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之無職業屠神 第五卷 颶風起落 第五十八章 我是那種人嗎?
    首先到來的是條頓的白袍軍,走到距離要塞五六百米處時停了下來。看樣子是在整頓軍隊,不過並沒有向城牆逼近的意思。接下來跟上的是條頓的二線部隊,這些人數要更多一些。擁擠著甚至排到了山下去,一眼看不到隊尾。

    楚江手扶著城垛微有些失神。剛才又和莊靜儒通了信。他的部隊在路上休整了一下,畢竟一直飛跑隊伍都快跑散了。他的意思是還要十分鐘才能到達鐵谷。算起來在鐵谷分發裝備還得至少二十分鐘左右,然後跑回來還得二十分鐘。也就是說,自己這不足兩千人的部隊得在這裡堅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啊!」他微微歎了口氣。這一個小時是絕不能退卻的一個小時,而且必須得堅持到莊靜儒部來援。否則自己率眾退走或城防被攻克,讓騎兵面對步兵同樣是很糟糕的結果。

    林鳳翔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有些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

    「有事?」楚江問。

    「隊中有大約三百人得下線了,或是上班或是有急事的!」林鳳翔不覺低下了頭。這種時候還要再減員,有種雪上加霜的感覺。

    「名冊登記完了吧,告訴他們去暴風城下線!等他們再上線的時候,我們也應該到那裡了吧!」楚江感覺臉上乾澀得難受,而喉嚨裡更像是著了火。他知道這是傷口中的火系鬥氣在作怪,對付這些鬥氣只憑金創藥是不夠的。也虧得他水平分如此之高體質又如此之壯,換個別人早掛掉了。不用照鏡子他就知道自己現在的形像只能用狼狽不堪來形容。

    有些無力地趴在城垛上,他突然冒出個想法。自己真的帶了上萬人回到暴風城,那些風險投資公司的老總就會待見自己嗎?他們能夠認為自己會衝出包圍建立事業嗎?如果這些都不確定又有誰會把錢投在自己的身上?沒有錢的自己又憑什麼來開創事業?

    突然到來的煩躁情緒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好像在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己足夠努力,命運憑什麼就不垂青自己?

    深吸口氣,睜開眼時他意外地看到林鳳翔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

    「怎麼了?」楚江話說出口透著輕鬆,彷彿在一瞬間又找回了自己。

    「沒事!」林鳳翔看到他的臉色似乎放下了心,蹬蹬跑開去佈置城防了。

    條頓白袍軍陣列中突然傳來一聲整齊的大吼。楚江一開始沒聽清,待他們再喊一遍才聽明白,原來是「萬歲」兩字!

    無窮的驕傲和勇氣從這兩個字中迸發出來,接著是重盾砸在地上的整齊震響。城頭的積雪似乎都被震落了下來。

    緊張,不可遏制的緊張情緒在城頭蔓延開來。這次不同於突襲,而是要直面上萬大軍的正面衝擊!憑借區區十米城防,一千四五百人能頂住嗎?楚江的心中也湧出這樣的想法。就在這時前方的條頓白袍軍突然齊齊進前一步,整齊的步點帶動灰土積雪騰地竄起,本就奔湧到城頭的殺氣也隨著這一步再逼近了些。不由自主的,城頭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打個了冷戰。

    「應該做點什麼了!」楚江心頭翻出一股悶氣,舉起傳音魔法下達了命定。

    這個命定並不複雜,卻很有些詭異效果。本來緊張得臉都青掉的林鳳翔接到命令首先衝上城頭,揮舞起砍刀扯著嗓子喊道:「來吧,手下敗將,爺不怕你們!」

    這支白袍軍可不就是剛剛敗在自己手上的那一支嗎?而且若非他們的投槍隊有兩把刷子,可能連老大都被自己的督師卡嚓掉了!城頭眾將心理轉變倒也不慢。

    「來吧,孫子們,爺不怕你們!」第二個人喊了出來。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楚江用力擠著鼻樑,因為自己手下這幫兵已經很不像樣子了!開始還喊些「看到條頓我不怕不怕啦」給自己壯膽,很快就發展到破口大罵。某個膽大的甚至騎在城垛上脫下盔甲當空揮舞。

    這邊的氣勢上去了,下麵條頓的氣勢就下來了。新敗還在眼前,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哪斤得住這樣的侮辱。本來整齊的步點突然有些雜亂,有些冒進的已經突出了大隊。

    軍中突然響起一聲急促的號子,本來就鬱悶得可以的白袍軍如同掙開綁繩的公牛同時埋下了頭髮一聲喊衝了上來!

