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界火焰離著還有幾米遠,楚江身首當其衝的毛髮都萎蔫下來。他可不想變成沒毛猴子,狼狽矮身,正與剛剛爬出地底深井的攝馬大眼瞪小眼。
地下一樓並非酒樓,也不知是幹什麼的所在。黑咚咚看不清楚,而且隱隱有股子嗆人的氣息湧出來。估計攝馬是找不到出口,只能依著原路再爬了回來。
「抱歉抱歉!」
他憨厚一笑,一拳直搗楚江的鼻樑!
「客氣,客氣!」
楚江亦露齒而笑,猛然垂首,以腦殼當錘子迎他的拳頭。
悶響聲再起,楚江被砸得連退十幾步一屁股坐在地,眩暈得直晃腦袋,暫時看什麼都是雙影。而攝馬也再被反震之力逼回了地下。
抬起頭時,就見四人大步流星向自己逼來。其中兩人都沒有腦袋……不對!來的應該是解傑和濟科兩人才對,只是因為自己眼花了才覺得是四個!
這種狀態暫時是不用想戰鬥了。楚江滾身躲到一張尚且完好的桌下。解傑的火柱噴射和濟科的錘子同時砸到。
桌子頃刻化為粉塵,卻用自己的粉身碎骨掩護楚江避過了此凶險一擊。他就藉著片刻的喘息之機恢復了清醒。逆勢而,重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兩人砸去。
濟科和解傑兩人配合倒是不錯。一個掄錘對攻,另一個用腔子位置不斷噴射的火柱進行防禦性地火力壓制。
就算是對攻濟科也不敢讓小錘子和鋼枷接實,只能一味的避實就虛。
楚江以鋼枷擋住一記火柱噴射,再以燒得通紅的鋼晶重枷和與濟科戰於一處。兩人一秒之內交手七八招,都快得像是流星閃電。濟科拼盡全力終沒能搶得風,不得不讓小錘子撞在了鋼枷,左手錘登時脫飛,只得退下。
他退楚江就進,以高五處偷師並改進的步法閃身殺向解傑處。
「攝馬抓腳!」濟科大叫。
解傑心有靈犀,自斷雙手,再加斷脖梗,噴出三股火柱封鎖住了楚江閃避的方向。
楚江也和濟科心有靈犀了一把。在秀風城時他就知道攝馬精於打洞,這酒樓地板厚度一米有餘,硬度也是一流,但想擋住攝馬這打洞高手完全沒有可能。濟科既說抓腳,意思肯定是讓攝馬從地下破出來抓自己的腳踝了。廳中數百人,就數他的腳步最重。攝馬若躲在下面偷聽片刻應該不難發現他,並一舉命中。
剛想到這裡,也就是與濟科喝聲出口幾乎同一時間,他就覺得腳踝處猛然傳來緊箍的疼痛。
還好有了心理準備。楚江出人意料地猛吸口氣,就在三股赤日之炎臨體的剎那間沉腰下壓!
轟然巨響中,木質地板破開好大一處洞來。楚江與攝馬再度跌入其中不見了蹤影。三股赤日之炎都告打空。廳中本就火頭處處,此時因為這三股火焰的加入頓時煙霧四起。只是眾人殺得興起,跟本就管不煙火如何地發展。
濟科連忙俯身於地洞前觀看,卻一無所獲。
雖然破開這般大的洞穴,下方依然詭異地黑咚咚一片,竟似乎沒有絲毫的光亮。
「不對!」他用力吸動鼻子頓時變色,扭頭對解傑道:「下面怎麼都是草木灰?灰土揚起遮蔽了光線,於攝馬極大不利呀!」
話音剛落,本來安靜的樓下突然爆出出急驟的拳腳相加聲響,接著是密集的鐵器撞擊聲響。十幾秒後,一切又歸於沉寂。
濟科和散發著熊熊熱量的解傑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讓他們下去,在楚江守株待兔下怎麼都討不到好去。不下去,兩人又實在不相信有神秘魔瞳的楚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攝馬獨自解決掉了!此處的戰鬥頓時僵持住了。
而在另一邊,八十掛尾狼和不周山的二十來個護軍正死守著包間的入口處。在包間內,蘇開復面色慘白,滿頭大汗,以完全外行的手法幫十幾個傷者塗抹金創膏。
對他們發動進攻的是五十個風神營精銳和紫林軍的百多人。在這些進攻者想來,一個衝鋒就應該能解決了這些雜魚,然後扭頭還可參加對楚江的圍毆大會。
只是他們可不知道八十掛尾狼強橫到什麼程度,無論如何雜魚都和他們是完全沾不邊兒的。
八十人各橫砍刀守住可能衝進包間的要隘結成陣勢,等閒一個軍團想攻下都要拿人命填出通道來。
別看紫林軍個頂個的精銳,風神營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看這架式,想要攻下來沒有十天半個月全無可能。
偏偏能對八十掛尾狼能夠造成致命傷害的李隨風和李隨亦都被擋在了外面,在眼見得紫林軍出手的前提下,他們這些一方豪雄因為自重身份當然不可能跟在小兵兵的屁股後面再下場了。
