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迅速籠罩住Washington城,卻沒有為這座A國的政治中心帶來如往日的平靜。
驚人的雷暴帶來的損失,不只是幾棟建築物倒塌那麼簡單,電離子的飽和,導致全城電力系統無數處短路,整個城市隨之陷入一片漆黑中。
如果只是這樣,也許Washington的市民們還可以忍受停電帶來的黑暗,可是空氣中彌漫的超量靜電引發的火災,隨即在這片漆黑的畫紙上渲染出瑰麗的圖案。
Washington市的消防員們忙得不可開交,往往是一處火災尚未撲滅,數十個火警電話又打了進來。而更讓他們疲於奔命的是,他們已經撲滅的火災現場,居然會在幾分鍾內再次燃起熊熊大火,使他們的努力化為烏有。
對於這種極度不正常的現象,市民們產生了強烈的恐慌。家中已經不能停留,且不說隨時可能發生火災,只是幾起觸摸金屬器具被電死的慘劇,就足以讓他們離開室內到街上去。
而走到街上,市民們更是被所見到的景象所震懾住:一棟棟昔日的高樓大廈由下及上熊熊燃燒著,就像屹立在路邊的一根根巨大火把;更隨時有被困在樓上的人,為了逃命而縱身躍下,最後摔得粉身碎骨……
這是一場災難,任何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虔誠的信徒們已經開始喃喃祈禱,希望他們的神能夠拯救他們於火海之中;篤信科學的唯物論者,則無法置信地看著千年前龐貝古城的命運降臨在Washington城身上……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末日來臨的跡象刺激著人類脆弱的神經,勾起人們平時潛藏著的丑陋**。於是,在火光照耀下,城市裡到處發生著搶劫、謀殺、強暴,甚至有人全副武裝進攻W.P……
沒有人會注意,在被火光映紅的夜空中,數千個光點正悄悄地飛近……
“鷹巢注意,這裡是‘小鷹’2148號,已經飛抵目標上空,請求對‘鷹蛋’進行解凍……”一架飛行在數千米高空的黑色運輸機中,駕駛員用機密頻道同基地進行著通話。
舷窗外的夜空中,數不清的相同運輸機靜靜飛行著,只有機翼上閃爍的示航燈證明著它們的存在……
“同意解凍!重復,同意解凍!解凍同時進行定點空降,立刻進行!”
耳機中傳來鷹巢的指示,駕駛員熟練地打開操縱桿附近的保險盒,按下裡面的紅色按鈕。
後艙傳來機械運行時的低沉沙沙聲,駕駛員知道那是後艙中的保存槽正在釋放其中的液態氮,把“它”的冷凍狀態解除。“它”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就連運送它的駕駛員都不清楚,只是聽維護它的研究人員說過,這是IG**的秘密武器。
小鷹2148號的駕駛員傑夫斯對這個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麼並不好奇,他所負責的只是按下這個按鈕,後面的工作就交給後艙裡的研究員們去完成。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傑夫斯把飛機的飛行模式轉換為自動飛行,然後等待著代表空降完成的綠燈亮起就可以返航。
在這段空閒時間裡,傑夫斯難得有心情向下望去,欣賞起Washington市的夜景來。
在正常情況下,飛機想要在A國首府上空如此自由飛行,可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Washington的夜景很美,卻美得很詭異。和傑夫斯想像中的燈火通明不太一樣,火焰在漆黑的市區內蔓延出抽象的線條,看來就像是描述地獄的畫作一般。
他對這些並不太感興趣,他的目光正搜索著W.P,那座代表著A國最高行政機構的建築,從高空俯瞰它,一直是他的心願。只可惜過去的Washington空中警戒實在嚴密,讓他沒有機會實現心願,現在這個任務剛好讓他得償所願。他所駕駛的運輸機是IG**新開發的“鷹”型隱形機,就連Washington的空警系統都無法發現。
然而,仿佛上帝都不想讓傑夫斯順利完成自己的願望,在他仔細搜索著地面,想在黑暗中找出他的目標時,他背後隔離駕駛艙和後艙的隔離牆忽然發出巨大的敲擊聲,讓他不得不轉過身來。
“誰啊?有什麼事……”抱怨聲戛然而止,傑夫斯駭然看著凸起一大塊的隔離牆。
為了防止恐怖份子占領駕駛艙而控制飛機,隔離牆的厚度和強度可比機身還要大很多倍,甚至連C4**都無法炸穿這層隔離牆,只能把飛機炸得粉碎。而眼前牆上的凸起,隨著另一面的敲擊聲凸出得更高,顯然是人力所致,這種事情已經遠超傑夫斯的想像能力了。
“小鷹2148號呼叫友機,本機遭受不明襲擊,請求……”求救的聲音哽在口中,透過示航燈的微弱光芒,傑夫斯可以清楚地看到,距離他最近的那架飛機,駕駛艙舷窗已被鮮血濺滿,看起來遭受厄運的不光是2148號這架飛機。
傑夫斯本能地拉動飛機彈射裝置,駕駛艙頂猛地脫離,露出一片夜空,接著身下傳來強大的推力,推動他飛出……等等!他剛才都已感覺到身下傳來了推力,為什麼他還在駕駛艙內?
