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兵器 第十一組曲 第二樂章賭約
    撞針擊發聲就在伊彌塞諾斯面前不遠處響起,若是平時的他,根本不可能閃不開這近在咫尺的攻擊,就算他懶得閃開,也會用能量把子彈擋在身外,不讓它有機會傷害自己一分一毫。

    可是現在的伊彌塞諾斯,正沉浸在有生以來最沉重的悲痛裡。這種悲痛甚至遠超過當年被迫將愛人送與他人的哀傷,自己最愛的人因為對自己的愛絕望而死,這件事帶來的自責,有如毒蟲狠狠地撕咬著他的心,讓他一時間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當他聽見那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他那片已經混沌的腦海裡,已經無法做出正確的反應,他甚至還思考了一下那到底是什麼聲音……接著,胸前傳來的、許久未曾感受到的劇烈疼痛,打破了他的呆滯,讓他一瞬間清醒過來。

    伊彌塞諾斯低頭看著胸前緩緩暈開的鮮血,再抬起頭來面對持槍的比爾,臉上流露出的不是被傷害的憤怒,而是濃濃的悲哀。

    他用手指輕輕蘸了點自己的鮮血,舉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苦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如此痛恨我,我也寧願你的這一槍可以結束我的生命,讓我能永遠和你姐姐在一起……可是這種程度的傷害是無法殺死我的……”

    比爾望向伊彌塞諾斯的胸前,在那裡,剛剛子彈造成的傷口正在迅速愈合著,眨眼間已經重新變成了平整的皮膚,再也找不到曾經被傷害的痕跡。

    看到此情此景,比爾絲毫沒有出現挫敗的表情,他的臉上緩緩揚起一個冷酷而自信的笑容,沉聲說:“如果單單只是這顆子彈的傷害,當然無法傷害到你分毫;可是如果子彈是來自IG**的特別加工,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伊彌塞諾斯隱隱察覺到陰謀的味道,可是他的氣憤卻不是因為被欺騙,而是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敢拿席琳的身體當這場陰謀的道具。

    比爾看了手上的槍一眼,順手把它丟在地上,這才答道:“你總是那麼自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難道那次敗給你哥哥的教訓還沒能讓你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你總是失敗在你的自信之上……你以為IG**能夠制約你的只有早已被你取出的炸彈嗎?”

    他搖搖頭失笑,繼續說道:“就算葛爾登的智商再低下,他也不會不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約束住你,所以他早早就命令那些參與過兵器計畫的研究人員,開發專門針對兵器的制約劑,剛剛射入你體內的,恰好就是實驗成功的第一瓶制約劑……”

    “這麼說,葛爾登也參與了你的計畫?”伊彌塞諾斯打斷比爾的話,表情陰沉地問出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同時他用能量在已經痊愈的胸口處掃瞄了一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本來可以在他體內自由流動的能量,在流經胸前時,居然會無聲無息地平空消失,而且這讓能量消失的范圍居然在不斷擴大中……

    “如果沒錯的話,現在他應該就在隔壁房間裡等著我的好消息呢。”看到伊彌塞諾斯臉上隱約露出的不安,比爾得意的大笑出聲。一直以來他就為姐姐被伊彌塞諾斯拋棄而感到不平,當姐姐因為伊彌塞諾斯的“無情”而香消玉殞時,他更是發誓要把這個男人親手送入地獄,現在心願就要得償,他又怎能不得意呢?

    等到比爾的大笑漸漸停歇,伊彌塞諾斯才略帶憐憫的望向他,就像望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聲音中沒有怒氣,卻有一絲淡淡的同情:“你真的是那個曾被我和A國總統先生信任的智囊比爾嗎?難道你真的以為葛爾登會在隔壁?”

    比爾畢竟不是傻瓜,他只是被勝利在望沖昏了頭罷了,現在伊彌塞諾斯這樣提醒,他也注意到自己想的太簡單,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不等他從混沌的腦海中整理出清晰的思路,伊彌塞諾斯已經接著說下去,說出的話絕對讓他感覺比剛才的更加震撼:“而且,你真的以為這種制約劑會對我有效果嗎?”

