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廣林鎮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錄像廳有的放通宵場到了後半夜自然是上演肉戲吸引了不少混混在那裡聚集。
這天散場幾個混混從錄像廳打著哈欠出來。其中一個咒罵了句「娘的看了一宿的錄像卻沒處瀉火真他媽難受!」
領頭的一個卷毛道「跟你說去泡幾生妞爽爽你丫不信這下緊要關頭卡殼了吧?」
「飛哥我哪能跟您比呀。兄弟只求您玩剩下的賞幾個來就成了嘿嘿嘿……」
一眾人相視淫笑這時其中一個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喲!瞧這小妞真不錯。」眾人隨著他的手指望去都呆住了。
只見一個穿著制服的生迎面走來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裙原本普通常見的裝扮在她身上顯得格外亮麗她正氣鼓鼓地嘟著嘴那櫻桃小口微微撅著讓幾個人看了直流口水。她似乎發覺了這幾人的視線臉露厭惡的表情微瞪了他們一眼。
這嬌俏的一瞪卻把幾人的魂都給勾走了。罵娘的那個嚥了嚥口水道「飛哥您要是把她給泡到手哥們就管你叫飛爺。」
被稱作飛哥的卷毛愣了愣神忽然對身邊那胖子道「胖子你老家房子就在附近吧?」
胖子也呆著呢飛哥賞了下一記暴栗他才回過神來「啊?啊!是是在附近怎麼了?」
「那周圍還住人麼?」
「都搬遷啦要有也就是些老頭老太的。」
「行!」飛哥把幾個攏到一塊兒低頭商量起來。
胖子聽了他的主意嚇著了「飛哥這不行吧這可犯法呀!」
「瞧你那慫樣!」飛哥踹了他一腳「只要沒人說出去怕啥!那種小丫頭敢到處耍嘴皮子嗎!沒膽子就一邊去一會兒哥幾個爽的時候你在外頭放風!」
說著就帶眾人走還道「說不定她玩上癮了以後嘿嘿嘿……」
蘇姍姍走在道上正生著二哥蘇炳輝的悶氣呢冷不防從半道跳出倆人來攔在她身前。她愣了一下只一會兒工夫就又從後面上來三人把她圍住。
她看清了對方的臉正是剛才聚在錄像廳門口色迷迷看她的那幾個混混下意識地將書包擋在胸前「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再不走開我就喊警察了!」
飛哥湊上去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黃牙「小妹妹別那麼凶嘛……哥哥們只是要帶你去個好地方玩些好玩兒的來跟哥哥走……」說著就出手拉住她往外拖。
她死命地掙扎卻禁不住他的拉扯她一咬牙就狠狠地在那人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飛哥痛叫了一聲鬆開手她趁機推開人群拚命地跑。
「媽的!快追啊!」看著手上帶著鮮血的牙印咒罵了聲「小娘皮看我今天搞不死你!」
她穿了幾條巷子邊跑邊喊救命可清晨的小巷裡根本就沒有行人。就算有人在樓上聽到了呼救也只是探頭張望了下就忙不迭地關上了窗戶。那幾個混混一路追著眼看著要追上她了!
突然巷口的小道上駛出來一輛自行車那是個俊秀的少年穿著與她一式的校服。她慌忙叫住他「等等!救……救我!」
少年停車駐足看了看她又看清了她身後的追兵一翻身跨下了自行車。她撲上去躲在他身後喘息不已。
他道「你騎車走。」
「呼……呼……我不會!」
少年扭頭皺了皺眉「那就閉上眼睛。」
幾個混混已經衝了上來但見有人撞見便稍緩了身形這時那個飛哥推開人群衝出來「小王八蛋!快他媽滾開!別多管閒事!」
蘇姍姍沒有閉上眼睛因為她還來不及閉上就已經驚呆了。那個少年飛身而起一腳踹在那個飛哥的臉上把他踢出去五六米。幾個混混看向少年的神情都呆滯了。他那原本俊秀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看著地上的那人滿眼俱是殺意。
不知誰發了一聲喊帶頭撲了上去少年飛快地一記側擺腿正中他的臉頰他慘哼了一聲撞到牆上不省人事。後面跟上的混混抬腿踹他少年用手臂硬生生擋住待他腿落地便用肩膀飛速衝撞過去。他看似瘦弱的肩膀居然發出鐵錘般的力量那個混混只感覺自己的肩胛似乎整個都碎裂了便痛昏過去。
剩下的兩個混混不知是該逃還是該打一愣神便都看到一道臂影向自己襲來尚未反應便橫倒在地。少年雙拳齊出直攻他們面門快如閃電避無可避。
那飛哥在地上痛哼不已他門牙被踹落了捂著滿嘴的鮮血叫囂「你等著!媽的你小子給我等著!」
少年卻沒讓他等。
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冷聲道「你長了一對狗眼留著也沒用。」雙指探出鮮血四濺慘叫聲響徹天際!
