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狂瀾 正文 86.重逢:兩世為人?
    「為什麼要下輩子?」一個聲音透過座艙傳了進來,讓全神貫注駕駛著戰機的劍春吃了一驚,她不禁閉了眼睛,欣賞著這迷人的聲音。

    「我聽到了塵哥的聲音。這是我魂牽夢縈千百次聽到過的聲音。我知道,我是在做夢,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出現?要嗎就是我已經死了,他也死了,現在我是在陰曹地府裡和他重逢。這也很好。這就再也沒有什麼人能把我們分開了。不,這不是在做夢,如果是做夢,為什麼我會感到他灼熱的嘴唇貼在我的臉?不,我也沒有死,如果我死了,為什麼我還會感覺到他堅實的臂膀正緊緊地摟著我的腰?」

    劍春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於是她看見了,看見了那個夢裡尋他千百度的身影,現在正坐在她身邊。雖然駕駛座艙裡那麼擠,但他好像一點空間都沒有佔據。只見他把手往開炮的按鈕一撳,咚咚咚咚,一排炮彈便憤怒地飛出了炮口,對面的一架敵機立即被打得凌空爆炸。「我記得我炮膛裡只剩下幾發炮彈了,而且這種飛機的護罩這麼幾炮是打不爛的啊,」劍春迷迷糊糊地想。「可是塵哥一定有辦法,塵哥最了不起了,我幹不了的事情他能幹,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對,塵哥回來了,是塵哥!」劍春大聲叫了起來,如果不是身的安全帶勒住了她,她一定已經跳了起來,腦袋撞座艙頂蓋了。

    她身邊的那個人回過頭了看了她一眼,向她啟齒一笑,還向她說話呢:「春妹,你好啊,我回來了。你過去沒見過我,但我已經認識你好幾年了。你別害怕,我就是你的塵哥,你的塵哥也就是我。好了,我不說了,等下讓你的塵哥給你解釋好了。我們先把這幾個蟊賊的事處理完了再說,好嗎?」

    劍春呆呆地看著他,有點被他搞糊塗了。他不就是我的塵哥嗎,怎麼又說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可一抬頭,她又看見了另一個人,一個在飛機座艙外面的人,那人才是她的塵哥!只見他腳踏青虹寶劍,左手拿著葫蘆,右手握著倚天劍,威風凜凜,嚇得對面的兩架敵機落荒而逃。接著就見他左手的葫蘆一動,兩架飛機一前一後地飛了進去。接著他又回過頭,看了看那兩個腳踩飛劍的伯利亞幫修仙者。那兩個傢伙嚇得哆哆嗦嗦,在空中只知道作揖打躬的,連話都說不來了。塵哥冷笑一聲,那兩個人也飛進葫蘆。

    「哦,他好威風啊。是的,沒錯,這就是我的塵哥。三年沒見,他成人了,也變老成了。他更高大、更魁梧了。他英俊的臉又多了幾分剛毅,深沉的眼神看著我,真是要多溫柔有多溫柔。他好像在對我說:『親愛的春妹,你受苦了。』」劍春呆呆地看著出塵,良久良久。出塵也目不轉睛地回望著她,兩人眉目傳情,一切都在不言中。

    「噢,不好,飛機沒油了!」座艙裡的元嬰請讀者作證,就是這小子作者按大叫大嚷了起來,讓兩個人都回過了神。

    「嘿,分身,你吵什麼呢?沒看見我和春妹正高興著嗎?」出塵不大高興地問。

    「本尊,」元嬰那小子哪肯示弱,立刻就頂了回去:「你看飛機沒油了,再不處理可就晚了!」

    「那你呆在那裡不處理幹什麼?」

    「我?我可是能量體,沒有肉身啊,本尊!」

    「唉,我真拿你沒辦法。那你就把天涯咫尺拿出來嘛!」

    元嬰嘻嘻一笑,「又是我?你看看你,進又進不來,春妹嗎,也不出去,真是的,真有你們的;可什麼活都叫我干。我好可憐啊!」

    「別囉嗦了,分身。我好久沒見春妹了,你沒看見我們忙著嗎?」

    元嬰又嘀咕了幾句,見出塵也不理他,他叫了兩聲春妹人家也沒答應,只得悶不作聲,伸手取出天涯咫尺,連人帶飛機全都放了去,接著兩個人和一個元嬰便乘坐著那小小的戰車直藍天,消失不見了。