    伊彌塞諾斯的猜測沒有錯,葛爾登並沒有在隔壁房間等待好消息的到來,在拉開2103號房離開的下一刻,他就驅車前往私人機場,搭乘上私人專機。

    此刻的他,正身處於萬米以上的高空,眼睛望著舷窗外無際的雲海,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坐在他對面的秘書當然不敢在這時候打斷他的思緒,雖然他覺得葛爾登還算信任他,可是身為秘書的自覺還是要有的:那就是不該知道的東西絕對不要好奇,不然下場很可能就不是被炒魷魚那麼簡單。

    機艙內的空氣就這樣凝結了許久,直到葛爾登回過神來,發現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秘書眼中隱藏著疑問,才開口打破沉默:“山德魯,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是這樣的,葛爾登先生。”秘書山德魯見葛爾登已經發現他的疑問,而且似乎想要回答,就把問題問出了口:“我只是在想,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您出神地想些什麼?”

    葛爾登的心情不錯,並沒有計較山德魯過於旺盛的好奇心,反而神情輕松地開口答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像比爾現在的表情而已。”

    “比爾先生?”山德魯自認自己並不是笨人,不然葛爾登也不會選擇他當自己的貼身秘書,可是對於葛爾登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他還是無法理解,再次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葛爾登身上。

    “你對我們的‘弒神’計畫應該是很了解了……”葛爾登見山德魯點頭,滿意地繼續說下去:“要知道,我們生產的這批制約劑,雖然在理論上可以分離兵器的身體與神的靈魂,可是並沒有使用兵器本體進行實驗,而且在藥效的發揮上也有那麼一點缺陷……”

    “那比爾先生豈不是危險了?”嘴上這麼說,山德魯的臉上卻也露出了和葛爾登一模一樣的狡猾笑容,絲毫不見對比爾的同情之意。

    “是啊,願萬能的上帝保佑他吧!”葛爾登這句話一出口,機艙中立刻響起兩人得意的笑聲……

    比爾在心中把葛爾登的祖宗八代都在心中問候個遍,可惜這根本就無法讓他胸中的怒氣得到絲毫宣洩,相反地,這股被愚弄的憤怒之火越燒越烈,如果葛爾登現在正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把他活活掐死。

    這個扮豬吃老虎的老狐狸,自己還以為他胸無城府,沒想到居然被他愚弄了一次。

    還吹噓IG**出產的制約劑是對付兵器的絕招,看吧,自己已經把制約劑完全注入了伊彌塞諾斯的體內,可是他哪裡有變成普通人的跡象?

    看看自己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拎在伊彌塞諾斯手中,周圍的空氣像凝結了一樣,壓迫著自己可憐的肺,讓呼吸都變成一件無比困難的事。看來所謂“能使兵器變回普通人”的制約劑,完全失去了作用,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把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死地。

    其實在這一點上,比爾錯怪了葛爾登。如果制約劑真的毫無作用,葛爾登又怎麼敢與比爾合作,對付他根本無力抗衡的兵器呢?

    縱使伊彌塞諾斯依然爆發出駭人的氣勢,可是他的體內並不好受,胸前中彈處已經愈合平整,但那裡仿佛產生了一個黑洞,源源不斷地吸收著他體內的能量。要不是他的能量實在過於龐大,只怕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個身無能量的普通人了。

    然而雖然他能量龐大,畢竟不是無窮的,何況這個能量黑洞不斷擴大,吸收能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所以伊彌塞諾斯即使制住了比爾,神情卻絲毫沒有輕松。

    也許是知道自己落入伊彌塞諾斯手中肯定凶多吉少,比爾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倔強地瞪視著這個害死姐姐的男人。

    看著眼前這雙依稀熟悉的眼神,伊彌塞諾斯仿佛又見到了當年那個美麗的女子,他長歎一聲,緊握比爾衣領的手松開來,任他跌到地上。

    如果殺了這個席琳最疼愛的弟弟,她一定會怪他吧?伊彌塞諾斯的眼前有些蒙矓,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樣想念她,想念她的一切。

    只是形勢已經不容伊彌塞諾斯多愁善感,自己的能量隨時可能告罄,而以他對葛爾登的了解,這個計畫不可能只是如此簡單。換句話說,說不一定外面有什麼樣的埋伏等著他呢!

