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18世紀的馬路上大喊一聲天使的結果就像21世紀馬路上大家一聲周傑倫,都挺震撼的。
滿堂衣著華麗的貴族們被露西一句玩笑話吸引,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我,面對著一雙雙噴湧著驚訝的眼睛,我心中直嘀咕可別讓我上了火刑柱!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腦子裡不由浮現出歐洲宗教審判中的場面——
熊熊烈火開始燃燒,一張張哪怕燒了親爹都會開懷大笑的面孔扯著嘴大笑著,騰起的煙塵和滿天的灰塵湮沒了所有純潔,似乎天地間唯一的潔白只剩下站在火刑法柱邊念誦經文的主教大人——
我發現所有人都看著我——我有那麼奇怪麼?想燒我不成?
喔,衣服是不一樣!我的天!這自己嚇自己還真慎人。當我看明白這些老爺們穿的那些白色長筒襪我終於舒了一口氣。這個年代的衣服和我現在的裝束還是有很大區別。「我那個——」
「小天使,這是你的新朋友?」瓦朗首先笑了起來,他爽朗的笑聲激起了全場活躍的氣氛。
「先生!你從美洲來的麼?」高盤金髮,貂尾披肩,一位身穿藍綢絲裙的貴婦人向我打著招呼,看露西走到她身邊的情形,她應該是露西的母親。
「美洲?」這貴婦人剛才是這樣叫我的麼?雖然美洲土族印第安人也算黃種人,但我和他們差太遠了吧?我忽然想了起來,現在我身上這一身21世紀標準的職業裝與將要流行的紳士服有些像,這樣的衣服最先出現在美洲。大概是18世紀的交通不便,沒有幾個人知道東方人什麼樣吧。
「媽媽!他不是從美洲來的,他是個天使!」坐在貴婦人身邊,露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生硬地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
「呵呵——」整個房間再次洋溢在笑聲之中,天使顯然不是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答案,在場人們都對露西的俏皮表示了讚許。
「來!年輕人,能讓我們小天使感興趣的先生可真不多,你應該不是從美洲來的,你莫非是從東歐來的?」這個瓦朗似乎沒有什麼架子,他上前拉住我坐到他的身邊,聽他的評述,他估計是把我當作俄羅斯的蒙古後裔——韃靼人。
「原來是俄羅斯的原始人——哈!哈!」萬洛大聲笑著,不過沒有多少人附和他,他也很快冷靜下來。
「萬洛,你可知道瓦洛堡戰役俄羅斯騎兵方隊是怎麼衝破親王的步兵方陣麼?他們可都是一些勇敢的軍人!」瓦朗說著遞給我一杯香檳。
接過瓦朗的酒杯,我卻有些不自然了,雖然瓦朗這是在提到提高我的地位,但韃靼人的確在這個時代也的確和野蠻人沒太大區別,所以在場像萬洛一樣必是我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對不起先生,我也不是從俄羅斯來的,我是中國人。」
「中國人!」瓦朗首先驚呼了一聲,身體微微後仰仔細端詳著我。
「先生您是從印度東邊過來的麼?」露西的母親輕輕拍著扇子,臉上掛著莊穆的微笑,「聽說那裡有一個國家叫做明朝,現在叫做清朝,那裡的人把自己稱作中華,是那裡麼?」
「夫人您真博學,我就是從那裡來的。」
「喔!」全場發出一陣噓聲,在場的貴族們再次上下打量著我,我身上這身奇怪的衣服他們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原來遙遠的東方式這樣打扮的。
「對不起先生!能問個問題麼?」有一個瘦高個貴族微微傾身詢問著。
「您請說。」
「我聽說你們中國人都留著辮子,穿著長袍,您這——」
「斯比爾先生,楊是穿越來的!他們那都穿這樣的衣服。」露西打斷了那個名叫斯比爾的問話,顯得有些興奮得的宣告著道:「他手裡還有一個很厲害的魔法盒子,上面會放音樂,還有會動的圖畫,楊!快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魔法盒子?」露西的母親揮擺著手中羽毛扇注視著我,眼中透著懷疑和猜忌——看樣子把我當作騙子了吧?
