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吹縐一池春水
神俄兩國的談判果然像海總理說的那樣,不那麼順利——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雖說俄聯這次吃了不少敗仗,而且從各方面來說他們也打不下去了,但要他們一口吐出幾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這事擱誰頭都不願意。好在神州這邊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大政方針早就定好了:你不是拖嗎?那咱們就拖,我們就到你俄聯的地盤去刮地皮,看你心疼不心疼。
波利瓦接到了神州在佔領區「刮地皮」的報告,又氣得在毛斯科的科威格林宮裡直跳腳。但好在神州佔領的都是距離俄聯歐朋地區比較遠的城市,所以這些信息公眾都不大知道,而波利瓦也嚴令媒體不得報導,所以俄聯方面輿論還沒有發生大的騷動。
有趣的是,神州人來到了神州軍隊佔領的大片土地以後,在神州官員的鼓勵下,在農村開始了包產到戶、聯產計酬等一系列「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結果不但外來的神州農民生產積極性極為高漲,就連俄聯集體農莊裡的農民們也有樣學樣,結果春耕生產進行得熱火朝天,與往年大不相同。而且外來的神州農民大搞多種經營,同時大力發展商業,互通有無,搞活經濟,弄得集體農莊莊員們的腦子也活絡起來了,紛紛投入精力進行多樣化生產,原來農村裡的一潭死水被攪得熱氣騰騰。
城市裡也是一樣,在神州官員的組織下工廠大搞企業股份制,同時允許一部份人先富裕起來,結果城市的工業也很快得到了高速發展,連俄聯工人也在努力生產,同時盡力攢錢,爭做「紅色資本家」。工廠裡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面讓生產什麼就生產什麼,根本不顧市場需求,而是什麼好賣就生產什麼,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賺錢方法如同雨後春筍般誕生。
神州外來戶到了城市裡也大顯身手。他們首先從飲食業入手,接著就在神州當地臨時政府的支持下辦起了各種小型企業,後來居然越辦越大,在俄聯各個被佔領的城市裡形成獨特的企業集團,往往是大工廠什麼不干我們就幹什麼;這樣雖說開始掙扎得苦了點,但卻越辦越紮實。而且這批人非常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機遇,許多人甚至抱定了「使勁拼他幾年,這片地以後還給俄聯了就沒這種好事了」的思想,下大力工作,拼起來連軸轉。
自然,神俄兩國「兄弟」這麼做的結果就是,神州佔領區內工農業迅速發展,神州收稅官賺得滿盆滿缽,整天瞇著眼睛笑。
現在神俄雙方大的接觸是沒什麼了,但小摩擦偶爾發生。X委早有指示,只要有摩擦,一律往大裡打,只要有借口就往西邊攻,「跟侵略者,用不著客氣!」這就是胡三林命令中的原話。有一次神州這邊甚至派出了三架預警飛機到俄聯的歐朋地區空耀武揚威,結果俄聯這邊硬是沒敢開火,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些藍色的巨大飛碟是不是從哪顆外星開過來的,會不會在俄聯整個國家裡降下災難。
