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敢這樣說!」布頓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就算伊彌塞諾斯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得太過分了。
彷彿看穿了布頓心中的想法,葛爾登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總統先生不要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哦,我以我所有的財產擔保,他所說的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葛爾登,你也參與了這件事?」布頓這一驚可是不小。葛爾登財團這幾年不知透過何種方法急速聚集著大量財富;如今他們的財勢想要顛覆一個國家也不能說不可能,他只是沒想到他們敢把目標定在A國身上。
葛爾登臉上露出一個傲氣十足的笑容,雖然沒有開口承認,不過這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布頓氣得手腳冰冷,身體顫抖著後退,直到靠在他的辦公桌上。他看起來似乎是一副被氣得快要休克的樣子,可是他內心卻冷靜得很,一直不斷地分析著眼前形勢││既然葛爾登和那個叫伊彌塞諾斯的年輕男子如此有恃無恐,說明他們一定有把握對付他,他只有不動聲色地向外界發出求救信號,等待救援。
他裝出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雙手扶在桌沿上,拇指卻在桌面下搜尋著緊急警鈴的按鈕。
終於在他的憂心如焚下,他找到了這個幾乎快被他忽略的紅色小鈕,把它按下去,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不到五分鐘的所有警衛都會趕到這裡,他相信這些特工中的菁英們一定能解決他眼前的危機。
「總統先生!」一直沉默不語的比爾開口道:「這是沒有用的,現在W.P內大概只有我們和那幾個人是活著的了吧,您的求救根本就是無意義的行為。」
「你怎麼……」布頓本想問你怎麼知道,可是說到一半忽然恍然大悟,手指顫抖著指向比爾:「你也是他們的人?」
「是的。」比爾臉上始終掛著謙卑的笑容,可是水晶鏡片後的雙眼中卻閃過一道利芒:「我一直是為IG**效力的,在您身邊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你……」
這次布頓真的說不出話來了,身邊最信任的智囊團首腦居然是臥底,難怪這次他會落得如此下場。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在辦公椅上,深深後悔當初的識人不清。
「不知道總統先生知不知道IG**這個組織呢?」伊彌塞諾斯這悅耳的嗓音聽在布頓耳中卻無比刺耳。
他搖搖頭,勉強集中注意力來傾聽伊彌塞諾斯的話,就算失敗也要先弄清楚打敗自己的到底是誰。
伊彌塞諾斯用一種看著不知自己將死的垂死病人的同情眼神,看著布頓,搖搖頭再次問道:「你真的不知道?」
布頓被問得莫名其妙,他本能地察覺到也許有一些事情是他應該知道、卻沒有知道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問道:「到底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IG**資金的最大來源是哪裡嗎?」伊彌塞諾斯忽然啞然失笑,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才開口給了布頓一個答案:「我們IG**最大的資金援助國就是你們A國,不只是資金,你們還投入了無數的人力和物力,而你身為A國總統居然什麼也不知道!真不知是你太笨,還是我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這個問題我可以替總統先生回答。」比爾看看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的布頓,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本來我根本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可是我發現卡迪夫那老傢伙居然蓄意瞞著我們的總統先生關於IG**的一切,我猜他的用意是把IG**中A國的勢力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既然這樣,我也成人之美,順便幫他過濾一些可能會讓總統先生您知道IG**的消息,畢竟這個組織在這個世界上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個人在組織裡指手畫腳!」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謙遜的比爾說的話嗎?布頓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認識過他。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他所說出的話。
「你是說……」布頓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卡迪夫背著我參與建設了一個叫IG**的組織?」
「我想是的。」伊彌塞諾斯有禮地點頭,優雅的動作顯示出貴族獨有的風度:「
我們IG**組織是以葛爾登財團為主體,由包括你們A國在內的五個國家投入人力物力打造而成的。我們的主要目的是研究一種被稱為『神淚』的液珠,現在初步成果是二十一個兵器……」
「兵器?」布頓呆呆地重複,眼前的一切來得太急,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相信……
「是的。」伊彌塞諾斯再次優雅地點頭:「而且很幸運地,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兵器中的一員,一會兒你還會再見到我的幾位同伴。」
「你是……兵器?」布頓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腦海中很難把他和槍炮等武器聯繫在一起。
「和你觀念中的兵器有所不同。」伊彌塞諾斯看出布頓的疑惑,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說:「還是實際讓你看一下,讓你容易理解……」
話音未落,他右手高舉,猛地揮下。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本來蔚藍的晴空忽然一聲霹靂,一道極粗的紫紅色電光疾劈而下,從樓頂打入地面貫出,穿入點恰好選在四人所在的辦公室正中央,在那裡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不規則形狀的大洞。