    伊彌塞諾斯再看一眼倒在地上劇烈喘息的比爾,看來剛才憤怒的自己沒能很好的控制力量,險些讓他窒息。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去同情比爾,伊彌塞諾斯彎身從床上抱起仿若沉睡的席琳,用左手緊緊把她抱在懷中,右手伸向落地窗方向,一聲巨大的碎裂聲,號稱火箭炮也轟不碎的超級防彈玻璃,在空氣的壓力下,潰成滿天碎粉,室外的烈風立刻吹了進來,把室內的裝飾吹得亂七八糟。

    “放開我姐姐……”盡管聲音因為缺氧而沙啞,比爾還是掙扎著把手伸向伊彌塞諾斯,想要阻止他把姐姐帶走。

    伊彌塞諾斯轉頭望向比爾,這次他的眼中閃動著寒芒,語氣也冷得就像窗外吹進來的凜冽寒風一般:“你認為你的姐姐是願意這樣被你利用,還是和我永遠在一起呢?”

    比爾的手無力地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伊彌塞諾斯的話好像一個銳利的尖刺,狠狠地戳穿了他自欺欺人所忽略的事實。

    是啊,姐姐是願意和伊彌塞諾斯在一起的,自己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哪怕是這個男人曾經把她送給別人,姐姐也在癡心地等待著他回來。

    承認吧,比爾!自己是在嫉妒,嫉妒這個男人可以得到姐姐全部的心,讓自己失去了姐姐的關愛。於是在明知這個男人並沒有忘記姐姐的情況下,自己選擇了告訴姐姐部分事實,被他扭曲了的事實……他只是想讓姐姐忘記這個男人,多注意一下這個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弟弟,怎會想到害姐姐失去了生命!

    比爾不想接受自己間接害死姐姐的事實,於是他把所有的怒火都轉移到伊彌塞諾斯的身上。從這個角度來說,伊彌塞諾斯其實是個無辜的代罪羔羊,承擔了比爾犯下的罪。

    現在,一切努力說服自己的理由都被伊彌塞諾斯的責問打破,一直壓在心底的自責毫不客氣地湧了出來,讓比爾無聲地哭了出來。

    伊彌塞諾斯再歎口氣,不去看比爾哭泣的樣子,身影一閃,已經從被轟開的窗戶飛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人,比爾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可惜老天似乎並不想給他機會淹沒整個房間,又一聲巨響,落地窗邊的牆壁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伊彌塞諾斯以比剛才飛走時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

    其實伊彌塞諾斯真的不想打斷比爾的真情流露,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面對一個哭得如此淒慘的男人,因為這樣實在太傷對方的自尊。

    可是就在伊彌塞諾斯飛出落地窗的同時,他注意到周圍的高樓上射出數十道黑影,夾帶著磅礡的氣勢向他飛射而來。

    如果只是自己一人,就算對方氣勢再浩大,就算自己體內能量再糟糕,伊彌塞諾斯也絕不會逃避,這是身為主神的尊嚴問題。然而當他手中還抱著愛人的時候,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即使不懼怕這些未知的對手,伊彌塞諾斯也絲毫不敢小視他們,因為能讓他感覺到氣勢磅礡,這些人的力量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在他們的圍攻之下,連他都沒有把握能保護席琳的身體安然無恙,所以他只能選擇後退。

    把席琳放在比爾身邊,伊彌塞諾斯頭也不回,淡淡交代一句:“保護好她!”話音猶在比爾耳中回蕩,伊彌塞諾斯的身形已經從牆壁上的大洞重新沖了出去。

    只是電光石火的剎那間,那些黑影已經飛臨飯店的外牆,伊彌塞諾斯在這個時候從洞裡沖了出來,剛好和他們零距離遭遇。

    那些黑影立刻有如嗅到花香的蜜蜂,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把伊彌塞諾斯圍在中間。

    如此近的距離,伊彌塞諾斯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黑影的樣子,除了身上都是同樣款式的黑色衣服之外,他們有美有丑、有胖有瘦,看起來只是些普通的人類,唯一可以算是相同點的,大概就是他們臉上毫無表情的冷酷吧。

    不過,這些人可沒打算讓伊彌塞諾斯有機會對他們的長相做出評價,連招呼打也沒打,所有人一起向伊彌塞諾斯湧了過來,拳腳劈頭就向他身上招呼過去,看起來不像是戰斗,倒像是一群街頭的混混打架……