不管怎麼說,俄聯高層的這一點倒是對的:這種高空中高速飛行的怪鳥可不是他們惹的起的。不但如此,在預警飛機有意放低高度緩慢飛行的時候,許多俄聯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飛碟的窗戶露出的那些導彈發射架和大小火炮。後來這幾架預警飛機見這麼挑釁都沒人搭理,只得用飛機裡面的大喇叭在毛斯科空反覆宣傳廣播,說明這是神州海陸空三軍的最新式武器,還順便找了座荒山進行了一場實彈打靶,結果讓那座荒山的海拔高度下降了幾十米之多——這一消息雖然俄聯方面包得嚴嚴實實的,但神州方面拍了電影和電視,又一次全球直播了,有些俄聯人也從附近西歐朋那邊的電視看到了,一時整個俄聯議論紛紛,謠言四起,大家都怕神州軍隊一直打過來,把他們整個國家全部佔領。
為這種事情,俄聯的「強烈抗議」和「嚴重警告」也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但神州軍隊依然故我,根本就不理那個茬。其直接結果就是俄聯的實際控制線不斷向西退縮——至於與阿拉之家隔海相望的那塊北極圈裡面的土地痕斯基莫,神州根本就沒去理睬?——「太偏遠了,顧不」,這是柳正荀的原話,但那裡的俄聯駐軍軍心渙散,整日裡擔心的就是神州軍隊什麼時候來,來的時候該如果談判投降事宜;因為照他們當地駐軍司令科托肖夫的話就是:「我們這完全就是一片孤島,高層現在只顧得歐朋那邊與神州的爭鬥,我們無論怎麼請示匯報他們理都不理。與其我們整天這麼提心吊膽地擔心將來會發生的事情,那還不如就投降了神州,也算了一份心事。」最後還是神州國內幾個沒撈著打大仗的大軍區司令員幾次向X委打報告,胡三林最後總算同意了,從內地幾個大軍區抽調了一支部隊去受降,把那一塊領土也控制了。
這樣一來,俄聯遠東的領土就只剩下了苦也島還飄著俄聯旗幟了。但一百多年來,伯利亞幫才是苦也島的實際主人。他們在那裡控制了全島的生殺大權,掌握了經濟命脈,連當地的稅收也做了很大的截流,繳給俄聯中央政府的還不到實際收入的一半。這一切,就是伯利亞幫甘心情願地在各方面全力協助俄聯政府得到的利益。現在天要變了,按照當年神俄尼布舒條約,苦也島理所當然應該屬於神州,伯利亞幫在幫助俄聯政府侵略神州這件事幹了這麼多得罪神州人民的事情,神州政府以後會不會就把伯利亞幫遞解出境,不讓他們繼續在這裡經營了呢?伯利亞幫高層多次討論,認為可能性極大,但他們又能怎麼辦呢?對方那邊的李出塵可不是他們抗衡得了的,就連苦木和也木兩位祖師爺都吃了敗仗。苦木還好,總算回來了,雖然一回來就進了靈崖洞繼續閉關,誰也不見,大家卻也知道他還活著。也木呢,連同他手下的七星大將都全部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肯定是凶多吉少。
這天夫、黑列巴和克東金,這伯利亞幫的三巨頭,外加幫主夫人娃聚在一起開會研究對策。夫最近的白淨臉平添了不少皺紋,說起話來也不像以前那樣氣指頤使的,有點拖腔拉調。
「諸位,」夫開始了。「我們伯利亞幫現在面臨著生死存亡的關頭。神州軍隊現在連北極圈裡的痕斯基莫都控制了,所以控制咱們苦也島也是遲早的事。下面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希望大家暢抒己見,我們,嗯,心裡也有個底。就算是臨陣磨槍,不還不亮也光嗎,可別弄到臨時抱仙腳,什麼都顧不了。」
「要照我說,」二長老克東金髮言了。他是一個看去六十多歲的乾巴老頭,個子不高,瘦長,下巴的山羊鬍子全白了,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我看神州勢大,況且天命所歸,俄聯是大勢已去。我們乾脆投效神州算了,反正最近投降的遠了去了,再多我們這一樁又有什麼大了不起?」