布頓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兵器嗎?難怪葛爾登一直有恃無恐,而伊彌塞諾斯說外面還有幾位他的同伴,那恐怕所有的特工也是凶多吉少。
像是回應他的想法,辦公室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短髮的黑衣女子閃了進來,她只開口說了四個字:「任務完成!」就靜靜地站在伊彌塞諾斯身後。
緊接著,一株巨大籐蔓從辦公室正中的洞裡爬上來,在它同樣巨大的葉片上坐著一個黑人女子,見到辦公室裡的情景,她噘起了粉紅的嘴唇,嗔道:「為什麼要讓我在花園裡兜了那麼大一圈,你們卻坐在這裡?好累,我要休息了……」話還未說完,她已經躺倒在那片葉片上,另一片葉子移過來蓋在她身上,看起來就像一床軟軟的薄被。
這邊的驚嚇還沒完全消化,辦公室門又被猛地推開,重重撞在牆上,發出的巨響嚇得布頓的心臟險些當場罷工。
一名魁偉大漢低頭躲開比他還矮的門框,走進辦公室來,見到布頓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他眉頭一皺,臉上疤痕駭人地跳動幾下道:「伊,你怎還讓他活著?難道是等我來下手?」
看著大漢把指節掰得喀喀直響,伊彌塞諾斯的劍眉豎了起來:「澤特,別在這裡鬧笑話,乖乖到我後面站著!」
澤特應了一聲,臉上肌肉抽動幾下,真的像伊彌塞諾斯說的那樣走到他身後站好。
等他老老實實地站到身後,伊彌塞諾斯才開口對布頓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殺死你的,因為你還有更重要的用處……」
後面的話再一次被打斷,因為又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從敞開的房門走了進來,看到辦公室內的情景,他聳聳肩,問道:「難道大家都在等我?」
「是啊,修恩。」伊彌塞諾斯笑了起來:「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中,現在只差你的最後一步了。」
「你們要幹什麼?」布頓大聲喝問,可惜除了葛爾登投給他一個哀憐的眼神外,再沒有人往他這邊看上一眼。
「就沒有人幫我把他抓住嗎?」修恩皺起眉頭言:「難道你們不知道對一個行動自由的人進行儀式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嗎?」
「得了吧,修恩!」澤特嗤之以鼻:「我們還不知道你的能力嗎?你不過是想省些力氣罷了!」雖然這麼說,他還是走上前去,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輕鬆地把布頓抓在手裡,稍一用力,便讓布頓動彈不得。
「迪,借根籐做繩子!」他向著在葉片上睡得正香的黑人女子喊道。
黑人女子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去。籐蔓卻自動分出了一段,伸過來把布頓纏了個結結實實。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布頓看著修恩走到他面前,絕望地大喊。
修恩用醫生對拒絕打針孩子的語氣答道:「我們只是想抽去你的靈魂,讓你變成個聽我們命令的傀儡,你忍耐一下,一下就好……」
聽到他給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布頓心裡反而更加恐懼,因為他剛剛才知道,這些人之所以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談論著他們的計畫,原來是因為他們將把他變成一個傀儡。
「本來你可以不必這樣受苦的,可是因為我們的一個同伴在K國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修恩很遺憾地搖搖頭:「所以關於控制你的那部分,只能交給我完成了……」
說到這裡,修恩雙目中原本閃爍不定的妖異光芒忽然大盛,牢牢抓住布頓的視線,讓他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移開目光。在這紫色雙眼的注視下,布頓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陷入一片漆黑……
「下面插播總統先生的重要講話,請各位國民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注意收看…
…」商店的電視櫥窗裡傳出這樣的聲音,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彷彿忽然凝固一樣,人們紛紛駐足,想看看他們的總統想要對他們說些什麼。
畫面一轉,布頓的影像出現在電視機裡,和往日不同的是,一向以和善微笑著稱的他,居然臉色嚴肅到面無表情,面對鏡頭直接開始了他的講話。
「各位A國的國民,相信各位都已經知道我國艦隊在C國海域全軍覆沒的事了吧!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事實的真相,一個殘忍的真相。」
他揮了一下手,制止了講話現場沸騰的聲浪,繼續講道:「儘管表面一直和平共處,但是C國一直把我們視為敵對國,他們在不斷積累實力的同時,也在尋找著向我們開戰的理由,而這一次他們終於找到了。
一場大霧幫助了他們,它讓我國艦隊駛進了他們的領海,於是在我方已經同意停船接受引領的情況下,他們還是開火把我國艦隊全數擊沉,甚至連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如果不是怕國際社會知道事實真相,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們的國家被侮辱了,我們的兄弟姐妹被屠殺了,可是那些劊子手們居然還說是我們挑起事端,把部隊派到我們的家門口來挑釁;就在昨天,在我們的軍港外圍,已經發現C國核潛艇的蹤跡,誰又知道他們何時會發動他們的攻擊?
我們A國從來就不畏懼挑戰,我們是從殖民統治下**起來的國家,自由對我們來說,就像空氣一樣不可或缺,面對想讓我們失去自由的敵人,我們一向是努力將他們打倒。現在,又一個這樣的敵人出現了,它就是想破壞我們國家的C國,各位A國國民,我們應該怎麼辦?」
現場一陣短暫的靜默,忽然一個聲音喊了出來:「戰爭!打敗C國!」
現場的民眾彷彿被這聲音叫醒,紛紛加入高喊的行列,一時之間會場沸騰起來,所有人都在齊喊著「戰爭」兩個字。
不只會場如此,大街上、速食店裡、課堂中……甚至連奔馳在空曠的公路上的卡車裡,只要有電視廣播的地方,就爆發出「戰爭」的喊聲……
就在這片喊聲中,布頓大手一揮,借助麥克風高聲壓過所有聲浪:「我宣佈,就在此刻,A國正式向C國宣戰,只有當一方滅亡的時候,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現場又一次陷入沸騰,沒人注意到,一個矮胖的中年商人沒有和大家一起叫喊,他緩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