他向下看去,只見一只鐵青色的大手緊抓住他的駕駛座椅,手上青筋糾結,看來剛剛就是它硬生生拉住了座椅的彈出。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嗎?不過在那之前,傑夫斯想知道,這只手到底是怎樣出現在駕駛艙裡的。
他轉頭沿著那只手臂向後望去,卻看見一張明明屬於人類,卻扭曲得仿若惡魔般的臉,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後一張臉。
下一刻那只拉住彈射座椅的手,握在了傑夫斯的脖子上……喀嚓一聲脆響,傑夫斯的脖子立刻很不自然地低垂下來。
傑夫斯至死也不明白,這只殺死他的怪物,或者說是像怪物一樣的人,是怎麼出現在駕駛艙內的。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看到,原本隔離牆的凸起處,已經變成被撕裂的大洞。透過洞口,可以清楚看到後艙中一片血紅……
雖然已殺死傑夫斯,但這只人型怪物還不罷手,隨手一拽,就把系著安全帶的傑夫斯,從座椅上扯了下來,把手中的人類軀體,向飛機儀表板和舷窗上猛撞了過去…
…
紅色和白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四處飛濺,在破碎的玻璃上流淌出恐怖的圖案。這些液體緩緩流下,最後流進被撞碎的儀表板內,這種精密的電子設備中,哪能允許這麼多液體流入。一時電路短路,火花四溢,飛機也失去控制,斜斜的向著下方墜去。
其他飛機上似乎也發生著同樣的事,一架接一架的飛機墜落,更有些直接在半空中爆成瑰麗的焰火……
半空中再三亮起絢目的火團,這種景象引起了市民們的注意,尤其是當這些火球向他們頭上墜來時,恐慌已經演變成暴動。無數人在街頭上奔跑,不管自己是否踐踏到別人,各種宗教的神佛這一刻在無數張嘴中被祈禱著,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躲過這場災厄……
第一團火球降臨到倒楣的人的頭上,轟然巨響,那一瞬間的光芒甚至讓旁邊的大廈上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為之失色。爆炸產生的強大沖擊力,將其威力范圍內的人,或輕而易舉地拋上空中,或毫不留情地撕為碎片,等到一切平息,墜落地點已經變成散布著斷臂殘肢的數丈深的巨坑。
而這只是開始,在火球之後,還有無數呼嘯墜下的飛機,它們帶來的爆炸只會比已經爆炸過一次的火球更加猛烈,一團又一團的火光在夜幕下的Washington市中連續綻放,看上去很美麗,可是誰又知道每一團火光將會帶走多少數以千計的生命?
當這片流星般的天降橫禍漸漸變少,當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漸漸停歇,市民們望著滿目瘡痍的城市,望著巨坑中熊熊燃燒的飛機殘骸,他們目光呆滯,不知道為何這一切會發生在他們面前……
“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先是不知誰無意識的喃喃,然後是所有人的哭嚎,在被毀滅大半的家園面前,幾乎所有人都在默默哭泣……
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在巨坑中久久不滅的火焰裡,一只只鐵青色的大手撕開飛機殘骸,把身體從裡面解放出來……
“准備好了嗎?”糯糯瞄一眼澤特放在她胸前的大手,頗不自在地轉向我和伊彌塞諾斯問道。
雖然糯糯說她的時間靜止領域可以選擇特定人進入,可是為了方便她鎖定目標,我還是站得離伊彌塞諾斯更近一些。
修恩就站在伊彌塞諾斯面前,滿頭大汗地低頭保持沉默,不知在准備些什麼。
其他不相關的觀眾們,則按照自己的陣營站在兩邊等著看戲,甚至有人抱怨說沒有爆米花和可樂。
孫波顧左右而言他:“誰,是誰說的?”
