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夫氣哼哼地說:「老子千辛萬苦,佈置了多少機關,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又答應了那死老虎多少好處,到頭來卻是如此下場,連祖宗的寶貝都丟了,讓我怎麼甘心嘛!」
東鄉故意氣他:「哦,現在承認了?不是有什麼神州臥底潛入貴幫了?」
波波夫瞪了他一眼,正要發作,就聽到塞爾維婭嬌笑著說:「兩位仁兄,別煩惱了,這次我們誰都沒得什麼好,就別窩裡鬥了,還是哪位跟奴家鬥鬥不好嗎?」說得兩人面紅耳赤,但沒一個敢應承.
奧德薩打斷了三個人的話,提出了一個問題:「小子斗膽,請各位前輩想一個問題。我們是否還有獲得那座塔的希望?」
另外四人見他話裡好像有話,立刻靜下來仔細傾聽。金德柱問:「不知奧德薩幫主有何高見?」
「小子高見有二。第一,小子以為,那寶塔很可能是高檔神器,至少是極品仙器。其威力絕非我們可以想像。但幸好如此,因為如此強大的法寶,一定不是一般修仙者所能使用的,必須有相當修為才行。但此寶防禦功能極強,因此我們無法攻破,否則也就沒有那麼珍貴了。所以小子推測,李出塵現在並不能有效利用此寶,因此不敢出來與我們照面。因此我們現在並沒有面臨危機。但倘若他日李出塵修為煉到了可以完全使用此寶之時,今日之仇他豈有不報之理?說不定那時我們五大派就會面臨滅頂之災。所以我們五派要想以後存活下去,只有奪取寶貝,殺了李出塵一途。」聽奧德薩這麼一說,其他四人都覺得有理,不覺連連點頭。
「小子的第二高見如下,請諸位前輩傾耳一聽。小子認為,我們的主要麻煩就在於:這座寶塔似乎已經由李出塵認了主,所以他才進得去。任何人想要這件寶貝,就必須先殺了李出塵,或者逼迫李出塵自動滴血退主,然後這寶貝才會重新認主。但要殺李出塵或者逼迫他,就得進入塔中才行。於是這就成了一個死套,是一個死循環,沒有解的。」聽了這話,幾個人也點頭贊同,但心裡私下說:這我也明白,但是又該當如何處理呢?
「下面才是我認為最重要的部分:我們無法直接殺了李出塵,但我們卻有可能間接殺了他。」
「請奧德薩教主明示?」幾個人頓時都興奮了起來。
「那李出塵一定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種人小子只聽說過有一個」奧德薩的話音壓得很低,似乎對那個人很忌憚,「但這種人億萬年來就那麼一個。所以李出塵一定有親人,有朋,有他在意的人。我們拿那些他在意的人開刀,從心智、靈魂打擊李出塵。只要他心靈一亂,我們就有了機會。」
聽了這話,四個人只微微點頭,但都沒說什麼。
「小子知道諸位前輩想的是什麼,」奧德薩繼續往下講。「諸位想的必定是八百年前所有修仙門派共同立下的血誓,修仙者在沒有受到生命威脅時不得向非修仙者施展仙術,否則必受五雷轟頂之災。小子說的可對?」
「正是。」
「那件事小子相當清楚。當時神州修仙各派相互拚鬥,無所不用其極,結果導致爭鬥各派互相向對方非修仙者親人下手,最後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幾乎造成全部修仙者門派滅絕一空。以後各派後人整頓旗鼓,痛定思痛,就立下了這一條規矩,將這一血誓加入當時神州所有各派功法中,使一切對非修真人士動用仙法者必受雷殛,而且百試百驗。我們這些門派的功法全部傳自神州,裡面都包含了這一誓言,因此對李出塵的親人動用仙法我們自然是不敢的。但我們無須親自動手。我們可以威脅、利誘一般凡人下手。李出塵修煉到現在這種程度,和他的親人必有心靈感應。他的親人遭了殃他必定知道,心情必亂,心情一亂則必出昏招,那時我們即可相機行事,謀取寶塔。諸位前輩,不知小子所說是否有道理?」
眾人聽到這裡才如大夢初醒,個個點頭叫好。當下決定,五大派派出重量級人物留守此地,對寶塔和在其中的李出塵嚴加監視,一來隨時觀察他是否出現異常,他們可以加以利用;另一方面嚴防李出塵攜寶潛逃。同時大家商討,俄聯的伯利亞幫對神州內部情報一直極有研究,眼線與臥底極多,因此各派一致議決,請伯利亞幫負責查清李出塵親情況,並通過非修仙人士予以最大程度的打擊。
