捨。
「你到底說的是什麼啊?」克裡斯蒂妠倒是聽的迷迷糊糊的。只是好像知道,平時總是面團團的龜爺爺好像生氣了,那個……後果還很嚴重的樣子。
「你慢慢的看著吧。」緩慢而堅定的擺脫了克裡斯蒂妠的糾纏,龜歲輕輕地把手貼上了那個散發這白晃晃的光芒的通天白玉塔:「當年為了收集這些材料,我可以說是跑遍了這個地方的所有的海洋,精挑細選,出生入死的到處收集這些材料。」
他突然扭頭看著劉靜學:「你知道嘛,這個世界沒有天劫,也沒有心劫,我到這個地方不知道有多久了,反正我是從來也沒有經歷過那些,有的,只是漫漫無期的生命。」
「作為東海龍宮的九千歲,作為一個老龜,對易理天數的推斷,我們有著自己的優勢,我老早就能夠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天道,曾經有一次在修煉的時候感受到了天道,我就使勁的想弄個明白,仗著我比其他人長的多的壽命,我想弄清楚天道到底是什麼,那樣,我就能夠脫去獸仙的名頭,真正的成為一代的大仙。」
「就如同佛祖,還有那個該死的猴子的師傅一樣。」龜歲臉上露出嚮往,期盼的表情,眼睛望著頭頂那無盡的黑暗:「是他的第一個師傅,那位居住在『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師傅,還有一些其他的大仙,都是有大智慧,大能力的大仙。」
「我就差上了那麼一步,就可以……」
「只是,那一步,就讓我咫尺天涯,再也不能作出寸進好多年……」
「所以我懊悔,我心急,我不甘心,那次,我就拼上了我的所有,我的修行,我的心神,甚至我的壽命,我想傾力一搏也要弄個清楚明白,我一定要知道,那些大神們所持有的天道術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龜歲的面孔有點猙獰,扭曲的面孔在通天白玉塔的光芒下,看起來異常的難看,如同地獄中跑出的厲鬼一樣。
周圍的海水也在他的怒吼聲中明顯的動盪起來,居住在通天白玉塔裡的那些海族的高層,也紛紛的從塔裡倉皇的逃出,滿面驚惶的打聽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這位平時老是在睡覺的老龜,居然會在海族的聖地發瘋,有些海族還張惶的大聲吆喝,呼喚著衛兵,呼喚著海族的禁衛軍來把這個瘋子趕開,不要讓他發瘋損傷到海族的聖塔。
只是,沒有一個海族膽敢靠近龜歲的百丈之內,就是再囂張的海族,也只敢遠遠的指手畫腳,督促這別人前來送死。而一些年齡夠大,或者家族夠老,或者權力夠大的海族在從克裡斯蒂妠那裡知道了龜歲說過的話後,都默不作聲的離開或者默默的做好了防護的準備。
看來,所謂的氣勢是確實存在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沒有一點感覺呢?劉靜學看著那些臉上佈滿了驚惶和恐懼的海族,再看看嚴陣以待的娃娃,歎了口氣,作出了一個自己很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自己感受不到那種氣勢,是因為自己太弱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龜歲啞然失笑了,頓時他的氣勢也為之一瀉:「你帶著神龍戒指和神龍手鐲,除非有實力能夠壓的過那三位,負責,你不會感受到任何的氣勢的。儘管你的實力很弱小,他們能夠顯露出的能力也非常有限,但是龍族的驕傲,還是存在的。你以為,就憑我的這一點小小的氣勢,就能讓那三位低頭?你開玩笑吧,我可只是個奴才罷了,奴才再怎麼強,也只是個奴才。是沒辦法反倒主子的頭上的。」
「就像他們,再怎麼尊貴,也只是我的手下敗將。」一群被逼迫著向龜歲走來的海族護衛們在龜歲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由都連滾帶爬的狼狽逃竄了出去,一路上,撞翻了海族貴族無數,一時間,海族的聖地,雞飛狗跳。唔,是類似與那種場面。
「只是,為什麼我就不能明白天道呢?我捨棄了我上萬年的修行,拼著我還有的上萬年的壽命,卻還是不能弄明白天道到底是什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龜歲本來笑瞇瞇的面孔驟然的猙獰起來,海底的整個海族聖地都激烈的激盪起來,周圍的那些渾古以來就一直平平靜靜的海底,也全然不顧上面若干噸的海水的重壓,沸騰一樣的翻騰起來,站在旁邊的那些海族,還沒有從被那些護衛們的騷亂中恢復過來,就馬上緊跟著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劉靜學真的看見,一些綠色的污漬留在了剛才那片潔淨的空地上,在周圍明亮的光芒下,顯得分外的刺眼:「也許,天道本來就不是那種清清楚楚的東西呢?孫悟空從西天取經回來,晾曬那些落水的經書的時候不是說過,天地本不全,經書不全又有什麼。我想,天地不全,那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