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痕靜靜的坐在屋內,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牆壁,獨陣陣漣漪。
西門玉與惜鳳之間是一場悲劇,自己與雲陽之間,又何嘗不是呢?
看著呆坐不動的西門玉,雲陽緩步靠近,在三尺外停下,語氣平淡的道:「聽說南海火靈門的少主赤虎被雲陽所殺,火靈門也被惜望所滅。」
緩緩抬頭,西門玉麻木的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一把抓住雲陽的衣袖,質問聲:「這是什麼時候生的事,你從什麼方聽來的?」
雲陽暗自歎息,神色平靜的道:「這事天下皆知,絕對真實。」
西門玉呆了會,隨即瘋狂大笑道:「好,殺得好,就算殺他一千次,都不足以洩我心中的恨意。」
雲陽搖頭歎息,意念轉動間,體內出一股清涼之氣,隔空輸入西門玉的大腦,讓他激動的情緒立時平靜。
「過往的回憶是你生的足印,你應該記住,卻不應該沉浸其內。如今你還年輕,應該振作精神。我相信惜鳳在九泉之下,也不願看到你如今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
西門玉聞言一震,臉上流露出一絲懊悔,整個人似乎一下子清醒。
雲陽見此,轉身而去,自己能幫助他的也就這些。
突然,西門玉起身,看著雲陽的背影問道:「你是誰?為何知道我與惜鳳的事情?」
雲陽停身,被對著西門玉,遲疑了片刻後,自懷中取出一錠金子,反手射出落入西門玉手中,然而邁步離開。
「這錠金子就當惜望給你,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至於我是誰,那已經成為過去,你不必去追問,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看著雲陽離去的背影,西門玉腦中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大聲道:「你是雲陽?」
沒有回應,雲陽也曾停身,他不想留下什麼,就那樣無聲的離去。
西門玉有些驚異,他拿不準這人是不是雲陽,只好手中的金子,匆匆的離開了後院,不知何去。
回到房中,小二已送來飯菜。
雲陽坐在水夢痕對面,眼神柔和的看著,輕聲道:「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坐在一起吃飯,應該把它記在心裡。」
水夢痕避開他的眼神,低吟道:「有時候,太多的回憶,只會刺痛我們的心靈。」
雲陽不語,他明白水夢痕的意思,可他無法忘記。
這一夜,雲陽與水夢痕一牆之隔,兩人各自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誰也閉合不上眼睛。
由於性格的關係,他們都在逃避,可又不捨那份感情,因此誰也不願捅破那層關係,就這樣剪不斷理還亂,一直維持著那微妙的關係。
第二天一早,兩人離開了小鎮。
臨別前,雲陽留意了下,西門玉已經離開,心中說不出欣慰還是歎息。
而後,雲陽與水夢痕繼續趕路,結伴同行。
於中午時分來到前日二人相遇之地,彼此減停身。
看著眼前頗為熟悉的山林,水夢痕輕吟道:「人生就是由無數個相遇與分離組成,那裡面有著巧合,有著注定,有著不經意間的相逢,以及揮之去的別離。
這裡,是我們相遇的一處回憶,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離。」
話落前移,飄然而起,帶著幾分惆悵與孤寂。
雲陽身體一震,雙唇動了動,有些苦澀的道:「人生的相逢不止一種結局。我們之間聚散分離,是應當此,還是另有含義?」
水夢痕身影不停,幽幽的聲在風中響起。
「昔日幾許情,昨夜夢裡了。舉目蒼穹望,千年夢杳。」
人隨風去,空留餘香。
一段沉靜的感情,在這一刻彷彿就此斷了。
雲陽聞言苦笑,有股說不出的煩惱。
眼睛看著那動人的身影,有種莫名的憂傷。
是割愛的心痛?
是失去的苦惱?
