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娜甜甜地睡在我的懷裡,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請不要做帶顏色的聯想,我和她之間根本就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呃,或者說還沒有發生比較恰當。
從絲蘿口中知道我已經「醒過來」,蘇娜就歡叫一聲,衝進帳篷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就撲進了我的懷裡,俏臉埋進我的肩窩,又哭又笑地發洩著心中的欣慰。要是我真的象表面傷得那麼嚴重,被她這麼一來肯定傷口迸裂,當場再昏死過去。
一個美麗如蘇娜的女孩子,面對面地緊貼在你身上,雖然嬌小卻絕對成熟的身軀隨著哭泣的抖動在你身上摩來蹭去,偏偏你還要費力地控制自己的衝動,免得嚇壞純真的她,相信所有發育正常的男人都會認為這是最不人道的酷刑。就算我是兵器,全身上下都在自己的意識控制之下,難道就沒人想到,這樣的我會比任何人都敏感嗎?
就在我敵不過比往昔殺戮之後更加興奮的**,趁著帳篷裡沒有其他人,準備把她這粒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熟飯的時候,才發現,才悲憤莫名地發現這小妮子竟然已經睡著了。
好吧,我承認對於一個**勃發的男人來說,對方睡沒睡著構不成什麼了不起的障礙。可是當你伸手想要解開人家的衣襟準備為所欲為的時候,人家的老爸掀起門簾鑽了進來呢?這算不算是個懸崖勒馬的好理由?
所以現在的我,正襟而坐在蘇娜的床上,一面享受著蘇娜全身緊貼的幸福感覺,一面努力地和蘇克大眼瞪小眼。奇怪的是,我的心思,並不在想用眼光殺死這麼親密抱著他女兒的我的蘇克身上,也不在時不時拿臉頰摩擦一下我胸膛的蘇娜身上,好像飛到了很遠的地方,而且,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縈繞在心中,如果說我的詞彙庫裡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焦慮」和「不安」了。
這大概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了,兵器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情緒呢?
我收回思緒,環在蘇娜腰上的手送入一道能量,輕輕地壓制住她的腦部活動,讓她不至於被我和蘇克吵醒。不知為何,我就是不想她知道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確定送入的能量不會對蘇娜的身體產生危害之後,我才低聲說道:「你有什麼要和我說吧?說吧,蘇娜不會聽到的。」
說真的,我最佩服蘇克的一點,就是他居然能瞪了我這麼久連眼睛也不眨一下,難道他的眼睛不累嗎?剛想到這裡,聽到我的話的蘇克就揉了揉眼睛,然後繼續努力地瞪我:「小子,你沒把她怎麼樣吧?」
看得出來他已經努力地壓低聲音,可惜效果不佳,要是我沒做那點手腳,蘇娜就百分之百被他吵醒過來。
「放心,我只是讓她睡得更香一點,一點也沒傷害到她。」我把懷中的蘇娜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要是按那種全身緊貼的睡法,明天她不全身酸痛才怪。
看到我溫柔的舉動,蘇克的眼神緩和了一些,但還是緊盯著我。在我安頓好懷中的人兒,抬頭迎向他的目光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不答,反問道:「是絲蘿告訴你的?」我來到營地才多久,就有人,而且是兩個人看破我的偽裝,也許我真的低估了這只縱橫沙漠的「狐狸」?
蘇克沉默地看著我,良久才長歎一口氣:「這麼說你真的是有目的而來的?!」
老狐狸,外表長得和一隻大熊差不多,奸詐卻絕對符合狐狸這個稱謂!害我不停地檢討自己哪裡又出了紕漏,結果竟然是他在詐我!
不過我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次任務從出動到現在,我一直沒有表現出以往任務裡的迅速、果斷、一擊必中,好像一直有什麼在影響著我的判斷能力,讓我連連做出錯誤的判斷。就像剛才,如果我一直在用能量波監控老狐狸蘇克的情緒反應,不是很輕鬆地就能識破他的騙局嗎?
