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麼名字?」楚江問。
「楊遙!」張爽答道。
「厲害角色!」楚江點頭,墜在狼群後面緊盯著前面的戰鬥。
獵人殺手楊遙水平分常時間佔據著三甲之列,實力絕不容小視。前次伏擊之時,若非老狐狸機警楚江可能已經死在了這人的手中。此時他就站在姚廣孝的肩頭,身體像掙扎在風雨中的柳樹左右傾倒。每一次側身,都有一支箭射出。每一箭落下,都有一頭狼撲倒。
他的射擊姿式非常的優美,甚至……像在跳舞。
楚江看得連連點頭,調轉馬頭從狼群的側翼繞了過去。張爽依舊趴在馬上。因為他最開始時攻擊過楚江,此時始終被系統認定為處於戰鬥狀態而無法下線。若是強行下線就會被判定為死亡,他可捨不得這一身的裝備。因此只能在馬背上挨時間。
緊握短弓的手頓了頓,一箭亞馬遜精準射擊將一頭鐵頭狼射翻。楊遙注視著逐漸逼近的光皮沒毛馬,道:「他來了!」
姚廣孝沒好氣道:「看到啦,你有多大的把握射殺他!」
楊遙又射翻兩頭狼沉吟片刻道:「不偷襲一成把握都沒有!」
「哼!」姚廣孝氣得直翻白眼道:「你就不會弄幾隻寵物養著,那樣還能提高不少戰鬥力,我們這次也不會無法可想。」
「你的親衛也不怎麼樣嗎!被狼群圍上都蒙了,這才會被他打個措手不及!」楊遙對這胖子十分瞭解,不痛不癢地和他扯皮!
「我……」姚廣孝一時語塞,吱唔半天垂頭喪氣道:「咱倆別內槓了,快想辦法吧!」
楊遙最後一箭終於將狼群逼退,跳下他的肩頭握住韁繩道:「前面有個小村子,我們去那裡休整吧!」
「我們不能停,那小子是個變態!」姚廣孝頓時急了。
「沒事。那個村子裡都是我朋友!」楊遙淡然而笑。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亂石高草中飛奔。楊遙的騎術不錯,依靠亂石的掩護頑強地維持著與追兵的距離。雙方的距離在百多米時穩定了下來。楚江見這裡地型過於複雜短時間內追之不上,便抽出時間處理身上的傷口。亂軍之中一場大戰,他雖然沒受重傷小傷卻有不少。此時才發現從頭到腳大小傷口不下二十處,堅硬的魯爾鋼裝備也再度瀕臨損壞的邊緣。
這還是幾天來第一次見到野蠻人村落。楚江理智地收回了雙錘。
「真誠的楊?歡迎你回到古柯村!」幾個在村口曬乾草的野蠻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欣喜地迎上了楊遙的戰馬,並將他扶了下來。
「那個人是誰?」其中一個野蠻人警惕地盯著楚江,身體擋在楊遙和姚廣孝的前方。
「我不認識他,或許也只是個過路的吧!」楊遙微笑著看了楚江一眼,被幾個野蠻人簇擁著進了小村中。
這是個不大的村子,只有三十幾戶盎格魯裔野蠻人。楊遙的到來對於他們來說就像過年一樣高興,各家各戶的野蠻人都湧了出來,拿出各種禮物送給他。其中有蹩腳的繡品,還有一些打造精巧的小刀小劍。楊遙在人群中不時發出爽朗的大笑,也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野蠻人急需的調味品分給他們,歡聲笑語在這小小的村落中迴盪不息。
姚廣孝伸著脖子在人群外觀瞧,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和這些生在鳥不拉屎的地方的NPC拉關係,有必要嗎?」他低聲自言自語。在大型騎士團一呼百應的他自然不能明白殺手的孤獨。
「有必要!否則你現在已經是個死胖子了!」楚江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旁邊,很「熱情」地攬住他的肩膀。
「你……你別動我!小心這裡的野蠻人一擁而上把你圍死!」姚胖子緊張地豎起手掌。他的水平分只有一千出頭,恐怕連楚江的一錘都接不下。話剛出口他就感覺弱了氣勢,直起腰瞪著楚江道:「你小子有道啊,竟然讓小鴿陪著你風裡來雨裡去的!」
「你喜歡她?」楚江的雙眼瞇起,瞪視著法師張爽一步步挪到姚胖子的身後。現在雙方的關係「曖昧」到了極點。村落中的氛圍讓他們不知道應該怎麼站才算立場正確。
「你不喜歡她?」姚胖子挺著肚子反問。肉嘟嘟的啤酒肚顫動,他問得相當緊張和正式。
田妙心的身影在腦中一閃而過。
「你可以做我的好朋友嗎?就是比王君、胡亦更親密些的關係……」
頭盔雖毀,記憶不腐。他的嘴角綻開一抹笑容,彷彿看到了這個女孩在寫下這串文字時眉宇間的羞澀。深吸口氣,他轉過身走到村落空地中央的篝火邊拿出乾糧烘烤起來。
夜色降臨,楚江沒有下線,楊遙沒有下線,所以姚胖子和張爽都只能守在一邊枯等。
姚廣孝捏著下巴著磨楚江白天的那一抹笑容,越想就越覺得詭異。他開始時認為這個傢伙已經和廉鴿有一腿了,又馬上打消了這個想法——他還是相當瞭解廉鴿的。進而估計楚江另有意中人,而這種想法逐漸發展下去他已經開始懷疑楚江喜歡玩背靠背了。
兩眼迷離起來,神思亂轉的胖子想睡覺了,平時的這個時間他早已經睡熟。
張爽「忠心耿耿」地守在他的身後。因為今天的英勇救主,他剛剛獲得了五百金幣的賞錢!這筆錢讓他的忠誠度又提升了二十個百分點。
楊遙吹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口哨走到楚江的身邊坐下,和他一起盯著火看。
「想什麼呢天下第一?」他問。
「想女人!」楚江據實相告。
「漂亮女人?」
「還行!」
「兩情相悅?」
「本來是!」
「有故事?其實漂亮女人很多的!」
「我知道!」
「你看那個野蠻人小妹妹,才多大胸部就那麼爆炸了?」楊遙面具後面的眼睛瞇起來,懶洋洋地掏耳朵。
「是嗎?」楚江也懶洋洋地回頭,又像貓頭鷹一樣猛地轉回來。牙齒張開,正巧將一支箭頭咬住!