    對付這樣的對手,當然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風走……”伊彌塞諾斯低沉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隨著這幾個字出口,把他包圍在中間的“人球”立刻就像炸彈一樣爆開,這些流氓般的敵人就像他們飛來一樣迅速的向四面八方飛了開來,少數不幸的敵人更是重重撞在了牆上,整個人深深陷了進去……

    打退了敵人的攻擊,伊彌塞諾斯的表情卻更加凝重。

    風走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招式,只是借助空氣急速的流動,把身邊的一切吹走而已,比起他那毀天滅地的能量來,簡直就是戲耍的把戲。

    按理來說,用這種戲耍的招式打敗敵人,伊彌塞諾斯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他根本就無法露出半點笑容,因為形勢看來並沒那麼好,真正占有優勢的應該是敵人才對。

    之所以這麼說,首先自然是因為伊彌塞諾斯體內不斷流逝的能量──本來就飛快的失去能量,他又怎麼敢使用那些威力巨大、耗能量更加巨大的招式呢?

    其次,雖然這些敵人的攻擊,並沒有對伊彌塞諾斯造成任何傷害,但是伊彌塞諾斯同樣清楚,足以把最堅固的建築物碾為細粉的風走,打在這些人身上,如擊敗革,也沒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想要傷害他們,就必須使用威力更大的招式……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伊彌塞諾斯想通了葛爾登的意圖。他也是剛剛才發現,當體內能量流動得越快,流動量越大,能量消失得也就越快。

    葛爾登大概早已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在這個時候派來這些人來消耗伊彌塞諾斯的能量,等到後者能量耗盡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想通這一點,伊彌塞諾斯不由得有點後悔,剛才沒有憑藉速度上的優勢,帶著席琳一走了之,畢竟就算受到制約劑影響,他還是天空中的王者,這些敵人的速度再快也難以追上他。

    不過這樣的後悔也只是一點而已,身為眾神之王宙斯的繼承者,在敵人面前逃跑這種事,可是他的自尊不能允許發生的!

    既然不能逃走,那就戰斗吧!面對重新圍上來的敵人,伊彌塞諾斯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一個自信而又殘忍的微笑,手中閃爍起藍色的電光。

    如果這些不知名的敵人熟悉伊彌塞諾斯,一定會選擇避讓,因為當伊彌塞諾斯露出這種“生人勿近”的笑容時,他的敵人通常會死得很慘。可惜這些敵人除了面無表情之外,對外界的危機感似乎也遲鈍了不少,居然毫無畏懼地繼續沖向伊彌塞諾斯,直到……

    面對這些無畏的敵人,伊彌塞諾斯滿意地微笑起來,薄唇裡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雷走!”

    下一刻,原本閃爍在他指掌之間的藍色電光化為一道有生命般的銀蛇,在空中畫出一道詭異的曲線,正面命中在最前面的敵人。

    剛才的風走都無法傷害毫厘的敵人中了這一招,居然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電成了焦炭,帶著黑煙向下方墜去……

    而這還不是雷走的結束,在擊中目標後,原本只有一條的電光居然分裂成兩條同樣粗細的,分別向最近的敵人噬去,接下來二變四、四變八……最後滿天電光交織成一張致命的網,把所有敵人都籠罩其中。

    勝券在握的伊彌塞諾斯並沒有停留在空中欣賞敵人垂死的掙扎,反而臉色嚴峻地撲向室內,一手一個抱起席琳和比爾,撞破另一面牆壁沖到走廊。

    很快的,伊彌塞諾斯這一讓人費解的舉動的原因就顯現出來。

    也許是受到這張電網中大量電荷的吸引,空中的雲層開始詭異的旋轉起來,在電網上方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的空洞。接著雲層中開始閃爍起紫色的電光,好像身形靈活的小動物一樣在雲層中穿進穿出。最後集中在空洞正中,匯聚成一道粗大得讓人無法想像的電柱直瀉而下,正擊在已經漸漸消失的電網上……

    說實話,最後這一擊並不是伊彌塞諾斯使出的,就算他因為席琳的死而頭腦有些不冷靜,也絕對清楚的知道只是游走的電光就足以讓那些敵人斃命,再加上這道千鈞的雷霆只是畫蛇添足罷了。

    雖然在天空中的規則是宙斯所制定,伊彌塞諾斯也有權力修改,但是在沒有修改之前,連他自己也要遵守這些規則。其中有一條:就是當某區域的某種電荷超過限制的時候,其他區域的相反電荷將流動到此區域,使該區域電荷趨於平衡。這是閃電的成因,同樣也是現在這個聲勢駭人的電柱出現的原因。

