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醫生在異界 正文 170,圖盧
    劉靜學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解,讓圖盧先生的臉色在篝火的映照下不斷的變幻。那張擁有著粗曠線條的面孔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猙獰,有些恐怖。

    正當劉靜學有點膽戰心驚的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大漢的時候,圖盧先生的臉上露出一臉略帶瘋狂的笑容:「哈哈哈,好,」碩大的『熊掌』掛著風聲,呼嘯著,就向著劉靜學的肩膀上拍了下來。

    劉靜學很害怕。能夠變成人形的大地之熊的一巴掌有多大的力量他不知道,但就算是一般的狗熊,都可以輕易的拍斷一根碗口粗細的樹木。魔獸,九級魔獸,能夠變成人形的九級魔獸中間具體有著怎麼樣的差別,或者說,純粹的力量上的區別,劉靜學是更加『貓踩啦∼∼』。

    他知道的是:如果這一巴掌,要是真的落到自己的身上,估計就算是落在緩衝的肌肉層最厚的屁股上,先不說腰椎能不能承受的住這麼劇烈的運動,能夠保持關節結構的穩定;也不說骨盆的那個環形能夠轉移開多少的衝擊力,保住骨盆的骨質構造的完整;就剩下的那部分力量,估計人體中保護的最堅實,最不容易脫臼的關節——股關節也是難以消受。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是從股骨頸的什麼部位出現問題。

    讓劉靜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的是,娃娃看到那個大巴掌掛著風聲忽閃下來,很體貼的上前一步,接住了圖盧先生的那個大巴掌。「砰——」娃娃的腳陷入了沙灘。

    「呃,哦,我忘了,你只是個沒有鬥氣的普通人了。」一愣以後,圖盧瞭然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皮:「對不起,跟那些傢伙們打鬧習慣了,手有點重,你沒關係吧。」

    「沒事。」娃娃悶哼一聲,從沙灘上拔出了腳。

    「你們都很厲害。」圖盧的臉上浮現一片欣賞的表情:「這個小野蠻人的力量很強,居然能夠接住我的一巴掌,很厲害;你也很強,居然會硬勸我不要加入你的手下,還擔心我會沒辦法融入人類的社會。很細心,很聰明,對人的瞭解也很深刻。我喜歡。」

    「你確實擔心的對了。」圖盧帶著點呆滯的憨厚表情消失了,浮現在臉上的是一臉的沉痛與回憶:「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我還是個剛剛升到五級的小熊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山裡獵戶的孩子。」

    「那個孩子對我很好,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每隔幾天,他都會帶著他親手烤制的肉食和從家裡帶來的那種叫做窩頭的糧食來找我,而我也會把我捉到的一些小鹿,野豬什麼的交給他。後來我發現,他非常喜歡那些魔獸的皮和他們的晶核,我就每次專門的找那些魔獸打死給他,儘管因此經常受傷,我也沒什麼怨言。到是他經常會摸著我的那些傷疤流淚。」

    看著劉靜學,圖盧笑了笑,眼中卻是一片的悲傷:「那時候,我們兩個言語不通,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他也不瞭解我說的什麼,估計在他聽來,我只會歐歐的亂叫吧。那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和他面對面的說一會話,不管是用誰的語言都行。嗯,謝謝。」圖盧對遞過來一瓶猴兒酒的小舞點點頭,道了聲謝,又重重的仰躺在搖椅上,舉著酒瓶大口的灌著香甜的猴兒酒。

    金黃色的猴兒酒如同傾瀉的瀑布,嘩嘩的流進了圖盧大張的嘴巴裡,詭異的沒有濺起一滴的酒花,彷彿,是到進一個大大的口袋裡一樣,連水相撞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好,痛快。」一葫蘆的酒完全的下肚後,圖盧打了一個志得意滿的酒嗝,隨手把那個酒葫蘆高高的拋起,閉著眼睛又躺回了躺椅。小舞靜靜地一伸手,一縷黑煙化作絲帶,縛住那個意圖飛天而去的酒葫蘆,把它拽了回來。