猜出了我心中的不服氣,蘇克沉吟了一下,解釋說:「其實我也不全是詐你,心裡總是有八成的肯定你來一定有你的目的。首先我清楚我自己的女兒有多大力氣,雖然你體型有些瘦弱,但是在你受傷如此嚴重時蘇娜想要挪動你,恐怕只能用拖的,而她能把你攙回自己的帳篷,不是她因為愛情而力量大增就是你傷得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哪點比較可能,相信你自己也能判斷;其次我和絲蘿共患難這麼多年,她的表情有沒有不對勁我總還是能看出一點來的,自從給你把脈以後,她就有了心事,還特意跑到蘇娜的帳篷裡來和你談話,這是讓我懷疑你的第二點;而當我剛剛收到了沙漠外圍傳回的情報,有一架裝備極先進的飛機飛越沙漠上空,目的不明,你就如此巧合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更何況這片沙海最近根本沒有商隊和旅人經過,我怎能不想想你和那架飛機的關係?」
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最讓我確定的,卻是直覺。你不要不相信,當你長年累月在生與死的邊緣上掙扎,處處陷阱處處危機,而你的直覺救了你無數次的時候,你就會無比地相信自己的感覺。」
眼睛中閃過奇怪的光芒,蘇克繼續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你一身是傷,但是我剛剛接近你,我的全身上下汗毛直立,那種感覺就像我動彈不得地被丟在一隻飢餓的猛獸面前一樣無助。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即使是好幾次離死亡僅僅一線之遙的時候,我也沒有感到這麼的恐懼!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就算你看來再瘦弱,也是一個我無法抗衡的強者!」
忽然他又怒瞪著我,大聲警告道:「不過如果你想傷害蘇娜和絲蘿,哪怕我自己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也要拼了命和你同歸於盡!」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他粗喘幾口氣,好像剛剛擺脫一個噩夢,「該你說出你的目的了!」
***危機處理部隊,顧名思義,就是處理那些動用普通手段無法解決的問題的部隊。就和他們在組織裡的代號「無」一樣,在IG**內部人員眼中,他們是個無法證實的存在。除了有權力指揮他們行動的組織高層外,根本沒人知道他們存在與否,加上從IG**建立至今還沒有過需要他們出動的個案,讓他們在IG**裡只不過是一個傳說。
看著這些傳說中的人物步出剛剛降落的噴射運輸機,西林克厚厚的鏡片後的眼睛裡難掩興奮,連忙迎上前去。而和他一樣在飛機外等待見識「無」的真面目的其他人,卻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無」沒有出現以前,大家紛紛猜測,儘管說法不一,但是共同點就是都認為「無」應該是一支武裝超時代的小型部隊。步下運輸機的卻只有區區的六個人,而且大大小小的攜帶品加起來不超過十件,不由讓他們大失所望。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鼻樑上架著墨鏡的年輕男子,一身有別於軍隊其它部門的黑色的軍服把他的身形勒成筆直的線條,同樣瘦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加上無法看到他墨鏡後的眼睛,使人心裡生出一股無法捉摸的感覺。
他身後緊緊跟著一個同樣是一身黑色軍服的年輕女子,同樣毫無表情的臉美則美矣,但是看了讓人從心裡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不舒服,已經有人在心裡暗暗覺得黛爾的冰冷更加有人的味道;而她身上最出眾的地方則是她的一雙長腿,在軍服的短裙外舒展出優美的線條,讓男人們不自覺地吞著口水。
再後面是一個身形遠比其他人高大壯碩的黑人大漢,肩上還坐著一個看來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一大一小的組合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神,其中大部分是被少年可愛的容貌吸引的女性工作人員,少年也微笑著一一回視回去;而大漢可能是所有人中拿行李最多的了,肌肉墳起的雙臂上連扛帶掛少說也有七個不小的箱包,可是他輕鬆自若的表情彷彿告訴所有人這些東西根本對他構不成負擔。