紫林軍大帥白鈺沒出手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若是開戰時他便首先衝出,斬瓜切菜般的撕開八十掛尾狼的防線當然要另當別論,現在進攻的是兩方人馬的合軍,他再出手總有越俎代庖之嫌。
在他來說,紫林軍出手的直接原因自是進酒樓時與楚江等人言語的衝突,現在群起而攻之不過是為了找回場子。但深層次的原因是紫林軍很需要有個盟,至少是不那麼討厭他們的勢力能給他們一方依靠。北方滅風騎士團正是最好的選擇。儘管滅風對於南方鞭長莫及,但滅風身後站著的可是南方第一大勢力西聯城。
只要西聯城能說一句話,他們紫林軍的處境也會好許多。
因此,白鈺迫切希望能拿下蘇開復這個不周山的高層。於自身利益來說,繳了他的嘉仕伯德入場證明能在近期減少個競爭對手他可沒看到證明木牌早悄悄入了楚江袋中,最大的好處是若能擒下蘇開復。自己轉手送與李隨風無疑就是好大一份人情了。
對於蘇開復這個倒霉蛋來說,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全然不知,某個人已盯住了他。
窗外突然傳來很大的喧嘩聲。酒樓中戰的激烈,外面閒看熱鬧的人也為數不少。蘇開復只當那些人是發現樓內火燒得旺了而驚訝,卻不料面前突然多出個人來。
葛金田竟順著外面牆壁從窗子爬了進來,正陰笑著向外拔刀。
蘇開復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臉色一瞬間慘白賽雪,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非生既死的大場面。知道身邊的傷兵沒一個站得起來,門口的掛尾狼們也是鞭長莫及,還算他反應快,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起了作用,當既不管不顧地懶驢打滾,捂頭抱腦地鑽到了牆邊的櫃子後頭。
這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不過還是起到了迷惑的作用。葛金田想要的是生擒他送與李隨風做人情,可不能在櫃子這邊看也不看一刀就砍過去。對他來說,這傢伙太弱小單薄了,用勁太大可能就劈碎嘍!
於是只得繞過櫃子,想在八十掛尾狼分出人馬回救前將他捏出來。沒想到剛邁出兩步地面突然探出一雙手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腳踝已被捏住。然後是無可抵禦的巨力強行下扯。
「卡嚓」脆響中這處地面也露出一處大洞,灰黑色的灰土飛揚升空,葛金田就此消失不見。
蘇開復聽到異響,悄悄探出腦袋,恰見一個漆黑如同黑猩猩般的人影從地板中央的大洞裡蹦出來。亮閃閃的眼睛左顧右盼。
「大……大團長!」他歡喜叫著爬離櫃子,連忙幫著楚江拍打身的灰土。
楚江完全被灰土包,只餘兩個眼睛還閃亮,兩排牙齒還是白色。轉動著眼仁,他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蘇開復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認出自己,真是老兄弟呀!
「你怎麼從下面爬出來了?身又是怎麼弄得,這麼多的灰土?」蘇開復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別提了。日他先人板板的,好好的酒樓一樓不做生意也就罷了,竟然堆滿了木灰草灰,我差點沒嗆死!」楚江憤憤道。
「那個姓葛的呢?」蘇開復連忙問道。
「不知道。我把他扯下去揉把了兩下,沒死應該也是全身粉碎性骨折……靠的幹不掉那個矮子還弄不死他了,這幫傢伙合起伙來打我們的主意,還真當不周山沒人啦!」
楚江在下面和攝馬亂戰一場。憑著視力優勢和實力差距將其打成重傷。攝馬也不白給,感覺再不逃就要掛了馬拿出僅餘的力氣跳到自己第一次壓出的深洞裡,就以這舊洞打新洞,山野兔一樣跑掉了。
「哥們有投槍沒,給我點,我要練手!」楚江弄乾淨身大半的草灰,推了兩把腳下倒伏的某個傷兵。
這廝本來正處於半昏迷狀態,被驚醒後絲毫不知道因為所處位置不好得借楚江餘蔭,全身都蓋了層草灰,好像剛火化過一般。見是楚江他用力點頭道:「叫師弟就行,大師兄啥時這麼客氣了!」
原來竟是重傷的掛尾狼一員。只是變成了黑人,連楚江都沒認出來。
地很快多出幾大捆投槍來。楚江拿起一捆在手中掂了掂,頗覺滿意地扛起來就向包間的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