    「為了那個願望,我努力的修煉,經常的越級挑戰那些土系魔獸,去獲得他們的魔核來提升我的實力,我希望能夠盡早的修煉到九級,那樣的話,我就能夠變化成人形,能夠聽懂他說的意思了。」躺著搖椅上圖盧兩眼緊閉,悠閒的搖晃著搖椅,漫不經心的訴說著當年的事情:「一年,我就從五級的小熊升到了六級,又花了五年的時間,我升到了八級,再花了五年,眼看就要突破到九級了。」

    吟良久,圖盧用一聲長歎結束了這次的回憶。

    「那後來呢?」到是娃娃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問了一句。

    「後來?」圖盧一臉的糊塗:「後來我就來這裡了啊,還有什麼後來。」

    「那……」娃娃對圖盧的回答感到非常的不滿意,直欲打破砂鍋問到底,卻被劉靜學給制止了。

    「那你知道了人族的艱險吧。」劉靜學笑瞇瞇的走到搖椅旁,俯視著圖盧的那張大臉:「我們遲早都是要再返回人類的社會的,你確定到時候你能夠跟在我們身後,適應那個複雜的社會?你能夠到時候不再害怕被別人欺騙你的感情?你就不怕被我們給賣了?」

    「你們敢嗎?別吵,讓我睡會。」還是閉著眼睛,揮揮手如同驅趕一隻蒼蠅一樣,圖盧懶洋洋的偏過了腦袋,微微的打起了鼾。

    「我們不敢嗎!?我們確實不敢。」在一番不甘心的怒視後,娃娃也終於拋下那個躺在躺椅上酣睡的大漢,回自己的住處了。

    山洞裡,已經是一片的鼾聲,早就回來的眾人都已經疲倦的呼呼大睡了,為了給那些魔獸們做夠足夠的食物,大伙整整的忙碌了一天。以前給龍族做飯的時候,還有那麼一兩個龍族給幫忙,靠著龍族的巨力,還有本來就還不算太差的身體,眾人倒也不覺得太累。現在龍族的一出事,大伙才深切的感覺到龍族的那些傢伙的強悍。

    僅僅是殺宰一些魔獸,再把它們清洗乾淨,切塊切丁,配合著那些清洗乾淨的植物的塊莖,枝葉等煎炒烹炸一番,裝夠龍族的那幾個裝飯的木桶,再搬運到沙灘上由那些魔獸們進食。

    這,就消耗掉了大伙幾乎所有的力量。

    誰讓那幾個大桶實在是太大了呢!誰讓那些魔獸太能吃了呢!誰讓劉靜學長老對飲食的要求太高了呢!

    無論肉菜,都要仔仔細細的清洗乾淨;每次換一種食物,都要仔細的清洗一遍手;冷熱分開,涼熟分開;切絲要細,切丁要均,切塊要方,切條要長……,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的清理,切削,烹炒,裝桶,再運到沙灘上,還要不斷的再大桶內外兩層中間不斷的到進熱水,保持菜餚的熱度……。

    太累了。

    比練上一天的功夫還累。

    而且,功夫還不能停,因為劉靜學長老說過: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功夫,是不能停的。而且,在做飯的時候也是可以練功夫的。比如,切菜練刀功,殺雞練刀功,砍柴練刀功,削皮練刀功,甚至,倒垃圾,也練刀功。

    當然,眾人對此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如果說殺雞,砍柴,削皮這些需要用刀的地方可以練刀功到是好說,頂多到時候就把那些要殺的當雞,要砍的當柴,要削的當皮就是了,可是一個絲毫不需要用刀的倒垃圾,怎麼還能與練刀聯繫到一起呢?