比起他們,後面兩個人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了,身上恐怕沒什麼地方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要不是穿著同樣黑色的軍服,恐怕會被當成運輸機上的勤務人員忽略過去。要是硬說他們有什麼引人注意,大概就是走在隊伍最後面的人手裡提的黑色皮箱了,不少本來隸屬特殊部隊的人員已經猜出箱子裡面的東西了——狙擊槍。
就在西林克就要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從他身後的人群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口哨。
聲音很低,年輕女子卻停下了腳步,微乎其微地皺了一皺眉。
走在她前面的年輕男子好像感覺到她的不快,也停下了腳步,卻沒回過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萊格兒,我知道你這幾年忍耐得不好過,今天發洩一下也好。」
眾人都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覺得一陣勁風掠過身邊,然後人群之中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
吹口哨的少尉名叫傑登,剛剛調入這個研究小組的警衛部門。多年軍隊養成的習慣讓他看著美女一雙修長的腿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早在女子停下腳步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一邊低下頭躲避搜索的視線,一邊不著痕跡地向人群後移動。誰知忽然人影一閃,看著地面的眼睛驟然對上一雙本來是冰冷無情如今卻閃著不可能錯認的殺意的雙眸,原來是被年輕男子喚作「萊格兒」的美女竟然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地穿過人群,來到他的面前。
他心頭大駭,張口欲叫,卻見萊格兒右手似乎輕輕地在地上一點,借助這一撐的力量,整個曼妙的身體一個倒翻,剛剛還讓他吹口哨的一條美腿似鞭子一樣抽過他的下身,原本想出口的「饒命」二字化為一聲慘嘶,整個身體被那一腿的力量帶得拋飛半空。
周圍的男人們見那長腿美女就在眼前一個倒翻,本來都眼睛放光地準備一觀她的裙下風光,這凌厲的一腳讓他們不由全身一抖,彷彿這一腳是踢在他們的胯下,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移開。
倒翻中的萊格兒的美腿剛剛掃過傑登的下身,另一條腿就從這條腿邊穿過,閃電般地點在剛剛離地飛起的傑登下頜處,清脆的骨裂聲響徹全場,慘嘶聲立刻變成了含混的痛嚎。
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萊格兒雙腿剛剛著地,立刻風一般地穿過人群,趕到傑登身體的落點,右腿化為一道道叫人看不清楚的腿影抽向正在落下的傑登,讓他的身體象怒濤裡的小船一樣拋上拋下,就是無法落到地上。
不知道踢中了多少腳,只知道慘叫聲早已消失,只剩下偶爾傳來的骨頭碎裂聲讓人不由寒戰,萊格兒忽然的一腳猛踢讓傑登的身體橫飛出去,掉落地面翻滾幾圈。不用去試他的呼吸,只看他那扭曲至不成人形一動不動的身體就知道他一定凶多吉少,不少女性看著那彷彿全身骨頭都被踢碎的肉泥一般的屍體忍不住掩嘴乾嘔起來。
萊格兒意猶未盡地凌空虛踢幾下,才收回右腿,雙手抓著因為踢腿而幾乎捲到腰處的裙邊,乾淨利落地把它拉回腿彎,遮住未著絲襪的雪白大腿。不過這次沒有一個人敢正視這麼香艷的一幕,被她野獸般眼神掃過的人都懼怕地躲開視線,兩架飛機間的空地鴉雀無聲。
萊格兒穿過人群,經過的地方人們紛紛躲開,看起來好像為她讓出一條通行的大道,讓她暢通無阻地走回年輕男子的身邊繼續站在他的身後,恢復冰冷的表情,彷彿剛剛如此凶殘的手段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一樣。
手下當著自己的面被這樣殺死,西林克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但是「無」本來是直屬斯萊爾·葛爾登的秘密部隊,雖說指揮權暫時轉移到自己手裡,想找回這個面子也幾乎沒有希望,弄個不好就可能落得和傑登一樣的下場。
他只好選擇視而不見,繼續迎上前去,向為首的年輕男子伸出手去:「歡迎你們……」