    楚江霍地抓緊了腿邊的錘柄,阿爾法球根之瞳明滅不斷地閃現著場中的任何一點微小變化。頭盔湧動,衝勢如潮,緩緩抬起手臂,他深吸口氣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所有大隊弩箭集射敵衝鋒部隊色調較暗部位,一二兩個大隊頂到前面來,投槍準備,不能給敵部集射投槍的機會!三四大隊注意兩側崖壁,敵人若是敢沿著山體向城防上爬就給我狠狠的砍……」

    說話間他已經拿起了大錘,而城頭的弩機也在同時嘶吼起來。無數的弩箭從噴口射出向下方的衝鋒陣列潑灑了下去。

    悶哼與慘叫聲響起,藏在條頓白袍軍衝鋒部隊中央的獵人射手首先遭難,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就被掃倒一大片。緊接著城頭醞釀許久的數百支投槍也甩了出去。白袍軍衝鋒部隊前幾排的戰士剛剛舉起投槍就被釘死上百人,不過倖存者的投槍還是扔了上來。隊伍中央沒有在第一輪弩射中掛掉的獵人也開始了反擊!

    城頭初時才只有些箭枝、投槍落下,很快就好像暴風驟雨一般了!眼見敵人就要衝到城下,弩機的噴口同時低下,又是一輪無情的掃射。弩箭入肉的聲音在此刻已經清晰可聞,眼前成片栽倒的白袍軍充分詮釋了暴力美學獨有的觸目驚心。

    楚江卻並沒有關注這一切,反而有些愣怔地看著白袍軍中央剛被弩箭掃射過的位置。在那裡,十幾個穿著麻布法袍的人從死屍中掙扎出來,並且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弩箭注意,全力向城下掃射!發射光所有的弩箭!」握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楚江並不有命令調轉弩機,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跳動的魔力令空氣變得燥熱,無邊的火焰突然就在城頭騰地燒了起來。沒有人去關注,因為比火焰更可怕的白袍軍戰士已經衝到了城下。踩著先人的屍身,後隊推著前隊。感覺上似乎這些衝鋒的白袍軍是被推上了城牆一般。就算城頭的弩機傾瀉得再猛烈,已經無法阻止這鋼鐵洪流的前進步伐。

    轉眼間,長度不過四十多米的城牆上已經密密麻麻爬滿了人,甚至有的兩個人都摞了起來。下面的人踩著上面人的肩膀,上面人拉住下面人的手臂猛向上甩動。

    楚江提起雙錘在城頭火焰中來回走動,手臂上的白色絨毛在火焰中歡快地跳動起來。信手一錘將剛剛登城的一個白袍軍砸到城下,回錘又將另一人敲到了城下!兵器撞擊聲驟然間響起,而且來自城頭的每一個地方!

    腳下的火焰並不是非常灼熱,但卻會散發出滾滾的濃煙。周圍的世界漸漸迷離起來,就算以阿爾法球根之瞳的強大也很難看得更遠。

    「不要預備隊了,都上來吧,拼了!」楚江淡淡說道,雙錘卻從沒有停止過舞動,腳上也沒有停止過行走!

