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冬日的月色,清涼的如同最純淨的水,固態的水。
「是啊,如果是因為這匹骷髏獸生病或傷口感染,他的主人不忍心看它受苦把它給殺了,那該怎麼辦?」雖然用骷髏獸的傷口處沒有任何感染的跡象,反駁了小舞的舉例,劉靜學的心裡還是留下了一個疙瘩。
相對與痛苦的活著,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讓人得到解脫的方法,尤其是隨著醫學的進步,各種各樣能夠代替人體功能的儀器和技術不斷的開發出來,於是,人們在不依靠自身的器官,在自身器官喪失功能的情況下,也能夠維持生命的基本功能的存活。
只是,當這種生存方式造成的痛苦,超過了生存的慾望後,人們又提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建議:與其痛苦的沒有尊嚴的活著,還不如保持尊嚴,沒有痛苦,安詳的死去。這種死法被美其名曰『安樂死』。
也就相當與那種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意思。
劉靜學的眼光又游移到克菲娜的所在的那個籐蔓骷髏的身上,人能夠在那種情況下還堅持的活著,肯定是有著什麼樣的執著,也可以說是追求吧。只不過她的理想可能會比較灰暗罷了。
這樣的人算不算是那種有理想,有文化,有禮貌,有追求的四有青年?
嗯,禮貌上面差了點,魔法師應該算是有文化的人吧,雖然她現在是亡靈法師,但那也是魔法師對不對。至於她的理想,追求不那麼讓人感到高興,但是看在她能夠持之以恆的堅持幾十年的份上,也可以算她是吧。
像這種『四有新人』,活著,還有意思嗎?
吃得人喂,喝得人喂,拉撒還都得人幫助,就連作為女性的那些麻煩,也得讓人一點點的給清理掉。而且還有其他的不方便的事情,都要靠人幫忙才能夠完成,這樣的生活,還一過就是幾十年。
為了心中的那份『追求』,忍辱含羞的堅持幾十年,在讓人感歎她的毅力的同時,也忍不住泛起一份疑問:付出了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連帶的拖累自己的親人幾十年,值得嗎?
如果,妞妞被這麼樣的話,該怎麼辦?
從克菲娜能夠熟練的報出精靈奴隸的報價可以看出,她過去的生活肯定與那種奴隸交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不是被販賣的話,那就可能是販賣其他的奴隸了。而且相對來說,屬於後者的可能性還大了那麼一點點。
在奴隸販子的眼裡,奴隸,尤其是那些價值不菲的奴隸,那都是一把把能夠走路的金幣,一般來說,雖然不會把那些奴隸看在眼裡,但也不會輕易的把奴隸整治到這個份上,而且還是與那個奴隸有了孩子後,不說感情吧,誰也不會給自己的錢過不去,這點是指那些精神正常的人在精神正常的情況下。
奴隸被整治到了這個地步,那是肯定賣不出去的,,養著,還不如殺掉來的簡單,至少在花錢的方面會少很多,何況還讓她帶著兒子,確切的說是讓兒子帶著她跑到了外面。
那個兒子,也就是安塞,雖然有著一半的那個奴隸主的血統,但是他是不會被當作奴隸主的兒子看待的,最多最多,也是一個比較高級的奴隸。這點,在《湯姆大叔的小屋》裡已經介紹的很清楚了:奴隸生的孩子,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面,他們的身份都是奴隸。二代的奴隸。
那也是錢啊。
大街上不會有人順便扔錢吧。或者說,那個奴隸主良心發現,一時衝動的把他們兩個給放了?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也是相當的低。
一個奴隸主,他的利益不僅僅是屬於他自己的,他也要有一個圍繞他運轉的利益集團,一個能夠幫助他壓搾奴隸們的剩餘價值,壓迫奴隸們勞作,打擊他們的反抗意識,鎮壓他們的反抗行動,甚至追捕逃跑的奴隸的集團。
那麼,當年的安塞,年齡應該不大吧,現在的年齡減去幾十年的歲月,充其量,當時的安塞也頂多是個毛頭小伙子。
那麼他們是怎麼樣那些人的手中逃脫,並且躲過那些人的追捕的呢?
《湯姆大叔的小屋》裡介紹過兩次成功的逃亡。一次,是年輕的母親抱著孩子,寧願讓孩子葬身寒冷的激流,強壓心中的恐懼,高聲的呼喝著,在兩岸人的矚目下,在捕奴手的咒罵聲中,從河面踏著解凍的冰塊,深一腳,淺一腳的從河面踏著搖擺不定的冰塊衝過了河。
在身後捕奴手的咒罵聲中,滿懷恐懼的年輕母親,絕對沒有那種達摩一葦度江的瀟灑,也沒有那種挑戰極限的刺激,只是懷著不讓懷裡的孩子再當奴隸的樸素願望,幹出那種讓所有的人都感到驚心動魄的事情來。
顯然,安塞他們母子兩個是不可能用這種比較極端的方法的。
另一個成功逃亡的經歷是一個兇惡的奴隸主的小蜜,當然這個小蜜不一定要求心甘情願,但是,卻因此獲得了一些特權,有了一些有利的條件,能夠精心設計,妥善準備,所以,儘管第二次的逃亡看起來更加危險,卻沒有前一次的驚心動魄。
只不過是乘著一次混亂,躲進了準備好的一間奴隸主感到心虛的房間裡,然後一直呆到周圍平靜下來。是一次考驗耐心與忍耐力的潛伏性的逃亡。
甚至,她還能夠在奴隸主出外追捕她的時候,走出躲藏的地方,活動活動,放放風,弄點吃的和喝的,甚至,還喝酒。
相比前一次逃亡對身體素質的要求,這第二次逃亡憑借的是智力上的能力。
安塞當年帶著他那又聾又啞,手腳全無的母親,是靠著什麼樣的方法逃出那個奴隸主的手心?期間,他們獲得了怎樣的幫助?幫助他們的是什麼樣的人?現在還能不能聯繫上?那些人能不能幫助自己找到和救出妞妞?
