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兵器 第五組曲:離別-下半幕 第四樂章:謎底(中)
    即使除去星辰流動的美景,這個空間也絕對是個堪稱美麗的空間。

    我感覺腳踏的實地,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透明的圓形平面,就好象一個超大的玻璃盤,它把整個宇宙分成了上下兩半。我恰好就站在盤中央,低頭望去,透過圓盤看到的另一半宇宙,就好象是盤上方的宇宙倒映在鏡中一樣。置身其上,我漸漸地分不清到底是星辰流動還是圓盤旋轉讓宇宙活了起來。

    這個空間擁有和它一樣美麗的主人——就在這個超大玻璃圓盤邊緣的王座上,坐著三位長相一模一樣的美麗女子。若不是她們發色不同,我幾乎就要以洛uo們是同一個人了,而剛才那低沉悅耳的聲音就是我正前方的金發女子說出口的!

    三個王座所在的點恰好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這就意味著我無論面對著誰,不回頭都無法看見另外兩位,不知是不是她們刻意營造這種情況。

    “是你想見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已經是肯定的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裡?

    “更准確的說,是我們想見你!”金發女子輕啟朱唇,隔著遙遠的距離,聲音卻似乎在我身邊響起。

    她從王座上站起身來,纖手好似隨意地劃過空中,轉動中的圓盤猛地發出比星辰更強烈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可是這光芒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刺眼,柔和地縈繞在周圍,幫助我更清楚地看清了我以為的“玻璃盤”。

    其實……它看起來確實象玻璃盤沒錯,可是在它上面鏤印的金紫黑三色花紋,讓它看起來更象一個轉動的車輪。金色花紋集中在中心——也就是我的腳下,它們交織在一起,看上去仿佛盛開的鮮花;紫色花紋就從這朵“盛開的鮮花”中蔓延出去,延伸向未知的遠方;而黑色花紋更象是一個個奇怪符號,它們總是出現在紫色花紋的盡頭,每當它們出現,那條紫色花紋就不會再延伸下去……這些花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事實上,它們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這種無法預測的美麗,比之人世間最美麗的煙火更讓人心弦震動!

    其實,早在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她們時,我心裡就大概知道她們是誰了。這個世界上的三胞胎姐妹很多,不過據我所知,擁有神級力量的大概只有那麼三個!當然,如果雅典娜未曾和我說起過她們,我也無從知道她們的身份……她們,應該就是導致了整個“神之叛逃”事件的命運三女神吧!

    柔和光芒不但讓我看清了腳下的轉輪,也讓我能更清楚地看到向我走來的金發女子。她的美麗我早在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可是直到她走到我身邊,我才勉強找到一個詞語來形容她帶給我的感覺!

    生命!

    是的,生命!

    她只是穿著一件白袍,將凹凸有致的身體簡單遮掩了一下,看起來卻比穿著任何華貴的衣衫更加莊嚴。金色卷發隨意地披散著,裸露在外的肌膚閃動著健康晶瑩的光彩,似乎都可以看到生命在其中流動……

    “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她的聲音仍然在我周圍響起,“我的名字是克洛托_帕爾卡,負責紡織生命之線的命運女神,在你身後的是我的姐妹,負責分配生命之線的拉克西斯_帕爾卡和負責剪斷生命之線的阿特洛波斯_帕爾卡。”

    我隨著她的介紹轉過身去,看向身後兩位和克洛托一起起身走到我身邊的女神。

    負責分配生命之線的拉克西斯擁有一頭紫色長發,整個人就象紫色一樣充滿著神秘。和克洛托一樣的白袍,穿在她身上卻充滿著誘惑,仿佛你隨時可以掀開它一窺袍下究竟,可是我想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誰有勇氣去做這件事,包括我自己在內……如果硬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大概就是那個“神秘”可以勉強代表她的特色吧。

    負責剪斷生命之線的阿特洛波斯擁有一頭黑色短發,表情也是冷冷的,把黑色的冷酷發揮得淋漓盡致。和她的姐妹們一樣的白袍,穿在她身上就好象冰山上的白雪,會讓靠近的人感覺到透骨寒意。在她身上,我感受到的詞語就是“酷”,絕對理智、絕對無情、絕對的……酷!