最後,五大派掌門人決定全部留下坐鎮。波波夫找來黑列巴,讓他負責調查李出塵的親朋好,黑列巴領命而去。五大掌門每日輪流借水遁來到水下,觀察寶塔及李出塵情況,並互相留下了傳訊靈符,一旦有事,其他人立即出動,按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包圍李出塵,殺人奪寶。
轟三失蹤事件在神州高層鬧鬧騰騰了兩三個星期,終於無人再提了,除了當事人的親朋好,其他人心中都沒留下多少影子。後來在離海濱四千公里的公海水下發現了轟三的殘骸,一艘舊加坡漁船在離那裡不遠的島礁發現了王海河,但他部分失憶,對當時的事情經過毫無印象,這讓許多人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劍春沒有再回老虎尾巴修煉,她怕睹物思人,自己會受不了。但她的修煉和學習都沒有放鬆,因為從玉珮傳來的感應她深深地知道,她的塵哥沒有死,而且活得很好。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能回來,但她信任出塵,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她深信出塵不會忘記她,也等待著、期盼著跟她的塵哥重逢。她時常去看李傳雄和趙怡娜,不斷地告訴他們,根據她的感應,出塵沒有事,他會回來的。儘管沒有出塵幫忙,也沒有在老虎尾巴,她的修為還是有了進展,結成了金丹,成為結丹期修仙者,幾套功法和法寶的使用也越來越熟。每當她修煉結束,她都不可避免地想到出塵,想起他們過去在一起的時光……
到了3967年年底,孫悅辰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迷了武功。這不,他專門跑到興雲街找劍春來了。
「劍春妹妹,我知道你是個大高手,我那出塵兄弟更是了不起的超級高手。我現在一心練武了,我爸也罵我了,說我過去淨胡鬧,傷了同學間的感情。那當然也不全怪我,但我真的不想再像原來那樣了。幫幫忙,好妹妹。」
「哎,孫悅辰,我可不是你妹妹,別嘴像抹了蜂蜜似的甜成那個樣。」劍春可不買他的帳。要是塵哥讓她教她自然可以考慮,可現在,嗯,倒是應該問問他為什麼突然轉了性,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閒話少說,你說說看,為什麼突然要學武?」
「呃,真不好意思,你看,嗯,還記得那天嗎,你和出塵到醫院來看我?結果出塵那絕招一出,一下子把我腿裡的彈片就全取出來了?對了,整個外科都鎮住了。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我爸吃驚極了,聽我說了怎麼回事,就把我死勁訓了一頓。他說出塵那孩子真是個好樣的,過去看他就順眼,還跟我說,我最好的朋是個絕頂高手,我就不能好好跟人家學學?就算是鍛煉身體也是好的啊!我當時就要去找出塵,可沒想到……對不起,」
見到劍春神色黯然,孫悅辰馬就反應過來了。「對不起,我沒別的辦法,好歹我過去跟我爸學過幾天氣功,我就又練了練氣功,結果練了沒多久我就害怕了,沒人指導我就不敢練下去了。想來想去,大概只有你才能幫我的忙。真的,求你了,我拜你為師也可以,不過你可千萬要拉我一把。」
劍春真的有點奇怪,這孫悅辰是怎麼了,說話顛三倒四的。練氣功能有什麼問題,值得他害怕?她不覺好奇地問:「我已經被你搞糊塗了。沒聽說有誰練氣功出毛病的呀,那不就是坐著不動,沉思默想,氣沉丹田嗎?我聽說拿氣功健體倒是不錯,我媽也練過幾天,說是對她的神經衰弱挺有效呢。」
「唉,別提了,」孫悅辰好像真的嚇得不輕,一提起來還心有餘悸。「我過去也是覺得氣功不會有害處,真的,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我以前練也從來沒出過這種事。開始兩天我還覺得是偶然的,可是,再練了兩天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不對呢,不行不行,一定得找個明白人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住,打住,」劍春趕緊叫停,因為她到現在也沒明白出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我,你練氣功時出了什麼事。我都叫你說糊塗了。」