年輕男子卻像沒看見西林克伸來的手,轉過身去,表情冰冷卻動作溫柔地用一塊雪白的手帕擦拭著萊格爾細跟鞋上沾染的血跡。
西林克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年輕男子,臉上的笑容不停地抽搐,心中恨不能拿挺機槍在他身上打出幾百個彈孔。
擦淨了血跡,年輕男子再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留下的血污,滿意地點點頭,順手扔掉手中的手帕,站起身來。他頭也不回,直接開口:「我們來了,任務呢?」
正在心裡問候年輕男子祖宗十八代的西林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任務?哦,對,任務!」
他遞上手中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夾:「這次的任務就是追回從我們這裡逃走的桃麗絲·黛爾上校,不久前她從我們這裡逃……」
年輕男子轉身打斷他的話,伸手拿過西林克手中的資料夾。看到西林克因為他伸手的動作瑟縮了一下,他墨鏡後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出動我們,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聲音裡的不悅讓西林克心臟漏跳了一拍,急忙解釋:「她知道了關於兵器的絕密資料,一旦讓她和等待銷毀中的XIII號接觸,後果不堪設想。」
年輕男子打開資料夾,快速地翻閱了一遍,邊看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她知道了那麼多秘密,殺掉她就沒問題了,是吧,西林克教授?」
西林克聞言一驚,抬頭正對上年輕男子探究的視線,努力半晌,留下黛爾性命的請求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說出口,最後洩氣地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滿意地點點頭,從資料夾中抽出黛爾的照片和她乘的軍用摩托上的衛星追蹤裝置的頻率資料,遞給一直默默站著的萊格兒,其它資料原封不動地還給西林克。
「這些就夠了,任務結束會給你匯報。」他轉身瀟灑地一揮手,「無」的其他五個成員跟著他走向一架不知什麼時候從運輸機上卸下的武裝直升機。
巨大的轟鳴響起,隨著螺旋槳開始急速地轉動,強風吹得離得稍近的人睜不開眼睛。等到直升機離地而起,向沙漠裡飛去,包括西林克在內的所有人才在心裡偷偷地鬆了口氣。但是看到地上傑登扭曲的屍體,剛剛勉強壓抑的作嘔感立刻翻湧而上,嘔吐聲在飛機前響起,久久不息。
***我在說實話和欺騙間斟酌了很久,才抬頭面對蘇克質問的雙眼,清清楚楚地回答他:「我的目的是毀滅整個『沙漠狐狸』。」
即使蘇克心中有所準備,聽到這句話臉色也不由變了一變。
就在他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我低頭看著懷中的蘇娜,繼續道:「可是我不想在她的眼前做出任何讓她害怕或是傷心的事情。這次的任務時限還有六十多小時,我不知道這次的任務該如何執行,或者說,」我抬頭看他,「你知道?」
蘇克先是疑惑,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次真的把聲音壓得非常非常低才說:「六十小時之內我保證沙漠狐狸從此在沙漠上消失,以後絕對不會在沙漠中出現。」
我順口問道:「那你們以後……」
蘇克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看起來真不愧我心中對他的評價——「老狐狸」:「早在多年以前我就知道一直這樣在沙漠中周旋永遠也無法推翻S國那些混蛋組成的政府,所以把我們中最精幹的人選派入了S國,在我們背後的下,如今他們都有了身份地位,積累了驚人的財富,只要我想,隨時可以讓沙漠狐狸變成一隻藏在地下,卻操縱著地上人生死的狐狸。」
我左手抱緊蘇娜,伸出右手和蘇克粗糙的大手緊緊相握,兩個男人相視半晌,忽然暴出惺惺相惜的大笑。蘇克用力拍著我的肩膀,愛憐地看著我懷裡的蘇娜,說道:「以後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要是敢欺負她……」拍我肩膀的大手用力在我肩頭一握,他故意板起的臉沒能維持住多久,又大聲笑了起來。
聽到他的這句話,本來也一同大笑的我緩緩收住了笑聲,嘴角勉強地露出一個絕對可以清楚看出寫著「苦澀」二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