只是,這個問題該怎麼開口問呢?
這個肯定是屬於他們的傷疤,問起來,肯定會讓他們回想起那段苦難的歲月,這個應該是相當於在別人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回憶起來,痛苦是一定的。可是這件事又關乎到盡快找到妞妞,又不能不問。
那麼就要考慮一下怎麼樣問這個問題的事情了。怎麼樣在盡量減少他們的痛苦回憶的同時,又能夠打聽到能夠幫到妞妞的消息,這點是需要好好的考慮一番呢。
「你在想什麼呢?還不快點吃飯?」看著劉靜學用手中的筷子攪拌著碗裡的湯,半天都沒有喝上一口,連布萊頓偷偷的從他的碗裡偷吃都沒有發現,卡奈爾忍不住探過筷子在劉靜學的碗邊敲了敲,喚醒劉靜學飄飄蕩蕩的思緒。
「啊,哦,都吃罷了,我馬上吃,馬上吃。」看到眾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劉靜學才知道,大伙都已經吃完了,都在等著他一個了。連忙端起手中有點發涼的飯,快速的吃了起來。
卡奈爾蹲在旁邊,看著劉靜學狼吞虎嚥,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的那個故事不是才編的吧,剛才是不是在想後面該怎麼講,好繼續的騙我們?」
「咳,咳,咳……」奮力的嚥下嘴裡的食物,劉靜學喘著氣,翻著白眼看著卡奈爾:「我說大小姐,在別人吃飯的時候,別說這種殺傷力巨大的話好不好,會出人命的誒。」
把嘴裡的食物完全的吞嚥下去:「如果我有著那種水平,或者哪怕有著那種的一半的水平,那種開創一代文學模式的思維,我還當個什麼醫生啊,不說版權什麼的,光是出書也夠我睡覺都笑醒的了。」
「如果我真的能夠編出那種水平的故事,呵呵,那我還真的可以試一試豆漿買兩碗的生活了。」想到《西遊記》的巨大發行量,聯想到如果那本書的作者是劉靜學。
劉靜學覺得彷彿吃了人參果一樣,滿嘴生津,看的卡奈爾忍不住的就是一陣的噁心:「快吃你的,看口水都掉碗裡了。」
「還不是你要招我說話,不然你以為我想說話啊,食不言,寢不語懂不懂,那就是說吃飯和睡覺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不然會出問題的。」
「那你要在吃東西的時候還流口水,吃飯都不老實,還要怪到別人的頭上,你們這些當醫生的,借口還真是多,哎,好像從認識你開始,你就從來沒有過沒有道理的時候,不管幹什麼事都是道理一套一套的,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你難道就沒有錯的時候?」
「人怎麼可能沒有錯的時候,不過有絕對的錯的嗎?同一件事情,在你看來是錯的,也許在別人看來說不定就是正確的了。或者現在你看到是正確的,說不定過一會就變成錯誤的可。這叫唯物主義辯證法,告訴你你也不懂。」趾高氣昂的留給卡奈爾一個新名詞兩個黑鼻孔,劉靜學繼續自己的吃飯大業。
思考了一會,確信光憑字面上的意思,自己應該沒辦法徹底弄清劉靜學說的那個唯物主義辯證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又拉不下臉面問劉靜學,看著劉靜學囂張的樣子,卡奈爾心裡覺得滿不是滋味的:「你那麼厲害,怎麼連本書都寫不出來,我看你們當醫生的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連會寫故事的人都沒有,水平也不怎麼樣嘛。」
「誰說當醫生的就沒有會寫書的,只不過當醫生的寫的書都不太流行罷了。」說起這件事,劉靜學還真是沒脾氣。要說當過醫生寫書的,周樹人老先生那是大名鼎鼎,可是他老人家的書,你還真的不好當故事講,甚至連讀和背都找不到那種拍案驚奇的感覺。
捧著他老人家的書,看起來那是回味悠長,讀起來那是意境深遠,想起來那是津津樂道,但是如果讓你講出來……,反正,我是講不出來的。樸實無華的語言,喜聞樂見的事情偏偏經過他老人家的手,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
比如,那個豆腐西施,比如那個多乎哉,不多也,比如那個兒子打老子的精神勝利法,這些,都是很普通的生活細節,被他老人家提煉出來後,反倒再次的返回生活,又影響了生活。
不過,被卡奈爾這一提醒,劉靜學到是想到了幾個於醫學有關的故事,是那種情節推理,恐怖驚疑的故事,說不得,要再給他們上上課了。
那個故事是說的國外的事情。
那個故事集有一個主角的名字叫做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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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早了,我該睡了,今天的一章終於出來了。明天的會有點晚,大家包涵。我要照顧一下手術病人,上機的時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