最後是糯糯肯定地告訴大家,兩人的戰斗是在靜止空間中進行的,也就是說眾人看到的只是兩個靜止的人,結果房間裡一片唉聲歎氣……
聽到糯糯的問話,我望向身邊的伊彌塞諾斯,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他微微一笑,泰然道:“我沒有問題!”
我也微笑著轉過頭來面對糯糯,同樣泰然答道:“我這裡也沒問題!”
再看看用眼神向糯糯示意已經一切就緒的修恩,這次計畫的總指揮孫糯糯小姐小手一揮,聲音清脆地下達命令:“那就開始吧!”
古老而陌生的語言從緊閉雙眼的修恩口中呢喃而出,一團團半透明狀的氣團從他身上緩緩飄出,這些氣團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些氣團很明顯是人類的靈魂;而陌生的則是,靈魂中本來應該擁有的意識,已經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是強大的精神能量……
這些氣團在空中有規律地飛舞著,交織成一個又一個規則的幾何圖案,而從修恩身上飄出的氣團仿佛無窮無盡般不斷湧出,加入到空中的圖案中去。到後來,這些圖案的每一個線條,都好像變成流動的液體一樣,氣團與氣團首尾相連,看上去似乎成了一個整體……
“這個混蛋修恩,不知道又騙了多少無知人類的靈魂……”修恩的同伴們低微的交談聲飛入我耳中,也讓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這些的確是人類的靈魂,不過是與人簽定契約後的人類靈魂。這種出賣靈魂的契約,按照哈迪斯的記憶,只有一個神才有能力使用,那就是惡魔的始祖:牧羊神潘。
沒想到伊彌塞諾斯擁有這麼強大的手下,我只能說葛爾登這只老狐狸的運氣實在太好了,若是修恩陪伴在伊彌塞諾斯身邊,再怎麼周詳的計畫也要被迫流產吧!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修恩終於把他收集的靈魂全部釋放出來,房間中已經不足以容納這些靈魂的飛舞,而透明的晶體又是它們無法穿越的障礙,於是我們就看著這些靈魂撞在牆壁上彈回來,然後再急速地飛行……空中的圖案也不再規則,混亂的線條充斥著整個房間……
修恩睜開眼睛,就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充斥整個房間的靈魂,猛地被吸入他眉心的位置。
當最後一個靈魂也消失在他眉心時,修恩開口道:“我選擇,讓我面前之人恢復到過去……”
“言靈!”我吃驚不小,雖然知道惡魔之祖一定厲害至極,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擁有傳說中的語言力量。這一點居然連我繼承的哈迪斯的記憶中,也無法找到。
哈迪斯委屈地在心中向我表示:那時候我不是在管理冥界嗎?哪裡有時間去調查這些資料啊?我又不是狗仔隊。
言靈,是一種運用語言力量的技能,更直接的說,就是使用者所說的話,在不超越他能力范圍的情況下,都會變成現實。後來出現的詛咒,其實就是運用了少部分言靈力量的旁支。
而讓眾神之主的力量回到伊彌塞諾斯身上,這需要多麼大的能量來支撐啊!看著額上汗越流越多的修恩,我開始擔心這件事已經超過他的能力范圍。
不過,很快地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余的。隨著修恩的話說出口,一股莫名的力量湧進了伊彌塞諾斯的體內,讓原本虛弱的他,一下子變得全身上下充滿氣勢,以前那個能帶給我威脅感的強者又回來了!
“就是現在!”糯糯一聲低喊,澤特不敢怠慢地把全部能量,從手掌送入糯糯體內,幫助她施展時間靜止領域。
可是讓澤特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能量的增加,糯糯的身體出現變化,身體拉長,臉蛋變大,頭發也越長越長,尤其讓澤特尷尬的是,他大手下糯糯的胸前不斷隆起,最後變成軟綿綿的高聳山峰。
雖然澤特不是什麼純情少男,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糯糯的酥胸摸起來感覺很舒服,讓他都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澤特你這個大白癡,你到底在做什麼?”