    身為這一電柱的始作俑者,伊彌塞諾斯其實並不希望這個該死的電柱出現,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按照剛才的規則來推斷,電柱裡蘊含的能量,相當於空中無數電的能量的總和,而一道電光就足以把一個風走都無法傷害的敵人擊為焦炭……如此算來,電柱的威力和其聲勢相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可以,伊彌塞諾斯可不想使用副作用這麼大的招式,然而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能夠盡量少消耗能量,而一舉打敗那些敵人。

    所以當他使出了雷走之後,立刻沖回飯店內,以最快的速度把席琳和比爾護在身後,同時把全部能量集中在前方,准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沖擊。

    電柱與電網剛一接觸,兩種完全相反電荷的融合,釋放出的強大能量立刻在空中引起一次震動,也就是以接觸點為圓心,在接觸點這個水平面上形成了橫向的震波。

    震波中含有的能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本是無形的它帶有淡淡紫色,讓伊彌塞諾斯和他身後的比爾,都能清楚的看到一個紫色圓環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散開來……

    幾乎是在炸裂聲傳至兩人耳中的同時,震波與飯店的外牆撞擊在一起。

    與比爾想像中的情景不同,房間中另幾扇落地窗上的玻璃,並沒有像剛才慘遭伊彌塞諾斯毒手那一扇一般的碎成滿天碎片,它們的命運更加淒慘,連碎裂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震波攜帶的高溫直接融化成液體。

    鋼化混凝土牆體雖然比玻璃強上一點,可是面對如此高溫高能量的震波,它也只多抵抗了幾秒鍾,便落得和玻璃一樣融化的下場……

    少了這些障礙物的阻礙,狂暴的震波毫無保留地與伊彌塞諾斯的能量正面相撞,又引發了一次不輸剛才的震動,好在並沒有足夠的空間引發再一次的沖擊波,不然就算以伊彌塞諾斯的實力,也未必能接下兩股疊加的震波。

    不過震波是圓環形狀,它前進方向並不是只向著飯店的方向,另一端高樓上的人可沒有伊彌塞諾斯這樣的實力,阻擋這樣可怕的震波。

    數百個和剛才死在雷走下的敵人同樣的身影,從遠近的高樓上躍身而起,縱身躲過震波的掃蕩,就算如此,還是不時有人在空中被震波掃到,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高溫焚化得連灰都找不到。

    正在全力與震波抗衡的伊彌塞諾斯暗歎一聲,他早就猜到葛爾登的布局不會是那麼簡單,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那只老狐狸哪次做事不是要做三、四樣防范措施的。

    如果這些人剛才和那些敵人一湧而上,那麼那一個雷走就可以擺平他們所有人。可是在看到他使用這一招式之後,這些幸存的敵人還會像剛才那樣一起沖過來嗎?如果他們是一個一個上來送死,即使自己可以把他們都殺死,能量也一定耗得精光,而誰又能肯定葛爾登在這些人之後沒有留有殺招呢?

    真正的麻煩還不是這個,最麻煩的是為了抵擋震波,伊彌塞諾斯已經使用了能夠使用的全部能量,現在的他開始感覺到能量在一點一滴的從他體內消失。

    當震波平息的時候,他還能否再使出一次像剛才那樣的雷走?即使使出,他還有沒有力量迎接再一次的震波?又或者,在那之前,他已經無法抵擋震波上湧來的能量,早已被這紫色的洪流吞沒?

    走出艙門,踏下舷梯之前,我深深吸了口氣,略帶海洋氣息的濕潤空氣湧入鼻中,這就是A國首都Washington特區的味道吧!

    不用懷疑,在狹小的艙門前發出這樣感性的慨歎,這絕對是一種阻塞交通的行為。

    於是,兩個極不友善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對不起,請讓一下!”

