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秀風塔頂,全城的風貌一覽無遺。眼見的近半城防已經易主,滅風軍有從各條戰線同步突破的趨勢。不過魯有熊的佈置就是這個樣子,兵力分散,哪裡都像要被突破,但實際上卻是釘子處處。想要拔掉哪一處都不容易。尤其是在強戰力濟科也敗逃的情況下。
可以說,真正的膠著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喊殺陣陣,火頭四起。秀風城就在這戰火中漸漸變得面目全非,支離破碎。也不知滅風將士已將他楚江和魯有熊罵了幾個來回了。
「大團長,我幫你上藥!」一個小戰士興沖沖跑過來,抓住楚江的手臂就向下拉護手,卻被墜得歪了歪身子。
「好重,大團長果然牛叉呀,連一隻護手都重成這樣!」小戰士嘿嘿笑著,抓出大把的金創膏來直接敷到流血的手指處。
「哪有你們牛叉,爬得可真夠高的。」
楚江笑著任他操作,另一隻手則順便幫他整理著歪斜的盔甲。
「那邊是什麼建築?」楚江指著一處尖頭尖腦的高大建築問道。因為沒參與過接收秀風城,他現在對這裡仍是兩眼一摸黑。
「那裡?武器庫!不過基本都被我們搬空了。搬不走的也燒掉了!」小戰士轉頭掃了一眼,瞭然地解釋道。
「燒掉了?那滅風方面怎麼還派那麼多人守在那裡?」楚江疑惑道。
秀風塔太高,塔上防守者再以逸待勞將十分難纏。下面的滅風軍將這裡圍了幾匝,卻仍拿不出具體的攻戰計劃。所幸塔上不周山中央軍的重弩和投槍都扔完了,對下面也難造成實質上的殺傷力。因此棄之不管也是完全可以的。
在滅風軍想來,塔上之人下來就是死,等秀風城都被攻下來了還能在上面呆著?餓也餓死了吧!
事實也是這樣。塔上三十多號人都有些無所事事,為楚江手指塗藥膏的小戰士反倒成了最忙碌的人。
「那個兵器庫地下可能還有幾處倉庫沒有燒掉。以我們搬走的武器統計,確有些數量是對不上的。秀風是滅風西方的中心重鎮,也絕不可能只有我們拿到的這點兒裝備!」
旁邊的雙刀大隊長補充說道。
「哦哦!」楚江見手指被纏好了紗布便放下心來,好奇地盯著兵器庫看。那裡距這秀風塔不過百多米,距離並不太遠。
「大團長,大團長!」魯有熊在傳音魔法的另一邊叫了起來。
「嘛事?」楚江心不在焉地問道。
「大團長,我覺得你應該幹點兒什麼,總閒在那裡也不是個辦法呀!」
魯有熊語速很快,且有喊殺之聲隨之傳來。
楚江連忙轉頭,果然看到一支不周山中央軍數千人的機動力量正集中全力向當初濟科帶領的突出部滅風軍發動猛攻,力圖將戰陣向外推出些距離。
這個戰略意圖並沒有奏全功。滅風這邊的大隊人馬擠擠挨挨在數條街路中,阻擋的十分堅絕。
「我?我能幹啥?你都佈置完了!」楚江無奈道。有這麼個看不得上頭閒住的下屬,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要不你從那個塔上面跳下來衝殺一陣也是好的呀!」魯有熊開始出餿主意。
楚江手還疼得要死,俯身下望就見滅風軍密密麻麻,好像一張人肉的地毯。這要跳下去,自己就算是天下第一也得被踩個半死。
「呃,要不我給你加油吧!魯有熊,加油!魯有熊加加油!」他干吧吧地喊了起來。
魯有熊在另一邊直接噴血,徹底無語。又衝殺了一會兒,見無法奏功他只得帶隊又退了回來。
雙方打到現在,已變成了完完全全的消耗戰。區別是不周山佔有地利,這算是極大的便宜了。而滅風一方則是人馬多如牛毛,完全耗得起,也耗得過。
兵器的撞擊聲此起彼伏。楚江養了會兒精神就坐不住了。手下都在拚命,自己一直坐在這裡確實有些礙於觀瞻。轉頭看去,身邊的三十多號人也是一副熱鍋上的螞蟻模樣。有心下去殺敵,又明白下去了也是被亂刀砍死的結局。
