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箭手的水平分大概在五千左右,因為是雜交產物所以並不為燕精靈所容納!今天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跑到這裡大開殺戒!」夏傑端正上身一副專心駕馬的姿式,眼角有意無意斜向楚江手指上的空間戒指。
強人令是如此之近,但他實在是沒有強奪的膽子。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楚江想要揉巴死他絕無任何懸念。不過那隻鐵鉗子樣的手離開了後脖梗,他感覺好受了無數倍。
「哦?」楚江沉思起來。就見樹木有秩序地飛退在身後,馬兒每一步踏下去激起的雪花都呈現近乎完美的圓形。這夏傑果然不是蓋的,騎術比前面的八十騎還要好些。不知不覺間,八十騎重又出現在視線裡,只是高悅等人在兵慌馬亂中又失了蹤影,不知拐入哪條岔道裡了。
「這神龍箭手平時都呆在哪裡?」楚江問道。
「居龍山!」夏傑道。
「居龍山?我們不是正在向那裡跑嗎,要自投羅網?」楚江大驚,暗道這小子難道搶不到強人令想拉自己一起去同歸於盡?
「居龍山大著呢,你當我白癡啊!瞧你那點膽子……再說前方能藏身的僅居龍山一處別無他地,我可不想在雪原上和以速度見長的神龍射手玩競速!」夏傑依舊陰陽怪氣,對這橫插一槓的傢伙根本也拿不出好臉色。再說兩個人都是一身新手布衣,在冰天雪地又凍又吹的臉色早都醬紫了。
楚江頗為擔憂地回望一眼,順便又賞了這廝一記響頭。他現在確實怕死膽小,只因為空間戒指裡的強人令!好不容易得來的,若是因為死後爆屍丟掉了他撞豬自殺的心都有了!
後方的肉盾已經完全隱沒在林中,只是時斷時續的慘叫聲表明神龍箭手的生命收割暫時還沒有結束。
已經出了雪松林,周圍是空曠得無邊無際的雪原,高低起伏的雪丘雪窪在黃昏時分呈現一種冷酷高傲的色澤。在這無邊無際的大自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渺小不值一提的!
夏傑並沒有全速駕馬,隔著百十米與自己的馬隊守望,既不相會合,也不想聚在一起。這種不即不離的態勢十分微妙,有心人肯定能夠看出破綻。令他意外的是楚江連問也沒問,只是靜靜地坐在後面。
楚江玩弄著手指上的空間戒指,陰晴不定地眸子在夏傑背部上下移動。零下三十度的目光令夏傑感覺一隻冰作的刀子就在脊樑骨上打轉,皮膚上直起雞皮疙瘩,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只求離這上官遠些。他不瞭解楚江,但天下第一的名頭實在夠嚇人的。
「看你們這八十人都還不錯,跟著我吧!」楚江旋轉戒指的手指加快了些速度。
「啊……哈!」夏傑沒想到身後之人鼓搞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冷笑道:「好啊!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一,跟著你也不丟人!不過要我們八十掛尾狼跟從還得先拿見面禮來!」
「什麼見面禮?」楚江問。
「颶風騎士團存在的太久了!」夏傑笑著笑著牙齒就咬了起來。
楚江旋戒指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手指都變成了青色:「林鳳陽的颶風?你們就這麼點出息?」
「你說什麼?」夏傑猛回頭怒目而視,腦瓜卻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擰了回去。
「看好路大白癡。眼睛裡只有一個林鳳陽,颶風不過是在北方有些名氣罷了,天下騎士團何其多也……」楚江準備自己的遊說大業。若是能將這八十掛尾狼強拉下水,他羽下的實力將會有實質性的提升。
「你的口氣何其大也……」夏傑根本沒有聽下去的**,現在滿腦子的心思是怎麼把身後的傢伙搞掉,然後捲了強人令逃出颶風騎士團自己再拉山頭。
楚江停止了轉戒指的無聊行為,感覺自己太冒失了,也太自戀了些。一沒錢、二沒權,要想將這八十騎拉下水可不容易。現時代的人都現實,更何況自己也不是長耳垂肩,雙手過膝,斬得白蛇的命定天子,也沒什麼王霸之氣可以外放。
天空出現幾顆黯星,遠天居龍山起伏綿延的弧線隱約可見。耳邊朔風作響,楚江轉過頭去。阿爾法球根之瞳下,身後兩千餘米外兩騎跟從。背上的長弓包角鐵皮泛著銀色光輝。
