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剛剛跳到居龍山頂,雪原寒氣正準備要退卻。積雪表層凝成硬殼,一腳下去有很輕脆地破碎感。
楚江只穿著新手布衣,在這莽莽雪原上高速飛奔。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每一步剛剛破開積雪表層的硬殼人就飛了出去。那抬起的腳離開好遠,剛才踩過的地方才後知後覺地濺出一小片扇形雪霧。
光天化日,天藍風輕。在這樣的天氣,飛奔在雪野之上的感覺並不太壞!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有種向夢想飛奔的快感。夢想又是什麼呢?當個一呼萬應的騎士團大團長?還是當一個揮金如土的騎士團大團長?哦,貌似他的夢想只是騎士團大團長呀!
這兩個大團長都和他的心理不大相符。他想當的大團長應該是這樣的,自己有漫山遍野的手下,隨著自己的號令奮勇衝殺!不停地前進,就像古時蒙古的天可汗鐵木真!征伐任何敢於擋住自己去路的力量,並且戰無不勝!他暗暗下決心一定會好好對待自己的將士,就像大哥對待小弟一樣!不要被利益影響到關係,不會讓權利鬥爭污染戰場上搏來的生死之情!就是這樣,最好還有個美女在身邊,能夠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成功!不需要太多人,只要一個就夠了!他需要的只是能夠和自己真心分享成功的一個知音。
那這個女人是誰呢?田妙心,廉鴿?
用力搖了搖頭。他趕鴨子下水一樣趕走了自己的歪念頭。就憑自己現在的情況哪有資格思考女朋友的問題!比如田妙心或廉鴿……
一想到這兩個女人他就覺得心口有種氣悶後的動力。那確實是他想要得到的,也是他自慚形穢的所在。他知道這大半不是自卑,而是對自己能力的否定。他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值得擁有像田妙心或廉鴿一樣漂亮的女孩!若是錢再多點……
他不是愛錢,而是現今很多東西都反應到了錢上面。兜裡錢的多少甚至成為了男人腰桿是否挺直的直接原因!
暗歎口氣。他突然想起老爸的話,一技壓身,天下走得!自己連一技之長都沒有,生不出男人應有的擔當也就不足為奇了?玩遊戲算不算是一技之長,當上大團長應該算是一技之長了吧?
他這一路歪想了很多東西,但並沒有什麼結果。思想並沒有影響自己的速度,轉眼從雪原通往左艾的官道已經能夠看到了。
放慢了些速度,又擦去了額頭的汗水。奔跑了一個多小時,估計這段路讓季長林走還要多出三倍的時間吧。自己也太壞了些,把他們引到那麼遠的地方,希望自己能夠成功地讓他們失落一把吧!挖了高興大哥的牆角,不知老二高悅知道此事會是什麼反應。
……
左艾是颶風騎士團在西面的重鎮,比起小艾口要繁華幾倍。這裡的城牆比小艾口高上許多,而且城頭長期佈置有弩弓等防禦設施。常駐軍就是颶風騎士團主力中的主力,第一暴風師!全師一萬餘人,任意時刻都可以保證有五千人在線上。二線防禦部隊配有兩個師,三萬餘人,都經過了一定程度的訓練!
僅以軍人算左艾就有四萬多人,圍繞著這些軍力衍生出來的商業項目多如牛毛。想想這麼個比較小的城鎮就有鐵匠鋪上百家,而且生意都很不錯,就能看出左艾防線的戰事從來就沒有消停過。三天一小打,七天一中打,一月一大打。甚至營級的混戰也時有發生。
供軍人休閒的地點也有很多。格鬥場、各式酒樓、舞場都有許多,只是茶館比較少,而鄧夫子茶樓就是其中一家——生意最差的一家!
這家茶樓開設在鐵匠一條街附近,頗有些特立獨行地味道。喜好靜雅的客人別想著來這,叮叮噹噹聲從早到晚就從沒有斷過。茶樓老闆鄧發,八十多歲的老頭,鬍子都白了。頭髮白不白不清楚,老人家是留光頭的!