    更有意思的是,這兩個聲音分別是來自兩種不同的語言,一種是我熟悉的C國語,另一種是在阿拉伯世界比較常見的通用語言。

    我回身望去,看到孫波和那個同樣有恐飛症的英俊青年,正努力地想要從艙門裡擠出來,顯然他們都巴不得早些離開這架會飛的鋼鐵怪物,而我剛好不幸成了阻擋他們脫逃大業的障礙物……

    C國語當然是出自我們可愛的孫波之口,而那有些蹩腳的E國語,不用問自然是那個曾經讓我自卑得半死的英俊青年所說的,看來我在飛機上的猜測真的**不離十,由此也證明我可不是白當了一年偵探的。

    我啞然失笑,側身讓開通路,兩人立刻爭先恐後地向前跑去,在他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的停留在那個英俊青年身上,他身上有種氣息讓我感到無比熟悉……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英俊青年居然感覺到我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並且回過頭來。映入他眼簾的,是我張嘴大喊的身影,下一刻,我口中發出的聲音也傳到了他耳中:“小心前面……”

    再下一刻,驚呼聲、重物滾落聲和孫波的慘叫聲依序響起,等這一切平息的時候,我捂住眼睛不忍心再去看舷梯下那“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英俊青年,當然還有更悲慘的、被英俊青年壓在身下的孫波……

    事實證明,禍害果然是要遺萬年的。

    孫波再一次向我們展示了他足以與小強媲美的非凡生命力。在我們都走下舷梯的時候,他已經由原來的垂死狀態,變回了龍精虎猛的帥哥形象,而且氣色居然比剛才還要好上幾分。

    當然,這和他未來的准老婆柳澤西小姐出現在他身邊也有一定的關系……

    看到他沒什麼大事,我們也就放下心來。本來有些沉重的氣氛,被這突發的小插曲一鬧,立刻變得輕松了不少。

    我們有說有笑地走向機場的通關口,卻在那裡發現了一個很熟悉、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那裡的身影……

    “山德魯,查一下現在Washington的情況怎麼樣?”葛爾登以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沙發靠背上,閉目養神的同時,開口命令對面的秘書。

    這種時候就顯示出山德魯身為一名秘書的專業才能,見他十指就在面前專機上特設的電腦設備的鍵盤上飛快的跳動。很快地,他就將找到的資訊,投射到機艙前方徐徐降下的銀幕上。

    出現在白色布幕上的是,一個佩帶著一副形狀有些類似夜視儀的裝備的男人,背景是災難片中才能見到的混亂場景:無數輛急救車和消防車在馬路上飛馳而過,遠遠的就可以望見幾棟摩天大廈頂部冒出了遮天蔽日的濃煙,有幾座甚至搖搖欲墜、即將倒塌。

    “這裡是神眼二十三號。”銀幕上的男人開口報告道:“一至二十二號因為距離現場過近,現在已經全部失去聯系,所以按照次序,由我向總裁您報告情況……”

    聽到派去勘察情況的神眼小組,居然就這樣折損了二十二人,山德魯的眼角開始有些抽搐,身為葛爾登的親信,他自然知道這些觀察者是用多少資金培養出來的,他們身上的裝備更是用無數金錢堆積而來的。現在竟然莫名其妙地損失了這麼多人,真不知道葛爾登先生會怎樣生氣。

    山德魯小心翼翼地抬眼向葛爾登望去,卻驚訝的看到葛爾登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怒容,反而露出一絲微笑。

    葛爾登緩緩睜開雙眼,接過山德魯遞來的熱毛巾,在臉上輕敷一下,然後遞回山德魯手中,這才對銀幕上的男人說道:“好了,報告一下計畫進行情況吧!”

    “您也看到了……”神眼二十三號手指身後冒著濃煙的摩天大廈,語氣中猶自充滿對剛才看到景象的驚歎,“剛才目標與‘弒神’試作型交手,並且只用了一招就讓他們全軍覆沒,隨後而來的雷暴帶來的沖擊波,更是毀掉了整片樓群,一至二十二號就是在雷暴後的沖擊波中喪生的……”

    “現在目標怎麼樣了?”葛爾登對這些興趣不大,他真正關心的當然是伊彌塞諾斯是否像他設想的那樣步入了死亡陷阱之中。

    “目標在雷暴來臨前,及時回到了飯店內,並且和雷暴引發的沖擊波正面抗衡了二十多分鍾……”神眼二十三號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驚人場景,語氣中不由得帶了幾分尊敬。“就在剛才不久,沖擊波的最後余震才停息,弒神二型已經沖入了飯店,不過至今未發現有交手跡象,具體情況不明……”

    “不錯嘛!”葛爾登微笑起來,眼神又轉向舷窗之外,“宙斯,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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