糯糯……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雅典娜,她破口大罵,讓澤特從桃色幻想中清醒過來,發現周圍所有人都用“原來這小子是個深藏不露的色狼”的表情望著他。
“快點把能量專心送過來,不然你家老大掛了我可不負責!”雅典娜恨得牙癢癢,心裡自然在對澤特的舊帳上添了一筆。不過現在可不是算帳的好時候,領域制造得稍微晚一點,消耗完生命的伊彌塞諾斯肯定死得很好看。
澤特反常地沒有和雅典娜針鋒相對,低低應了一聲後,把全部能量一古腦兒地送進雅典娜的體內。
雅典娜平舉向兩側的雙手,立刻放射出血紅色的光芒,有若實質的光芒在她身側吞吐,就好像兩個隨時變換形狀的紅球。
隨後,金光一點一點地在血色光球中心出現,從內部一絲一絲地把血紅融化在它裡面。最後整個光球的顏色剛好反過來,金色中包裹著血紅細線。看樣子雅典娜已經成功地把澤特的能量轉化為己用。
雖然有澤特制造的小插曲,但雙方的時間配合得還算不錯。當伊彌塞諾斯的能量達到最高峰時,雅典娜的准備也恰好完成,隨著她一聲輕脆的“時間流動終止”聲,兩個幾乎籠罩住她半身的光球猛地縮小、再縮小,最後變成兩個金光流轉的小點,電射到我和伊彌塞諾斯身上。
我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一黑,再亮起來時已經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呼,完成!”雅典娜吐出一口長氣,心裡也很慶幸一切進展順利。用生命交換與神的聯系,也是需要等價交換,以伊彌塞諾斯變回普通人的生命力,也許連幾秒鍾都無法堅持。雖然她對自己的計算很有信心,可是萬一出現誤差……只怕從此自己就要過著被眾多兵器追殺的日子了……
幸好,幸好!
雅典娜想要拍拍胸口,卻發現那只礙眼的大手居然還停留在那裡。
這一氣可非同小可,雅典娜危險地瞇著眼睛,瞪視著眼前不知神游何處的大笨牛澤特,一個字一個字帶著森冷的寒意,從牙縫中擠出來:“澤特先生,請問您的手放在這裡很舒服嗎?”
“還好!”可憐的澤特一定不知道他隨口回答的是什麼,不然就算他再大膽,也不敢這麼回答雅典娜的問題。可惜這個世界上讓時間靜止都如此困難,何況是回到過去改正錯誤呢?
只聽啪啪兩聲,澤特還沒反應過來,就接受了傳統的、色狼應該接受的懲罰……
“你干嗎打我?”被雅典娜的兩記耳光從沉思中打醒的澤特,眼中射出凶光,氣急敗壞地大吼道。
剛剛覺得眼前的這個夙敵其實還算不錯,澤特不由得回憶了一下,為什麼兩人幾千年來一直打得不可開交,沒想到還沒找到爭斗的源頭,就被兩記重重的耳光打醒,動手的人居然還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讓他很丟臉啊?
“你說呢?”雅典娜用危險到讓澤特背脊都冷颼颼的語氣,說出簡單扼要的話。
澤特順著雅典娜的目光看去,終於發現自己不該出現在某處的“罪惡”之手。
在眾人譴責的目光中(當然要譴責,雖然現在人是變得很成熟,但是糯糯還是個未成年少女啊),澤特尷尬地把惹禍的手收了回來,剛才怒吼的氣焰,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他平時是不太講理,然而這件事有這麼多人看見,只怕就連自己的同伴也會說這件事是自己的錯。
再說最最重要的一點,自己剛才一時沖動,把全部能量幾乎毫無保留地送進雅典娜體內,現在自己體內的能量可是少的可憐,正在等待它慢慢恢復……誰知道雅典娜那女人剛才會不會偷偷留下點能量來,萬一發生沖突,倒楣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澤特心裡有了這種明智的認知。
血性固然是身為戰神的特色,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無疑是他更容易接受的觀點。
雅典娜此刻正無比痛恨著自己剛才的毫無保留,為了讓時間靜止領域毫無差錯地運行,她把自己和澤特的能量,一點不剩地用在了此刻已經徹底靜止的兩人身上。早知道該死的澤特這麼可惡,她肯定要留下點能量把他打成豬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暫時失去能量的兩人,互不相讓地怒視著對方,看來……看來兩人之間剛剛緩和的關系又要緊張起來,而且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樣的憤怒不只出現在他們兩個身上,李孝姬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燒著。不同的是,她並沒有把它表現出來,而是任它在心中燃燒出足以焚毀一切的力量。
她靜靜走上前去,走到同樣處於脫力狀態的修恩身邊,右手輕輕覆在他背後,淡淡的白光滲入到他的身體裡,把他的疲憊一掃而光。
“謝謝!”修恩帶著勾魂攝魄的微笑轉回身來,被李孝姬這麼輕輕一觸,他感覺身體裡又重新充滿了力量。雖然他使用的那些辛苦收集來的靈魂無法挽回,不過能把剛才消耗的能量補充回來,他已經很感激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子了。
“不用客氣。”李孝姬的臉上並沒有笑容,聲音大小剛好讓修恩的同伴們也都能聽見,“你只要告訴我到底是誰毀掉了K國就可以了!”