「別擔心,他們想要追過來可不容易!」夏傑冷笑道。打不過又被擒住,他現在反抗基本無效,只能極盡嘲諷之能事。
「我知道,他們並沒有追我們!」楚江微掀開面甲呼吸著寒冷卻甘冽的空氣,努力平靜心情。話音剛落後方兩騎就調轉了方向,改向居龍山另一側奔去。
居龍山是相鄰堆立二十幾座山頭的總稱,處於多鐸裡亞大陸極北處。最高峰龍角崖,有多半的山體長年被積雪覆蓋。居龍山是烏裡干河的發源地,而烏裡干河是北方第一大河,也是撒克遜野蠻人和馬刺多尼亞的天然疆界。
此時的北方颶風騎士團一家獨大,佔據著北方腹心最富饒、人口最多的土地,朝北要塞就像一支尖錐將東西方向的聯繫大部切段,東面的條頓和西面的滅風兩大騎士團也被分隔開來,東西方向任何的兵力調動都脫不出朝北要塞的眼線。因此,雖然條頓騎士團和滅風騎士團的兵力之和要超過颶風騎士團,但颶風佔據著占略上的主動權。可以這樣說,颶風內部優良的道路和傳送系統完全可以保證大兵團的順圓如意的轉換而完全不在意兩線作戰。而一日拿不下朝北要塞,條頓和滅風就一日擺脫不了各自為戰的局面。
正因為此,說居龍山是燕精靈和颶風共同的勢力範圍也不為過。當然,現時誰也無暇顧及這個在未來擁有絕大戰略意義的險地,畢竟人類與撒克遜發生交集的機會還比較少。此時的居龍山只是幾支馬賊隊伍的臨時營地,而且就算馬賊也不經常過來。這其中也是有些原因的,主要就是神龍箭手的存在。
……
雖然不知道神龍箭手為什麼發瘋無差別屠殺,但總算暫時擺脫了危險。夏傑將馬速又降低了些,與前隊保持在五十多米的距離。不過二十分鐘就步入了居龍山巨大的陰影中。
「你有沒有看到和我打過招呼的那九匹馬!」楚江突然問道。
「好像也拐山裡去了。他們的馬還要好些,好像是從另一個方向走的!」夏傑摒住呼吸,彎腰抓撓小腿,可能是因為那裡比較的癢。
「哦!」楚江了然點頭,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又問道:「既然已經擺脫了神龍箭手,我們還去居龍山幹嘛?」
「並沒有完全擺脫!」夏傑直起腰身向前方探望,道:「這次神龍箭手走出居龍山搞屠殺肯定事出有因,我總覺得有些異常!他們不急著追我們大抵是因為我們還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中吧,什麼時候殺掉都一樣!」
這可以算作響馬盜的第六感,夏傑說這話時搪塞的意味居多,話一出口自己的心臟沒來由突地一跳,感覺似乎被自己蒙中了什麼。
「好像是的!」楚江咧開嘴笑,抬起頭,迅急的冷風撲面而來。陽光完全消失而星光大亮,前路變為上行,馬隊完完全全進入了居龍山的陰影中。
阿爾法球根之瞳下,天地似乎一色的雪白也有跡可循。楚江不時側耳傾聽,努力想從風聲中發現什麼。
前隊七拐八拐,夏傑一路緊隨。八十騎並沒有上山,不知走的哪條羊腸小路拐入了一處山谷中。
山谷狹長,兩側白雪之下的雪松綠意青翠密密蔥蔥就像兩堵牆壁。因為光線的問題前方馬隊大半隱沒,似乎被黑暗一口吞掉。楚江突然笑道:「這裡應該是你們的一個臨時營地吧,有沒有陷阱之類?」
「營官大人說笑了!」夏傑脖子像被水泥灌死,失去了轉過去的勇氣。彎下腰,他又開始搔小腿。
「你們身份的問題我不會向上面透露半點,何去何從好自為之吧!」楚江的聲音有些悠悠然的味道。
夏傑雙眼狠色一閃,右手從靴子裡摸出一把匕首從下向上反身斜撩。剛到一半卻被兩根鐵鉗子般的手指捏住,「嘎崩」一聲折成兩段。
「力量差點!」楚江丟掉半截斷匕輕笑一聲飛身下馬。
夏傑不及細想翻身下馬大吼:「兄第們動手!」
他的話間未落馬蹄下積雪中就彈出五六道手臂粗的麻繩,也不知怎麼抖了兩抖就將楚江全身上下纏個結實!
「這幫傢伙難道個個都是會武的?」楚江知道抖繩的手法精妙無比,斷無是普通人用得出來的。頗無奈地聳動雙肩將綁繩全部崩斷。穿著新手布衣的身體在雪地中滾了兩滾,又如離弦的箭般彈起,竄入了兩側的密林中。
隨之而至的十幾支投槍全部紮在空處,幾騎掛尾狼快馬加鞭抄著馬刀急追進去,還沒沖幾步卻再提不起速來。原來山中林密,與草原中的雪松林大大不同,而且山谷峭立,根本無法全速奔馳。這幾個騎士進退兩難,一回頭就見剩餘七十多人馬都沒騎,不要命地衝了上來。
「別停,咬住那小子,無論如何要把強人令搶過來!」滿都裡黑著個臉仔細分辨雪地上的腳印,夏傑因為失了強人令更是衝到了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