    「倒垃圾,講究的是一個捨字,只有捨,才回有得。你們光想著用刀對別人這麼樣,就是要得到別人對你們的屈服,那麼,你們就一定要捨去對別人的仁慈,不然,你們的刀很難揮的下去。刀揮不下去,你們練那個刀功幹什麼。」劉靜學的話總是那麼發人深醒,讓人恍然大悟。

    「而且,倒垃圾只有一次機會,沒有誰會把垃圾收回來再重倒一樣,生命也只有那麼一回,如果你們能夠習慣的把握好倒垃圾的那一次,相信在需要把握生命的那一次的時候,你們也會多上一些把握。」劉靜學的神態有點茫然,讓眾人更加專心的聽講了——通常,劉靜學長老說書說到那些緊要關頭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久而久之,人們都習慣了,習慣在劉靜學長老露出這種茫然的神態的時候全神貫註:「人生中,需要選擇的時候很多,也有很多的事情只能選擇一次,小到下一口吃什麼,大到什麼時候死去,為什麼死去,怎麼樣死去都是要作出的選擇。能夠在合適的時候,作出合適的選擇,將會對你們的生活和家人造成巨大的影響。」

    「甚至可以說,有時候一個選擇會影響人的一生,甚至影響你周圍的人的一生。」劉靜學想起了妞妞,如果自己不允許她騎那匹骷髏獨角獸,不允許她和娃娃一起出外,自己不帶他們走出末日森林,甚至當年自己不從大傻二傻它們的嘴下救下他們的媽媽,不給他們的媽媽接生,不做那個剖腹產,是不是現在就不用操那麼多的心呢?

    也許,但我並不後悔。把前塵往事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劉靜學無奈的作出了一個讓自己也哭笑不得的選擇。一個儘管再來一次,依然無怨無悔的選擇。

    也許,本來我的選擇就是能夠做到的最好的選擇吧。居然不後悔,那麼就儘管走下去吧。

    下定了決心,這一晚,劉靜學睡得特別香甜,一夜無夢。

    在新加入的圖盧的幫助下,劉靜學和龍島上的諸位魔獸們做了一個交易:由魔獸們負責採辦原料,並且在需要的時候提供助力,劉靜學一眾人等負責烹調,雙方和平共處,等待著龍族的覺醒,或者,劉靜學他們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安全的離去。期間,那些魔獸們並不提供任何的助力,只是會在他們離開龍島失敗後,把他們盡可能的帶回來。這樣,到時候龍族醒過來後,他們就可以用劉靜學他們是自行離開,他們並沒有作出幫助來解釋。只是不知道龍族接受不接受這個解釋。不過,那就不是劉靜學需要操心的問題了。

    而且,有著一眾的高級魔獸的照拂,擔當救生員的角色,在回大陸的路上就不用擔心會受到損失了,也對得起劉靜學他們付出的勞動了。而它們的付出,有可能會讓他們在龍族醒來後,面對龍族的質問,可能還會因此受到一些損失。

    現在,劉靜學需要做到的就是,讓人探明回大陸的路和做好回大陸的工具。

    劉靜學派出了所有的鳥族,每個鳥族的身上都背有用龍島上的空心葫蘆做的,可以拼接前來,形成一塊能夠讓他們在海面上暫時小憩的平台。再由島上的風系魔獸負責護駕和在他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幫他們一把,保障他們能夠有命回來。每兩人一組,向著四面的大海飛去。

    劉靜學也派出了所有的野蠻人,由他們負責在島上選擇合適的木頭,砍伐下來作為製作返回大陸船隻,為此,劉靜學仔細的考慮後,與身邊的侏儒技工們多方實驗,求證,最終敲定了製造的方案:一個充分利用了龍族的龐大飯桶作為水密艙的多體船。

    這艘船,利用給龍族當飯桶的那些雙層大木桶良好的防水功能,縱橫連接,外圍再以巨大的原木固定,原木中間,以木楔或者卡口固定,再縛以按照籐甲兵的籐甲製造紛紛浸泡柔軟,晾曬乾後再浸泡獸油,桐油,等各種各樣能夠找到的油脂的老籐。一首怪模怪樣的大船就在眾人的手下建了起來。

    現在只是一個縮微版的模型,一個僅僅能夠躺下圖盧的模型船。真正的船要等到鳥族探路回來後才開始真正的建造,在此之前,劉靜學他們需要幹的事情還有很多。讓所有的人都學會游泳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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