大衛暗歎口氣,知道麻煩來了。雖然眼前這位東方女子,美麗得同他的老婆不相上下,可是大衛知道,她的危險性只怕要和她的美麗程度成正比。從她的話裡判斷,這個“美麗的麻煩”,大概是自己毀滅K國留下的後遺症吧!
對於毀滅K國這件事,大衛其實並沒有太多內疚,倒不是說他冷血,只是那件事對他來說,只是個任務,僅此而已。而在那次事件中死去的數以千萬計的普通人類,對於他來說,也只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以兵器和人類的實力對比而言,也確實是如此,正常人會為殺死螞蟻而感到內疚嗎?也許會,但是一定像大衛現在這樣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對這件事,李孝姬卻不能不放在心上,在那場浩劫中死去的人裡,有她的親人、朋友,同時埋葬的還有屬於她過去二十多年的美麗回憶……制造這一場浩劫的凶手現在就在她面前,雖然她並不知道是哪一個,但是一旦被她找到,她一定要親手為那些死去的K國人報仇!
“是我!”雖然心中並沒有認為自己有什麼錯,然而大衛可不是那種畏首畏尾的男人。既然是自己做的事,當然要勇於承擔事情帶來的後果。於是他站了出來,望著那位用仇恨的目光掃視著他們的女子。
李孝姬心中的怒火立刻爆發出來,滿面怒容的她,聲音居然還如此冷靜,這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其實她也只是說了六個字而已,如果多說,只怕想要控制怒氣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孝姬所說的這六個字是:“我要向你挑戰!”然後,她就沖了上去……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迅速戰成一團,不知該不該上去勸阻。好在兵器之間的戰斗並不是那麼快就能分出勝負,還有足夠的時間來讓他們思考。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阿拉伯口音的E國語,從被打成大洞的窗戶處傳進大家耳中:
“我也想請問一下,各位有誰去過中東?”
中東地區,是阿拉伯人種的主要聚居地,那裡生產的石油和礦藏,幾乎壟斷了整個世界的原油供應。居住在那裡的阿拉伯人種,無疑是世界上最強悍的人種之一。寧折勿彎的民族秉性,讓他們在面對強權時,總比其他人種多了些骨氣,這一點從中東的Iraq國與世界最強國A國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眾人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膚色微黑的青年站在那裡,英俊的五官在晶體折射的火光照耀下,顯得更加生動,看起來英氣勃發至極。
對於這個青年,陪著陳立斌前來的同伴們並不陌生,尤其是曾經被他從舷梯上活生生砸下的孫波印象更是深刻,只是他們沒想到在這種場合,居然也會遇到同一班機上的乘客……
青年顯然對無私為自己充當肉墊的孫波,也有著深刻的印象,微笑著向孫波揮了揮手,再面對修恩他們時,微笑迅速消失,又用那奇怪的口音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們誰曾經去過中東?”