老鄧喝茶是假,教武是真。從前總是帶著一幫小號在茶館後院切磋武技,因為老人家有真功夫,所以應者不少,後院也很是熱鬧。
到了現在大多數人的水平分都提了上去,到老人這裡打架的就少了,茶館後院首先就安靜了下來。
「你們也都知道,這遊戲是極真實的。打人有要害,有關節。我老人家獨創一套打關節技法,那是招招打關節,招招摔鎖拿呀!你們幾個一起上,別擔心,遊戲裡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挺斤折騰的。你們水平分都沒我高,一起上吧,來來來,沒啥地!」
白鬍子老頭站在一棵枯黃柳樹下與一群青年人交上了手。以一敵六,看似老頭應該被秒殺。但老頭的身法很好,手腳都有準頭。每一擊都是人體的關節,結果沒一刻鐘六個大小伙子都被放倒在地上。
這老頭的水平分也就一百出頭,而六個小伙子更是新手,水平分只有五六十。看樣子都是本地人,要不這水平分都不夠傳送陣的使用標準。
「師父,這套手法不帶勁啊!輕來輕去跟唱戲似的,能不能先練**拳啊!」一個年紀大些的弟子說道。其餘五個弟子雖沒說話眼神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
白鬍子老頭當即氣得不行,心裡直道這些徒弟看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卻又不好明說出來。就追著徒遞飛踢,大罵道:「你們這幫小子,哪知道武學的精髓!**拳、羅汗拳練起來出功夫多慢,像咱這套功夫入手快,又練身法養身板,多好啊!」
徒弟配合著師父被踢得滿地打滾嘻嘻哈哈,全然不把老師說的當回事!老頭踢著踢著上癮了,追著徒弟四處跑,小院裡塵土飛揚好不熱鬧。
正追著老頭忽然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穿著套新手衣晃晃當當進來,以為是外地人來學武的。有心在徒弟面前露一手,便叫道:「看你們師夫表演三段打的擊倒式!」
老頭也不和來人客氣,蹭蹭兩步衝上去沉腰推掌就先打膝。啪地一聲脆響傳來。這一打有講究的,重推不重擊。主要目地就是為了將敵人推倒。
出人意料,來人動也不動。沒有趴地上,也沒有仰倒過去,甚至就連一根腳趾頭都沒移動一毫米。
「呀呀呀,看我第二打!」白鬍子老頭又化掌成刀去削青年的大腿根。又是一聲脆響,如同削在埃及金字塔上,毛效果沒有。周圍徒弟有開始吐舌頭的了。老頭面子掛不住動了真火,又喝句:「看我背手鎖!」
又衝上來鎖青年的手腕。第一搬沒動,第二搬還是沒動。老頭氣火了,用腳支著青年的胯骨再搬……還是一動不動。
「老大爺,請問鄧老先生是住這兒嗎?」青年無奈地撓著頭髮,被這老小孩折磨地好不尷尬!
「不住!」老頭突然鬆了他的手,氣鼓鼓就向房裡走。
某個小徒弟盯著青年看了半天,不敢置信道:「海盜眼,額滴神,你是天下第一吧?」
有第一個開頭的別人看著也覺像,都圍了上來。白鬍子老頭走出了十多步,聞言停住仔細打量半天眼中也閃出疑問地神色。
「這位應該就是鄧老先生吧?在下崔三,剛剛得罪了!」楚江笑著向老頭拱拱手,先把名字報了出來。他時間可緊,一會兒季長林回來了就不一定發生什麼變化了。
真是天下第一!
六個小徒弟聽他自報了家門反倒都愣住了。早就聽說天下第一在颶風騎士團,沒想到還能夠親眼看到,人家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鄧老先生將幾個不爭氣的徒遞踢到一邊,皺起眉頭問道:「你找我有事?」
楚江左右看了看,猶豫道:「此事有些關節,有沒有安靜點兒的地方?」
鄧老先生見他神神秘秘的,無奈道:「到我茶館的包間吧!反正也沒什麼人喫茶。」
兩人從後門進了茶樓,六個小徒弟緊跟在後面。原來茶樓的小廝就是這六個徒弟,他們連客人都不招呼反倒跑後院玩耍,可見這家茶樓距離關門也不遠了。
包間也不安靜,能夠清楚地聽到外面鐵匠鋪叮叮噹噹地打鐵聲和討價還價的吵嚷聲。楚江對這裡卻非常滿意了,謝過端茶上來的小徒弟。
鄧老先生將徒弟揮退,端起茶碗飲了一口疑惑道:「我和崔督師好像不熟吧?」
楚江笑了笑並不回答,反問道:「不知老先生有沒有聽過這樣一首打油詩?前有紅娘子,後有大棒郎,夾子八十掛尾狼……」
「略有耳聞!」鄧老先生放下茶碗道。
「那老先生可知這八十掛尾狼是什麼來路?」楚江問道。
「我哪裡知得,他們玩他們的,我玩我的!」鄧老先生有些火了,聲音漲了些。
「老先生息怒,我能不能再問一下,您還有沒有八十多個弟子在玩這遊戲啊?」楚江也放下茶碗,探身問話,很有些壓迫感。
「你什麼意思?我的徒弟什麼樣我自己知道,用不著外人插嘴!」鄧老先生猛站起來。
外人?楚江的心臟突地重跳一下,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什麼。這老頭子可是八十掛尾狼的師父,人家可是一夥的!要是世俗的道理在老頭子這裡講不通,並且他老人家再來個死不認帳,自己今天也就算是白來了。
「我與八十掛尾狼交手過幾回,這次前來只是想進一步確認一下而矣。八十掛尾狼有兩個頭目分別叫夏傑和滿都裡的,不知老爺子認不認識?」
鄧老先生眉梢微跳,楚江卻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