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你沒發現很多人都來了麼?」
緊緊貼在我的身後,艾琳達上下輕蹭著我的後背,她這樣的舉動不知道是算享受美男計還是施展美人計,反正我和她是粘在一起了,又被她玩弄於股掌上一般。
我盡量克制自己感覺,再次仔細打量整個駝隊,當然駝隊很長,四十匹駱駝不可能一個個檢查上面坐的是誰。
巴黎區大主教的奧利特?這是我能叫出來不多的名字之一,接著幾個我似曾相識的大主教和高級神職官都半瞇著眼睛坐在駱駝上,他們或來自法國,或來自意大利,其中幾個應該就是梵蒂岡的主教,想不到整支駝隊有半數都是天主教的高級神職人員,只見他們若有所思地各自在駝背上假寐,並沒有相互攀談的興致。
「小鷓鴣,其實看守你的人並不多,你很容易就能擺脫束縛的呢!」艾琳達忽然將她的手伸出我的後背,跟著一陣竄入身後的寒涼,我的整個身體隨之輕抖起來。
「喂!你把我衣服撩起來幹什麼?很冷的你不知道麼?」
「小鷓鴣你冷了麼?我也有點呢——」艾琳達輕輕地哼了起來,跟著將身體貼到我的後背。
「喂——這可在——」忽然間我發覺自己應該壓低嗓音,儘管受驚的駱駝上要聽清說話已經不容易,然而誰知道飄蕩到我身後的聲音會傳多遠,「這可是在駱駝背上,艾琳達小姐——嗯——」
「小鷓鴣——這有什麼關係呢?」駱駝背上很顛,並且坐在駱駝的脊樑上並不舒服,然而此時有人卻想改變這個現實,艾琳達將她的手順著我的後背伸進我的衣服。
「什麼——小鷓鴣,唉!我說,我們這是在駱駝背上,你——可不要——」
每當到男人說不要的時候就為時已晚,這也許是一句可以流傳後世的經典名句,艾琳達在我身後輕輕哼著,「天使,我有點冷,冷呢——」
冷?天使……真是個纏人的女人呀——我正試圖做些什麼反抗艾琳達的癡纏,然而還沒等我做出決定時,卻感到一陣陣沉緩的呼吸按觸著自己脖頸——艾琳達睡著了?她就這樣趴在我後背睡著了……
天空微亮,沙漠的夜即將結束,我靜靜地坐在古廟裡養神。這是一個沙漠綠洲中間的古廟,廟不大,原來的綠洲現在也只是幾口可能會乾涸的枯井。
我無法好好睡一會兒,雖然很想,但倒在我腿上的艾琳達居然死死抱住我的大腿,低聲夢嚀著什麼。
「嘻嘻——」
羅蘭夫人在我面前已經傻笑很久了,我一直不想理她,因為她的表情讓我來氣,說起來昨晚我為了氣走她我說想靠在她懷裡佔便宜,現在真是給她看笑話了。
「嘻嘻——哈哈——」空蕩的神廟裡沒有幾個人,羅蘭夫人的笑得毫無顧忌,在這個穆斯林的廟宇裡,除了我們這幾個不用太裝虔誠的教徒外,也只剩下一些萊昂納多的手下。
「很好笑麼?」我瞅著掩嘴止不的笑意的羅蘭夫人我終於忍不住了。
「沒——沒有了——伯爵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吶!」
「溫柔?羅蘭夫人是期待我對你溫柔吧?」
這種調侃對於羅蘭夫人來說確是一把割肉不見血的軟刀,只見這個身穿法蘭西軍服的夫人似乎被電擊一般微微晃了晃,臉上也褪去不少血色。
「楊大人,您可真刻薄呀!」羅蘭夫人再也沒有笑的興致,只見她抽出跨在腰間的刺刀竟然用那冰冷的刀面在自己手上划動——
沒有流出血——不過卻劃出淡淡的印記,我盯著那在羅蘭夫人手背上滑動的刺刀不由覺得背心冒出一陣陣寒意。
「夫人這是在幹什麼?」
羅蘭夫人緊緊抿著嘴沒有回答,那把銀晃晃的刀鋒已經在她手背來回過好幾趟,依然沒有出血,冰冷的鋒刀卻已經將白皙的手臂劃得通紅通紅。
「夫人——摧殘自己肉體就能壓抑住……」我本想勸解眼前這個夫人,不過當我話只說出一半我就後悔了,因為我選擇了不恰當的話去勸解不恰當的人。
羅蘭夫人暫停了刀鋒在自己手臂上的滑動,不過顯然我並沒有達到我勸解的目的,只見她愣愣地注視著停在手臂上的刀鋒,雙眼中湧動著眼淚。
「哎——」看到這樣的情形我不由歎了一口氣,那些似乎聽不懂我們法語的看守不知道為什麼起身先後離開了神廟。
神廟再次安靜下來,北非沙漠裡的神廟總是鍍著沉沉的沙氣——細碎,乾澀還有壓抑。
羅蘭夫人嘴角里似乎在蠕動,然而逐漸沐浴在陽光中的人影卻很難看清她臉上顫動的細節。
羅蘭夫人是一個很另類的女子,歷史曾經對這個女人做過很多評價,——那麼我現在對她內心的揣側會正確麼?不知道我為什麼湧動探求這個答案的興致,我決定問一問。
她會是在自殘身體壓抑自己的情緒麼?根據歷史中對於羅蘭夫人的評價,我做這樣的判斷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關鍵的是歷史本身就可能是在胡扯,其實我在這樣的環境尋找答案卻不應該,然而好奇呀——好奇害死人。
「夫人,情緒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量。」
羅蘭夫人緩緩抬起頭瞧著這我,那兩片緊緊抿在一起的嘴唇上印著深深的齒印。
「嗯——情緒有時候就像洪水——強行阻攔洪水只會讓洪水積蓄更大的能量——」汗!我在說什麼……
「嗯——楊您說得真好呀——」這忽然發聲的並不是羅蘭夫人,幽然坐在我對面的羅蘭夫人只是在愣愣地注視我。說話的居然是躺在我腿上的艾琳達,她居然醒了,或者是她根本就在裝睡。
「那個——我什麼都沒說,沒什麼說得好的。」我連忙別過頭,北非沙漠中的神廟本該安靜,我不應該在這裡打擾她的神聖。
「伯爵說得真好你覺得呢?儂依——」艾琳達依然趴在我腿上不想坐起來,而對於她的承受者卻感到有些不妥。
羅蘭夫人默默地搖了搖頭,沒有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她依然依靠在牆角,雙眼再次出神地注視著手中的雪刃。
「小鷓鴣,你說說你們中國的大禹治水吧?」艾琳達雙手側到臉頰下,抬目仰視著我,喚著的名字卻是小鷓鴣——
「治水——伯爵你講講吧——」羅蘭夫人也這樣要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