他心裡是一團糟。
片刻,雲陽平靜下來,整個人恢復了沉默,在靜立了晌後,轉身直奔野山村方向。
風,輕輕吹響,帶來幾許憂傷。
在這曾經相遇的地方,留下了不為人知的過往。
慈航劍位於三山谷,由赤龍、寒蠶、冰火峰三座大山合圍而成。
在冰火峰上,有一座忘塵閣,那是慈航劍的禁,多年來一直由了緣鎮守。
起初,了緣每隔一段時間還返回山谷教導徒弟。
可隨著最得意的弟子展芸上山後,這麼多年來,了緣從來不曾下過冰火峰。
說起了緣,本是了夢的師,慈航劍的掌教繼承人。
可由於年輕時經歷了段傷心往事,最終她放棄了掌教之位,甘願鎮守冰火峰,以懲戒自己。
她這一生,共收了五個弟,其中天資最的便是展芸,是她的關門弟子,比水夢痕略大三四歲,長美如花,絲毫不遜色於袁紅玉。
幾年前,展芸受行道天下,前去辦理一件師門大事,結果因此揚名修真界,被成為慈航劍最傑出的新一代弟子。
後來,水夢痕過了展芸,讓她位居第二。
那一次,展芸順利完成任務,在回程途中巧遇邪道惡玉生。
當時,展芸因為不識對方來歷,被玉生英俊的外表所蒙蔽,差一點身陷魔爪,於玉銀生。
當時,恰逢水夢痕藝成出師,在關鍵之時正遇上,出手殺了玉生,從而揚名修真界。
因為此事,展芸受了不少打擊,返回師門後從此閉門不出,跑到冰火峰上與恩師了緣一起修煉,從此杳無音訊。
如今,展隨了緣靜心修煉,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五年。
二十五六歲的她,美麗依舊,身上卻多了份淡定與怡靜,修為比起當初提升了幾倍。
對此,了緣十分欣慰,曾她下山,可惜展芸卻無心俗世,堅持要留在這裡。
中午,冰火峰來了位客人,這讓了緣與展芸又驚又喜。
「師,你怎麼來了?」看著眼前之前,了緣忍不住詢問。
展芸躬身施禮,請安道:「弟子見過掌教師。」
了夢笑揮手,淡然道:「師與芸兒不問世事,多年來可過靜?」
了緣道:「忘情遺世,心如明。」
展芸道:「弟子多年來受益良多,心中多了份寧靜。」
了夢臉色複雜,輕歎道:「這裡斷絕塵自然平靜,可天下卻面臨著莫大的危機。」
了緣道:「師此來,是想讓我出山?」
了夢澀道:「事到臨頭,不得不為啊。此前,傲月山莊被滅,我都不曾來打擾師,今,魔蠍現,正道面臨毀滅的危機,我竭盡全力卻無法挽回,不得已只有請師下山,一同協助我度過這次危機。」
了緣微微皺眉,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歎息,點頭道:「既然事關天下安危,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只以我之力,也難以扭轉局面,最多只能為你分擔一部分事情。」
了夢喜道:「有師分憂,即便無力扭轉乾坤,我也不會這般擔心。」
了緣微微頷,輕聲道:「芸兒,你也隨為師下山去。」
斬淡然道:「徒兒謹遵師。」
了夢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下山。」
了緣搖頭道:「師莫急,你難得來此,不妨隨我四處轉轉。」
了夢有些驚訝,這裡乃慈航劍的禁,自己身為掌教,雖說不常來,對這裡算是一清二楚,何以了緣要讓她一起四處轉轉呢?
是有話對自己講,還是另有原因?
帶著疑惑,了夢點頭同意。
了緣見此,對展芸道:「芸兒,你去收拾一下,我陪你了夢師去散散心。」
展芸應了聲,轉身朝忘塵閣走去。
那裡是她們師的住所,放著們平時的隨身物品。
淡然一笑,了緣邁步離去。
了夢緊隨一側,留意著冰火峰的景色。
冰火峰氣候獨特,類似於子午嶺。
這裡寒熱交替,植物的物種與分佈顯為有規律。
了緣多年居住於此,對這裡十分熟悉,帶著了夢順著山勢而下,來到了山腰的一片喬木林中。
這裡,由於氣溫炎熱,降水量大,樹木枝繁葉茂,面十分潮濕,形成了片熱帶森林。
停身不動,了緣道:「師一定很奇怪,我為何帶你來此。」
了夢坦然道:「還請師言明。」
了緣道:「師可曾進入過這片樹林?」
了夢搖頭道:「以往從上方飛過數次,卻從不曾進入林內。」
了緣道:「如此,師就隨我進去瞧一瞧,看一看這裡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