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廳不如外面廣大,神龍箭手距離稍遠,又怕誤傷,因此威攝力有限。真正決定勝負的仍只有楚江和玉帝安二人而矣。
近身而面對面,相距不過米許,楚江又有兩把金山撞護身,過萬的水平分差距已不足慮。
看到玉帝安因血水而閉目失去主動權,楚江藉機奮餘力猛抽刀,終於脫出身來。他不進反退,每一步落地都加了力量,便是鋼鐵也能踩出腳印來。
出人意料的是腳下的魔法陣竟然絲毫不損,堅硬還要勝過鋼晶。兩眼一掃他就明白了原因。各處頂階能量水晶已經就位,這魔法陣也算是充了能,雖然大部分功能還不具備,卻先開啟了防護功用。
頂階能量水晶中所蘊藏的魔力可是天文數字,那提供的防護強度又會有多麼恐怖?若是像剛才從方躍下以金山撞硬斬,十之七八還能毀掉,憑自己現在的體力恐怕是很難做到了。
玉帝安措不及防讓金山撞從手中抽出,本來是吃了一驚。聽到楚江的腳步聲反倒放下心來。冷笑道:「你腳步虛浮已是受了重傷,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兒子!」楚江冷笑,反將金山撞收入空間戒指中,縱身向一邊的精靈魔法師處撲去。玉帝漠河就在那群魔法師的中心,兩臂齊斷戰力大損,比起楚江來還有不如。
「爾敢!」玉帝安連忙縱身追去。
另一邊的神龍箭手徹底不敢開弓了。他們可沒把握肯定會射到楚江,反而極可能會失手射到玉帝漠河或精靈魔法師。其中有幾個精明的舉弓去尋公孫羚,卻正看到她的兩條腿消失在頭頂光幕的邊緣方,不見了蹤影。
這邊打得又凶又狠,小姑娘插不手再不知道逃命那就是大腦短路了。
楚江收了金山撞倒不是因為更相信自己的拳頭,而是有些拿不動了。他現在何止腳步虛浮,眼睛都有些花了。腹部劇烈翻攪著,好像臨產一般地痛苦。不過擺出虛撲玉帝漠河的樣子還是挺一往無前威勢十足的。
玉帝安不知他傷到什麼程度,擔心兒子之下心神大亂,一撲便拿出了全力。眼見距離楚江越來越近,甚至手指都要碰到他的白熊皮袍後領時,眼前的敵人突然之間失去了蹤影。
兔起鶻落,楚江縮頭閃過玉帝安一抓,翻滾著撲向一側的牆壁。
「他要跑,殺了他!」玉帝安這才明白楚江的傷勢已到了隨時可能失去戰鬥力的地步。
神龍箭手也沒料到這廝說跑就跑,箭矢追去時只見他一對蝙蝠翅膀時拍時震,又跳又縱間迅速消失在頭頂的光幕之後。
「玉大人,他拐走了幾塊能量水晶!」其中一個年輕的神龍箭手指著魔法陣怒道。
眾人仔細看去,果然在楚江方纔的滾過之處缺了五六塊能量水晶,還有兩三塊可能來不及拿走,都被他用拳腳砸成了粉碎。
玉帝安已將小龍摟在懷裡,看到魔法陣突然出現的凹坑更加惱怒。猶豫片刻才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些能量水晶丟在地,俏臉肉痛不已道:「用這些補。窮寇莫追,面狹窄,你們又不善近戰,還是等一會兒乾壺大人過來再追不遲!」
神龍箭手齊聲應喏,各佔位置徹底將魔法陣保護了起來。
……
剛剛回到層的光幕,楚江便打個趔趄。一雙手臂適時出現,悄然扶住他向一側拖去。
公孫羚竟還在這裡等他,真是出人意料。以兩人的關係,他本還怕這傢伙會順手幹掉自己取了源質水晶跑路呢。
艱難地笑了笑,他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顆能量水晶遞去道:「我只搶回五顆,你拿回去!這下可以給源質水晶銷帳了!」
公孫羚拖著他感覺正在拖一輛滿載的重型卡車,額頭香汗淋漓正咬牙堅持呢。看到他遞過水晶不由喜出望外道:「你真的拿到啦!這五顆就得值百萬呀!嗯……那個魔法陣算是破去了?」
楚江苦笑,道:「我本也以為是破掉了。後來想想,那玉帝安可是巨龍,又是雌龍。傳說女人和巨龍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想來魔法水晶她應該收集了不少的。唉,此次不成,怕是再難將之破去了……」
「那怎麼辦?」公孫羚忙手忙腳地將頂階能量水晶塞進空間戒指,問得很是心不在焉。