「啪!」箭頭被他生生咬斷,隨意吐入火焰中。牙齒有些涼意,這一箭加持的是風屬性的鬥氣。原來是和廉鴿相同的風屬性鬥氣的獵人!
「你的速度可真快!」他笑著說道。
「還行吧!」楊遙放下弓,將剩餘的斷箭也丟進了火堆中。這次偷襲很像開玩笑……在偷襲失敗的前提下。
「小伙子你過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野蠻人掀開帳簾向楚江招了招手。楚江站起身徑直走去,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楊遙。這個獵人握緊了短弓,猶豫良久卻沒有勇氣抬起來。等他咬牙下定決心抬起頭時楚江已經拐入了帳棚中。
羊油燈火「畢畢剝剝」地燃燒著,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小小的帳棚。裡面除了一張簡易的床之外再沒有其他家俱。看起來這老野蠻人是獨自一人在這裡居住的。
「老大爺這麼晚了還不睡?」楚江坐到桌子邊,信手拿起一根鋼銼玩弄。
「老了睡覺輕!」老野蠻人俯身從床下拖出一堆工具絮絮叨叨說道:「你們這些騎士走南闖北的也不容易!我看你的盔甲都損壞了,勉強幫你修一修吧!」
楚江看了一眼垂下的門簾,沒有任何猶豫地脫下了魯爾鋼勾銅全身甲。這身盔甲穿在身上還像副樣子,一脫下來幾乎就散了架。
老野蠻人沒有上好的材料,只用一些蘭鋼絲將盔甲綴起。他修得非常用心,因為蘭鋼質弱,他總是用手指將三五股蘭鋼鋼絲細細擰在一起再用,竭盡全力讓這副盔甲恢復原貌。
「給你打造這副盔甲的鐵匠很用心呢!」老野蠻人撫摸著一片甲葉讚許地說道。
楚江微笑著表示贊同,眼前閃出黑塔敦厚的樣子。只要翻過斯巴達雪山就是斯科普林了,想來黑塔的鐵匠鋪應該已經開業了吧!
老野蠻人似乎陷入了某種臆想中,雙眼瞇縫起來回憶著往事道:「我們野蠻人的打鐵手藝是很不錯的!路沒被封死前這個小村子是通往斯科普林的必經之地,很多販賣武器盔甲的人偶爾會在這裡留宿,因此在幾十年前這裡繁華得就像一個小城市般……」
楚江皺起眉頭問道:「怎麼還有路嗎?要去斯科普林不是只能爬山嗎?」
老野蠻人搖頭道:「曾經是有路的!只是被封住了,所以只能繞行!」
楚江興奮起來。不用爬山自己的行程就會大大縮短,若那條路只是因為山體塌方或雪崩而阻斷,對於自己這樣的大力神絕對算不上困難。
「那條路在哪?我正要去斯科普林的!」他充滿期望地問道。
老野蠻人昏黃的雙眼翻出兩點淚花,痛苦地搖頭道:「不能走啊!不能走!我兒子二十年前就陣亡在打通那條道路的戰役中……包括我盎格魯裔前族長威斯龐爾在內的三千個好漢子沒有一個能夠回來!」
「什……什麼擋住了那條路?」楚江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三千個野蠻人戰士是什麼概念?野蠻人族長又是什麼概念?那可是達到獸化的頂尖高手啊!現在這野蠻人老頭子告訴他那裡有一支神族或魔族的大部隊守著他也不會有一點驚訝。
一滴淚花掉在魯爾鋼鉤銅的甲葉上,老野蠻人抬起頭凝望著西北方緩緩說道:
「守在那裡的是斯巴達之魂!戰力最強的天察魔龍索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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