    「春妹,你快把座艙打開下來啊。」出塵說。

    「哦,我只顧看你,全忘了。」劍春不好意思地說。

    「本尊,本尊,咱們哪去啊?」那個元嬰光知道搗蛋。

    「隨你了,分身,你說了算。」出塵不負責任地說。

    「唉,真是重色輕啊,我也算是交不慎啊,」元嬰不斷地賣弄著他會說的那些個成語,不料這兩個情種毫不在意,隨他說去。「那就去京郊密雲水庫,那座人工湖有個島子,那面沒人打擾我們。」元嬰特意強調了「我們」兩個字,見兩人還是不管不顧的,也只好不作聲,控制著戰車的方向,朝密雲水庫飛馳而去。

    眼看著劍春的那架梅格21憑空消失了,天空中的四位飛行員和指揮塔台所有看著雷達螢光屏的人全都愣在當場。

    「061,061,向塔台報告情況。」

    「061明白,不,061不明白。」

    「劉安民,你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明白還是不明白?」嚴峰發怒了。

    「報告參謀長,我明白你要我報告情況,但我對情況不明白。」劉安民無可奈何地回答。

    「09的飛機在指揮塔台的螢光屏消失了。你們在現場的看見是怎麼回事了沒有?」

    「我們也不清楚啊。我們遠遠看見柳大隊的飛機朝敵機撞了過去,那個速度和方位,兩架飛機都躲不過去。可突然柳大隊的飛機開火了,本來是沒有角度的,但不知怎的就把對面的敵機幹掉了。」

    「這我們都看見了。講後面的,少囉嗦!」

    「後來,後來另外的兩架敵機掉頭就逃,可不知怎麼就全消失不見了。」

    「是啊,我們在螢光屏也看見了。你們看清楚怎麼回事沒有?」

    「沒有,沒有,好像那兩架飛機開始在逃跑,接著往回退了退,再就沒影了。」

    「後來呢?」

    「後來天空出現了兩個小黑點,小黑點也有點動作,但接著也沒影了。」

    「嗯,這我們塔台倒是沒看見。然後呢?」

    「然後?然後柳大隊的飛機好像就停在天空不動彈了。」

    「好了好了,這也是我們都看見了的,再後來呢?」

    「再後來,再後來飛機就不見了呀。」

    「唉,問你等於沒問。返航。」

    「是,參謀長!」

    密雲水庫中央的湖心島楓葉紅了,整個小島一片艷然。

    天涯咫尺倏地一聲飛了下來,出塵伸手劃了一個結界,把天涯咫尺和周圍的空間隔開了。在他懷裡依依不捨的劍春抬起頭來,突然發現出塵面紅耳赤,眼睛裡好像要冒出火來,不覺嚇了一大跳。她回頭看了看元嬰,他那個頑皮勁也完全消失不見了,只見他臉發白,身發抖,接著就什麼也沒說,飄然附出塵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劍春見狀大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剩下兩眼直瞪瞪地看著出塵的份。「塵哥,出了什麼事,你和他這是怎麼了?」劍春終於回過神來,問出塵。

    「具體的現在沒時間告訴你了。我次失蹤是被伯利亞幫劫持,但我靠著八陣圖沒有受到損傷,而且不久之後就到了渡劫期,元嬰可以出竅了。你剛才看到的分身就是我的元嬰。他和我是一個人,但有時候有獨立的思想。我和元嬰最近經歷了一場大難,元嬰受了損傷,但又不得不連場大戰,傷勢更加重了。但我們急著來找你,就沒顧得治傷。剛剛見了你一激動,這傷就發作了。現在是個重大關口,如果過去了,我的修為大漲,如果過不去,以後的修行就麻煩了。」