「我也不知道,先回到工程通道裡。那裡的地形也算險要,神龍箭手不敢進來的。」楚江斷續說著,嘴角又有鮮血沫湧出來。
「我看還是走,萬一玉帝安追過來,你又傷成了這個樣子……」公孫羚大眼眨動,長睫毛忽閃不停。看樣子她搞到了能量水晶,已然心滿意足再無所求了。
楚江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也好,能打開時空通道的魔法陣已經找到,你也算幫了我的大忙,還是先離開,留在這裡也只是徒增危險。我先在這裡待一會兒,玉帝安顧忌我會重返魔法陣處,絕不可能輕易離開的,神龍箭手敢來追還要掂量一下,所以暫時看來我還是安全的。
公孫羚扶著他回到工程通道牆壁後方,一段較窄的所在。讓他以一個舒服的姿式依靠在牆壁,先喜滋滋重溫一次空間戒指裡的頂階能量水晶,然後溫聲道:「那我真走啦!」
楚江勉強向她笑了笑,安靜地閉了眼睛。
公孫羚的表情有些失落,低著頭慢慢向出口走去。直走了很遠,她又回過頭來,卻見楚江仍靠在牆閉目養神,似乎已然神遊物外。她這才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消失在通道的轉彎處。
楚江這才眨開眼睛,重新進入獸化和血沸狀態。先拔出了猶插在身的箭矢,然後以身體的自我修復慢慢恢復著被打成漿糊的內腹。表情有些呆滯,此時他才開始思考一些東西。
首先想到了是廉鴿,印像中兩個人初見就在這樣一條洞穴裡。那時候自己早聽過她的名字,卻因從前聽廉鳩說她很難看而產生了誤解。真有趣,廉鴿那時候差點暴走了,女孩子哪有對自己的容貌不在意的。
沒想到她會那樣的漂亮,漂亮得出乎意料。現在兩個人已在一起,過去的點點滴滴甘美醇香回味無窮。
在回憶中他漸漸露出了微笑,手裡則無意識地拿出魔法火鍋來燉排骨,直到將煮得爛熟的排骨吃得精光也沒有從回憶裡走出來。
吃飽喝足,他捂著腹部呻吟一聲,再度閉了眼睛。
時光在孤獨時過得分外緩慢,但有了回憶他便不再是孤獨的。他知道,那個女孩子在一直等著自己。
腹部被嚴重打傷的肌肉慢慢恢復,堵塞的血管也開始奔流,本來毫無知覺的腹部變得酸痛,疼痛,最後轉為麻癢。
雙眼突然睜開,其精光四射已非不久前的黯淡。這時他才發現眼前多了三個人。都將手交叉在腹部,圍著他,好像在墓地默哀的紳士。
「我又沒死,幹嘛都是這一副眼神?高悅、高武,呃,你也來啦!」楚江將目光停駐在楊遙的臉。還好不是敵人,自己剛才還是太大意了些。
「是的。」楊遙面無表情,說完話還斜下裡躲開一步,與高悅兩兄弟拉開了距離。高悅只能苦笑。
楚江看到三人的表情便明白過來。估計楊遙有八成可能是被湮空戒指吸引過來的。而進入精靈宮遺跡撞到高悅,明白來龍去脈後不惱火才怪。失去了獨自行動領先爬山頂的機會是小,被高家兄弟纏住才夠痛苦。
「誰打傷的你?我們見你傷在這裡,一直不敢進去。」楊遙關切地問道。由這一問就能聽出他對神族下界的事情並非不心。與高家兄弟是實打實地朋,刺刀騎士團真的有難他斷無置身事外之理。
估計這些人連時空通道都不知道呢。楚江便先將乾壺、玉帝安、神龍箭手聯合,準備打開時空通道的事情慢慢解說出來。
三人只是靜靜聽著,並不插口。
見三人想得入神,楚江無聊間問道:「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高悅被他驚醒,道:「還是靈嗅蝠。我們根本沒聽說過什麼時空通道,找的只是你!」
「原來如此,也不用太沒信心。玉帝安和神龍箭手雖強但總是處於守勢,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楚江正給三人打著氣,見楊遙的眼睛亮得好似電燈。
「你在想啥?」他不放心地問道,心裡卻先打個突。
楊遙抬起頭,臉都笑成花兒了:「都說巨龍混身是寶,還有無數的財富裝在空間戒指裡。你說我們若是將玉帝安幹掉……」
「等你把爆裂箭練到頂級再說!」楚江只能先毫不留情地打擊他。
巨龍確實混身是寶,傳說撒出的尿都可以治病。但正因如此,死在巨龍手底的屠龍勇士更是多如牛毛。怎麼看,都不差眼前這幾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