「好,好,我從頭給你講。」孫悅辰咬了咬嘴唇,做回憶狀。「自從那天出塵給我治腿,我就覺得身輕體健,跟往常大不一樣。一靜下來就覺得身有股子勁,從全身流過,但我又說不清楚那股勁是怎麼回事。後來我一練氣功,感覺就跟原來不同了,好像有股氣流,哦,你別笑,真的是一股氣流,不知怎的,到我小肚子那裡就不走了。現在我覺得小肚子那裡硬硬的,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我看也沒什麼呀,」劍春說。「氣功氣功,不就是要有氣嗎?還有就是過去說的什麼『氣凝丹田』,那不就是小肚子那裡嗎。你小肚子硬硬的,大概是練氣功有了成效。」
「開始我想的跟你說的一樣,還挺高興。可後來就不對勁了。嗯,讓我想想,對了,大概是我出院以後一個來月的時候,練氣功也有二十多天了。那天下午我閉眼睛沒多會兒,就好像看見大團大團的蒸汽,對了,就像蒸汽機火車頭噴出來的那種,就是小點。啊,對了,就像你家開水壺裡燒水開了的時候那樣的蒸汽,直朝我身湧過來,真把我給嚇壞了。現在就是這樣,那些蒸汽,我只要一練氣功就能看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劍春不覺一驚:莫不是他開始修仙,到了心動期,看得見天地靈氣了?她立刻重視了起來,同時想起原來出塵跟她說過的,孫悅辰有靈根,還是火屬性的,很純,當時出塵還想讓他去老虎尾巴呢。劍春現在好歹也進入結丹期了,於是她靈識一閃,立刻仔細地觀察了孫悅辰一番。沒錯,他到了心動期。對了,他過去從來沒修煉過,也沒碰到修行的機緣,但那次出塵見他虛弱,給他灌輸了些靈氣,大概這一下就讓他「覺醒」了。
孫悅辰被劍春那對似顰似笑的大眼睛看得直發毛,心裡暗暗叫苦:這個妞,實在太動人了,如果不是名花有主我怎麼也得碰碰運氣;可現在出塵……正在意馬心猿時突然聽見劍春問他:「孫悅辰,想什麼呢?」一句話把他嚇得一激凌,急忙告誡自己:朋妻,不可欺,朋妻,不可欺;然後才敢抬起頭來說:「噢,沒想什麼,就是想我練氣功的事。」
如果是出塵,孫悅辰的那點小心眼早就看穿了,劍春究竟剛到結丹期,修為尚淺,運用靈識也沒經驗,又是女孩子,面對一個大男孩不願意多想,也就輕輕地把他放了過去。她告訴孫悅辰:「你這個情況,我倒是聽說過,也經歷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孫悅辰一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口裡一疊聲地叫道:「真的?那太好了!快,劍春……嗯,劍春姐,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劍春的心裡卻嘀咕了:這件事我該怎麼處理呢?是教他修仙還是不教?要教他自然容易,傳給他那幾套各派的共同基礎功法就行了,那又不違反塵哥他們門派的規矩。文侯給的那幾個功法太好了,這孫悅辰我還不大瞭解,先不能傳。但這功法到底該不該傳呢?劍春心下猶豫。想了想,她靈機一動:如果我是塵哥,我該怎麼辦?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心中有數了。
於是劍春站起身來,對孫悅辰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給我認真聽好了。你馬就要做的決定可關乎你今後整個的一生。你得仔細想好了才告訴我,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先沒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