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河很著急。還不僅僅是他的飛機遭到了劫持,而且現在燃油也不多了。他在公海已經飛了兩個多小時,掃了一眼油量計:不出二十分鐘燃油就會用完,在這茫茫大海跳傘?掉到海裡生還的希望有多大?那兩個飛行物會讓他們太太平平地跳傘嗎?他看了看表,凌晨三點了,東方海面已經顯出了魚肚白他還看得到今天的朝陽嗎?
出塵並不擔心飛機的狀況。他駕劍飛行比坐飛機舒服,他也有辦法不讓那個飛行員喪命。他更擔心的是他將要面對的敵對修仙者。他見到的修為最高的修仙者是元嬰後期,跟他自己現在一樣。他預感到這次敵人的修為比他高。
前面看到了什麼深顏色的東西。出塵放出靈識仔細觀察。是陸地。「王中隊,你前面十一點方向有陸地。」王海河一聽這話心中不覺一喜,定睛一看,果然,黑壓壓的,是陸地,說不定是個島子。希望這個島子足夠大,能把飛機迫降下來,王海河心中希望。他現在對出塵的感覺完全變了。不必說兩個不明飛行物和這次的陸地都是他發現的,就憑他剛剛緊急情況下的那份鎮定就讓王海河對他刮目相看。「看來還真是有兩下子,不是來白混坐飛機玩的,」王海河想。
那兩個飛行物看來並不阻攔王海河駕機向那片陸地靠攏。飛機漸飛漸近,王海河發現這是個不算很小的島子。王海河駕駛著飛機在島子空盤旋了兩圈,發現有一處幾百米見方的平地,就決定在那裡迫降。經過目測之後,王海河駕機逐漸降低高度,同時打開飛機前燈,準備迫降。坐在飛機裡的出塵則全神貫注,等待著不可避免的爭鬥。
兩分鐘後,在機腹和跟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中,飛機終於停穩了。王海河長出一口氣,解開了安全帶。接著就聽到島子四周發出巨大的聲音:「歡迎來到鎖仙島!反抗是沒有意義的!飛機所有人員立即下機!雙手放在腦後!一個一個下來!違抗者死!」說的竟是字正腔圓的中文,如果不是有些地方稍微帶了點口音,聽的人真會以為說話的是土生土長的神州人。同時島子空各處憑空燃起了許多火球,把整個島子照得如同白晝。王海河回頭看了出塵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鎮定的微笑。王海河不覺心中佩服:這小伙子,真有他的!連我都覺得緊張得心咚咚跳,你看他,像沒事人似的!
王海河拉開艙門,跳下了飛機,然後把雙手放在腦後,就聽見他對面的聲音說:「往前走!走十五步!立定!現在趴下!不要動!閉眼睛!」接著王海河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接著就聽見那個聲音說:「歡迎你,李出塵道,一路辛苦了。你受驚了,但是本幫並無惡意,請你來鎖仙島,只是想跟你商量一點小事。」
出塵輕輕跳下飛機,向四面八方發出靈識,發現周圍有十多個強大的靈識向他發出明顯的敵意。這十多個靈識中有一多半是元嬰期的,前期、中期、後期都有;但另外三個出塵看不出修為,顯然是渡劫期的,甚至更高。出塵不覺暗暗心驚:好傢伙,真看得起我!他把心一定,朗聲問道:「你們是什麼幫?不知貴幫想與我商量何事?」
說話那人現出了身形,原來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看去四十多歲,但不知真實年齡是多少。他一張國字臉,鼻大口方,深褐色的眼睛深不見底,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了。「我們是來自俄聯的伯利亞幫。根據本幫消息,道曾進入諸葛文侯的八陣圖,得到陣中異寶之後殺人逃走,不知可有此事?」
「我的確曾經進入八陣圖,但未曾見過什麼異寶。有幾個人向我偷襲,我被迫還手,此事倒是有的,但並無『逃走』一說。不知道有何見教?」
「簡單。首先,你身所有修行物品讓我們檢查一番,如果有我們找尋的異寶,那你自然必須交出;如果沒有,那我們就把你原來的東西還給你。但你殺了本幫道,這件事你必須有個交代。」
出塵一聽幾乎笑了出來:「我還是不大明白。你們是誰?我身有沒有異寶跟你們有關係嗎?為什麼要交給你們?我殺了貴幫何人,如此興師動眾把我劫持到這裡問罪?」
「本幫弟子波波娃難道不是你殺的?我們找你到這裡來是因為我們看重你,你應該感到榮幸。」
「哈哈哈,我可真的很榮幸啊!只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閒話少說,你交還是不交?」
「要我交,你們先贏了我再說!」
「既然你這樣冥頑不化,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老八,你去跟他走兩招。」