但一直坐這裡確實讓人面紅耳赤。原來爬得高了也不大好呀,至少自己沒辦法直接撲下去,隊中又連個獵人類的遠程火力也沒有。這才被滅風一方完全給忽視了。
「大團長,我想帶人悄悄爬下去試試運氣。」雙刀大隊長猶豫著說道。
「悄悄的?」楚江指著下面道:「幾千雙眼睛看著呢,你怎麼悄悄的下去?」
雙刀大隊長頓時紅了臉蛋,尷尬地直撓大腿。
「也別太放在心上。我們已經做過貢獻了,現在下不去同仁們也都能夠理解。稍安勿躁吧,你說呢?」楚江緩聲安慰。
刀大隊長應了一聲,悶頭走了回去。
「我去搞些好東西回來,你們等在這裡。哪個敢上來就亂刀砍死知道不!」楚江反倒站起身來說道。
「我也去!」雙刀大隊長馬上跟著站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還是在這裡等著吧。這事我去幹死掉的機率都超過五成!」楚江抹著鼻子說道。
這番話若是換個人說出來肯定帶有濃重的歧視意味,但在天下第一說來卻是理所當然。
雙刀大隊長愣了一下,點頭應是。不過並沒退回去,而是瞪著眼睛看楚江要幹什麼。周圍三十多個戰士也是一般作法。
「靠,一會兒把我看化了!」
楚江笑罵一句,返身向塔下爬去。
他這樣一動就被下面的滅風軍發現了。頓時分出十幾個小組進行盯梢,以防止他跳下來驟下殺手。
楚江卻並沒有跳到下面,而是只向下爬了百多米。目測一番距離後雙腿在塔上猛蹬一記,頓時橫飛了出去。
好像一隻大鳥,他橫跨了五十多米的距離,正趴在一棟高樓的天台之上。沿途之中,至少有十幾支勁箭或投槍攔截失敗。不過滅風軍並未氣餒,立刻分出百來人向這棟建築包抄過來。
這棟建築也有七八十米高下,比起秀風塔好像個小弟弟,比起另一邊的武器庫也要矮上許多。
楚東繞個圈來到距離武器庫最近的那一側,又是蹬動雙足作勢要跳。
下面「唰」地射起一片箭幕,直刺九天。
「嘿,我開玩笑的。」他陰笑兩聲,在滅風眾將的大罵聲中這才騰起向五十多米外的武器庫撲去。這一撲就安逸許多了,只有幾支箭有氣無力地飛過來,最近的一支距離他都有兩米多。
「呯!」他好像個大青蛙般趴上武器庫的瓦面上,砸起一蓬灰土如煙般裊裊升空。
「小心!」
「上去圍住他!」
下面的滅風將士罵罵咧咧又追蹤過來。卻不料楚江只向前爬動兩步,兩肘突然運氣下砸。
轟然巨響中,武器庫天台被砸開好大一個破洞。碎瓦灰土簌簌落下,將庫中的十幾個守衛驚得目瞪口呆。
這武器庫極為寬大,高度也有百十米左右。看那大門的寬度,足可以跑開四架馬車。而此時,庫房深處正有十幾輛馬車停駐。
百多滅風將士正圍著馬車忙碌。角落裡一道活門被打開,正從裡面搬抬著什麼東西。
「果然有暗藏!滅風的人真陰險!」楚江縱身落下,兩臂掄起砸翻了幾個擋路者,縱身就向那十幾架馬車撲去。
「射死他!」馬上一將大吼。
「吱吱嘎嘎!」車上傳來讓人耳根發酸的扯弦聲和機簧聲。十餘架重弩、床弩同時對準了楚江撲來的方向。
「我靠!原來是運箭的!」
楚江差點坐在地上。這才看到車上堆積如山的正是一捆捆的弩箭。看那十幾架重弩箭簇森冷,竟是早上好了弦的。
哪還用多想什麼。他扭頭就撞進旁邊的一堆木箱中消失不見。
失去了目標,車上的重弩只能停下。
那員將官瞪起虎目四下尋找,卻完全找不到楚江的所在。
在這種庫房裡,木箱一堆堆隨處可見,是絕好的隱藏場所。當初不周山中央軍點火燒兵器時正是用的這種木箱引火。當然,他們並沒有在這庫房裡點火。若把這裡燒了,整個秀風城都得連帶的燒起來,那還守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