    不管登城的是白袍軍的小隊長、大隊長、營官甚至是師級將領,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哪怕一錘之力。尤其是在這濃煙四布的情況之下,他無形中還要更占一些便宜。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並沒有失去與自己部隊的聯繫。

    不知不覺間他就已經殺到了城頭的一邊,向那裡的拚死拚活的士兵笑了笑,隨手料理幾個人。確定所有士兵都看到了他,他就會調轉身再殺向另一個方向。全身各處不時傳來各種各樣的痛感,他混不在意。不知誰的鮮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擦都不擦一把。又一次殺到了另一邊,仍是確定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並殺散了白袍軍剛剛建立的一處落腳點他再次掉轉身,再殺向另一邊。

    殺,殺,殺!他腦中只有這一個想法!他殺紅了眼,也殺冷了心。只有腦中最深處的一些東西還是清醒的。那裡藏著一個遙遠不可捉摸的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一旦倒下那個希望恐怕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不能倒下!」他對自己重複這句話,胸口一涼一柄砍刀已經刺了進去。抬起頭,前方是幾個白袍軍冰冷中隱含畏懼的目光。噢,記起來了,剛才自己衝進了一處比較大的白袍軍落腳點。這裡似乎有他們二十多個人的樣子,而自己二師那幾個小兵幾乎差點被逼得跳城了!

    「敢欺負我手下!」他右手中的大錘突然再度爆發起無窮的力量橫掃了出去,面前頓時空出一片地方。剛才拿刀的人和旁邊的兩個夥伴一瞬間不知所蹤。

    「殺呀!」差點被逼到城下的北方二師官兵發一聲吼又衝了上來,幾乎就是用砍刀將敵人推下城去的!

    楚江機械地向他們笑了笑,不一刻又殺到了城的一邊。他有種感覺,彷彿每殺到一邊,正在戰鬥的二師官兵看到自己後突然就都鬆了口氣似的,砍出去的刀也更加有力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這支隊伍的靈魂,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依靠。由此可見,那個以水平風取人的鄭仲的作法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真正能夠得到士兵心的,或許並非帷幄之後的劉邦,而是勇不可擋的項羽吧!

    城頭就這麼大點地方,幾百人也就裝得滿滿了。只要無法突破過去,攻城戰無疑就變成了消耗戰。而這一點對於攻城一方是極大不利的,因為他們並沒有地利。尤其這攻城還有時間要求的情況下!

    「還是上不去嗎?」岳緣沒有一絲一毫的焦燥,腦中反倒又回憶起那個站在亂軍之中向自己遠眺的虎將!那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的使命感!他想要的又是什麼?看一眼掌心的懷表,他苦笑著歎了口氣。而在城頭的楚江突然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的投槍,儘管這並不是第一次插在他胸口的!只是他剛剛明明看到了,也想要躲來著,怎麼會沒躲開?再低下頭才發現,小腿上已經血肉模糊。十幾個白袍軍翻上城頭,沒有任何猶豫地衝向了他。

    這一次楚江沒有想到自己生死的問題,他最關心的是自己死了怎麼辦!剛才這處陣地的守城兵好像都已經陣亡了!難道就要被突破了嗎?

    一聲虎吼從天而降!翻飛的大刀將那十幾人同時逼退,五六個躲得慌得竟然一腳踩空又掉回了城下!

    「督師!」梁樹聲踉蹌兩步過來扶住他,手臂卻不住地顫動。他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塊好肉了,頭盔都被打飛了!現在的顫抖估計和心理上沒啥關係,就是傷口疼痛引起的正常反應。

    「沒事!」楚江咬牙拔去這柄投槍,噴湧而出的鮮血流滿了胸膛。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獸化狀態竟然已經因為體力告罄自動解除了。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全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不用了!」梁樹聲咧著嘴笑了起來。

    楚江側過頭,就見無數還在喘著粗氣,穿著颶風嶄新盔甲的戰士如同泉湧般登上城頭,開始接手各處的城防。

    莊靜儒在幾個士兵保護下縮頭縮腦地來到他的身邊,擦一下鼻頭的汗珠道:「沒死吧大侄子!」

    楚江無力地咳了兩聲,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道:「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叔是那種人嗎?」莊靜儒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卻不敢過於用力,估計是怕自己成為壓死蠻熊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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