出塵對面左側走出一個手裡拿著一把開山大斧的傢伙,赤紅臉膛,滿臉絡腮鬍子,身高大約一米八十下,出塵看出他是元嬰後期。那人走前來,也不問話,對著出塵當頭就是一斧。出塵向後退了一步閃開,那傢伙得理不讓人,又了一步,一斧攔腰砍來。出塵靈識一閃,到了他身後,右手兩指一併,一道劍氣飄然而出,那傢伙反應也不慢,一回頭一斧擋住了劍氣。出塵自然有後招跟,靈識閃動,劍氣紛紛,那人頓時左支右絀,招架不住,但他也並非易與之輩,只見他圓瞪雙眼,赤紅的臉膛像要冒出火來;接著又是一聲大喝,使出「金剛怒目」的神通,全身下都裹了一層銀色護罩,劍氣刺到他身就都被護罩擋住,失去了威脅。那「老八」頓時有恃無恐,開山大斧發威,連連進逼;出塵心意一動,倚天劍出,青龍一閃,劍斧相交,「老八」的開山大斧立刻就缺了一個大口,那「老八」大吃一驚,急忙運起神通,體內靈氣流轉,源源不斷地沿著斧柄輸入大斧中,竟很快補齊了缺口,大斧顯出河馬的形象,擋住了倚天劍的鋒銳,一時與出塵拼了個旗鼓相當。
出塵深知,強敵環伺,必須速戰速決。只見他左手一揮,青虹寶劍虎形湧動,幾個攻擊陣發已然發動,那「老八」的大斧抵擋倚天劍本就吃力,青虹寶劍一到,便立現頹勢,倚天劍青龍氣勢大振,只聽得一聲響雷,那大斧的河馬當不得青龍之威,已經頹然倒地,緊接著青虹劍到,河馬被青虹劍浮著的白虎一口吞下,「老八」的大斧頓時寸寸斷裂,「老八」也連退幾步,吐了一口鮮血,他身後閃出兩條身影,護著他逃了下去。出塵也不追趕,剛剛消耗了些靈力,他心意一動,立刻從胸前玉珮儲存的仙靈氣得到了補充,而那玉珮自然又從金靈神泉中汲取。
只聽得對面那聲音笑道:「果然文侯異寶,與眾不同。為表達我們對文侯的尊重,老六老七,你們一起前見識見識。」
剛剛救下了「老八」的兩個人一起現身。這是兩個黑人,也都是元嬰後期,身高都不超過一米七十,但面色猙獰,每人頭盤著幾十條棕色髮辮。這兩人一人手中一根長棍,左邊的那人說:「老七你先,我給你掠陣。」
出塵心中盤算,對方明仗著人多,不但用車輪戰,而且以多打少。光是元嬰期的出來自己也不懼,但後面還有三個他看不出修為的等著,慢慢拚鬥,吃虧的終究是自己。於是出塵也不打話,心神一動,收起青虹寶劍,如意葫蘆到了左手。只見出塵靈識在那「老七」身一閃,如意葫蘆內「魅惑」陣法發動,那老七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妖艷的少婦,扭著腰向他走來,同時風情萬種地對他輕聲細語地說:「七哥,怎麼好久不來了?妹妹我想死你了!」你道這葫蘆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其實這「魅惑」陣法的威力就在於能發現你靈魂中的弱點加以攻擊。這老七天生好色,前些日子剛剛姘了一個風塵女子「萬花嬌」,二人打得火熱;這次隨大隊出來劫持出塵,他捨不得的便是這個女人。這魅惑法陣立即發現了他的弱點,神威起處,「老七」腦海裡立即出現了萬花嬌的身影,他馬就走了神,嗖的一聲被葫蘆吸了進去。
後面掠陣的「老六」大驚,大喝一聲:「妖人快快放出我的弟弟,否則把你砸成肉泥!」然後揮動長棍衝了來。出塵葫蘆使得順手,靈識一閃,照樣對「老六」施出「魅惑」陣法。那「老六」倒不好色,他好的是酒,而且是那種俄聯特產「不得加」,就是純酒精,其中不得加水。他受了「魅惑」陣法攻擊,心靈中閃現的是好幾大缸「不得加」,誘人的酒香襲來,這「老六」那裡把持得住,早已一步撲到一缸酒前,把頭埋進缸裡就要狂飲他的頭倒是埋進去了,但酒卻沒喝到,那酒缸似乎成了無底洞,他眼前一黑,立刻也被葫蘆吸了進去。
本方連折三員大將,對面那聲音居然一點也不著惱,反而哈哈大笑,似乎十分高興:「哈哈哈哈,果然有些神通,八陣圖裡出來的嘛,哪有尋常寶貝?你這葫蘆看去已經是仙器了,對嗎?是八陣圖裡原來就有的嗎?還不快快獻,本長老跟幫主說說,只要你加入本幫,也讓你做個長老,你看如何?」
出塵心中知道,見這些元嬰期的傢伙們拿他不下,後面真正的高手很快就會來了。他全神戒備,靈力在全身下流轉,口中朗朗說道:「獻寶?本人暫時無此興趣。我們卻不妨打個商量:還是由道打開庫存,讓我看看有何合用之物,或借或送,我拿走幾件可好?」
「好好好,果然豪氣干雲。我看你年紀不大,神通不小,像你這樣的少年英雄,本來幫主最是欣賞,不過不幸的是,你傷了幫主夫人的肉身,只怕幫主對你印象不佳。我看你還是快快求求我黑列巴老人家,由本長老代為求情,說不定幫主能寬恕你呢。」對面這人就是俄聯伯利亞幫的第二號人物,大長老黑列巴,與幫主波波夫是把兄弟,這次率眾劫持出塵,他帶了手下的兩個高級護法和其他一些尋常護法,但眼見這些尋常護法根本不是出塵對手,自己手下的兩個高級護法是否能將他拿下還不得而知,所以就動了憐才之意,想收出塵為己用。
不過他這番話聽到出塵耳中卻有另外一番含義,他略略一想,便得到了幾條信息:被我傷了肉身的是波波娃,是伯利亞幫的幫主夫人,那麼幫主的名字就應該是波波夫了;眼前這人顯然是伯利亞幫這次行動的主事人,是伯利亞幫的長老,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在幫中有很大勢力。我要逃出此劫,只有戰勝眼前此人一途;但此人修為我看不透,至少是渡劫期,因此跟他直接爭鬥大概不易取勝;但我陣法已經得了文侯真傳,憑著陣法跟他鬥一鬥,也未必就會輸給他。他現在似乎有意招攬,我不妨激他一激,要跟他光明正大地交手,看他如何反應。想通了這一層,出塵微微一笑道:「道既然有此高義,你我二人何不劃下道來,比試一場,看道能否讓我心服口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