    相同的容貌,放在她們身上居然產生如此截然不同的風格。拉克西斯和阿特洛波斯向我點頭問好,越過我走到克洛托身邊站好,三姐妹站在一起,對比立刻越發強烈起來。

    不過,我來到這裡好象不是為了欣賞她們的美麗喔,雖說她們當真美艷不可方物,我可還不至於忘記我來到這裡的目的。

    女神們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別誤會她們在垂涎我的男色,我可一點也不帥,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再說她們目光裡的研究意味這麼濃,大概瞎子也能感受出來吧!

    “你大概有很多問題吧?”拉克西斯開口打破了我們互相看來看去的局面,克洛托微笑著示意我和她們一樣隨意坐下,而阿特洛波斯則接著拉克西斯的話說下去:“我們會給你全部的謎底!”

    “這裡是什麼地方?”心中想問的問題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考慮再三,我還是選擇最簡單的問題作為我的第一個問題。

    “這裡是我們創造出來的空間,”第一個為我解答疑問的無疑是看上去最友善的克洛托,“用你們的話來說,應該就是我們的‘領域’吧!我們就是在這裡創造、分配、終結著人類的命運!”

    “我不知道人類是否看到過這個空間?”拉克西斯緊跟著克洛托的話說道:“‘命運之輪’一詞是否只是文人浪漫的想象,用來形容命運的周而復始和不可阻擋?可是我們的領域中確實擁有這樣一個命運之輪,就在你我的腳下,讓命運永不停歇地運行下去……”

    我隨著她的話看向腳下的命運之輪,果然象她說的那樣,即使三位女神不在王座上,它也在正常運轉著,上面的三色花紋還是一樣地、毫無重復地變幻著……

    “你們真的能回答我的全部問題嗎?”不是我懷疑她們的話,實在是我心中疑問堆積如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問出些什麼,她們又怎麼會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能!”阿特洛波斯的話斬釘截鐵,“我們是掌管命運的女神,是命運的監視者,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我們可以向你說明,但是關於未來的問題,我們絕對不會向你透露只言片語!”

    “如果真的是你們掌控命運,為什麼總是讓我面對無力保護愛人的傷痛?!為什麼還要讓我親手傷害自己的愛人?!”說到這個,我激動得從命運之輪上站了起來。

    三位女神沉默了,良久以後拉克西斯才開口回答我的問題:“沒有人掌控著你的命運,包括我們,如果說有人能改變你命運的話,那個人只能是你自己!”

    克洛托的微笑也從臉上消失,看起來非常嚴肅,她補充道:“這絕不是推脫,而是事實。我們是命運女神,可以掌管任何普通人的命運,但是我們不能掌控神和與神發生聯系的人類的命運。他們的命運,是游離在這個命運之輪之外的命運,是絕對自由的命運,是超越我們掌控的命運……對於這些人,包括你在內,命運只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知不知道,只是處理那些因為你們而改變的普通人的命運就夠我們忙碌的了,”阿特洛波斯的話不知是埋怨還是在陳述,“虧你還敢來指責我們!”

    我尷尬得無以復加。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哪裡知道命運女神也不是全能的?!自然是一說起自己悲慘的人生就義憤填膺起來,沒想到反倒被她們指責,我,我……唉……

    “說起這件事來,”克洛托又微笑起來,看起來舒服多了,“我們還為和你的見面准備了一份禮物呢!”

    禮物?我環目四顧,哪裡有禮物的影子?

    “這份禮物,”拉克西斯也微笑起來,“絕對是你真心想要得到的,希望你一會兒不要哭出聲才好。”

    笑話!我怎麼會因為一份禮物就痛哭失聲?!當我是小孩子麼?!不過這些話出自命運女神之口,我還是小心地問道:“到底是什麼禮物?”