「投降也不是不可以,」現在說話的是大長老黑列巴,他去年才花白的頭發現在幾乎全白了,但深褐色的眼睛還跟當時一樣看去深不見底。「但就是現在有點太晚了。想當初我們對付李出塵無所不用其極,還幾次找他老婆柳劍春的麻煩,後來苦木、也木兩位祖師還不忿出手,結果都失敗了,反倒惹得李出塵對我們懷恨極深。還記得古奇機場那兩個幫中弟子傳的訊嗎?李出塵要幫主和我去見他呢。能有什麼好事?李出塵這人,咱現在也查明白了,鎖仙島、湖心島和鹿鼎山三次大戰他大概都不會介意,反正都是他佔了便宜,但那次伏爾加和改裝飛機伏擊柳劍春的事他一定不會輕輕地放過我們的。」
夫點了點頭問:「如果我們集幫中殘存的全部力量跟他決一死戰,能有多大把握?」
黑列巴馬回答:「我們三個才是渡劫後期,幫中其他弟子最多還找得出兩三個渡劫期的,剩下的就只有元嬰期的了;而李出塵無論如何也是渡劫頂峰,說不定已經超前進入了大成期,所以就靠幫中現有實力,要想對付他實在沒有把握。」
「但是靈崖洞裡面我們還有幾位祖師爺在清修啊,」娃忽閃著一對桃花眼說。參加會議的幾個男人的精神都不好,但娃卻活得挺滋潤,原因是安娜和妮娜去年耶誕節跑去波尼湖採擷什麼波液之精,結果正趕神州空軍轟炸時,就此失蹤;後來查明是被李出塵收到法寶裡面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了了,所以夫又寵起她來了。
「是啊,」夫接話道:「但這個李出塵,變數太大。苦木祖師爺是八劫散仙,當時我們看得出李出塵才渡劫頂峰,但他居然越了這麼多級台階打敗了苦木老祖。他當時拿著那把劍,那是什麼氣勢。老祖那天什麼感覺我就不知道了,回來也沒敢問,但我看他喪魂落魄的那個樣子,肯定也特不好受。當時我們都在,想想看就知道了。所以要打之前可得想好了,打得贏自然好,說不定對整個大勢都有幫助,但一旦再輸一次……」他拖腔拉調地沒往下講,但旁邊三個人誰都明白他的意思。
「靈崖洞裡原來是四位老祖,」娃還不死心,她因為在八陣圖裡丟了肉身,藍州郊外又因為李出塵老婆柳劍春的事受了出險子折辱,在這裡面的四個人裡是對出塵仇恨最深的了。「現在也木老祖下落不明,但還有苦木、方木和剛木三位。集三大散仙之力,難道還鬥不過李出塵?」
「三大祖師都閉關不出,到時我們能不能指望得他們還不知道呢,」克東金歎了一口氣說。他雖然從來沒跟出塵照過面,但不知怎麼好像是開會的幾個人裡面最膽寒的一個。
「閉關?」娃是克東金的外甥女,恃寵而驕,從來就不怎麼怕他這個老娘舅。「到時我們要是被迫撤出苦也島,那就連靈崖洞也保不住了,他們還怎麼閉關?」
「這是最可怕的了,」夫回答。「多少年來伯利亞幫就全仗著這靈崖洞,才算有了今日聲威,丟了靈崖洞,就丟了伯利亞幫的根本之地,我們還能往哪去?這天下之大,只怕不容易安身了。」
「那能不能跟神州方面說說,」黑列巴還是想妥協。「我們投降,讓他們允許我們留在這苦也島?這樣我們也不必損折人手,也能保住我們的根本之地。」
「你說的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你想到沒有,一個靈崖洞,需要我們多少資源?我們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修仙大派要和俄聯政府攪到一起,為他們幹這幹那,得罪了神州,得罪了李出塵?還不就是為了財政的問題嗎?伯利亞幫這千口人要吃飯倒是小事,但那些賦稅什麼的,不都填到了靈崖洞裡了嗎?你當我們怎的對俄聯這個國家有這麼忠心耿耿?」
一說到財政方面的事幾個人就都不作聲了。是啊,不是因為這大筆的開銷,伯利亞幫又何苦為俄聯政府這麼下死力,派出了幫裡這麼多人到神州境內臥底,結果損失慘重不說,得到的許多情報後來證實還很有問題;現在即使俄聯政府撐下來了,苦也島最後也沒丟給神州,以後的俄聯政府能不能給伯利亞幫這麼大的優惠都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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