不用說,又是個麻煩找上門來!難怪古往今來征服世界的偉業,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做到。看吧,現在名義上征服世界才多久,世界各地就有仇家尋上門來報仇。
說起來,和被毀滅的K國一樣,現在的中東地區也變成了一個歷史名詞。以阿拉伯人種的硬脾氣,面對想要統治他們的人,他們只會拚死反抗,偏偏他們遇到的,又是剛剛從教廷歸來、了解過去真相而郁悶無比的Lee,她一氣之下,就把中東地區徹底毀滅,也算是發洩了一下胸中的郁氣。
比起大衛,Lee顯然更不會內疚,原本她過去的職業就是一個殺手,憐憫從來就不是她字典裡的名詞。不過在過去,她只是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仇家前來尋仇,對她來說倒還是第一次。
Lee並沒有多費唇舌,冷靜地站了出來,在青年把目光轉向她的時候,輕輕點了點頭。
青年微笑,唇間露出與他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潔白牙齒,朗聲道:“我的名字是海克裡斯.多維.……(中間省略數十個親族名).穆罕默德,我要向你挑戰!”
海克裡斯的名字,聽在眾人耳中很是平常,要不是青年實在惹人注目,只怕這個名字根本不會有人聽進耳中。
而如果換成A國的FBI聽到這個名字,一定會感到如雷貫耳──這個名字屬於世界上最可怕的恐怖份子。就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海克裡斯,一手策劃並制造了無數針對A國的恐怖活動。有那麼一段時間,FBI曾經以為海克裡斯已經被他們的特工殺死,可是不久後,海克裡斯再次出現,而且制造的事件一次比一次恐怖。
Lee並不是FBI,所以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笑容開朗的青年,所代表的危險。事實上,對於身為兵器的她來講,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危險的呢?
在海克裡斯說出他的宣戰宣言之後,Lee並沒有怠慢,而是擺出了防守的架勢。不小看每一個敵人,是殺手必備的信條之一,對於因為低估教廷實力而被追殺的經歷,Lee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下一刻,海克裡斯的身形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在Lee面前,毫無花俏的一拳重重擊在Lee本能交叉在胸前的雙臂上,把她纖細的身子打得飛了出去。
此刻的葛爾登已經回到自己的豪宅中,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乘專用電梯來到地下十層的密室,用遙控器打開巨大的投影銀幕。
“Washington那邊怎麼樣了?”葛爾登向出現在銀幕上的山德魯問道。
下飛機後,兩人就上了不同的車,他的目的是回到家中關注事態發展,而山德魯則代替他回到IG**主持大局。
“葛爾登先生,現在Washington情況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中。”山德魯必恭必敬地回答:“小鷹部隊雖然全部覆滅,可是他們已經完成了輸送弒神三型的任務,目前弒神三型正在完成對市民的‘清洗’……另外我私自做出決定,派遣部隊將A國的總統從Washington接走,他如果死去,對我們控制A國是很不利的。”
“你做得很好。”葛爾登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因為太關注殺死伊彌塞諾斯,我忽略了這一方面的影響,還好有你想到……”
“謝謝總裁誇獎!”山德魯知道城府極深的葛爾登極少誇獎別人,看來這次自己的決定真的很得他的賞識。
“不過……”
葛爾登拉長聲音的兩個字,讓山德魯的心又提了起來。難道總裁要怪罪他自己私自決定?
還好葛爾登接下去說的是:“為什麼弒神三型還要在那些像螻蟻一樣的普通人身上浪費時間,它們為什麼不去攻擊那些兵器?”
說到這個,山德魯也不得不苦笑了一下,道:“葛爾登先生,你也知道弒神三型的研制並未完成,並不能對它們的任務目標進行准確定位。因此就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把它們的任務簡單定為殺戮,只要兵器出現在它們的攻擊范圍內,弒神三型是一定會攻擊他們的!”
葛爾登皺起眉頭不再說話,按動手中的遙控器不斷切換銀幕上的視角,這些影像是經由埋設在弒神三型眼睛旁邊的隱藏式攝影裝置發回來的,不過看起來就好像一部部主視角的恐怖電影,鏡頭中到處充斥著鮮血、火光,還有人類臨死前的恐懼表情……
葛爾登雖然城府深沉,可畢竟還是個普通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會有些不舒服,盡管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場面,是他一個命令造成的……他只有不斷按動著切換鍵,希望在這些血腥場面之外,找到一些他能比較感興趣的東西。
很快地他就找到了,當他再一次按動切換鍵的時候,銀幕上出現的並沒有鮮血,只有一個越變越大的拳頭,砰然一聲巨響,接下來銀幕上失去影像,成了白點點的一片,且發出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