我笑了笑,向在場所有注視著我的人微微欠了欠身體,輕嗽了一聲,「先生麼,女士們,露西小姐在開玩笑呢!我哪有什麼魔法盒子,我只不過和小姐談起了繪畫——」
「好了!你不是天使!不過你是有一個發光的盒子,還會放音樂。」露西不依不饒地繼續張揚著,她這個舉動引起了不少人再次注意。
略微矮胖的向我微微欠了欠身:「楊先生,我是專門研究機械的——想必先生那個所謂的魔法盒應該是裝了某種反光材料的音樂盒吧?」
「咯!咯!咯!」露西掩嘴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再次引起大家的關注,「瓦朗先生才不是呢!好了!大家胃口被你吊足了,你快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吊胃口?電腦怎麼能隨便哪個別人看?我環視了一圈周圍越來越多的期待眼神,然後轉身對那個瓦朗先生說道:「瓦朗先生你研究機械?」
「瓦朗先生在附近有一個軍械廠,在洛林還有一個更大的!」露西接過我的問題,然後迫不及待地看著我,「你可真狡猾呀!」
「狡猾?」我看了一眼在露西身邊的那位婦人,這位婦人眼神似乎變了,原來的那種猜忌和懷疑變成一種好奇,還帶著濃重的驚異。只見這位貴婦人緩緩搖著羽毛扇,另一手握著露西的手,雙眼在我和露西身上不斷地游移。我向她再次點了點頭,這位夫人在這個聚會顯然很有影響力。
「露西小姐是越來越可愛了。」瓦朗笑著接過話題,「我主要承擔一些軍隊的武器訂單,先生是——」
「我剛來法國,對了,先生既然是搞機械的,看看我這塊手錶吧?」我順勢將手上的自動表摘了下來遞到瓦朗面前。
「手錶?喔!」當瓦朗的眼睛接觸到我遞到他面前那個手錶,他的瞳孔頓時放大了好幾倍,周圍那些裝得無所謂的幾個紳士終於也按耐不住,湊上前去。
「這是鍾?」驚異的瓦朗很快恢復了鎮靜,他雙手捧著我那塊表仔細看著,「很精巧——婦人你看是不是有點像陛下那裡看到的那個禮品?」
「喔?」露西的母親微微欠身,起身接過我的手錶仔細看了起來,「嗯,更小一些。」
「喔!」全場的紳士夫人們再也守不住矜持,一個個站了起來,一邊向我示意,一邊湊到婦人身邊。
瓦朗從婦人手中接過我的手錶,再次仔細端詳起來,同時擺出一副專家的模樣,「對不起先生,你這鍾還在走,可是他怎麼沒有地方上發條?是這個麼?」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觸摸手錶上的那個調節鈕。
我微微笑了笑,擺出一副更權威的姿態,指了指我的手錶,「那不是,您翻過來看。」
「喔——」我手錶後表蓋是透明的,瓦朗一翻過來就看到了那玻璃蓋後面的擺錘,「這是——」
「這是擺錘,它連著一根帶著卡齒的發條,只要有輕微的晃動,這個擺錘就會收緊發條,等到了發條上緊了,那卡齒就鬆開機簧——」
「喔!」瓦朗恍然大悟一般輕呼起來,同時他將手錶側過來想看到裡面具體的情況,不過他當然不能如願。
「的確很精巧——不過——」
我的手錶正吸引著那些衣著光鮮紳士們的關注,瓦朗這一句「不過」牽引著這些先生們,女士們緊緊盯著瓦朗。
「不過什麼?」我問道。
「嗯——」瓦朗輕哼一聲,搖了搖頭,「先生你這塊鍾是用什麼做的?這金屬很特別——」
「喔!主體是鈦合金,表軸有一層鑽石,那表帶上一圈是鍍的一層鉻。」
「鈦合金?鑽石——鍍鉻?」瓦朗雙手捧著我的手錶顯得更加震驚,雖然在場許多人不知道我說的鈦合金和鍍鉻是什麼意思,不過顯然他們聽明白鑽石這個詞。
「鈦合金——簡單來說鈦一般是和銅鐵一起成礦的,一般含量不高,在30%左右,它的強度比一般鋼鐵硬,同時更輕。至於鍍鉻麼——」我忽然想起這個時代的人還不清楚電是什麼,這下子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了。
「30%——」瓦朗囔囔起來,「這是鈦和鋼的合金?」他小心地撫摸著我的表帶,不一會兒他發出「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