    酷酷的阿特洛波斯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們三姐妹在處理你朋友孫波的生命之線的時候動了點小手腳,所以……”

    她忽然住口不說,害我高高懸起的心就這樣吊在空中,真是難受之極。

    “別逗他了,”克洛托果然是最好心的命運女神,嗚嗚……“放心,他現在應該沒事,正在醫院接受檢查和治療……”

    “謝謝!謝謝!”我真的感覺眼眶熱熱的,不行,一定要忍住,不能讓拉克西斯看笑話……

    “我也沒做什麼,”阿特洛波斯看著我努力忍著眼淚的樣子,嘴角也不禁上揚了起來,“我只不過是忘記剪斷一根線而已,沒辦法,工作太多,難免出錯麼……”

    “我也只不過讓他墜樓的窗戶下面橫出一根旗桿而已,沒做什麼啊……”克洛托也一副很煩惱的樣子。

    “那……那我只不過讓電視台的直升機駕駛員恰好發現他掛在旗桿上,更是什麼也沒做了……”拉克西斯也和她的姐妹一樣,一副“不關我的事”的表情。

    我笑了起來,來到這個空間後第一次開懷地笑了起來,淚水卻也同時滑落下來。

    是啊!就算她們能夠掌控我的命運,我又怎麼能指責她們呢?我怎能只看到命運給我帶來的悲傷,卻忘記了它帶來的歡笑呢?

    知道了孫波沒事的喜訊,欣喜讓我心中亂作一團,一時想不出接下來該問什麼問題。

    還是克洛托體貼我的心情,她微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難平靜,不如我們來問你問題,你思考之後我們再給你正確的解答,你看好麼?”

    當然好!我連連點頭,頻率之高讓阿特洛波斯也差點笑出聲來,她連忙把頭轉向一邊,努力維持她冰雪般的表情。

    克洛托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問道:“你難道不奇怪體內的哈迪斯大人洛u@無反應嗎?”

    豈止是奇怪,簡直擔心死了!哈迪斯那個老小子現在是千呼萬喚也不出來,真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克洛托歎了口氣,聲音第一次出現了些低落:“我們本來以為這次相見,可以一起見到我們的王,偉大的哈迪斯大人的。可是你和他的命運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操縱,也不可能按照我們的希望運行下去……”

    她再歎口氣,繼續說下去:“你肯定不記得在你陷入狂亂之後發生的事了,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叫做近籐春耀的男人在你體內引發的,絕對不只是性的**而已,還有強烈的殺戮**!那是他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完成的**之引,足以讓你變成一個嗜血惡魔!如果你真的被**操縱,整個S城最後只能變成一個血之地獄!”

    我心中已經隱隱想到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還是聽她說下去:“在你體內的哈迪斯大人,本來就一次又一次透支自己的能力來拯救你的生命。在這次之前,他還用自己最後那點精神能量幫助你打開了精神封鎖,可是你又一次遭遇了危機……”

    “為了不讓你成為只知殺戮的野獸,哈迪斯大人連保證自己靈魂存在的最後一點能量都用來幫你壓制**,萬幸的是,他雖然消耗掉最後的能量,卻和你體內的**之引暫時融合在一起,封印住它們的同時也借助它們能量保存了自己,才不至於灰飛煙滅……”聽著克洛托的講述,我本來因為孫波平安而快樂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我陳立斌何德何能,能有幸讓哈迪斯寄宿在我體內,還讓他一次又一次不惜代價地相救,我,我到底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不要自責,”看見我痛苦的表情,拉克西斯開口安慰道:“你們的命運之線,早已纏繞成一體,不再分彼此……”

    “我以為,”阿特洛波斯打斷了拉克西斯的話,“哈迪斯大人之所以如此吃力,甚至需要冒著付出生命的代價來拯救你,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想過為了改變命運做過什麼!”

    冷酷而不留情面、犀利卻一針見血,我洛uo的話汗顏,卻找不出話來反駁。仔細想來,我的確只會在挫折面前逃避,在失敗面前怨天尤人,根本未曾想改變些什麼。

    也有過想要前進的時候,那都是有人鞭策我或者情況已經不允許我不改變的時候,即使是這時,我也渴望著別人的幫助!

    我的依賴性太強,在感情上依賴著蘇妮的溫存,在戰斗中依賴著哈迪斯的幫助……我就象一匹懶洋洋的馬,沒有鞭子抽動,就不會向前跑!

    如今,一條鞭策我前進的鞭子終於不堪重負地斷掉了,失去他,我竟然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想起來,我可真是悲哀啊!

    我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三位女神,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斬釘截鐵地說道:“告訴我,我該如何去幫助他?無論要我付出任何代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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