少年厭惡地把他丟到一邊甩開一手油膩的頭髮掏出手帕拭去手上的污穢將那手帕隨手一扔走回了車邊。
他看著眼睛一眨不眨地女孩皺了皺眉「不是說了讓你閉上眼睛。」
蘇姍姍扭頭看了看他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躺校的醫務室裡剛才那有如噩夢般的經歷讓她一陣反胃她掙扎著起身去痰盂邊嘔吐。
少年就靠在門口吞雲吐霧姿態生澀但卻有種神秘的魅力「你醒啦。」
她看到他就跟見到洪水猛獸一樣驚惶不住地後退。
少年輕蔑地一笑掐掉手中的煙「告訴老師這門是我踹的我是二年級的方人傑。」說罷不再理會她揚長而去。
方人傑……從天起就聽班上女生議論的那個人姐們口中英俊儒雅風度翩翩的方人傑?怎麼可能!他根本就是鬼……可他他居然……成了我的恩人……
蘇姍姍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依然面色慘白。蘇炳輝關切地問她她只是搖頭稱自己沒事便把自己關在房裡什麼話都不肯說。
經了這事她退出了啦啦隊每天踩著點在人流最密集的時候。方人傑沒有來找過她她更不會去找方人傑她的生活似乎又歸於平靜。
但有一次發生了小小的意外。那天是下午最後一堂課閱讀課她在圖書館裡遊走找到了一本很吸引她的書。她讀了起來深深地投入幾乎忘卻了時間。直至圖書館的管理員要下班了才在最裡頭的書架那裡找到仍在入迷的她。
管理員告訴她要閉館了讓她下次再來看或者借出去也可以。蘇姍姍欣喜地把書借走出了圖書館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
路校車棚的時候聽到開鎖的聲音她打了個激靈瞟了車棚一眼看到一個身影推著車出來。
那人嘴裡還叼著根煙他看到了她被嗆到了。
蘇姍姍對他飛快地點了下頭算作招呼便往外趕。少年深吸了一口甩手扔掉煙踩車跟在了她身後。就這麼一路她急匆匆地在前面走他就慢吞吞地跟在後面也不搭話。
少年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樓下看她進了樓梯口才回車轉彎準備離去。
「謝謝你長」她又從樓梯口出來對他的背影喚了一聲聲音並不響亮還微微有點顫抖。
少年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吧。
自打那次以後蘇姍姍就沒有再遇到過方人傑了。可他的名字卻時常會出現在她耳旁。
他寫章登報了他在區裡運動會上拿了好幾個冠軍他月考又拿了。蘇姍姍只覺得走到哪人們都在議論他。
那個在她眼裡一度如鬼雄的少年。
她再次看見他的時候是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那天校門被堵了。五十多個人在一個蒙著眼睛的瞎子帶領下封住了廣一的校門。
蘇姍姍認得那一頭卷毛只覺得渾身發冷。她馬上想到要去通知他讓他避開他們但遠觀的人群發出的驚呼讓她停住了腳步。
她看到方人傑從人堆裡走了出來她只遠遠地看到他的背影但還是一下就認出了他。
「別去」她喊了一聲可人聲嘈雜不知道他聽到沒有總之他沒有回頭。
那瞎子只聽了他一句便招呼眾人一擁而上人影翻飛蘇姍姍根本不敢睜眼去看只聽得鐵棍敲擊的聲音伴隨著眾人的一聲聲驚呼。
接著警笛大作那夥人哄然而散蘇姍姍終於睜開眼看見那少年依然站在那裡手裡抄著根鐵棍腳下躺倒了一片人。
他俯瞰地上猶如在看一群螻蟻。
警察把地上的人都拖進了警車卻管也不管手裡拿著鐵棍的少年就跟他沒參與這場鬥毆一樣。
警車呼嘯而走少年還站在那裡一人堵著整個大門眾人只是觀望無人敢近前。
他終於把棍子一扔掏出根煙來點燃揚長而去。
校門這才恢復了秩序眾人議論紛紛地離校都在猜測方人傑的背景。蘇姍姍只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就因為她而亂了套。
第二天她被那種自責感壓得心中發悶想去頂樓的天台上吹吹風。
她看到有個男生躺在那邊曲著一條腿仰頭看天抽煙。
那就像是一幅畫把她吸引住了。她感覺到了他的寂寞鬼使神差地踱過去挽了挽裙子在他身旁坐下側頭看著他吞雲吐霧。
「呼……」他瞟了她一眼「你差點害我。」
她面色一紅沒有回答只是也躺了下來握住了他那隻手那只曾為她出手的手。這無聲的安慰與感謝比什麼話都來得有效。
「你叫什麼名字?」
「蘇姍姍……」
「做我的女人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握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