    劍春一聽大驚:「現在要怎麼治?」

    「我也不知道。我得聯繫一下敖風大哥。」

    「敖風大哥是誰?」

    「他是一條修行了三十多萬年的九目鰲龍,是我今天剛認的大哥,還沒來得及結拜呢。你別擔心,敖風大哥功力高著呢,不知比我高出了多少倍,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如果劍春還是三年前那個不通世事的小姑娘,聽她的塵哥這麼一說就一定會信了,覺得不會有問題,但現在她也是從多次生死戰鬥中闖過來的,見出塵說得鄭重,知道是寬她的心,就多了一層心事。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死盯著出塵,劍春心裡一個勁地盼著他真的沒事。

    出塵現在的修為比起以前第一次感應到八陣圖時自然是天差地別,現在他放出靈識,哪怕是缺了一智的,也很快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敖風的神識。他立刻發出信息,要敖風來湖心島和他相會,有要事相求。其實敖風知道他不久就要離去,所以也在洞府裡做了不少安排。他也是性情中人,對這個小兄弟又極其看重,接到信息便帶了化龍鼎,攜著靈劍一起出發向這邊趕來。

    劍春還在驚疑不定地擔著心事,忽然感到空中香風習習,接著就看到一個四十下、身材也不甚高大的中年人飄然從空中飛下,他紅黑面皮,三縷長鬚,一雙眼睛極為有神,手還挽著一個女孩子。劍春見出塵口稱「大哥」,前行禮,知道是敖風來了,於是也壓下心事前行禮,口裡說:「小妹劍春,見過大哥。」

    敖風哈哈大笑,問出塵道:「這就是弟妹?果然天生麗質。小兄弟你真有眼力!」旁邊的靈劍見劍春美色天成,雖然臉略帶愁雲,但嫵媚中帶著英武,嬌嫩中透著靈氣,心中也暗自佩服,不禁想到:世還有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孩兒,才配得我的塵哥。

    不料劍春見了靈劍,見她雖然天生弱質,但目光流轉,自然透出靈慧之氣,立刻便有幾分喜歡,於是走前去問道:「這位妹妹是誰?好靈秀啊。」

    敖風說:「大哥我就給你們介紹一下了。弟妹,這是你大哥我的徒弟,名叫靈劍。要說咱們現在的輩分也有點亂,但還是各交各的好了。靈劍跟你塵哥是義結金蘭的兄妹,在我大海下面的洞府之中八拜為交,我看你叫她妹妹還真是名正言順。」

    劍春聽他這麼一說,自然來見禮。靈劍知道劍春在出塵心中的地位,絲毫不敢有半點輕慢,於是走前來,叫了聲「姐姐」,便斂衽為禮。劍春立即回禮,但她冰雪聰明,聽到她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劍」字,不覺觸動了心底的一層心事。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輕顰淺笑的少女,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卻也不說破,等著她的塵哥向她慢慢解釋。

    敖風看了出塵一眼,立刻便知道他召喚自己前來的原因,不覺沉吟道:「塵弟,你這元嬰缺了一智,當時就不該急著飛到這裡來。你運功飛行消耗靈力過多,當時如果用你的天涯咫尺就好多了……」

    出塵歎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事?但當時千鈞一髮,如果我晚到一瞬間,你在這裡也就見不到劍春了。我現在比誰都清楚我自己的情況。那元嬰本來就八智不齊,現在剩餘的七智又太過勞累,也有崩潰的跡象,如果不能趕快恢復,我的一切修為都將前功盡棄,甚至是否保得住性命都在兩可之間。我請大哥你到這裡,就是想請教一番,在這種情況下該當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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